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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娘-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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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明弘高兴地伸手去接襁褓。乐以珍见他象端一盘菜一样将梦儿端在手上,吓得心肝儿直颤,只好站在他身旁以防万“什么传奇二哥?差点儿成了传说中的二哥喽!梦儿长得可真漂亮,比你娘好看多了!恩…好看在哪儿呢?因为这双眼睛吧?怎么看怎么象二哥的眼睛呢!”怀明弘说话逗着梦儿,一边端着两只手摇着她。梦儿被摇得高兴了,咧起小嘴巴一眯眼睛,露出一个笑容来。
“哎呀!”怀明弘激动了,“梦儿跟二哥好呢!见了我就笑!哈哈…”高兴地忘乎所以,晃得更欢了。乐以珍看着他将梦儿举到一个让人心惊的角度,实在忍受不了了,冲上去抢自己的女儿:“别累了二少爷,把梦儿给我吧…”
她伸手去接襁褓地当口,怀明弘正往左边晃呢,导致她一下子没摸着襁褓,却将一只手探到了怀明弘地手背上。怀明弘只觉得心里“突”地一跳,下意识地一翻手掌,攥住了乐以珍的那只手。
一旁地青川见此情形,四下里一瞧,见附近没有人,将脸别了过去。
乐以珍意识到自己的手被怀明弘握住了,脸“腾”地就红了。她使劲地往外挣着自己手,却不料怀明弘正生着病呢,手劲倒不小,愣是没被她挣开。
两只手在襁褓之下僵持着,表面上看去,倒象是两个人在抢孩子一样。乐以珍看着怀明弘眼中地热度在升温,心都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她实在是挣不脱了,只好低声哀求道:“二少爷,梦儿该吃奶了,你把她还给我吧。”
怀明弘眼神“攸”地一凉,松了手。乐以珍赶紧接过梦儿,逃也似地急走开了。怀明弘张着两只手,定定地看着乐以珍逃离的背影,有些伤感。
“二少爷。”青川凑了上来,逗他道,“您地脸这么红,是不是该吃药了?”
“贫嘴!”怀明弘没好气地回手拍了青川一巴掌,再看一眼乐以珍远去的身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第五十四章 孽情冤债
我又穿越了?
这是乐以珍于满月后的第二天清晨醒来,脑子里蹦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她支着半边身子,将床帏掀开,打量自己此时身处的这个屋子。
屋里还算干净,不过一看就是一般人家,跟怀府棂格纱窗、雕花漆门不同,窗户是纸糊的,两扇屋门是乌木板子,只在门上安一门栓。她正躺在其上的是一张普通的架子床,床帏用的是普通的青绸。窗边有一张木桌,桌边有两张罗汉凳。
她到底是有些害怕,更有些茫然。昨晚睡觉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觉醒来,自己就挪了地方了?
她记得昨天陪老太听了一天的戏,回到群芳院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梦儿被奶娘哄睡了,定儿坐在她的床上,整理一天下来收到的各种满月礼,一件一件归类记录下来。当她拿起邓姨娘送的一只小老虎枕头时,还前仰后合地笑了好一阵子呢。
然后是怀远驹来了,浑身散着酒气,让乐以珍想起一些不愉快的事来,心里有些胆怯,死拉着定儿不让她出去。怀远驹磨磨蹭蹭地坐了一会儿,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起身走了。
主仆二人将物品整理清楚后,收拾了,梳洗睡觉。
本来因为夜里梦儿要吃奶,乐以珍总要起来一两回的,可是昨晚她愣是没听到梦儿饿哭的声音,竟然一觉睡到大天亮,一睁眼睛就觉事情不对了。
她坐起身来,望着映在窗户纸上的天光,努力地回想着自己昨晚睡着后的情形。结果除了几个记不太清的梦,什么也没想起来。
屋里静悄悄地,乐以珍听到自己的心如擂鼓般地响着。她深呼吸几次,勉励自己镇定一下,轻手轻脚地挪下床去,来到门边。想一想开门会有响动,又转到窗户边上,将手指头舔湿,在窗户纸上捅出一个小洞,向外望去。
外面是一处不大的院落,打扫得干干净净,与这处小院子不太搭调的是四下里高高的围墙,足足有两人高。大门口守着一个人。箭袖青袍,腰系佩剑。神情警觉,时不时地往乐以珍所处的这间小屋望一眼,吓得乐以珍以为他看到自己了,赶紧缩了回去。
她抚着胸口跌坐在身边地罗汉凳上。心里稍稍安定了一些。看守门人地服饰。她倒是没有穿越。那么…她被劫了?
朱琏广!
这三个字一下子从她大脑最敏感地区域里跳了出来。让她一身地毛孔“嚯”地张开。涔涔地冒出冷汗来。冤孽!他一个逃难地王爷。怎么就不肯放过自己呢?
她正仓皇惊恐之时。院子里传来响动。她“嗖”地起身。贴在窗洞上往外一瞧。只见大门“嚯啷啷”地打开。从门外走进三个人。当中一位年轻男子一身豆青色地瑟琶袖直裰。身型伟昂、步履健阔。直奔乐以珍这间屋子而来。
乐以珍惊得跑回床上。抓起被子搭在身上。想要装睡。想一想又不对。装睡又不象装死。总要有醒过来地时候。该面对地总需要面对。于是她又将被子掀开。搭腿坐到了床沿上。
她刚刚坐定。屋门就被打开了。才进院儿地那三个男人一齐出现在门口。可是迈进门槛地却只有中间那一位。
他将其余二人留在门外,伸手在背后关上了门,向乐以珍看来。
乐以珍抬头,看到一双清雅神俊地眼睛,正闪着晶晶亮的水光,激动得胸口起伏,伸手向她扑过来:“珍妹!”
由不得乐以珍躲闪,他已经将她从床沿上捞了起来,紧紧地抱在怀里,颤抖着声音说道:“这下好了!总算将你接来了!让你受委屈了!”
乐以珍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抱着,勒得喘不上气来,心里更是无比的别扭。她本能地抵住对方地肩膀往外推:“你放开我!”
那年轻男子感受到她的抵触,将她从怀里放开,却仍然用双手扶着她的双肩,状似哀怜的柔声说道:“珍妹?你这是怪我吗?你是怪我连累了你的家人?还是怪我没有及时接你出来,让你受了那么多的罪?”
乐以珍一听,此人必是朱琏广无疑了!她扒开他的手,坐回到床沿上,心里飞快地盘算着,如果真的乐以珍在此,她会是怎么样一个反应呢?
她难以抑制自己地紧张,呼吸不免有些急促,看到朱琏广地眼里,却象是在生他的气。他惶恐地蹲到她地面前,用一种怯生生的语气说道:“珍妹…你要是恼我,打我两下骂我几句,都凭你,你这样…”
乐以珍仓促理了一下自己地思绪,转头对朱琏广说道:“王爷,你就这样把我劫来了,你征询过我的意见吗?”
“劫来了?”朱琏广因为她这个用词,皱了一下眉头,“难道你不愿意跟着我吗?你在那户人家里为奴为婢,挨打受苦,还没捱够吗?从此后有我护着你,不让你受半分地委屈,不好吗?”
她这个异世之魂怎么就遇上这么一个痴情种子呢?乐以珍在心里哀怨了一下,打起精神来应付道:“王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此时在你面前的乐以珍,已经不是一年前那个乐以珍了。抛开其他的问题不谈,你把我弄到这里来,我女儿怎么办?”
朱琏广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他想起自己那天在延庆王别府的绥福堂屏风之后,窥见她挺着大肚子时,那种锥心的疼痛。他这段时间一直疯狂地忌恨着怀远驹,他暗自盘算着,等她生了孩子,养满了月子,他就马上把她弄出来,再也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身边。
昨天趁着怀府给她的女儿办满月酒席,他央窦王妃以前去道贺之名,到怀府之中打探一下情况。结果王妃就让自己的儿子携朱琏广身边的一位护卫前去,趁怀家的主子们忙着陪世子的功夫,那位护卫在府中探到了乐以珍的住处。晚间。朱琏广就派几位高手潜进怀府之中,给乐以珍下了迷香,将她运了出来。
他满心欢喜地盼望着能跟乐以珍重聚,可是对于那个怀家的孩子,他是心存抵触的。如果不是为了甩掉那个孩子,他在年后再次回到安平府地时候,就已经可以把她劫走了。
眼下听乐以珍这样问他,他心里有些歉疚。咬咬牙说道:“你若不放心那孩子,我可以派人将她接来。让你们母女团聚,这样你可放心了?”
乐以珍摇摇头,回他道:“我不会让我的孩子离开她的父兄亲人,过颠沛流离的生活。王爷还是放我回去吧。”
“放你回去?”朱琏广觉得自己的心被重重地打击到了。连声音都透出一种痛楚来,“你一口一个王爷,到底在想什么?要我放你回去?我们之前的海誓山盟、情深意重,真的抵不过一场变故吗?目下我是不能给你一份稳定的生活,可事情总会解决地,你难道就不能为我再忍一阵子吗?我千里迢迢地冒险寻来,你就这样一幅疏离的样子吗?”
乐以珍看着他心痛地样子,心中生出些同情来。她知道自己与他根本不可能沟通。因为他是有情的。而她是无心的。如果是乐以珍的本尊在此,说不定两个人已经抱头痛哭了。自己这个冒牌货完全是一副对待陌生人地心肠。他那样费尽千般周折找到她,能不心凉吗?
她觉得自己冒用了人家女朋友的身体。再装出一副凉薄的样子去伤害人家,实在是一件不太地道的事情。于是她沉默了。心里筹算着如何跟他沟通,才能既解决问题又将伤害降到最低限度。
她却不知道,其实此时她不说话,对朱琏广一颗热切的心就是最大的伤害。朱琏广看着她一脸淡淡的神情,垂不语,简直焦躁得要疯。他飞起一脚将一只罗汉凳踹飞起来,“啪”地一声凳子落地的声音,紧接着“哐啷”一声,门被打开了,门外地两个人拔剑在手,同时跃进屋来:“王爷!”
朱琏广冲他二人摆摆手,两人看清了屋里地状况,才放心地退了出去。而乐以珍此时却认出来,二人中的一位,正是昨天跟随世子到怀府道贺地那位年轻随侍。
朱琏广努力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悲凉地看着乐以珍,声音沉缓地说道:“我知道,你如今把所有地事情都怪到我头上来。可是如果当初不是你告诉我,你的心愿是母仪天下,我也不会做这些违逆我皇兄地事。谋划不周,起事失败,我也是万分难过的。你失去了家族亲人,我又何尝不是只余孤身一人?事已至此,我们更应该相互依靠,如果不是惦记着你,我恐怕早就一把青剑刎脖,以殉那些为我牺牲掉的人了。”
乐以珍听着他的话,心里惊了一跳。没想到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居然有如此野心,竟然想着母仪天下!这帽子可扣大了,她可顶不起来:“死已矣,生何辜?难道你一个男人做错事情,要将罪责推到一个女人的头上吗?到底是我想母仪天下,还是你想掌统江山,此时究来又有何意义?莫不如把眼前事理清,大家各安其位,才是明智之举。”
“各安其位?哼!”朱琏广冷哼一声,“我的位置就在你身边,你此时心存怨怼,我不怪你。这里很安全,你留在这里慢慢想吧,要是实在想女儿,我派人将她接来。我相信你会忆起我们之前的种种,解开心结,回到我身边的。”
“你这是要囚禁我喽?”乐以珍急了。
“你是我在这世上剩下的唯一一点希望,我不会放弃你的。”朱琏广说完,甩袖抬腿,出门去了。

第五十五章 借祭之名
小喜的舅舅因车祸去世了,这几天心情一直很乱,昨天对着电脑半天,没能码出字来,因此断更了,实在抱歉。等过几天小喜心情好些了,一定会双更补上。
活着是一种幸福,每个人都应该珍惜这份幸福!
乐以珍真切地体会到,在古代当一个女人真的是一件非常憋屈的事。似乎女人的生活就是从一个院子到另一个院子。
就拿她自己来说吧,刚穿越来的时候,被关在李大升的院子里。后来进了怀府,活动的范围就是老太太的德光院,再后来被怀远驹纳了妾室,又从德光院挪到了群芳院,总之怎么活动也出不了怀府的内院。
如今她的处境算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软禁?也不过是将她从怀府的内院又弄到这不知道在哪里的另一个小院子而已。生活倒是可以,好吃好喝地供着她,只是她一出屋门,身后就有一位佩剑的暗卫跟着,让她心里非常地不舒服。
最开始的时候,她很愤怒,朱琏广来看她,她都摆一张寒冰脸给他看。可是朱琏广并不介意,虽然他好象不太方便天天来,可是他只要在这间小院里,都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起初他的话题总是涉及以前,显然是想引导乐以珍重温过去,将两个人遗失在政乱之中的情意捡拾回来。因为乐以珍对他热切的回忆总是报之以淡淡的回应,他自己逐渐地意识到,过去越是美好,就越显出现在的凄清来。因此他也不再提以前的事了。
乐以珍几次好言相求,希望他能将自己送回去。可是朱琏广却心意坚决。他对乐以珍说:“你可以恨我,也可以从此以后视我为路人,但我却绝对不会再让你回到那户人家去做奴为妾!”
乐以珍听他这话,心里真是无比泄气。到此时此刻,她才觉自己对怀家是如此的依赖和难舍。虽然她在那里受过伤害、忍过委屈,虽然她在那里连个正经代表人格的身份都没有,可是回头仔细想想,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可去地地方。似乎也只有那里了。这种感觉就象她小时候因为贪玩没有写作业,挨了妈妈的打。觉得受了莫大的委屈,愤而离家,可是当夜色降临,胃里“咕咕”饥鸣的时候。她还是得乖乖地回到家里一样。
而那份难舍,却是缘于她的女儿,在这世上唯一可称作是她的亲人的小东西。她从被劫来的第一天起,就开始撕心裂肺地想念女儿,几天后她开始出现幻听,总能听到梦儿地哭声,象是没有吃饱肚子受了委屈一样。
虽然朱琏广曾说过,如果她实在想女儿。会派人去把梦儿接来。但她纵使思念梦儿到寝食难安的地步。也不曾跟朱琏广开这个口。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留在朱琏广地身边,即便怀府的人不来救她。她也要想办法逃离这里。
她心底里反复地揣度着怀家人搜救她的可能性,也许会在最初失踪的时候。四处找一找吧。可是如果日子久了,这个人还是不见。他们还会费心费力地寻找吗?
她没有这个把握。因此她想自救。
那天朱琏广又来看她。乐以珍态度难得地温顺。让朱琏广有些惊喜。又有些欣慰。两人喝了一会儿茶。随便聊了几句。乐以珍刻意地将话题牵到她地母亲乐周氏身上。因为以前听钟儿提起过一些乐周氏地事情。三两句之间还不至穿帮。
她饱含情义地讲述引得朱琏广有些动容。感叹道:“你母亲是一位贤德地好女子。我一直想象着你将来就是她那个样子。温良淑丽。可惜…还是受我所累。”
乐以珍听他声音里透出一些愧疚与沉痛来。赶紧趁热打铁。轻叹一声:“唉…我昨晚梦见我地母亲。对我说她没有找到我地父亲和哥哥。孤身一人在冥间好凄凉。别人家里都时不时地送些银钱衣物。她自己一个人。阳间无香火供奉。阴间又寻不到亲人。实在是…”
说着说着。她地一颗属于乐以珍地心真就动了情。几滴眼泪掉落下来。朱链广一见她地眼泪。顿时慌了手脚。自他把乐以珍从怀府里偷运出来后。她虽然一直是抵抗和恼火地态度。却从来不曾在他面前掉一滴眼泪。他还以为惨痛地家变将她地心磨砺得硬了呢。
“这是我地疏忽。”朱琏广赶紧检讨。“我这就让人在东厢设一个牌位。天天香火供奉不断。以慰乐夫人在天之灵。你不要哭了…”
“这里的东厢?”乐以珍一脸不认同地表情,“这是哪里?我娘知道这里吗?我在这里供奉香火,我娘受得着吗?”
“那…”朱琏广迷惑了,不知道她意欲何为。
“我想去我娘去世的地方上炷香敬些供,我上次也是梦到我娘在那边过得不安生,去祭了一次,就好了一阵子。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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