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槛世奢靡-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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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栖霞寺厢房。
  右手被明文方丈带去右手的居所昙客居为他治疗,明文方丈且叫左手在这里等他消息,此刻,左手一言不发的立在厢房之中,等待着奇迹的降临,等待着右手的生命之光重新点燃——在那红枫满天、桃花纷飞中相遇的少年,比他在喧嚣凡尘中相遇的所有人都叫他留恋,偏他却因自己的莽撞而妄送了性命!他不甘!他不要!黯月透过窗户轻笼他的脸蛋,使刘蝉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她亦知道。他的心在颤抖。
  然而,刘蝉实在受不了这冰冷的气氛,默默的看他,楚楚动人的眸子里满是惆怅,问他:“左手弟弟……你知不知道,你方才离开的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
  无人答她。
  这厢房之中,烛光闪闪,灯火通明。亦有一尊金佛,俯看世人,左手就这么直直的盯着这佛像,刘蝉知他人在这里,心早就飞到那不知生死的小子身边,恨不能做他身边鬼,他这若即若离的态度让她又爱又恨,她哪里不如他?“左手弟弟,你不用这么焦愁,若是那小孩儿死亡了,那……并不是你的错……”
  左手依旧不答他,他本就是个心烦意乱时不欲理睬人的人。刘蝉——这迷惑众生的十五岁少女,正值芳华的年龄,偏又生得这般貌美,如何忍受得了自己欲亲近之人,却思着另一子?她如鲠在喉,不吐不快,曼妙近于他身旁,情不自禁道:“左手弟弟,我们均为豹军子弟,自然可以亲近,那孩子则非我族类,何必挂心于他?我瞧他相貌气段,形同鬼魅,将来长大后定是个祸水,这番劫难也是自然,他若想活下去,怕也是不容易的了。”
  左手终于瞧了她一眼:“我和他是两个世界的人,但是,但是……我的确觉得,与他亲近,很自然,很欢喜。”刘蝉肩膀抖了一抖,长呼了一口气:“你欢喜他,我却不欢喜他。”她本来安静的内心,因为他对他的重视而备受摧残,自然不喜欢的。
  左手苦笑:“你真是一个有什么说什么的人。”刘蝉又睁着美目瞅着他,她年纪虽小,顾盼之间却是风情万种,浪漫而充满魅力,左手饶不住怦然心动。正四目相对时,郭慧织与远泰、弟星匆匆寻了进来,见左手与刘蝉二人一身的污垢,实在稀奇。郭慧织眨眼道:“左手,豹爷叫我来带给你话,命你速速去大殿集合呢。”左手沉默不语,身子却未动,深不见底的眸子中满是犹豫。豹子头看得起他,觉他年纪岁小,却韬略罗藏,因此帮中颇多事宜,均交由他亲力亲为,这次礼佛仪式,是他亲自布置打点一切的,若说不去便不去,豹子头难免颜面无光,何况外面还有这么多记者。然而在这阴暗的晚上,他什么事也不想做。
  刘蝉催促他:“左手弟弟,去呗。”
  左手吐口气道:“我现在心思杂乱……他,他是为了救我而死,他为什么要救我,我就是个禽兽,我就是个蝼蚁,是我害死了他,那是什么鬼石头,为何要束缚我,为什么……”刘蝉的眼色未动,金色的耳环却动了一动。弟星眯着细长的水灵媚眼,揪着手问他:“你说的他是谁?”到底他才是与左手两小无猜一起长大的么,又与他做个知音,自然心里盼晓他心头是谁。
  左手倒未答他,只是撇过头去,命远泰道:“阿泰,你去答复干爹,说我这边有急事抽不开身,在我得知右手是生是死之前,我不想走。”远泰亦是他的解人,本欲得令,刘蝉清澈明亮的双眸却布满急色,阻道:“万万不可,左手弟弟,你怎的这般不听话……你,你可知今日豹爷许一堆记者来此,又亲命你主持大局是何用意?那且是让你扬名立万的好时机,你如此苦了豹爷的心,我今日,可且看错了你。左手弟弟,豹爷爷北征东讨所打下来的江山,将来还得你来做主啊,你可是,豹军将来的上邪公呀……”
  弟星也是蹙着眉,这青涩的英俊少年,目不转睛的看着左手。忽听一者言:“众位施主,你们不用在此多做等候了。”众人循声望去,正是明文方丈,他踏着沉重的步伐,从门外且进了来。
  众人见他——瘦削的脸上满是焦枯,他本来虽然年纪颇老,却面目光滑,颇足精神,然而这当口,却见他一张脸上遍是凹枯之色。左手与其余豹军弟子,皆是从小习武之人,知这明文方丈内功底子厚,此时这般消减衰老,正是内力大泻之因。左手见他一脸悲痛,实在是不敢问他,只是直直的看着他。明文方丈迎着他的目光,半饷吐出几字:“佛祖已将昙僧带走,望施主节哀顺便。”这昙僧便是右手法号,这左手聪明过人,自知他所言其谁,想这右手不过才十岁的孩子,便是红颜薄命,从此咫尺天涯,所有的希望破灭于一时,不免心中哀苦,几欲鸣哭。
  明文方丈亦是目色如血:“怪只怪老衲教徒无方!如果昙僧能够听我的话,不去那青谜洞中,今日之悲剧,便不会发生!虽老衲赠其翡翠玉佛护了其肉身,却无法护其元神,如今,老衲虽耗尽内力,亦无法将其救转过来,可叫老衲如何对其家人启齿?什么渭水依林,可解火溃,终究是一场空,唉,奈何,奈何……”
  众人皆是戚戚,弟星尤吐言:“虽然我未曾见过此人,但想来一个人,就这般离世……”亦是心感世事无常,又觉见不着这众人口中的灵性少年,颇留几分遗憾。
  刘蝉亦劝慰左手道:“这样也好,你见他之时,他是那么美,你对他的爱与想念,便永远可以停在这一刻,他该感恩知足的。”她嘴里虽然这样说,心里倒缓了一口气。反而左手的心裂如刀割,面目紧皱,对着明文方丈哀求道:“那我可以去见他最后一面吗?”弟星忙道:“左手,已经没有时间了,豹爷他们还在殿里等着呢。”左手却不理睬,直直的看着明文方丈,明文方丈看着他深不见底的眼睛,这坚脆的少年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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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昙客居外,秋花戚戚,月光照映下,于乱夜中泛着光,那是花的露珠,亦是花的眼泪。谁说草木无心?爱与恨,生离与死别,了然于心,花草是超脱一切的万物之灵,它们只是没有嘴。
  左手一步一步走向屋门,轻推进去,见那软榻上躺着的小孩儿,正是右手。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月光从窗外映照进来,让他的侧面更加晰亮。乍一看,觉得他似乎在睡着,只是一摸着他,却觉冰凉如晶,左手蹙眉看着他。他们有一场美丽的邂逅,而终究他离开了他。再也见不着,他星星一样的眼睛了。
  屋外鸟儿啾啾啼叫,扰乱左手纷杂的心绪,左手慢慢的跪下,静静的呆在他身边,深深的看他。他偶尔觉得右手长长的睫毛微微的动了动,但原来只是自己的心在动,心中满是雪花,飘舞,冰冷。
  他再环顾四周,这里是右手住的地方,有他的气味,这气味虽然枯萎了,终究还存了几分。那墙头的柜子上搁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放着一张右手的照片,此时他还要更小些,大概也不过四,五岁吧,留着青丝般的长发,像个小女孩儿般天真可爱。左手颤抖着双手,将那照片从相框里取出来,轻轻放进自己的口袋里。这真是一个敛葬之物,不过葬的不是右手,而是他的心。
  再抬头,见那墙上悬挂着一支玉笛,左手亦上前将玉笛许于手中,旋转,细看,这玉笛雕琢得幽艳美丽,不免心悸:合着一个人的物事,都与他的主人一般。若右手未死,我常来此栖霞寺,一边尚佛,一边听他吹笛子,以后的浮华人世间,我便不再孤独了。
  这时,左手听到后面传来缓慢的脚步声,打破了他的美丽想象,回眸淡看,却是明文方丈,他淡淡幽幽的对左手道:“这里便是昙僧的居所,昙僧自来我栖霞寺出家,便是神女般的人物,只是太美的东西,总是稍纵即逝……”又再仔细看着左手道:“施主,老衲可否细问你件事儿?”左手看着他,眼色便许他请讲。明文方丈道:“那炫青幽龙在青谜洞中的封印里,一躺就是几千年,如今封印被毁,这宝珊瑚亦不知去向,可问施主可知此石下落?”
  “这株该死的珊瑚,被本帮一叫妹爷的女弟子夺去,此女年纪虽幼,来去却似电闪雷鸣,又加行踪不定,怕很难寻着她。”左手深沉冷酷的眼睛看着他:“不过,我实在不明白,右手自称在那寂静洞中来回过多次,皆未出事,为何与我同去,便破了那封印?又为何那炫青幽龙似要进我体内,夺我心志一般?一切的一切,我有太多不明白。”
  明文方丈徐步走近左手,目中也有疑问,“这……”其时屋外乌云散布,似即将有雨,月光半遮半掩,映得左手的脸蛋忽明忽暗,一双眸子似血染的梅般凛冽。左手见明文方丈似乎正在犹豫当讲不当讲,更是愁眉不展:“既然那封印已碎,宝物已丢,方丈又何必置我疑问于不理?作为佛祖座下弟子,万变不离其宗——正是该为凡人解惑才对。”
  明文方丈在屋内度了几步,且慢慢道:“哼哼,凡人,凡人是多么不值得信任的生物,只是,我的确有责任把这件事告知于你……本来,那炫青幽龙之秘,除了本寺掌门之外,其余人均不得所知,但老衲且见你天赋清明灵秀之气,又似与此宝有一段机缘,老衲却可为你来揭开这宝石的神秘面纱……”
  “关于此宝,其实老衲也所知无多,只知道这宝石乃是上古神物,一共有四颗,四颗宝石分别为炫青幽龙珊瑚,妖白腥虎琥珀,阑朱星雀砗渠和诡玄鬼武玛瑙,这四样上古神物,每一样都是无价之宝,究竟从何而来,从何而出,连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这四样宝物翩然而至人间,定有天意,而据我师傅所说,这四样宝物乃天地灵物,有长生不老之效,因此古来重人,都为了争夺这四样宝物而杀人如麻,在北宋时期,有一位极聪明的天才画家叫王希孟,他有幸收集了四样宝物,又恐其落入邪人手中,于是将四样宝物封印,分别置于我泱泱大国的栖霞寺,峨眉山,大昭寺和武当山之中,又将能驾御四样宝物的心法暗许于四幅名画之中,分别是他自己所著之《千里江山图》,徐熙之《雪竹图》,宋徽宗之《瑞鹤图》以及马远之《十二水图》,并将四副画作带往一处秋紫岛上封存,直到元朝末年,有一对受爱神眷顾的奇妙恋人来到秋紫岛上,将四幅画作带往中原,才让世人得窥天机。”
  左手目光惨绿:“多谢方丈肯将此秘密告知在下,只是我实在不懂,我绝无做任何异事,为何此珊瑚竟会从封印中破解而出?且,且将右手害死,让我成为一个有罪之人……”
  “那是因为,施主乃是此物之宿主,有磅礴大气之命,因而此物方将你缠住。”
  “宿主?”左手不解。明文方丈背着身环臂道:“这四样宝物,与人间纠缠千年,并非无主之灵物,据说,当宝物遇见命中之宿主,自会冲破封印,没有想到,施主机缘巧合下被昙僧带去青谜洞中,竟会使炫青幽龙从封印中震慑而出,看来,冥冥中自有天意……”
  他又道:“不过,即便施主乃此物之宿主,然而,施主并无练得驾御此物的心法修为,无法操控此物,才被那叫妹爷的女子夺去,看来这叫妹爷的女子,也知此物的来历。而昙僧……便是阑朱星雀的宿主,他的眼睛,并非天生就看不着,乃是他在三岁的时候,在峨眉山上被阑朱星雀所伤。”
  “右手是阑朱星雀的宿主?”左手双目圆睁。明文方丈双手合十道:“不错……施主,老衲今日所告知之事,并不希望太多人知道,望施主保密,且人生自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僧会、求不得、五阴炽盛,施主今受离别之苦,乃人生必经之业障,望施主节哀顺便,阿弥陀佛。”
  左手的心中又是激动,又是茫然,又是痛苦,又是忧愁,仿佛以扫与雅各在他胸口彼此纠缠,又仿佛恶痢生于腹部,一时神智缥缈如雾,并且堵心刮肠。右手……右手……为何这名字的主人却是如此乱他心志……哀莫大于心死,哀莫大于心死……他离去了,随那初春的桃花,艳红的枫叶,茫然的离开,到了另一个世界,他的言谈,他的笑容,都不在自己的周围萦绕了,他的高贵,他的可爱,再也没有一刻可以见着了。
  这早熟敏感的孩子,他宁愿受着痛苦的影响,也不愿意忘记这份感情,他的眼中含满了泪珠,怔怔道:“右手呀右手,你竟然这般命薄,以后,我再也寻不着这样好的人了。”他抬眼望去,见窗外星空幽静,一颗颗星辰,闪烁着迷离深沉的光芒,这些光芒,一些是红色的,一些是紫色的,而在这光芒之中,他仿佛见着右手的灵魂,如一阵烟雾般上腾飞翔。此刻,他的视野仿佛掠过一切随着这灵魂前去,又见着了那红枫,那粉桃,那充满了爱的人间,他看着右手的尸骨道:“我这一生,是愿意与这孩子扯牵上关系的,可惜,佛祖却不赐予我这样的好机会,我再也寻不着这样好的人了,以后,就不要怨我看低世人了,因为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他的双手抱住自己的双肩,仿佛这个世界,再也没有可以使他张开双臂去拥抱的人了,缓了许久,看了许久,他才对明文方丈道:“方丈大师,你可以为我做一件事情么?如果这件事情不成,那以后,我想——我一个人在夜晚的时候,定然会感觉到幽静辽远宇宙的可怕的。”
  他说完此话,眼中那模糊的闪泪,终于扑刷刷滴了下来,明文方丈嘴里呼着阿弥陀佛,道:“这磨人的尘世,往往因果报应,都是一句空话,我今天所见这悲,连我自己也心疼啊,昙僧,他永远都是我最得意的弟子,然而他死前留了一件罪过,这罪过连老衲也看出来了——施主对我这僧徒,产生了“情”,使得你的心境发生了这样大的转变——老衲无力改变小施主的“情”,但若小施主有意求做的事,能解你这伤心,了这“因为”,“如果”,那么每个有善念的人,都是愿意帮助你,使你不被这磋磨撂倒——所以,老衲哪有不同意之理。”
  “我谢过方丈大师。”左手心中微安,“我想,这件事算不得什么大事,才请劳方丈大师的,这金陵城色之美,普天同知,然而那个对着我笑、对着我哭的小少年的美丽,也不知道我下一辈子能否再见着?右手,右手,我……我只希望来年的三月时,当太阳普照我的世界时,我能够见着一树的枫叶,一园子的桃花,以思念旧人,慰我心灵……”
  明文方丈自然悟了,“这倒不是什么难事……我栖霞山上的枫树,我便植一株予你,那桃花湖畔的桃树,我也折一些给你,但愿小施主睹物思人不伤情。”
  当即,左手便好好谢过明文方丈,又对他说,自己想在这屋中再独自留待一些时日,调整了情绪,再出去向豹爷交差。明文方丈便同意了他,悄悄默默的走了。
  如此,屋里只剩下他和他,左手顿时觉得心空,跪倒在右手小小的尸身前,千言万语,说不出来,惟有念诗一首:“大卫,莫依偎我,我习于冷,志于成冰,莫依偎我,别走近我,我正升焰,万木俱焚,别走近我,来拥抱我,我自温馨,自全清凉,来拥抱我,请扶持我,我已衰老,已如病兽,请扶持我,你等待我,我逝彼临,彼一如我,彼一如我……”
  彼一如我。
  而在昙客居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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