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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宵风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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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岳宛然送回家，赵亦返回去的时候，心里突然烦躁起来，寂静的夜里突然让他想起某些事情，还有某个人，那是心里的残缺，曾经在背后默默替他圆满一切，奋不顾身交付了所有，等他明白爱为何物，那个人也永远的消失了，连同那点圆满也一并带走，心就又残缺了。
“语凝，我欠你的！”赵亦看着前方轻轻地说了一句，“我也只不过是个俗人！”
等他再次走进客厅，赵建成已经回来了，苏珊从厨房里亲自端了水果出来，朝儿子努努嘴，低声道：“你爸，回来心情就不好！”
赵亦知道父亲心情不好无非就是公司的事，也不敢怠慢，心中一紧，接过苏珊的水果，“我给他送上去！”
推开书房的门，果然看到赵建成阴沉着一张脸，还好，没把离手近的东西摔在地上。
“妈亲自给你准备的，吃点压火！”
赵建成哪有那个心情，把手中的东西递给赵亦，脸已经充血一般的怒容显现。
“这有什么问题？”赵亦接过来，自己坐在椅子上翻开来，这是公司的财务账本。
果然又是他那个二叔。
赵建成火冒三丈，“这人真的是无法无天了，现在都敢公然的划走账户上的钱，你看看那几笔数目，哪笔是个小数目！”
赵亦看父亲这次是真动火了，索性说：“这也不是他一个人做的，财务部门那里也有责任！”
“不整治一下真的要造反了！”
赵建成这句话正好说到赵亦心里去，那一念之间，赵亦若有所思道：“爸，你想的也不是没道理，只不过二叔左右还是公司的大股东，当初爷爷虽说偏着你，但奶奶却更看重二叔。”
儿子是个聪明人，说的话恰恰是赵建成心中顾及的事，他怒火相对收敛了不少，直直坐在沙发上去。
赵亦眼看父亲怒火平息了，这才继续说：“有机会我找二叔旁敲侧击一下，反正论嘴上功夫，他差我还差的远，哪次不是被我说的哑口无言！”
赵建成沉默了片刻，叮嘱儿子，“你也不要松懈，公司的事情多上上心，你二叔要是有个儿子，你也不会整天这么悠闲了！”
赵亦最近还真没时间悠闲，只不过父亲继承了爷爷刻板严肃的军事化管理作风，巴不得自家儿子一心都扑在事业上。
“你还别说，那二婶这么年轻，说不定还会真的给我生个堂弟，只不过等他长大，我儿子说不定也能接我的班了，我也不用那么累了！”
“胡说八道！”
“我只不过实话实说！”
赵家就这么一个独生儿子，打小就被苏珊宠溺着，有时候犯了错误，赵建成看不过去就要棍子上身，苏珊往往挡在他面前，娘俩像唱双簧一样，弄得每次赵建成的教训都是徒然，到底还是心里疼着，他看见儿子晒黑了的皮肤，到底还是心软了，长叹了一口气，“这几天温度高，你让宛然多给你准备点消暑的东西。”
既然说到准儿媳妇了，李建成肯定有话要说，果不其然，哪个父母不关心自家孩子的终身大事。
“人家姑娘肯跟着你，是你的福气，改改你以前那些脾气，好好对人家！”
到底还是要绕回这个话题，在回来之前他还在心烦，只不过在父亲面前不得不收敛，现在父亲先提出来，他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你们老一辈的就不要过多操心我们的事了，再说了这都什么时代了，我们自己有分寸！”
赵建成叹叹气，的确，年轻人自有自己的想法，他也就不再多说其他的话，只把那些旧式的男人理论给他理了一遍，一会儿成家立业，顶天立地，一会儿又家庭责任，赵亦从小听到大，基本上都记住了，只当是又听一遍录音来消遣。
赵建成话说完，赵亦也差不多把水果全吃完了，最后拍拍手，“抽个时间我去找二叔谈谈，我累了，爸，你也早点休息！”
第二天处理好手头的事情，赵亦让司机小张直接把他的车给开回家，恰恰岳宛然这时候来了，兴致盎然地要陪他去吃饭，赵亦跟她说明一会儿还有事，今天让她先回去，岳宛然虽有点失落，但也不好说什么。
赵亦看她也没开车，直接在路边给她拦了辆出租车。
岳宛然坐进车里，娇嗔地看着他，“你该不会去见什么女人之类的吧，你要敢那样，我一定给伯母告状！”
赵亦顺着她的话，“那也不一定！”
岳宛然哼了一声，赵亦看着她，果然不到十秒钟，她又转过来，头低着，“明天是周末，我们去看看房子吧！”
赵亦替她关上门，柔声道：“好了，快回去吧，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粘人！”
“那你去还是不去啊？”岳宛然急了，娇声又问道。
赵亦缓缓展开一个笑容，“去，怎么不去！”
作者有话要说：
、心的跋涉
赵亦送走未婚妻，就马上去找赵建民，正好他跟司机刚好出来，看见侄子一个人站在这里，赵建民疑惑地问他，“阿亦，怎么还没走？”
赵亦说：“正等你呢，吃多了家里的菜，正想到你家里去蹭蹭饭，顺便尝一下二婶的厨艺。”
“这······”赵建民开始露出为难的神情，赵亦领会，马上问：“二叔，难道不方便？”
赵建民笑着摇头，“哪有什么不方便，只是你二婶刚才在电话里让我早点回去，家里来了客人！”
赵亦问：“什么客人？”
“上次也跟你提过，就是她远房亲戚家的一个孩子，红荔把她叫到家里来我认识一下，正好也可以看看能给她介绍个什么工作！”
赵亦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知道对他二叔家越来越感兴趣了，他兴致盎然，“正好我去蹭饭，还可以帮你看看！”
赵建民也不说什么，让司机把车发动，两人随即坐上去。
赵亦边玩手机边漫不经心地问赵建民，“二叔，你什么时候打算要孩子？”
赵建民听罢撇开脸，“要什么孩子，这样过着就不错！”
赵亦惊讶地抬起头来，半真半假地猜测道：“你们就这么一直当丁克，没想过生个孩子？”
赵建民愣了半响，最后才含糊地说：“差不多吧，都这把年纪了，你二婶身体也不好，要孩子不太实际！”
“哦，不过，二叔，我现在真觉得你变成妻管严了，被二婶吃的死死的。”
“你二婶人不错，再说了，女人家都得多让着点。”赵建成咳了咳，转开了脸。
“那你不会背着她藏私房钱吧。”赵亦貌似认真的问。
“什么，哦，我们各自的财产划分的很清楚。”赵建民手一下下有节奏的敲着，赵亦见状，点到为止，也不想让对方表现的太难看。
赵亦知道，他这二叔虽说有时会为了利益走点弯路，但好在道德操守多少还是会顾及，对他这侄子也不错，赵亦也不是非要戳穿某些事，有些事模糊着，总比示于人前来的更好。
赵亦走在赵建民身后，两人走进玄关，换拖鞋的时候，鞋架上端正地摆放着一双女鞋，看那样式不像是家里女主人会有的鞋子，这根本就是年轻女孩穿的单鞋。
“这女孩脚真小，我看就6码。”赵亦换好鞋，还好心情地点评了句。
听到他们进门的声音，在厨房和保姆阿姨打下手的女主人迎了出来，“回来了······阿亦，你也来了。”薛红荔接过丈夫手上的公文包，愣了一下，马上招呼客人，“阿亦，快进来坐，还差两个菜就差不多了。”
赵亦走进去，客气地道：“二婶辛苦了，我今天蹭饭来对了！”
“说哪儿的话，你应该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准备些你爱吃的菜。”
赵建民坐在沙发上左右看了看，问妻子，“你朋友的孩子呢？”
薛红荔看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的赵亦，指着一个方向，“我怕孩子无聊，拿了本书给她，肯定在凉亭里。”她说完将手在围裙上拭了一下，吩咐保姆阿姨去叫她过来吃饭。
赵亦打量客厅，里面布置的全是时下最风靡的家居风格，看得出来这是女主人的品味，就算他也不得不在心里感叹，的确是精致到每个角落。
薛红荔端出最后一个菜，笑盈盈招呼其余两人坐下，赵亦看了堪比宴席的一桌，满足的感叹，“今天有口福了！”
薛红荔笑着应允，“哪里，阿亦你别嫌弃了才好。”
“怎么会，看着就停好吃。”
吊灯下光线温和，赵亦仔细打量薛红荔，虽然眼角已经有细纹，但掩不了其风姿，五官恰到好处，难怪轻易就让流连花丛的二叔收了心，死心塌地的过起了家居生活。
“漫漫，这里，快过来吃饭！”薛红荔站起来朝走过来的人招手。
漫漫？饶是赵亦这样临场不变的人，脸色也微微有了变化，是他对这名字太敏感，还是命运就是这么凑巧。
薛红荔自然替走进来的女孩介绍，“快坐下，这是你建民叔叔！”
女孩走过来，正好在赵亦对面坐下，她声音低柔地跟赵建民打招呼： “赵叔叔好！”
“坐下吧，漫漫是吧，长的真漂亮！”
赵亦抬起头来，正好和她转过来的目光相撞，她的睫毛微微颤抖，泄露了心里的紧张，声音也随即低了下去，“赵叔叔，麻烦你和···阿姨了。”
薛红荔没看漫漫的眼睛，若无其事转过身替她介绍，“这是赵亦，这是，你叔叔大哥的儿子。”
赵亦看着她，突地一笑，笑容之下潜藏的全是荒唐，他直接越过谎言和她打招呼，“你好啊，我听二婶叫你漫漫，你叫漫漫对吧？”
漫漫咬紧了嘴唇，两只手不自觉的慢慢交握，偏偏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声若蚊呐地应道：“嗯！”
“怎么还害羞了，这孩子刚大学毕业，脸皮薄。”她这反应落在大人眼里，就是一个初入社会的小女孩形象，薛红荔见状打圆场。
“漫漫，大学学的是什么专业？”赵建民温厚的问她，一副长辈询问晚辈的亲和。
赵亦的目光若有若无往她脸上扫，他喝汤的时候动作缓慢，一如他此刻的大脑运转，仿佛需要对这一切见闻进行梳理，秦漫漫到底是何方神圣，先湿哒哒闯进他的视线，如一个路人一样不经意的转身离开，现在又坐在这张餐桌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陷入思绪错过了她的回答，赵建民还在那里重复了一句，“汉语言专业，这个专业其实挺适合女孩子。”
薛红荔马上问丈夫，“漫漫这形象挺好，你看给她介绍个轻松点的，姑娘家不适合太累的。”
“我想想，如果不在我们公司的话，我想想。”赵建民做出沉思状，“文员怎么样，漫漫，我看我朋友公司里文员就挺轻松。”
漫漫还没说话，坐在她对面的赵亦颇感兴趣地拖长声音，“文员？其实不就是文秘，都是处理文字类的工作，怎么不早说，我办公室正好空缺着，漫漫，要不，来我们公司？”
他目光如炬，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他就是要她变得不安，好好看看这到底是怎么样的女人。
漫漫的头低垂着，“不用了，你们公司我知道，我没自信做好！”
赵亦露出亲和的笑容，“没关系，可以慢慢学。”
“多谢赵······大哥的心意，我想我不适合，我只是听阿姨说，叔叔也许可以给我提提意见。”
“当然我也不是直接就让你进去了，我也要看看你的能力，你的笔试和面试我们都会严格审核。”赵亦说着替她碗里添了菜，抬起头来含义不明冲她一笑，“多吃点，你还太瘦了！”
“谢谢！”
“别和我客气嘛，你是二婶的亲戚，二婶又是我的家人，这么一来我们也算是亲人了，你说对不对。”赵亦面上是大哥哥的做派，他打量了她一下，突然又笑道：“这么一看，你和二婶还有点像，都是美人！”
漫漫手一僵，筷子忽地掉落，脸色白了一点，薛红荔替她捡起筷子，放在她手上，“这孩子脸皮薄，经不得夸，和她爸爸的性格挺像，她爸年轻的时候，也是这样害羞，我们几个朋友经常笑话他。”
赵亦收回目光，心下了然，一脸好奇地问薛红荔，“ 二婶，漫漫的妈妈跟你也是朋友吧！”
“她比较不幸，已经去世了·······”薛红荔愣了一下，脸上涌起悲伤的神情。
漫漫一张脸白的不像话，只抬起头来看着薛红荔，眼里像水洗过一般，清冽透亮。
“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件事！”
赵亦微微怔住，看她的目光和心脏都微微一颤，她面容只剩下平静，头低着，露出颈间白皙的皮肤，她今天穿着一件衬衣，这么看过去，倒像是风中一株摇曳倔强的野百合，他心里一窒，突然伸手去拍了拍她肩膀，“对不起，我无意提起你的伤心事！”
漫漫微微侧身避开他，他的手在空气顿了几秒，收回来的时候，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那我们就不提这些伤心事了，漫漫，尝尝你阿姨的手艺。”赵建民招呼着她，“刚才我想了想，你要不去阿亦办公室的话，要不改天我带你去我朋友公司，最近他们公司职位有空缺，肯定有适合你的。”
漫漫抬起头来，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感觉到有双锐利的眼睛在注视着她，剖析着她，所有的一切都被看得清清楚楚，她的秘密，她的克制，她的软弱，她的把柄都在那双眼睛的洞悉下，无处遁形。
她抬起明澈的眼睛望着赵亦，忽地苦涩一笑，那张面孔下好像藏着摄像机，她如果再不投降，证据马上跳出来，变成一个恶魔，狠狠地折磨她。
一分钟后，她给出了让在场人都惊讶的答案，“我去赵······大哥的公司，我会好好准备面试笔试的。”
赵亦笑了笑，“以后我们可就是同事了。”
薛红荔不置一词的笑着，赵建民对漫漫开玩笑，“漫漫，这样阿亦就是你的上司，从现在起，你可得好好讨好他。”
“那就谢谢赵大哥了！”漫漫向赵亦展开一个无懈可击的笑容，眼里的笑意无声的堙没，只剩下脸上的笑，还在支撑着意志。
吃过晚饭，眼见天色已晚，漫漫把自己的小包背着，对赵建民夫妇道别，赵建民说要开车送她，漫漫婉言谢绝，说家里离这里不远，她想散散步，走走就到了。赵建民再坚持的时候，被妻子拦住，“漫漫就是这样，你越客气，她越不好意思。”赵建民让妻子给漫漫收拾点吃的东西，漫漫却突然抱了抱薛红荔，“阿姨，谢谢你，我这就走了，看到你们就很好了，你不要收拾东西了，谢谢你们！”
说完就低着头去玄关换鞋，走之前顺便把一个信封放在鞋架上，那是薛红荔给她的一笔钱，薛红荔默默收回来，眼眶忽的就红了，嘴里喃喃道：“这孩子从没要过我一分钱，我这做阿姨的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月光披了一层金色的光，照着香樟树的两边好像渡了层纱，她就在这之间，头发在风中轻轻摇曳，千丝万缕，纠缠着直入人心！
好像走了很长的路，仿佛一段漫长的跋涉，最后累的浑身无力，她看了看手机，其实不过走了十分钟，为什么会这样，漫漫在路边的台阶上坐下，就这样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为什么一直在这里坐着，我送你回去，你家在哪里？”低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漫漫没有反应，她不想理任何人，所有人都不要来管她。
作者有话要说：
、磨人的疼痛
但就连这个要求都没人愿意满足她，还是有人要打扰她的世界，等她撑起头来，那人已经蹲了下来，和她平视，“起来吧，地上凉，别把自己弄感冒了。”
他去扶她的手，被她激烈的推开。
赵亦收回手，说，“你难道要这么一直坐下去，你一个女孩子，这里不安全，起来吧，我们去这边打车。”
漫漫清冽的眼睛嘲弄地看着他，“不安全？哪个地方不安全，我所有的把柄都在你手上，刚才你是什么意思，把我当小丑逗弄吗，看到我被你耍的团团转很好玩是不是？”
赵亦眼里黯了黯，声音依然柔和，“不管怎么样，我先送你回去！”
漫漫冷笑了一声，用力推开他，自顾自地向前走。
“漫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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