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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城花渡-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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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字,面对压在楼板下的韩老师、李家爸妈,他们焦急万分,只能先清理断砖碎瓦,大声喊着:“李荣富——刘正卿——”
李秋玲听到了他们的喊声,她侧过脸透过缝隙,微光中发觉头顶上的屋面已消失了。她浑身凉飕飕的,她和姐姐浸泡在雨水中:“爸爸!妈妈!姐姐——”那几个来救他们的人喊着她们的名字,一个劲儿在清理在木头、断砖,手电的光亮让她感到不再恐惧,她相信这个人能救出她和姐姐。
“救命啦——姐姐——流血了!”李秋玲声嘶力竭。
李秋燕她觉得背上轻松了许多,她似乎清醒了一点,她看到爷爷向她走来,笑眯眯地,她看到奶奶向她走来,阴沉着脸不说话。李秋燕很感谢奶奶,由于奶奶重男轻女,要求爸妈生个儿子,没有想到李秋燕有了一个可爱的妹妹。爷爷奶奶一晃就不见了,李秋燕猛然想起来,爷爷奶奶在二年前死了,怎么会来呢。李秋燕还没有彻底回过神来,听到了一阵清脆的叮叮当当的锁链碰撞声,犹如马车的铃铛声,又好像几串风铃在晨光中摇曳。
“李秋燕!李秋燕!李秋燕——”孔令锋发疯地喊着:“李秋燕——李秋玲——你们说话啊?”
李秋燕正感觉自己空中飘着,霞光满天,彩云飞舞,梵音袅袅,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绚丽的色彩飞快地旋转着,忽然听有人一声声喊叫着自己的名字,一下子醒过来:“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孔令锋松了一口气,老式板床的四根柱子支撑着一些檩条、椽子,李秋燕还活着,李秋玲蜷缩在姐姐的手臂下面,睁大眼睛,愣愣地看着他们。
陈家辉找来一块门板:“李秋燕坚持住,李秋玲,你慢点爬起来!”
一双有力的大手抱起她,一件衣服遮着她几乎裸露的身体,妹妹在哭喊着,她又被放在一块门板上,几个人抬着他在风雨中时高时低地挪动着,妹妹哭喊着:“妈妈……爸爸……姐姐……韩老师……”嘶哑的声音低低地。
李秋燕是第一个送到救护车上的伤员,医生立即给她止血。浑身是血的李秋玲也一同上了救护车,救护车亮起灯疾驰而去。
风雨渐渐地停息了,桃花甸亮起了几盏手提电瓶灯、手电。等待在国道上的救护车、警车打开远光灯将车头对着桃花甸方向,几束光柱子刺破黑夜,一个又一个伤员通过救护车、农用车、三轮车送到往桃花镇卫生院或者风城医院。
陈家辉、孔令锋精疲力竭,他们摇晃着各自回家。
整个桃花垛灾情不严重,陈家辉的家安然无恙地立在那儿。妈妈孙阿珍站在院子门口,一把抱着陈家辉:“现在才回来,你死到哪里去了?你把我担心死啦。你的衣服呢!”孙阿珍说着、哭着,怕打着陈家辉后背。爷爷陈绍奇坐在院子里的三轮车上,裹着一件雨衣:“小辉啊,你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陈家辉笑嘻嘻的:“妈妈,我没事的,爸爸呢?”
孙阿珍说:“拿着药箱早就出去了,你一夜不归,让我担心死了!”孙阿珍一边给陈家辉清洗伤口一边唠唠叨叨的:“你这个孩子,什么时候不让我担心,我就高兴了,你这伤在哪儿弄的?”
“椽子上的铁钉戳的!妈妈,你快去告诉刘雨淇家奶奶,她女婿家出事了,他家李秋燕、李秋玲被救护车送去城里了……”孙阿珍一边跑一边喊:“刘正洵、林秀红——”
陈家辉不说话,猜想姐妹俩一定到达了医院,想象着姐妹俩的样子,默默地祝她们平安无事,胡乱地换了身衣服就出了门。
2
孔令锋回家打了一个盹,换了身衣服推着自行车就出门。
天亮了,龙卷风在桃花渡刮出一条大约一百多米宽的风灾带子,由西南到东北的斜斜的风灾带子上一片废墟,风灾带子两边的人家也在劫难逃,那些简易的民居也摇摇欲坠。龙卷风扫荡之后的桃花渡面目全非,房屋东倒西歪,围墙像个醉汉倒在院子里菜园里,有的房屋几乎消失了,有的剩下一堆瓦砾,有的屋顶被掀翻了。村小学的校舍倒塌半数,残缺不全的卫生室、水电站、村部办公室在清晨的阳光下苍白无力地述说着自然的暴虐。
村西低矮的土地庙和村东古老的三清寺安然无恙,惊魂未定的村民啧啧称奇,早有几个虔诚的信徒在焚香祷告,觉清小和尚在木鱼声中朗朗地念经,方丈罗若水罗大师穿一袭僧袍,带着慧清小和尚在废墟中慢慢走着,口中念念有词。
有些树木、电线杆被风连根拔起,横七竖八地躺在大路上、小桥边、田野里。水稻叶子好像被刀割过,只剩下半截留在秧田里。池塘里的水位很低很低,庭院里稻田里星星点点地躺着白肚的死鱼,是被龙卷风刮到岸上的。电饭煲盖子、水桶、床板、衣服、床单……散落在四野,一片狼藉,一片凄凉。
年老村民被家人安排在草垛旁、空地上避难,年轻力壮的在废墟上忙碌着,妇女在尽力寻找厨房、卧室用品……
有几户人家在搭建简易的棚子,闻讯而来的很多外地人站在大路口、国道上,观看桃花渡的废墟,同伴之间一会窃窃私语一会儿一起移到另一处观看灾难留下来的残迹。
有些人总是喜欢站在观众位置上围观灾难,他们享受着“难得一见”带来的兴奋、快感,也在为自然的力量感到震撼,更多的是为灾难中的同类惋惜、悲伤。很多人对于灾难,拒绝发生在自己身上,对别人的灾难充满了好奇和同情。
经历灾难的人不愿再提起,心碎的感觉只有自己知道。
镇文化站通讯员赵敏拿着菲林的旧式照相机忙乎着,她皮肤白皙,头发卷曲着,脸庞圆圆的,眼睛里漾漾的满是泪水。赵敏是凤城第三建筑安装公司人事科科长赵建设的女儿。赵敏的老公叫曹庆国,他也是桃花镇的,家里排行老二,镇里人习惯叫他“曹二”,自从入赘赵敏家就做了三建公司的工程队长,村里人就叫他“曹队长”或者“曹经理”。
武警、公安,没有受伤的村民在周振洋的组织下,分成二大组,一组将道路打通,另一组快速救人。医生护士随时等待命令。他的嗓门很大,脾气也大,谁也不计较他的态度。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人们需要一个头脑清醒、作风专横的人来指挥,周振洋就是这样的一个合适人选。周振洋扛着一把大铁锹正在各处转着,凤城潭泉市长也赶来了,看到周振洋身先士卒的举动,救灾安排得有条不紊,很是满意。
在周振洋的指挥下救灾工作就这样顺利而又快速地进行着。
3
中午。
李秋燕醒来的时候,头疼得似乎要裂开来,看到了吊瓶里的水缓缓地滴着,看到一个男孩子微笑着站在床前。
陈家辉中等,糙米色的皮肤,菱角分明的国字脸,剑眉单眼皮,笔直的鼻梁。他的头发有点乱,可能只是用手指理过,看来他是一个不喜欢用梳子的男孩。他穿长袖衬衫,扣子一直扣到第二扣。
“李秋燕,你醒了!醒了!”陈家辉紧张的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
“你是谁?你们是谁?我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李秋燕说话有点吃力,她想坐起来。
陈家辉伸手想扶她起来,发觉有些唐突把手缩回来。
“姐姐,你醒了?我是你妹妹李秋玲!”李秋玲站起来扶着姐姐,陈家辉将枕头垫在她后背。李秋玲感到欣喜,又感到一阵恐惧,姐姐怎么连妹妹都不认识了,也不知道自己是谁,莫非……
“你是李秋燕啊!我,我是陈家辉!”陈家辉心情变得纠结起来,李秋燕竟然不认识他!连她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孔令锋也来了,孔令锋穿一件梦特娇T恤衫,浅灰色的一条牛仔裤把个小屁股包得紧紧的,整齐油亮的头上散发着劣质摩丝的味道,颈项里挂着个银色的小挂件。小时候,孔令锋和李秋燕两家大人说,两个孩子长大了就结婚,小学的时候张小渔、黄庆标总是喊他们夫妻俩,他们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大约六年级之后,俩人忽然发觉结婚是一件让人脸红的事情。在桃花镇读初中的时候,李秋燕总是故意地躲着他,她对孔令锋的印象总是朦朦胧胧的。孔令锋和他一伙狐朋狗友打球吹牛,很少和李秋燕搭讪。有几回还拉着李秋燕自行车后座,差点将她摔倒,还有一次将青蛙放到她书包里,李秋燕痛骂他一顿,他只是嘻嘻哈哈笑。孔令锋没有考得上高中,李秋燕到了高中少了孔令锋的恶作剧,反而觉得缺少了什么。而现在孔令锋站在她面前,她却认不出来。
李秋燕问他:“你是谁?我好像认识你!”
孔令锋微笑着的脸一下子僵着了:“我是孔令锋!你,你怎么了?”
李秋玲说:“锋哥,我姐,一醒来连我也不认识了,还有阿辉哥哥,姐姐也不记得他!”
“不要吵,吵什么吵?”很漂亮的护士姐姐说话很不漂亮,瞪着眼睛吓得李秋玲不知所措。
李秋玲的外婆韩忆清一家人闻讯赶到桃花甸,看到只是一堆废墟,韩忆清听说女儿女婿已经死亡,尸首摆在镇医院太平间。两个外孙女都在医院病房,一下瘫在地上晕死过去,舅妈林秀红只好送她回家,舅舅带着雨淇来到医院。
“昨天还好好的,秋燕、玲玲你们还好吧!”舅舅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他四十多岁,中等个,黑脸膛长方方的。李秋玲看到舅舅来了就轻轻地哭着:“舅舅,舅舅!”刘正洵把她搂在怀里,李秋燕也跟着哭起来。
不一会儿,李秋燕怔怔地问:“你是谁啊?舅舅?”
“姐姐,姐姐!”雨淇走到病床前,白皙粉嫩的小手擦着秋燕的眼泪,“姐姐不哭,姐姐不哭!”一会走到李秋玲前:“姐姐不哭,乖——乖——雨淇不哭——”
刘正洵、刘雨淇的脸上挂着眼泪。
4
陈家辉、孔令锋来到郝医生办公室。
郝医生说,医院经过初步检查和治疗,李秋玲只有一点皮外伤,已经做了处理。李秋燕的伤口已经缝合,失血过多,输了血,由于送医及时,没有危险,否则后果难以想象。另外,X光片显示她的脑颅里有阴影,初步诊断为外力重创所造成的瘀血,风城医院设备和医生都不能做这样的手术,需要转院治疗!根据初步推断,李秋燕具有失忆症病状,这是外力导致的创伤,确诊还需要进一步观察诊断。
“瘀血?失忆症?严重吗?吴医生!”陈家辉问。
郝医生说:“这个问题不好说,说不严重也不严重,说严重就严重,脑部瘀血会造成脑血管堵塞,脑颅压增高,眼睛看不清东西,昏睡不醒,最为严重的会脑溢血或者脑瘤——”
陈家辉、孔令锋俩人听了医生这样一说都感到吃惊,他们疑惑地望着郝医生。
郝医生捧着一本《失忆症病例解析》说:“这样病例有过许多成功治愈的,首先要帮助病人恢复以前零星记忆,看护很重要,不要刺激她,这是治标不治本的做法。最有效办法是需要开刀将瘀血排除,她的病就会彻底好转。不过,这种特殊的手术费用很高,一般在10万左右,成功率不是很高。”
孔令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连声感谢郝医生,陈家辉觉得10万是个天文数字,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
郝医生说:“说简单一点,就是收伤前的事情她忘记了,受伤后的事情基本能记得!”
桃花渡,渡船口,下午的阳光斜斜地照在老通河上,波光粼粼的。
张小渔就住在北岸,家门朝东,三间大红瓦青砖五架梁小楼房,风在中没有倒塌。门眉上用大红漆写着“小渔小吃店”,门口挂着绿色的塑料窗纱做的门帘。底层三间北边一间一分为二,一小半用作楼梯间,一大半用作厨房,南边一间房门上写着“雅座”二个字。堂屋的一台吊扇慢悠悠地转着,内墙面用石灰粉刷过,可能是木质窗框渗水的缘故,墙角呈现出灰暗的水渍,有点像小学生画的地图。迎面正中一张供奉神佛用的条桌上有个玻璃罩,玻璃罩里一尊观音菩萨的瓷像,一尘不染地在白炽灯的橘黄的照射下熠熠生辉。墙面上悬挂着玻璃中堂,水粉颜料绘就的“三星高照”,靠边上的水银有些斑驳。条桌的一头放着一台21英寸的长虹彩电。北边放着长条沙发,可以坐四个人的那种,猩红色的人造革,扶手上有二三个小洞,指头大小的洞眼里泛出黄色的海绵。西南墙角斜斜地摆放着一台浅绿色的旧冰箱,冰箱顶上一盆塑料花很抢眼。
陈家辉、孔令锋过渡船的时候,张小渔、黄庆标喊住他们,张小渔的头发乱蓬蓬的,一副整天没有睡醒的样子,也难怪有人送给他“天不亮”的绰号。
张小渔说要把小划船找回来。
孔令锋说:“小鱼儿,你有没有搞错,一条破船,有必要吗?现在不是找小划船的时候!”
黄庆标坚持说:“疯狗,我估计在那个水稻田里一定有,就是找到了,我们也不敢运回来。”
陈家辉说:“我看到李秋燕家屋子后面有一条小划船,可能就是我们的。说不定就是那条船砸坏了她家房子……”
孔令锋说:“没有这么巧吧,如果是真的,我们就成了……”
正在争论时,张渔翁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穿着件宽宽大大的老头衫,一条大裤衩用一根看不清颜色的带子系着,打结的多余部分一直垂到大腿根,他捧着酱菜玻璃瓶做的茶杯,茶叶中茉莉花飘着,发黄的中指与食指之间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
张渔翁说:“刚才有个过渡船的说,这次我们村里死了十三个人,伤了很多人,还有李家大丫头得了失忆症!”一边说一边坐下来。
孔令锋说:“这话怎么传播得这样快?还没有确诊呢!”
张小渔感到很吃惊:“失忆症?不会吧?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陈家辉说:“哎哎!这是坏事吗?是不幸,是天灾,我们不需要幸灾乐祸吧!”
张渔翁说:“那个过渡船的,好像是溪尾村的,他说,失忆症的人记忆力差,说话因难,整天神经兮兮的。要专门的人看着,费事得很,不晓得要花多少钱才能治得好。说不定,时间长了,连看管她的人都能得病,引起忧郁症之类的。”
孔令锋说:“没有这么严重吧?这,不会是真的吧?”
张渔翁说:“哪个晓得真的假的。”张渔翁把杯子加满开水去摆渡了,陈家辉也跟着过了河回家去了,他们几个人闲扯一阵也散了。
第三章 淡红的残迹
题字:殡仪馆的高高烟囱里先是一屡屡细细黑烟随风飘散,接着一丝丝的白色的烟雾游入蓝天……这烟囱是风城最高的建筑,它的高度最接近蓝天,在风城,只要提及“高烟囱”,风城人都知道那是美个人必去的所在,只不过早晚的事情。
1
所有的人都会去一个地方,这次灾难中死亡的人只不过是先行一步。
村里联系上几辆农用车、拖拉机、面包车、卡车,把遇难的村民一起送到凤城市殡仪馆。杂七杂八的车组成的送葬队伍前后延绵百余米,唢呐声、哭泣声连成一片。沿途村民、市民驻足观看,窃窃私语着。
李秋燕坚持送爸爸妈妈最后一程,医院特殊情况特殊处理,派了一个护士随行。李秋燕李秋玲泪眼朦胧,姐妹俩坐在爸妈遗体旁,一身的孝服一车的悲凉,感染在场的亲朋好友,送葬的人断断续续地呜咽着。
冥纸一张一张地扔在路上,吹鼓手奏着哀乐,殡仪馆门前的路边停着长长各种的车辆,每辆车上都看到丧事的痕迹,大大的“奠”或是花圈、孝帐……
入殓师毫无表情地说:“喂喂!项链、戒指、手表……不烧这些东西!请家属拿掉。这里只火化尸体。”刘正洵摸索一阵子将一块手表交给李秋玲,这是一块宝石花的手表,五分硬币大小,背面刻着一个“L”。入殓师一只手提着两个小桶,另一只夹着用两把刷子轮流作业,快速地打扮着死者。在他们的眼里和手里,遗体只不过是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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