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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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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成吗?”
乐以珍笑呵呵地打开冬儿的手,心里琢磨着看就看吧,那地方对自己有特殊意义呢。
于是坐上马车,往城西而去。
她着实是困乏了,刚刚出了府门,她就开始打瞌睡。玉荷没有跟来,车上只有她和冬儿。冬儿给她搭一条薄毯,轻声说道:“二太太这是困了呢,你先睡一觉吧,等到了地方,我喊你起来。”
那薄毯往身上一盖,暖洋洋的,越发困得不行。乐以珍便“恩”了一声,双眼一合,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乐以珍脑子里是清醒的,知道自己要去城西看宅子的装修,也知道家里有好多事在等在她拿主意,她感觉到自己睡了好久,努力地想要醒过来,急的她在睡梦里,直哼出声。
一阵漕乱的吵嚷之声,终于将乐以珍从梦魇之中拖了出来。她费力地睁开眼睛,往四下里一瞧:咦?这是哪里?
一张香枝木的月洞雕花床,四周是娇粉色的轻纱床帏子,上面绣着艳红的鸳鸯戏水图。
床上铺着水绿色的缎子被褥,那缎子被褥上绣满了繁复锦簇的各式连枝花卉。
乐以珍睡意朦胧之间,入眼所见之物,给她一种错觉仿佛她到了哪间花楼楚馆,进了哪个姑娘的芳阁,浓香粉脂,艳色逼人。
她有些迷惑,竖起耳朵听那喧哗之声,是从屋外传来的,越吵越近,竟似正往她这间屋子而来。她下意思的感觉到情况不妙,赶紧起身,准备披衣下地,看看自己到底身处何地。
还没等她走到门口,只听房门“哐啷”一声被人踢开,一群人乌泱一下子涌进屋来。乐以珍披衣愣在当地,定睛一瞧,前面打头的,竟是一群官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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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大祸临头(2)
乐以珍见了官差,脑子一下子就清醒过来。她赶紧将两只胳膊伸进袖子里,匆匆地拢好衣服:“这是哪里?你们要干什么?”
领头一位独穿红马甲的官差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乐以珍,见她还在忙着系衣服的扣子,撇嘴笑道:“夫人这是快活的不知身在何处了,这明明就是你自己的家,怎么还要问在哪里?”
乐以珍大吃一惊,茫然四顾,想从这个陌生的房间里找出自己熟悉的一点点迹象…哦…墙角花架子上撑开的那把花纸伞,好像是从京城运回来的…
这个香艳的房间,难道就是郭元凤答应下来保她满意的杰作?她心里顿时涌起一层层的冷雾…
不给她细看的时间,俺领头的官差突然亮出一块安平府衙的搜捕令牌,冲着身后的衙役一挥手:“怀乐氏谋害亲夫,以图于继子通奸乱伦,当场捉奸,证据确凿,抓起来!”
乐以珍只觉得官差的话,一字一惊雷,一句一霹雳,震得她神经都要断裂了!她眼看着那些官差要涌上来,下意识地大吼一声:“站住!谁指使你们跑到这里来血口喷人?谋害亲夫?我丈夫好好地在帽儿胡同旧居中修养,我今儿早上才刚去看过他!什么当场捉奸?信口胡言…”
那官差的头领似乎胸有成竹,嘿嘿一笑:“夫人果然好定力,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吼出声音来?怀老爷的尸体可是我亲眼看着仵作验过抬走的!他就是吃了你亲手炖制的燕窝,才毒发身亡的…”
乐以珍只听他说到这里,脑子里的一根弦便“嘣”地一声断开了,浑身的血一齐向头顶涌去:“胡说!要是我家老爷出事了 ,怎么大半天没人禀报?你们不是官衙的人!你们是劫匪!来人啊!”
她兀自高声喊叫着,早有官差冲上来,反剪了她的双手,摁住了她的肩膀。
她简直无法思考,不知道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顾死命地挣扎着,直到一个人被带了进来,推到她的面前!
是怀明弘!她吃惊的发现,怀明弘的脖子上套着枷锁,被一个官差用力一推,一个趔趄冲到她的眼前,差点儿站立不稳,摔倒在她的身上!
她震惊到发不出声音,只是瞪着眼睛看着怀明弘,心里默念着:这是一个噩梦!我还没醒呢!快醒过来!快醒过来!
然后她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就有尖锐的痛感从嘴唇上直传入她的大脑之中,随即她尝到了一股腥甜的鲜血的味道,提醒她并不是在噩梦之中,而是现实中发生了一件比噩梦更要可怕的事件!
身边的官差正在屋子里肆意的搜查着,翻箱倒柜,将一些女人穿用的肚兜亵裤、胭脂水粉,随处乱丢,再打开另一个箱子,甩出来的竟全是男人的衣服!一个官差从箱子底搜出一卷图来,打开一瞧,顿时哈哈大笑,往众人面前一展:“兄弟们开开眼,瞧瞧有钱人家的太太都是怎么玩的!”
乐以珍循声望去,按官差手中握的,赫然是一张春宫图!
她听到自己神经绷断的声音,她转头看怀明弘,歇斯底里地嘶吼一声:“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你爹呢?”
怀明弘束在枷锁上的双手紧握成拳,额头青筋暴突,恨声说道:“我们被人陷害了,我在载德楼跟掌柜商议后天的事,结果家里来人传话,说你有要事相商,约我到城西的宅子里谈,可是我刚刚到的时候,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我自己找到这间上房,竟然发现你昏昏沉睡。我感觉情况不妙,刚要出门喊人,这些官差就冲进来了…”
怀明弘说的很急,乐以珍却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她的脑子里飞速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回想了一遍,突然问道:“冬儿呢?你有没有看到冬儿?冬儿?”
她话音一落,只见门边垂首缩肩踅进来一人,可不正是冬儿吗?
冬儿畏瑟着蹭到乐以珍面前,突然扑跪在地,抱着乐以珍的大腿哭道:“二太太!是冬儿无能!可是他们人太多了,我挡也挡不住呀!”
乐以珍抬脚便将冬儿踹翻在地,咬牙切齿地说道:“冬儿!你竟然害我!”
冬儿状似凄切,再扑过来,哭着喊道:“二太太!不是我害你!冬儿怎么可能害人?真不是我告的密!我刚想拦他们!可是他们这么多人,明刀明枪的,我拦不住呀,我想回身给你送个信儿,可是他们把我推到一边,不让我进屋…”
冬儿这番话,摆明了在说这个屋子里刚刚有奸情,乐以珍觉得自己的心都烧起来了,气恨之下,一脚蹬在冬儿的面门上,一股鲜血顺着冬儿的鼻腔流了下来,在她的嘴唇上洇开,加强了她脸上的悲切效果。
“哟!夫人好大的脾气!”那官差头目溜达过来,肩头还扛着那把从京里运回来的花纸伞,“我们这边搜完了,夫人请吧,早听说夫人能说会道,有本事到公堂上去洗清淫名吧。”
怀明弘气的一抖木枷,那木枷上的铁锁便发出“哗啦”一阵乱响,他撞开一旁拉他的官差,斜着那头目:“你最好提醒郑府台,他若是居心不良,偏听偏信别人的诬告,让我外公知道了,后果他可承担不起!”
那头目似乎早得了授意,对怀明弘身边的官差摆摆手然后笑着看怀明弘:“二少爷可别搬大佛来砸我们这些小鬼哦,我们只是公事公办,若是冤枉了二少爷,要砍要杀,我们悉听总督大人处置!”
“我身上可有浩亲王府的府牌!你们最好弄清事实再来说话!”乐以珍见沈同达不管用,再搬朱琏广。却听那头目轻哼一声:“夫人大概不知道这官场上的事,我们郑大人可是瑞王的门生…哦…还有,我们郑大人说,如果夫人提起延庆王府,就让我告诉夫人,除非延庆老王爷亲自来要人,否则的话…杀夫为恶淫!淫子为乱伦!这十恶不赦的重罪,你就占了两条,就是到了皇上那里,也没有赦免的理由,我们大人是不敢赦你的!”
乐以珍再次听到他说“杀夫”二字,又想起怀远驹的安危来。搬出奉西省的总督不管用,再搬浩亲王也不管用,她的精神顿时失去了支撑力,发疯一样地撞向拘拿她的衙差:“你们放开我!你们对我家老爷做了什么?我要出去见他!”
她边冲边哭叫,一时倒把那几个衙差弄得手忙脚乱,京让她得空儿冲到了门边儿。那头目一见她不顾命地横冲直撞,怕出事不好交代,便追到门边,横掌在她的脖子上熟练地一砍。
乐以珍只来得及哼出一声来,便软软地瘫在门槛上,晕了过去!
怀明弘此时到冷静下来,他红着眼睛瞪向仍伏在地上嘤嘤哭泣的冬儿,一字一顿,声音冷觉恨透:“你回去告诉郭元凤!就算她害死了我们三个,她也没本事当那个家!更何况!她这种伎俩太拙劣!你让她这几天该吃该喝,赶紧享受!等过几天我回了家!她就是插翅飞到天上去,我也会把她给拽下来,再拔毛烤了!”
冬儿转了一下眼珠,见官差抬乐以珍的,搬拿证据的,各忙各的。只有一个人看着怀明弘。
于是她站起身来,凑近怀明弘的耳边,轻声说道:“二少爷小瞧了我们二少奶奶,她这次可是得了天助,再加上计划缜密,简直就是万无一失,二少爷还是认命吧到地下再和你老子抢女人去吧!噢…对了,还有你的奶奶,你的娘亲,你的孩子…相信二少爷在那边不会寂寞的。至于怀家…哼哼!从此就是二奶奶的天下喽!”
怀明弘听了冬儿这番话,却没有像冬儿预期中的那般暴怒狂吼,只是平静的斜了一眼她:“可怜的丫头…你就等着我跟你新帐旧账一起算吧!”
“走了走了!”官差上来拽了怀明弘一下,大概是他刚刚提到他的外公,那官差有了忌惮,倒也没使多大力气。怀明弘知道这一遭牢狱之灾,一时半会儿是躲不过了,也没有挣扎,跟着衙役们出了门儿。
临出院门前,一个衙役拿了一团碎步,上来塞住怀明弘的口,然后迅速将他推出去,架上马车,放下了车帘。
怀明弘在车上坐稳,看到他对面尚在昏迷之中的乐以珍。他心中冷然暗笑:罪犯竟然可以坐马车,他还真是头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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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八章 府衙过堂(1)
待乐以珍从昏厥中醒来,她已经身在牢狱之中了。她躺在一层泛着潮气的杂草上,还没等睁开眼睛,先有一股霉潮腐臭的气息冲鼻而来。
她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动了下身子,感觉到脖子有点儿疼,今天下午的事情便一下子回到她脑海中来。
她从杂草上翻身起来,看到对面坐着两个人,一身破烂的衣服已经分不出是什么颜色了,头发跟身下的杂草一样的脏腻杂乱,一时之间竟没有分清是男是女。
出于女人警惕的本能,乐以珍眯起眼睛仔细地瞧了瞧那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感受到乐以珍探究的目光,一撩搭住大半个脸的头发,没好气地说道:“你那是什么眼神?穿得好了不起吗?到了这里都一样!”
乐以珍听出这是一个女人,松了一口气。随即,这一天的风云突变,一下子涌上来,占据了她的全部思维。
今天她起了一个大早,赶到帽儿胡同探望怀远驹,还为他炖了一燕窝,陪他吃了早饭。当她看到怀远驹气色红润的时候,心里真是无比的欣慰。两个人还商量妥当,明天怀远驹给婆婆上了香磕了头,就坐车回府去,好参加后天的祭祖大典。
现在回想起来,真的是一切正常。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同于往日之处,那就是乐以珍刚过去没一会儿,罗金英和夏玉芙从隔壁过来请安。
因为罗金英实在是熬不过戒毒的苦楚,要死要活的不肯接受治疗,乐以珍也没有太多的心思花到她身上,便将她撵到隔壁,和夏玉芙住到一处去了。而夏玉芙和乐以珍不对路子,已经是明面上的事了。因此只要乐以珍来陪怀远驹,罗夏二人就会呆在隔壁,连门儿都不出。
今儿早晨,当两个人过来请安的时候,乐以珍着实吃了一惊。不过她心胸宽厚,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怀远驹马上就要回府了,这两个人从此丢在这里,她眼不见心不烦,尤其是想到看不见夏玉芙,她的心里就很舒爽。
人在心情好的时候,往往就很宽和。两个人请了安,凑在桌边要一起用早饭,乐以珍也没有摆脸子撵人。她叫上怀禄,一顿早饭倒吃的挺热闹。
然后她就回府做事了,一直到她被冬儿叫到城西新宅去,大半天时间过去了,也没有人来找她禀报,说帽儿胡同那边出事了,这岂不是很奇怪?
想到这里,她的情绪都集中到怀远驹身上,别的事便想不下去了。
不管这件事背后有怎么样的计划和阴谋,既然她和怀明弘被抓进来了,那么怀远驹肯定是出事了。一想到她的丈夫今天早晨还是神气活现的一个男人,吃着她炖的燕窝,与她谈笑风生。本以为那是新生活的开始,却没想到成了两个人共同生活中的最后一幕。
她的心紧紧地收缩在一起,使劲的痛着。尽管她不敢说自己对怀远驹有多么深厚的爱情,但是两个人之间有着牵扯不断的亲情,这是谁也否认不了的。他们是互相需要的两个人,彼此在对方身上寻找着温暖与依靠,吵吵闹闹,却相扶相携。
怀远驹无疑是她这段穿越生涯中最重要的一个人,他们从一对冤家一直发展到一对患难与共的夫妻,这段历程回想起来,酸甜掺杂,值得回味。
如今这个爱她宠她也会气她的男人,不声不响不明不白就去了,丧夫之痛加上遭人构陷的恨,让乐以珍的心里被挖空了一块,然后灌进去滚烫的水。
那种灼灼的痛从内心传导到四肢百骸,让她浑身发着抖。刚开始的时候,碍于在陌生环境中的拘谨,她只是抱紧身体,将头埋在双膝之间,咬牙默默流着眼泪。可是悲伤一浪高过一浪,她咬破了嘴唇,也没能忍住悲声,终于哭了出来。
一旦出了声,她就无所顾忌了。她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歪倒在杂草之上,将头抵住坚硬的地面,痛哭失声。同牢的两个女人中,刚才出声呛了乐以珍一句的那位,被她的哭声吵到,皱起了眉头:“嚎什么丧?家里死人了?”
她这一句,无疑是在乐以珍着火的心里浇了一勺油。
一向温和的乐以珍突然就跳了起来,猛地扑向说话的那个女人,将她摁倒在地,一阵乱打乱踢。
那女人没想到穿着如此端庄华贵的女人,也会有如此疯泼的时候,一时被打得措手不及,抱着头只顾躲避。另外一个女人摇了摇头,上前欲将两个人分开:“别打了,引来了狱卒,我们都是麻烦……”
乐以珍却完全沉浸在疯狂泄愤的情绪之中,只当自己在打冤家仇人。她将拉架的人甩开,重新摁住那个呛声的女人,越打越投入。
正闹得难分难解的时候,牢门突然被打开了。两个狱卒走了进来,上前一把拽住乐以珍:“什么有身份的太太!简直就是个泼妇!快走快走!过堂去!”
不光是被拎出来的乐以珍吃了一惊,就连跟她同狱的两个女人也惊讶的看向她——这才进来没一会儿,就拉出去过堂了?怎么好像安平府的府台没有别的事可做,专门等着审乐以珍一样?
不管乐以珍是什么混乱不清的情绪,还是被推了出去。走出昏黑的牢房,乐以珍才发现,外面已经是繁星满天,月上树梢,大概是二更时分了。
她被两个狱卒夹在中间,一路磕磕绊绊,来到了安平府衙的大堂之上。她刚刚迈进那高大的门槛儿,一阵杀威棒捣地之声,两侧灰衣蓝马甲的衙役,同时嘬圆了口型,发出瓮声瓮气的一声吼:“威武!”
乐以珍正经被吓了一跳,尽管思绪还是有些理不清,不过在此时,她的脑子里却清晰地跳出两个人——窦娥和苏三!如果这件事不是她亲身经历,如果这是她在看一部电影或电视剧,她一定会觉得编剧很没创意,写这么滥俗的戏码!
可是这件事确确切切的发生在她的身上,她的丈夫被人害死了,所有罪名都栽赃到她的头上,说她是为了与继子乱伦,谋害亲夫的淫妇!这种真实的受冤含屈,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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