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霜-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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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言，本来有些激动的春忆东这才冷静下来。「你说的没错，差点就打扰到小少爷休息了。」
　　其实春忆东说起来也才三百岁多，比司雷那辈都小上许多，虽然年纪莫离跟柳孤霜大上一些，真要说也能平辈之交。
　　只是百炎谷的四家家仆骨子血液里都刻着对百炎谷的效忠敬仰，纵使态度不若寻常世家奴仆那般规矩百出，也是恭敬有加，纵使谷中众人对这四家家仆族人都当作自家人看待，他们也不敢太过踰矩。
　　因着打算让莫离等人多休息一会，他们一直等到了戌时才去後院请了几人来用膳。
　　『春炎灵草铺』这边平时就是春忆东与他的两个儿子在负责打理。毕竟平日也就是到处收些谷里用的灵草，贩卖一些谷里人拿来练手的半成品的丹药（就算效果比完成品要差了些还是众所难求），偶尔再传达一些有求於百炎谷之人的讯息回谷里，其实事情并不多，三人也相当足够了。
　　百炎谷其实在仙界其他地方也有些铺子据点，都是交由四家家仆族人管理。因为百炎谷本身不对外，所有外界人士有事相求於百炎谷，都需透过这些铺子，传达给谷里的春叔，再由春叔汇整之後报告给连清河决断。
　　桌面上仅是摆着几道简单却美味的菜肴跟几壶灵酒，却正巧合了莫离等人的心意。毕竟对他们来说也就是自家人吃个饭打个招呼，倒不需多做舖张。
　　几人一坐定，春忆东就先带着两个儿子向莫离夫夫敬了一杯酒。总归也算是莫离初次与谷外铺子的成员正式见面，莫离也没有推辞便笑着回敬了。
　　因着此番只算是春忆东三人为莫离他们接风，桌上摆的灵酒只是低浓度的也不醉人，柳孤霜虽脸上也没什麽热络的表情，倒也是直接一口乾了杯中的酒
　　接下来三人又向步千机敬一杯以表欢迎之意，这才终於坐了下来。
　　聊了几句，春忆东便感受到莫离对自家人还是挺热络的，而柳孤霜虽然冷着脸但也只是习惯使然不是有什麽意见，便也放松了下来。（至於步千机这货到哪不是一面自得其乐一面又能迅速融入话题，完全不在需要仔细观察脸色的名单之内。）
　　「可惜小少爷你们这次只待几天，不然还能让明智带你们到处走走。」
　　莫离也是一笑，「以後总是还有机会。不过我看明智与其逛大街，还是对灵草丹药兴趣比较大吧？」
　　听到莫离的打趣，春明智还真的跟着猛点头，一脸害怕被抓壮丁的样子。结果又被坐在一旁的春明德给敲了一脑袋。
　　「点什麽头？陪小少爷走走是多难为你了！」春明德训完自家幼弟又回过头笑着对莫离说，「这小子还真像小少爷说的，整天只对灵草有兴趣，要他做点其他的事跟要他命似的。」
　　「我看也没什麽不好的，反正你们兄弟俩刚好互补。」
　　「…小少爷您是说我话太多吗？」春明德脸整个怂拉了下来。
　　「嗯…是多了些。」莫离缓缓饮了一杯酒，又瞄了春明德一眼才勾着唇继续说道，「不过还算有趣，继续保持即可。」
　　春明德听言这才又恢复了灿烂的笑容。
　　春忆东虽然也有意让自家两个儿子跟莫离打好关系，但看到他们这副德性也只能叹了口气。「小少爷，这两个小子成天就是这样，您别见怪啊。」
　　「呵，那倒不会。他们年纪还轻，有时这样热热闹闹的也不错。」
　　莫离这倒不是说场面话，除了对自家人莫离总是多上几分耐性之外，以往在谷里几乎就属他年纪最小，平常都是被人宠的。唯一平辈的师兄又是个正经稳重的，从小也没什麽跟同辈打闹的经验，难得遇到青春生涩的年轻晚辈，就总是忍不住多逗个几句。
　　不过仔细想想，这回在玄木城他们大概也只会逗留个两天左右便会前往下一处阵法地点。短短两天时间随意走走晃晃就是了，倒也不需要特别作陪，莫离想了想也就婉拒了春忆东的好意。
　　虽然觉得有些可惜，但是春忆东跟春明德还是依着莫离的想法，毕竟他们也知道谷里的人都是不喜拘束的。便只是再说了句，在玄木城这几天若有什麽需要的尽管吩咐他们便是。
　　莫离想了一会，又将此番寻找三岳道人踪迹一事说了出来，毕竟以春忆东三百多岁的年纪，说不定对当初三岳道人的事蹟还会有点印象。
　　没想到，春忆东还真知道一些三岳道人以往的事情。
　　「小少爷你问这人就巧了。当时这铺子还是我爹在管的，那时我还只是跟在旁边学。那三岳道人以往就常出现在玄木城，大多是到处买灵酒喝，偶尔也会来铺子变卖一些采到的灵草，我也见过好几次。当初他跟那李家人争执的时候就在铺子外呢，吵的好不热闹。其实真要说那赵家也就是东洲一个小小世家，只可惜那三岳道人孤家寡人没有势力可靠，便生生被逼着逃离了东洲，据说躲到凡界去避难了。」
　　莫离点点头，大致上内容的确也跟步千机所说、以及交易所调查到的雷同。不过毕竟春忆东是当场经历过，说起来也是更加生动几番。
　　只可惜，估计是被整得狠了，这阵子春忆东等人还真是从未见过三岳道人出现在玄木城。也许曾经来过，但是来铺子买卖灵草丹药的也不是少数，若是幻化外型了他们肯定也认不出来。
　　不过…「赵家…怎麽有点耳熟…？」莫离皱着眉头，支着下巴想了好一会。
　　「啊！」步千机突然大喊了一声，「是不是当初在鸣火城市集上遇到的那几个？有个嚷着回家要带人来找你算帐的。」
　　「…好像是他，看来还挺巧的。」莫离摸了摸唇角，随即又带上一抹不怀好意地浅笑。「忆东，那赵家现在是不是仍会来铺子买丹药？」
　　「是的，通常十天半个月便会来一次。若突然有什麽紧急的，也会来铺子里求丹药。」
　　「这阵子说不定他们会再派人过来。若是来赔罪的就待我受了，若是来兴师问罪的…你知道怎麽处理吧？」
　　春忆东听言立刻正了脸色。「小少爷放心。区区一个赵家，若是他们不长眼，我们便会直接处理了，不会让扰人的苍蝇烦到小少爷您。」
　　莫离满意地点点头，想了想又补了句。「若是真那麽巧这两天就来了，到时再叫我一声，我也来看看热闹。」
　　「好的，若是赵家人来了我便马上通知小少爷。」
　　莫离点点头，又转头向柳孤霜一笑，眼里都写着『又有好戏可看了』几个字。柳孤霜见状也是忍不住眼里带了些笑意跟宠溺，伸手摸了摸莫离的头。
　　步千机在一旁虽没搭话却也依旧是自得其乐地一面吃着菜，不时听着几人交谈。心想着过两天说不定又有好戏可看，也是一阵兴奋。
　　毕竟莫离等人这日才到了玄木城，春忆东也就是摆个晚膳为几人接接风，为了让他们早点休息，晚膳倒也没有持续得太久。
　　回到後院主屋，两人先沐浴了一番。夜里无事，两人便仅穿着内衫坐卧在卧榻上喝茶闲聊。莫离宛如无骨般懒在卧榻上，一双长腿直接横在柳孤霜的大腿上。他想了想，又伸着脚戳了戳柳孤霜的腰窝，没戳几下便被柳孤霜一把抓住揽在手心里磨蹭着。
　　莫离瞥了他一眼，也没收回脚。「你说那赵家人这两天会不会来啊？不来就没热闹看了。」
　　柳孤霜手指轻轻在莫离的脚底板上搔着，惹得莫离脚趾一阵抽动，这才带了几分笑意回道。「八成，会来。」
　　「我也这麽觉得。」莫离勾了勾唇。按照以往他们的『运气』来看，那赵家的人还真可能会挑在他们在铺子里的时间过来。
　　就等着看好戏了！莫离舔了舔唇角，半眯着眼心里暗自盘算着。倒没发现一旁柳孤霜看到他这番勾人的神色，眼神顿时暗了几分。
　　等到莫离发现眼前被一片阴影覆盖住，一抬头微张的嘴唇马上被掠夺了去。
　　「呜嗯？」
　　柳孤霜的突然进攻让莫离楞了一瞬，但很快便也有所回应了起来。
　　唇/舌好生缠/绵了一番，柳孤霜又轻咬了莫离嘴唇一下，这才分开。
　　丝毫没发现自己刚刚又不自觉地勾了人，莫离仍是有几分茫然。「…孤霜，怎麽了？」
　　看着眼前人此时脸色带了几分迷糊，加上方才厮磨一番之後鲜红欲滴的双唇，另有一番风情。柳孤霜眼底也带了几分笑意，又用手在莫离的唇上轻轻抚着。
　　「你不知道你方才的表情多勾人吗？」
　　听着柳孤霜略哑的声线，莫离这才回过神来，脸上茫然顿时一扫，嘴角勾了起来，又伸手环住柳孤霜的後颈。
　　「我说你怎麽突然攻过来了呢。前两天在外面不太方便，今晚想不想…嗯？」
　　柳孤霜眼里的笑意又多了几分，随手抱起了莫离，便往床上走去。「离儿自荐枕席，为夫怎能拒绝？」
　　莫离半嗔了他一眼，又将头埋在柳孤霜胸膛。当然不是羞的，他隔着内衫轻咬住柳孤霜胸膛上的一处突起，又用舌/尖在其上打着圈。
　　等到被放在床上，莫离这才松了口看着身上人眼里暗沉的样子，又舔了下唇角。
　　这副姿态屡试不爽，又是勾得柳孤霜一阵火起，便拥着莫离的身子一压而下，与之交/缠了起来。
　　这夜，依旧还长得很…
作者有话要说：　　

　　☆、柳家

　　第四十二章柳家
　　隔日莫离跟步千机商量了一会，反正找人也不急，索性在玄木城多待上几天。（其实是两人都想看热闹…）
　　这日一早，趁着柳孤霜在後院练剑，莫离晃进了铺子里，看到春明智百年如一日的挑着几袋子的草药，便也拉了一张凳子坐在他旁边跟着看。
　　春明智似乎是先快速地将灵草以低、中、高三个阶级来分类，再进行细部挑拣。几乎每次挑拣时都只需一看便能分类，只有少部份时候需要多观察一会。
　　莫离在一旁看得也是起了几分兴味。看来这孩子天份还不错。
　　这时，春明智正在拿着一株带着五片如尖刃般锐利叶片的灵草观察着，研究了好一会，这才在目录上记下了『纹刃草』三个字。
　　莫离看到便勾起了唇角。「明智。」
　　听到莫离的声音，春明智便转头看向他，正经的脸上带了几分疑惑。
　　「你怎麽分辨那是『纹刃草』还是『月刃草』？」
　　知道莫离这是在考校自己，春明智顿时坐直了身子。「『纹刃草』与『月刃草』同为七阶金属灵草，外型皆为五瓣尖刃状叶片，尺寸、颜色皆同，唯一分辨方式是叶片上的纹路。」
　　莫离点点头。「纹路有何不同？」
　　「『纹刃草』为不规则图腾状，『月刃草』每片叶子上至少有五条纹路尾巴为勾状。」
　　「没错。」莫离眼里带了丝满意。「你继续分灵草吧。」
　　春明智点了头，也没说话便继续回过头分着手上的灵草。
　　两人便这样一个分着草药、一个看着动作，也没再有交谈，倒是莫离脸上始终勾着一丝笑意，彷佛丝毫不觉无聊一般。
　　坐在柜台研究着帐本的春明德见状倒是有几分欣慰。自家幼弟整日只喜欢与灵草丹药为伍，不爱与人交谈。春家毕竟是以谷里对外事务为主，历来都是挑像他这般能说善道的人继承，像春明智这般的个性，虽说在百炎谷的庇佑下待在铺子里每日处理这些灵草，纵使前程不丰也能安稳度过，总是有几分可惜。
　　倒没想到春明智这般个性反倒颇受莫离的青眼，看来也是他的造化了。
　　等一个时辰後柳孤霜练完剑到铺子里找人，看到的便是这副和乐融融（？）的景象。
　　他眉头微皱，便大步走至莫离身旁。还没说话，莫离便自个儿站了起来，将他压着坐在方才自己坐的凳子上，随即自己也跟着一屁股坐在柳孤霜大腿上。
　　「还是这样舒服。」莫离蹭了蹭，又将身子倚在柳孤霜怀里，也没看他便继续盯着春明智的动作，
　　见状，柳孤霜微皱的眉头倒是松开了。只手环住莫离的腰际，便也跟着他看着。
　　直到春明智将手上灵草全部分完，莫离接过来一看，果然一个错误都没有，眼里满意之情更多了几分。
　　「明智，你们这代之後应该是明德继承吧？你想过以後做什麽没有？」
　　春明智听莫离这麽一问，也是楞了。想了好一会，这才半是犹豫地说道。「应该…还是留在铺子里吧。」
　　莫离挑了眉，他直觉觉得这人目标可不会这麽低。「我是指，你自己有没有想做什麽？别怕，我又不会咬人，直说就是了。」
　　春明智又犹豫了几分，这才说。「我…想学灵丹…」
　　也难怪春明智说这话之前会如此犹豫，在莫离面前这麽说彷佛想求他教自己一般。但看莫离一脸兴味的样子，他也顾不得说出口可能会被对方觉得自己厚颜无耻，便脱口说了。
　　毕竟百炎谷门下只收火属上品灵根的孤儿这件事，他们都知道。春明智一来根本不符合这条件，二来身为春家人纵使谷里成员都把他们当作自家人看，但这四家成员自己都是将自身定位在谷中奴仆的地位上。身为奴仆，又怎麽好意思像主人学东西？
　　春明智话说了之後便一脸忐忑地低着头，倒没注意到莫离脸上没有丝毫不悦，反而欣赏地勾了嘴角。
　　「明智，你知道谷里的规矩，我不能收你为徒。」莫离看着对方抬起头，一脸遗憾却早知如此的样子不免莞尔。「但是，也不是只有徒弟这条路可走。」
　　见春明智一脸茫然的样子，莫离忍不住乐了起来。不过也没吊他胃口太久，便继续说了。「手伸出来，我看看。」
　　听言，春明智正经的脸上才有几丝破裂，他吞了口口水，有些激动地把手伸了出去。
　　莫离将手放在春明智的手腕命门上，放入神识探视了好一会，这才收回。
　　「火金属中品双灵根，金丹後期，还成。」莫离想了想，从空间里掏出了一个小炉跟两枚玉简，简单录了一些单方跟基础的炼丹方法之後，便递给了春明智。
　　「这是我以前无聊练着玩的，都是些基础的单方，需要的灵草也都挺简单的，制作起来没什麽危险性。这丹炉也只需要金丹期便可使用，你没事时可以自己试试，有问题可传音问我。」
　　春明智这回真傻了，他楞楞地接过莫离手上的小炉与玉简无言以对，彷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过了好一会，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少爷，这些给我，没关系吗？」
　　莫离知道他在担心什麽，便也无所谓地挥挥手。「这些都是我自己研究的单方，无所谓。谷里其实没那麽多规矩，除了收徒弟有限制之外，也就是一些上古丹方不得外传，其余的只要我们自己有那个耐性教人，没人会说话的。」
　　其实以前在凡界，偶有谷里奴仆得到他们赏识，自己又有兴趣的，纵使不能收徒教些简单的丹方给对方也是常有的事。莫离自己倒是懒得交人，但是像录些简单的单方给春明智这种，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莫离这次会如此大方，也不过是看在对方颇有天赋，又是自家人，便适度地帮衬一二。毕竟春明智也只是对灵丹有兴趣，又不是想成为什麽炼丹大师，学一些基础的灵丹倒是对以後管铺子也有不少帮助。
　　见莫离是真的要把小炉跟丹方送给自己，春明智飕地立刻站了起来，随即双膝跪在莫离面前，朝他深深一拜。纵使不能拜师，无法行完整的拜师礼。春明智这一拜倒也是代表了莫离今後在春明智心中的地位与师父无异，莫离便也毫不闪避地受了。
　　「好了，起来吧。」莫离勾着唇拍拍春明智的头。「你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