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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城花渡-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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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天,凌晨四点十五分,陈家辉、孔令锋出发了,自行车后座两边都没有带大油桶。中午,孔令锋坐一辆农用车回来了,从车厢里拿下自行车,搬下几袋水泥,几卷铁丝,几斤铁钉,几卷油毛毡,一把瓦刀、一个铁锤、一把老虎钳。午后,陈家辉也坐着一辆农用车回来了,从车厢里拿下自行车,搬下几根木头、椽子、一小卷旧电线,一堆砖头、一些黄沙。
陈家辉居然从驾驶室里抱下来一台14英寸彩色电视机:“老婆,这是100元买的,以后我们有电视看了!”
卸好了材料整理一番,陈家辉挑出一根高高的毛竹,用旧电线做了个简易的天线,绑好在屋后立起来,电视机闪着雪花,陈家辉在屋后转动着毛竹:“看到了就喊!好了吗?好了吗?”李秋燕在调着电视机,一会画面出现了。“好了,阿辉哥,快来看,你梦中情人在唱歌呢——”
电视里,王菲在演唱《笑忘书》:“要背负个包袱,再跳落大峡谷,烦恼用个大网将你捕捉,还是你抛不开拘束,你昨夜发的梦,到这夜已告终,沉下去头上散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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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点,他们开始建造加工地沟油临时场棚。
陈家辉说:“我买这些东西花费很少,我给司机一百元另加一包香烟就搞定了。”两人合伙,陈家辉从来没有想过沾一点便宜,“他是负责清运拆迁垃圾的。”
李秋燕说:“我老公就是聪明。”
孔令锋说:“还没有挣到一分钱,我们投入倒不少。”
陈家辉说:“有投入才有收获!”
“吆嗨,你们这在搞什么工程呢?”房东来了,“得,你们给我都停下来,小子们。”
“大爷,您抽烟!”
“不抽!”
“大爷,您喝茶!”
“不喝!”
“大爷,我们请宋歌给您说过这事儿!”
“宋歌?我已经给他面子,给你们最低的房租,给你们外面的场地,得,你们还给我整个大棚子来。我话说明白了,我得走了。”说着转过身哼着:“徐皇兄年纪迈难把国掌,转面来叫一声兵部侍郎。你保太子登龙位上,你的名儿万古扬。”
三人愣在冷风中,房东的声音愈来愈远。
李秋燕忽然接着唱:“吓得臣低头不敢望,战战兢兢启奏皇娘,望房东开恩将臣放,砌个小棚落得个安康。”李秋燕将唱词中“国太”改成了“房东”,将“放臣还乡”改成“砌个小棚”,情急之下也没有想到什么好词佳句。
房东听到声音回过头踱着方步向他们走来,面露喜色。
陈家辉大声唱起来:“我本当不打鱼关门闲坐,怎奈我家贫穷无计奈何。清早起开柴扉喜鹊叫过。”陈家辉把“乌鸦”改成了“喜鹊”。
房东听出来了:“小子,改得好。就冲你一句‘怎奈我家贫穷无计奈何’,今儿个的事就算了。不过,凡事得有个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你得和我商量着,这棚子放在哪儿、多高多大你得有个定数!”
他们和房东商量好了,三人诚惶诚恐的送走房东。陈家辉、孔令锋连声夸奖李秋燕机灵。
“还好,老爷子古怪得很,放我们一马真不简单,一般戏迷、票友是不喜欢人乱改唱词的。”
李秋燕说:“说得对!我外婆说,‘礼多人不怪’,这事情都怪我们目中无人。”年轻人很多时候不是目中无人,而是根本不知道需要别人的点头,很多事情才可以做。
陈家辉说:“听他的唱腔,好像是梅派京剧戏迷。我们来自梅兰芳故乡,多少会唱几句,以后有空陪老爷子乐乐,就是遇到什么事情也会通融通融的。”
孔令锋、李秋燕连声附和。
这事情总算过去了,棚子、老虎灶也搭建起来,三人欣赏起他们的杰作:三架梁格式的场棚和家乡看瓜棚差不多,四根碗口粗的木柱子支撑着屋顶,木柱之间用细细的木头横梁固定起来,木柱与横梁交界处再用木料钉成稳定的三角形。屋顶用杉木檩条毛竹椽子做成框架,再铺上油毛毡,为了防止被风吹走,最上边还用细木条固定起来了。这个十来平米的棚子下面有个又大又笨的老虎灶,烟囱又矮又粗。


第二十九章 道德底线

题字:孔令锋说:“你醒醒吧,放眼望望,这个世界最不缺少的就是厚道,厚道在贬值,一直在贬值。我们没有背景,没有文凭,我们靠什么去改变自己的命运?胆量和行动——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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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天,凌晨四点,陈家辉醒了,李秋燕也醒了。
李秋燕说:“今天熬油不要起早,没有闹铃声,怎么就醒了。”
陈家辉说:“生物钟,我们也有生物钟。”
李秋燕说:“少来,连植物、动物都有生物钟,何况我们呢!”
陈家辉说:“小燕子,有时候我真的不相信,我们的生理机能和那些衣服光鲜的人一样,我有时候钻在窨井里的时候想,我是一只屎壳郎,哪里最臭往哪里钻。我又是一只老鼠,一只在窨井里觅食的老鼠。”
李秋燕将身子向陈家辉靠了靠:“屎壳郎也好,老鼠也好,达官贵人、平民百姓还不都是为了生存。能生存下来再讲究生存的质量——再睡一会,你好久没有睡过整夜觉了。”
陈家辉说:“我命贱,今天本来可以多睡一会,偏偏就睡不着!”
邻居出工的脚步声从门外响起来,渐渐远去,可能是东边那对安徽夫妇去雍河镇卖小笼包了。一辆、二辆自行车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来,渐渐远去,可能是四川的那二个中年人去摆地摊了。一辆车停下来,车门打开又关上的声音,轻轻的脚步声,可能在夜总会谋生的那对小姐妹下班了。
陈家辉努力劝自己睡觉,可惜眼睛睁着就是不能睡着。他坐起来,找到一支烟点燃,烟雾缓缓地散开来,陈家辉几声咳嗽,心情好多了。
李秋燕也睡不着:“你抽烟啦!我发现你抽烟的样子很酷!”
陈家辉说:“那当然!二锅头是麻醉剂,香烟就是很好的兴奋剂。你看啊,香烟盒上说‘吸烟有害健康’,偏偏堂而皇之地出售。为什么这么多人吸烟呢?你想一下,韩老师是一个民办教师,按理说应该不抽烟省点钱吧,可是他有时候在课堂上也抽烟,那劣质的烟味多呛人啊。说他不关爱学生谁都不信,眼看就要转成公办教师了,为了救你们姐妹俩牺牲了。”
李秋燕说:“我一直觉得对不起韩老师一家人。回家的时候一定要带点东西给韩家人。”
陈家辉说:“韩老师一家都是好人。人啊,就是一种特殊的动物!人有感情。”
早晨六点钟,孔令锋来了。
陈家辉说:“现在就动手熬油!”
孔令锋说:“不行,还有几家房客没有出去,熬油产生臭味会熏了他们的,那就有麻烦了。今天的风向还不错,臭味飘向山里。”
李秋燕说:“大约要到9点钟到下午3点钟,房客最少!”
2
上午八点五十八分——李秋燕点火,三人开始提炼第一桶地沟油。
火苗舔着一个特制的大锅锅底,地沟油在锅里发出阵阵恶臭,头晕眼花的陈家辉浑身好像有使不完的力气,用一把大铁笊篱将锅里的熔化不了的东西捞出来,孔令锋兴奋地搬运油桶、运送残渣。李秋燕弯腰烧火,她不敢直起身来,热烘烘的臭味比空气要轻些,只要坐着就稍微少受一点臭味的侵袭。待到残渣捞尽的时候,臭味就变得淡淡的了,差不多就完成了第一道工序。接着就把热滚滚的臭油舀到一个大桶里,桶口放一张不锈钢窗纱做的筛子,臭油缓缓地流进大桶。基本上提炼完成,要求高的话还要再进行一次烧制过滤,根据收购商的心情而定。
下午三点二十分,提炼完成。三人就像落败的残兵一样狼狈不堪,看着炼好的地沟油脸上尽是喜悦。三人中途一点东西也没有吃,一是为了赶时间,二是吃不下去。
下午五点三十分。油品贸易公司的车来了,一辆红旗轿车,一辆五吨加长卡车,卡车上装着空油桶,这是预先联系好的。
看货、定价、过数、结账十几分钟就完成了。
油老板带来的搬运工已经将20个空油桶卸下来,再将他们的20个满油桶搬上车。陈家辉、油老板再点一下数目,确定无误。
油老板说:“下次,这点货就不要打我电话了。至少让我能拉一车才行,我的‘准运证’很贵的!”
三人连声打招呼,油老板说:“算了,你们第一次出货,下不为例!”
下午六点,三人到雍河镇洗澡,约了几个人晚上吃饭。
晚上七点,雍河镇饭店。宋歌、房东、陈家辉、孔令锋、李秋燕一行五人在雅座里吃饭。他们谈论着梅兰芳、凤凰墩、桃花渡,谈论着杨杨、外婆,谈论着宋歌、北京……
晚上九点,三人回到租住屋。李秋燕说:“我把账目说一下,亲兄弟明算账!”
李秋燕读着账本:“毛品油45桶,提炼后得到20桶。”
陈家辉说:“水分、残渣太多了。”
李秋燕读:“每桶180元,总计收入3600元。”
孔令锋说:“不错,收获不错!”
李秋燕:“铁桶等工具、老虎灶、小棚、伙食杂项开支一共1630元,按照事先的约定在第一次收入中结清,谁垫的给谁,陈家辉垫资600元,孔令锋垫资1030元,地皮租金没有支付暂时不好结。余资平分,每人得985元。”
陈家辉说:“我老婆会计出生啊,账目很清。牛!怎么就985元?这样辛苦才这点回报。”
孔令锋说:“不错了,不要忘记了,我租住屋里的6桶好油,收的饭店里的泔油。一会有人来收购。”
孔令锋打了一个电话,几分钟之后有人来收油,有点面熟。三人把来人领到油桶旁,来人验货,结账后轻轻地把油桶滚走了:“不要张扬,本来我们是不卖你们的,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的油一般情况下不会买近处的,话不多说了。”陈家辉想起来,是那一对卖小笼包的安徽夫妇。
3
陈家辉不敢相信:每桶出售价750元,成本才200元,6桶盈利3300元,竟然和那45桶毛品油的盈利差不多!
每人分得1650元,陈家辉第一次收获这样的“轻巧”钱,与那些臭烘烘的提炼油赚的钱简直天与地的对比。他兴奋之后渐渐感到不安起来:“这些油会不会吃死人?”
孔令锋说:“不会的,绝对不会!如果炸油条口感还会更好呢,这油很香的。”
陈家辉坚持自己的道德底线:“还是不要赚这种钱,我感到不安!我去退钱,要回那些油。”
孔令锋说:“有什么不安的。饭店里是用来煎炸的吧,煎炸的东西你吃过几回?那是有钱人吃的,他们都吃腻了。泔油有什么不好,一点不脏。再说,白天那个油老板以低价收我们的地沟油,有的直接送化工厂,有的就很难说,说不定再加工提炼搞点香精什么的就能摆上超市货架了。”
陈家辉相信孔令峰的话,就是不能接受:“反正,我不干。心理承受不了。”
孔令锋说:“在桃花渡,你不肯在鸭毛鹅毛里掺沙子加面粉,在这里你不敢赚这种钱,你来做什么?不就是为了钱吗。”
李秋燕说:“不要吵了,我们是来赚钱的。”
陈家辉说:“我们是来赚钱的,但是,要赚干净的钱!我,陈家辉,心里才踏实!孔令锋——做人要厚道!”
孔令锋说:“你醒醒吧,放眼望望,这个世界最不缺少的就是厚道,厚道在贬值,一直在贬值。我们没有背景,没有文凭,我们靠什么去改变自己的命运?胆量和行动——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
孔令锋手机响了好久他才拿起来接,隐约听到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孔令锋接好电话说::“刚刚认识女朋友任亚琪,四川的,在一家饭店打工,她今天过生日,我去夜来香咖啡厅,今天就不在一起吃晚饭了!”
李秋燕说:“你去吧,人家在等你呢!”
陈家辉看了看孔令锋一句话也没有说,孔令锋尴尬地笑笑,就往附近的公路上走去,看来他是去打的了。两个男人不欢而散,近一个月以来,孔令锋第一次没有在陈家辉租住屋里吃晚饭。
陈家辉脚也不洗就一生不响上床睡觉。
李秋燕兀自洗漱,轻轻地爬上床,看着陈家辉年轻的额头已经有了二三条浅浅的皱纹,她的手指在他皱纹上轻轻一抚,皱纹在瞬间没有了,手指一离开皱纹还是皱纹。陈家辉迷迷糊糊地的“别闹,别闹……”转过身鼾声渐起。
李秋燕百无聊斋地打开电视,将声音调到0分贝,电视画面的映在她的脸上,忽明忽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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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天,陈家辉、孔令锋的收获好多了,毛品油的残渣、水分少了许多,收入就高了许多。在利润分红的时候,陈家辉发现孔令锋将泔油早就卖给了附近的一家早点摊贩,陈家辉很生气,孔令锋不以为然。
在泔油买卖的事情上两个年轻人各执己见,大吵起来。
陈家辉固执起来:“锋哥,我不想吵架。道不同不为谋,这样吧,我离开雍河镇,另辟一个场子。”
孔令锋看他认真的样子,说:“这么多年来,你第二次叫锋哥。第一次是我答应带你来北京,这是第二次。”
陈家辉说:“是的,你一直把你当着铁哥儿们,可是你这样做——”
孔令锋扬起头:“好,要走,我走,好聚好散!”
陈家辉不甘示弱:“也好,你反正不需要这些熬油的设备!你折价给我,两全其美!”
孔令锋想也不想就说:“不要啦,李秋燕也应该有分成的,他管账、烧茶烧水的,就当给她的工资。”
陈家辉说:“随你的便,不要拉倒。我算清了给你存着。”
俩人都血气方刚的年龄,互不相让,率性而为就是年轻人的专利。
一会儿,孔令锋推着一辆自行车和陈家辉告别:“陈家辉,我走了。你记着:你可以和爸爸妈妈翻脸,也可以和弟兄们翻脸,但是,你给我牢牢记住,千万不要和钱翻脸!钱,永远是个好东西!我走了!”
陈家辉:“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不送!”
桃花渡有句很粗俗的话——合伙买船先坏舱,合用婆娘先坏裆。合伙往往都是不欢而散的多。合伙人之间的翻脸往往因为钱财理不清造成的,而他们却是为了别人的健康而失和,这是他们合作之初万万想不到的。
李秋燕无法劝阻两个年轻男人的争执,因为李秋燕也很年轻。
晚上,李秋燕说:“老公啊,你也太固执了,人家疯狗赚得比我们多,和我们平分!要说厚道,人家疯狗才是真正的厚道!”
陈家辉横了李秋燕一眼:“怎么?你认为他好,有本事?那你跟他走啊!”
李秋燕有些生气:“陈家辉,你说话悠着点,我跟他走,你把我当着什么?”
陈家辉想到前些日子他们聊天的那个热乎劲儿,气血上涌:“你是什么?你自己清楚!你跟他那样黏糊糊的样子,哼,看不惯!”
李秋燕想起来,孔令锋好多次收工比陈家辉早,回来了和自己聊天,有说有笑的,还有几次是商量卖泔油的事情,为了瞒住陈家辉真的显得神神秘秘的,没有想到陈家辉吃醋了,笑着说:“哦,你多心了!我心中只有老公你一个人!”
夫妻吵架的话题总会在不知不觉中转移,吵架的结果往往出乎意料的。
陈家辉更加生气了:“你心虚了!你笑什么?不要脸!”
李秋燕发觉陈家辉在骂她,生气了:“药不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陈家辉你说话干净点!不要骂人!”
陈家辉抽烟:“需要干净的是你!你还好意思警告我!”


第三十章 贫困百事哀

题字:李秋燕看到房东来了愈发哭得起劲,发疯般想挣脱陈家辉往墙上撞:“人家老婆光鲜照人,悠闲自在,我整天提心吊胆在等你回家,你还打我,活着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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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燕这些天来一直忍受着从未经历的艰难生活,孤单、郁闷、失意一齐涌上心头:“陈家辉,活该你穷,你,就是穷命!一辈子穷命!”
陈家辉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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