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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帝国-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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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王尸骨未冷,一双儿女生死难知,每一念此,便心如刀绞,只恨肋无双翼,不能奋飞,我又岂肯他从?但教见我双儿一面,陈鱼虽死不恨。”
楚煌沉吟道:“话虽如此,天地广大,欲寻兰毓姊妹下落,实非容易。况且夫人柔弱如此,天下攘乱如彼。稚子怀抱金砖而过市朝,我知其必被攘夺。任广图素有侠名,尚不失为豪杰之士,今日平定南国,声望如日中天,夫人若肯委身于他,一则芝兰可庇风雨,二则可借他之势找寻兰毓姊妹,庶几事半功倍。夫人何不三思?”


第317章 封金挂印
更新时间2013315 7:36:31  字数:3082

 陈鱼面颊涨红,冷泉般的眼眸中露出恼怒之色,半晌才轻声道:“我若肯委顺于他,还来求你作甚么?”
楚煌一时语塞,微喟道:“天下事已如此,苟全性命于乱世,亦贤者所不能免。还望夫人善自爱惜,莫要轻言死字。”
陈鱼摇头道:“我只盼寻得毓郡主和双儿,避世离居,了此残生,力可拔山之楚霸王尚有虞兮奈何之叹,乱世雄杰何足相托。设使任广图一日兵败身死,陈鱼又将流落何处?倒不如早离纷争,免生后悔。”
楚煌笑道:“华亭鹤唳讵可闻,上蔡苍鹰何足道。多少雄才遗讥千古,夫人有如此识见,楚某安敢不效微劳。”
陈鱼盯他一眼,垂眸道:“方才陈鱼出言无状,还请道长海涵。”
“是行素冒失了。”
“我……还有一事相求?”陈鱼微觉赧然。
楚煌一怔,忙道:“夫人但说无妨。”
陈鱼迟疑道:“道长方才所言亦是我心中所虑。我想拜道长为师,学习一些自保的法术。不知道长可能答允?”
楚煌失笑道:“在下这点微末道行岂能做人师傅,夫人若是愿意学时,我指给你门径便是。”
陈鱼正要称谢,却见卫都快步闪了进来,打量两人一眼,询问道:“道长可肯答应相助?”
陈鱼微一颔首。
卫都喜道:“此事借道长之力,当可万无一失。我已让两个文吏点齐了抚金,事不宜迟,道长这就带着夫人返回营寨,只要出了王城,任南王便奈何你不得。”
“长史是兰王旧属,我这一逃;任广图必会迁怒于你,你可有脱身之法?”
陈鱼大感歉然,这几日临安遽然失陷,王府卫军溃散无余,让人大生“十万将士齐解甲,竟无一个是男儿”之感,卫都不顾生死护卫她逃命,确是忠勇可嘉。
“王妃但请放心,我已知会红珠三人,道长等人一出王府,她们便会寻隙逃生。三人都是道门弟子,术法不俗,王府守卫定然拦她们不住。至于我现已做了南王府的长史,我虽才识固陋,于黄天却还有些用处,任南王没有真凭证据,断然不会降罪于我。”
卫都说着俯身从铁架下面拖出一口朱红大箱,打了开来。楚煌探头看时,偌大的箱子里面竟然只有区区几锭白银,另有几本破旧的账册,卫都伸手拿出,拍落上面的灰尘,倒有数片短笺飘落下来。
楚煌伸手一抓,不待那笺纸落地便收入手中,随手翻看却见上面净写着什么“某吏部支取银钱若干”,“某郎官借得金银多少。”
“这是什么?”楚煌奇道。
卫都打开别个木箱将账册投了进去,又从楚煌手中接过借据,摇头叹道:“几十年来,朝廷任人惟亲,污秽不堪,官吏巧言令色,只知道中饱私囊,上欺国家,下虐百姓,朝令夕改,沦为笑柄。自神国肇立,孤戾之气让人寒心,天齐帝以神明自居,聚九州之铁铸成大错。一旦晏驾,天下已是哀鸿遍野,元气凋丧殆尽。摄政虽稍知返矣,奈何亦是不学无术之徒。赖我民勤苦,国本稍滋厚矣。朝廷方顾视四方,以雄杰自视。狼行狗视之徒夤缘求进,井蛙鼓腹,何识治道?”
“昔日,秦皇修阿房宫、骊山墓,刑徒揭竿,豪杰并起,隋炀帝造大运河,龙舟游幸,天下分崩,四海鼎沸。蒙元修黄河,饿殍遍野,不知存恤,石人只眼,挑动天下。秦皇扫平六合,势岂不盛?隋文积粮数世,国岂不富?蒙元雄视欧亚,力岂不强?一旦私欲炙盛,无不应手而灭。想我朝民力稍聚之时,正应该开诚心,布公道,复返于中夏之仁道,厚风俗而扬贞信,不图桓、和两朝,只知粉饰太平,筑巢于苇蒿之上,欲求其稳如磐石,天下宁有此事?”
“国相破秋风执政,徒知遍天下修建楼宇,术亦何短哉?蜂房水涡,何只千万?推原积富之道,本亦无不可,奈何以政令之威力强取豪夺哉?譬如这箱中的库银,数不过十万,某部郎借十万,某员外借八九,箱中早已中空无有,而账目却是文过饰非,自欺欺人。外间流动之银币却数十倍于库藏矣,物价升腾,百姓破产,而我府库也一样贫乏难济。一旦民怨沸腾,兵事四起,朝廷兵备废驰,府库空虚,这仗又如何能打得赢?”
楚煌叹道:“有若云,‘百姓足,君孰与不足?百姓不足,君孰与足?’李义山也说,‘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败由奢,’今日天下竟相奢靡,世风颓丧至此,真不知是谁人之过?”
“肉食者鄙,又能奈何?”卫都苦笑道:“我随兰王一路败走,这府库原是亢州府衙,兰王得知府库无银,也只好秘而不宣,深恐军心不稳。我已将文书上的抚金凑齐,另有十五口箱子,原是兰王自己积攒。你将其一并带去,留作王妃以后用度。若是放在此处,早晚还是入了黄天的口袋。你对外只说是盔甲兵器,料想也无人怀疑。还须委屈王妃在箱中躲藏片刻,方可逃过任南王的耳目。”
三人计议停当,便依计将陈鱼藏入箱中,楚煌随手在箱上一拂,就见得眼前一花,木箱已被收入齐物袋中,失了踪迹。卫都虽不明底细,也知道是仙家妙术。楚煌又让他指明了那十五只箱子的所在,一一如法收入袋中,如此一来,自不怕逻卒起疑。
两个墨吏也已将抚金装了五只箱子,楚煌招了军士进来搬运,和卫都道个别,押了箱子扬长而去。卫都自托词王妃传唤将红珠引入库中,别寻门路逃出王府。
楚煌一行大摇大摆的抬了箱子出府,府卫识得他是黄天军新贵,任南王新封的左军总管,自也无人敢上前盘问。走出王府,将箱子装载上车,一行人马不停蹄赶回大帐。
众人甫进辕门,便有胡缨、吴钩两将接着,簇拥着都至中军而来,诸将摘了兜鍪,两旁坐定,楚煌也拔下犀簪,落了素冠,掷到桌案上。
侯嬴轻捋白须,一阵踌躇,“少侯,这驻扎郡县之事……”
楚煌摆手道:“今日大伙往来奔波都已困乏,有什么事便明日再谈。南王这些赏赐便由侯老主持分发各营,侯老久在军中,娴熟兵事,营中之事还须你多多费心。”
“不敢。”侯嬴逊谢道:“少侯吩咐,老朽自当从命。这里尚有小狄天王抚恤大将军并赏赐少侯的金银绸缎,……”
“哦,”楚煌道:“诸将随我叔父攻城掠池,立功无数,楚煌并无微功,何须这些赏赐,也请众兄弟一并分了吧。”
“这却成什么道理。”侯嬴笑道:“众兄弟都是少侯麾下,虽是颇有微功,也皆是大将军统领有方,调度得当。这天王赏赐的东西,于我等并无分毫瓜葛,虽是少侯大度,体恤众兄弟,我等又怎敢造次。”
朱亥几人见侯嬴如此说,也纷纷点头称是。侯嬴起身一揖,招过兵士抬了两口木箱,告了个罪,和几个兄弟退出大帐。楚煌心中另有一番打算,脸容淡淡,也就不再勉强。他在帐中坐了一会儿,耳听的嘈嚷之声渐远,才踱步走出大帐。
任广图初下兰泽国,四方战事未宁,日前除了整合五营人马北伐南征,也调遣本部风朗空率精兵三万,先韩志公一步,拔寨北上。显然任广图也不欲坐守荆南,静观天下成败。
楚煌径回睡帐,扫了帐外的执戟郎一眼,缓步站定,沉声喝道:“本将今夜要调理真元,明日巳时以前,任何人不得入帐惊动。如有敢违军令者,格杀勿论。”
“谨遵将令。”执戟兵士一听是格杀令,登时心头一肃,连忙俯首听令。
这睡帐原是大将军楚庄卧处,自是搭的四平八稳,丝毫不显局促。执戟兵士都站在五步以外,又隔着厚厚的帐幕,帐中说话也不虞被人听了去,楚煌就不再另布法阵,启人疑窦。
楚煌向帐中走了数步,探手入袖将那红木大箱摄了出来。仙家术法自有一段妙处,却也不是故弄玄虚。皆因凡子食五谷,荦腥不禁,那禽畜之属灵智泯灭,茹毛饮血者有之,嚼草咽谷者有之,浑浑噩噩,生而待死。凡子以此为食,不免带了一种秽气,灵窍闭塞,不能升腾变化。
炼气之士太半禁绝荦腥,甚至辟谷废食,使浊气尽而清气生,体内自然涵养一段灵气,可与天地阴阳交通,如云之在天,水之流地,变化无方,多有妙用。即是世俗所习知的‘仙气’,吞吐在口,凡子多不知其所从来。
楚煌将‘齐物袋’藏在衣袖之中,收发由心,颇有袖里乾坤之妙,当下将红木箱子摄出,那箱子被云气缠裹稳稳的落在地上。楚煌上前两步,将箱子掀开。
这箱上虽被卫都凿了几个气孔,尚不十分憋闷,这一阵云里雾里也让陈鱼有些昏昏欲睡。眼前霍然一亮,局促感立时烟消云散,陈鱼禁不住心中一喜,柔躯微微一震,定神看了看帐中陈设,疑惑地道:“这是在何处?”


第318章 志意非常
更新时间2013315 18:53:38  字数:3066

 “现在苍角军的大营当中。”楚煌微喟道:“不过日后,恐怕得叫飞虎营了。”
“我可以出来了吗?”陈鱼扶着箱子慢慢站起,她在箱中蛰伏的久了,两腿都有些酸麻,那步子便迈不出去,娥眉紧蹙,脸色颇不好看。
“我扶你出来歇一会儿。”楚煌扶住陈鱼腰肢半揽半提的助她抬步出来,回手阖上箱子让她暂且坐在上面。
“没事的。”陈鱼轻啮着粉唇说了一声,一边握着拳头轻轻捶着腿,娇怯的样子让楚煌忍不住笑了笑。她虽是兰毓的庶母,论起年纪确也比她大不了几岁,只是素来仪态端方,不见喜怒,看起来老成许多。
“我失了踪影,不过一半天,府中定有察觉,此间恐也不是稳便之地,不知公子有何打算?”
“夫人放心。我既然将你带出王府,自会护卫你的周全。”楚煌淡淡一笑,“今日任南王整合五部人马,无疑是见我四叔新丧,无人能与他相抗。他本就权位最尊,近日新下兰泽,功高盖世,更是急于聚合兵马,以免号令旁出。黄天军传檄天下,气焰熏天,收纳四方之众既多且杂,韩志公等赤青白三族乃是宗法旧制,主从之间势如铁板,任南王不会打他的主意。卢追星夫妇是他故交,起兵之初便多有招揽之意,我四叔新丧,他部下骄兵悍将,如十步杀之类都是江洋豪客,桀骜不驯,昔日被人公大将张无量延揽,未甚建功,如今军权在握,兵强马壮,自起兵之日便独树一帜,任南王想将此一部人马收为己用,恐非易事。”
陈鱼凝眉道:“楚庄虽丧,但公子今日晋位一等侯,位列五大总管之一,苍角军无首而有首,任南王纵然想一家独大,也不敢贸然签署军令,调拨你麾下兵马吧?”
楚煌摇头笑道:“我和侯嬴等将外无血战之分,内无一日之亲,徒以我为大将军内侄,暂且相安罢了。若彼等不惬于任南王的号令,必以我尸其名,以侯嬴的老谋深算,所谋如何,尚且难知。任南王欲达成其称王南国之目的,必然对我口蜜腹剑,心怀鬼胎。今日着我几位义兄拔寨南征,显亦不愿我们兄弟多有往还。我若久留此地,轻则有禁足之险,重则有性命之忧。”
“黄天军兵烽方起,为善为恶,天下莫不张目以待。若以势利之争各怀避忌,衰亡之象现矣。是以我思之再三,不如封金挂印,离军而去。既不为侯将之尸位,亦不为南王之掣肘,诸人相安,我亦无事,岂不是上计?”
陈鱼愕然道:“黄天军兵威正盛,龙飞九五,亦是应有之分。多少人攀龙附凤惟恐不及,公子正值年少,又术法高强,却不以功名为重,弃置高位又是为何?”
楚煌退坐一旁,缓缓道:“若我尸居其位,恋栈不去,南国定有不测之忧。使我四叔尚在,必率十万之众,争胜于两军之前,而不肯优游府苑,和南王争权较势。自将一军,我则未能。争名夺利,亦非心愿。且我辈立志成道,岂能以功名为念?”
陈鱼眼眸流转,浅浅一笑:“妾身生性愚鲁,向不闻壮士之志,燕雀自小,亦所心惭。公子志意不群,真乃一洗俗耳。”
楚煌不再多言,从身边的地席上翻出一件道袍,却是他南行时穿的那件,后来楚庄去世,他便改换素着,至今尔然。
“你这身衣裳行路多有不便,还是换上这件衣袍,作个道者打扮,有道是,僧道莫欺,旁人莫测高深,便可少些麻烦。”
陈鱼轻应了一声,双手接过袍服。她一身锦衣绣裤,虽是素色兰花,也不掩美态。钗环钏铒,备极周致,虽无光彩迫人,却也都恰到好处。她本待为兰修儒去钗摘铒,尽些夫妻情分,只是早已心怀去意,这些金银手饰价值不菲,可备日后不时之需,落在府中也实在无谓。
“现在离天黑还有些时候,你换了衣袍,还能休息片刻。我已吩咐执戟兵士,明日午前不得入帐。若无特别事端,料想他们也不敢擅闯。外间逻卒正多,此时不便脱身。我为营中主将,行止常在人耳目以内。侯赢兄弟又是术法高手,不可不防。”
楚煌道出心中疑虑,见陈鱼面有忸怩之色,不由哑然失笑。这睡帐虽是宽大,却也只铺些卧具,军中行宜从简,楚庄性情豪迈,楚煌自负其能,也不需多设遮敝。只是陈鱼素来端谨,虽是落难之中,也不愿太失分寸。要她当着楚煌的面宽衣解带,实在有些羞赧难抑。
楚煌心头暗笑,灵机一动,伸手措起木箱,竖立到卧席前面,这木箱有五尺多长,竖立起来,再打开盖子,宛然一张屏风模样,虽是粗笨一些,也尽可用了。
“多谢公子。”陈鱼拿着袍服,快步走到木箱后面。那箱子高及她胸脯,看来还需矮矮身子。
楚煌轻咳一声,指了指帐门,小声道:“我到门口守着。”
陈鱼面颊微红,微垂着眼眸掠了掠发丝,见他背着身在门口站定,刺溜一声隐没在木箱后面。
窸窸窣窣的响声传来,楚煌微微一怔,这时虽已是后晌,营中逻守之声仍不稍断,他纵然耳聪目明,若非心有专注,也不该将这些微声响听的这般仔细。
想到晚间便要离营而去,心头颇有几分如释重负的感觉,此行南来时日虽不甚长,所经异变也让人心生困倦。不但兰泽国覆亡,黄天军势力猛涨。兰修儒半生沉浮,最终也不得善死,楚庄何等英雄,却不免饮恨沙场。算只有兰毓堪怜,正不知流落何方。一世人黯淡收场,戏台上又何曾有片刻寂寞?
“公子——”陈鱼一声轻唤将楚煌从沉想中拉回。她已经将皂袍换上,素洁的裙裳叠好了放在卧席上,金钗银珥也都一一摘下摆在一旁,清瀑般的乌发披散下来,衬着雪白如玉的面颊,宛然一副水墨图画。她手拿一把篦子轻轻梳着长发,皂袍穿在身上倒底有一点宽松,两臂因为篦发的关系,使得胸前的轮廓若隐若现,看起来和一妙龄少女别无二致。楚煌微微一怔,几乎忘了她曾是兰泽王妃,而且有一个五六岁大的女儿。
“怎么?……是不是有哪里不对?”陈鱼见他脸色有些异样,心头莫名的起了一丝忐忑,微微侧起身子,将道髻扎起来。
“夫人真乃神仙中人也。”楚煌笑道。
陈鱼闻言一愕,盯了他一眼,掏出一方锦帕将席上的手饰包起,微声道:“我哪有毓儿好看。”
楚煌一笑不语,兰毓自然是天仙化人,他所识女子中只有鹿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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