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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城花渡-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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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把她捆起来

题字:菱叶挨挨挤挤聚在河边,不知是谁家的小媳妇坐着一个椭圆形的大木桶,腰间一段白肉坦裸着,缓缓地穿行在菱叶之中,不时地采摘老菱。桃林里传出悠长的蝉鸣,河滩上几只鹭鸶在觅食。有一二只鸭子、鹅把脖颈藏在翅膀里睡觉,在河面上悠闲地漂着。有个小划子的船舷上站几只黑颈水老鸦,还有一二只在水里钻来钻去,渔人用一支细长的竹篙拍打着水面,喊着“嚯!嚯!”,水老鸦一会儿跳上船舷,一会儿跳到水里。
1
夏天的阳光火辣辣的。
外婆一大早就到三清寺上香,念经,然后就和年龄相仿的打纸牌,打23张的那种细细长长的纸牌,几毛钱的输赢。午饭就在庙里吃些粥,老太太一日三餐都是粥,一餐二碗粥一碟青菜或毛豆、豆腐。
刘正洵是个瓦匠,平常早出晚归在城里打工,这几天一大早就整理好瓦刀、泥皮,过了渡船去帮受灾户干活。
刘家是一座古宅,百年老房子在风灾在中岿然不动,只是掉了几片小瓦,木梁青砖,传说白色的墙缝里填充着糯米和石灰粘合的泥灰。李秋燕在东边厢房里忙着照看锅灶燃着的柴火,院子里用小青砖铺着,东南角有一口井,井上架着个人工水泵,井台上一个大铁皮洗衣桶里浸泡着几件衣服。一棵偌大的沙枣树下面,一张小桌子两张小凳子,刘雨淇正在跟着李秋玲读着:“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
刘雨淇跟着读:“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姐姐。这个我就会背了。你叫我唱歌吧!”
李秋玲唱:“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草丛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写个不停,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
李秋燕跑过来翩翩起舞:“等待着下课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
陈家辉刚刚跑到刘雨淇家门口,迎面遇到林秀红,她提着个篮子,篮子里是刚刚洗过的被单,拧得紧紧的像个天津大麻花。刘秀红看到陈家辉,脸上堆满笑容:“你怎么这样忙啊,提着这些袋子又送什么来啊?左邻右居的,不要这般客气的!”还没有等陈家辉说话,林秀红瞟了一眼袋子,看了看院子里的李秋燕,转过头来,“秋燕啊,小辉找你呢。”李秋燕呆呆的停了舞蹈,抬头看了陈家辉一眼,不说话。
陈家辉朝她笑着,走进小院子。
李秋燕怔了怔,淡淡地一笑:“你是——陈家辉——送什么来着?”李秋玲、刘雨淇跑过来。林秀红白了一眼陈家辉提着篮子去河口码头汰洗衣服。陈家辉知道,凡是那天灾难之后的事情,李秋燕是应该记得的,这是暂时性失忆症的特点。
“对对,我就是陈家辉,又叫阿辉!这些书本、磁带,照片,找到的都带来了。”陈家辉将一大包书籍、磁带交给李秋燕,又摸出一个发卡来:“玲玲,是这个吧?”
李秋玲接过发卡想起妈妈来,望着陈家辉轻轻地说:“谢谢,阿辉哥哥。”
李秋燕看着照片嘴唇颤动着,想起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想起来。李秋玲赶紧说:“这是爸爸,这是妈妈,这张上是你的初中同学,这是……”那张有她和陈家辉的毕业集体合影,上面的血迹已经擦拭过,隐隐地还能看到些淡红的残迹。
厨房子一股焦味飘出来,李秋玲急忙跑进厨房,李秋燕想起来锅里还烧着玉米,洁白的玉米已经变成黑色的了。陈家辉一阵自责:都怪自己不好,来得不是时候。
2
孔令锋去小姨家相亲,回来的路上,遇到陈家辉。
两辆自行车并排着行驶在国道上。
陈家辉问:“疯狗,你怎么不去看看李秋燕,人家还等着你娶她呢?”
孔令锋说:“哎哎!阿辉,不要瞎说啊!那是小时候说着玩的,不当真。那时候,人家还说你和周素萍是一对呢!”
陈家辉想想,孔令锋说得的确有道理,他对周素萍没有一点想法,只是纯粹同学。陈家辉说:“你我是同学、好朋友,你说李秋燕的脑子会不会好啊?”
孔令锋说:“好与不好,哪个晓得,你爸爸是医生,你还问我?”
陈家辉说:“我总觉得,我们的船与她的病有关系——”
孔令锋打断他的话:“别放臭屁啊,没有关系,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就一条船,那天死了13个人,受伤的很多,对吧!
陈家辉说:“但愿与那条船没有关系!”
孔令锋说:“噢,你这样自责,干脆你娶了她,照顾她一辈子不就行了。”
林秀红抱着刘雨淇出去闲逛聊天。李秋玲想知道姐姐能不能记住灾后的所见的人物,经历的事情,另一方面她也想知道姐姐心中,是不是惦记着陈家辉或者孔令锋。李秋玲悄悄地问姐姐:“姐姐,陈家辉怎么样?孔令锋怎么样?”李秋燕笑笑:“很好,是他们救了我们姐妹俩,对吧!”
李秋玲说:“麻烦了,孔令锋和陈家辉好像都喜欢你噢!”
李秋燕锤了一下李秋玲:“死丫头,心思用到哪里去了?再乱说,我撕烂你的嘴!两个八怪,谁喜欢他们?”
女人啊,你始终搞不懂她们在想什么,你也搞不懂13岁的女孩子,为什么想的问题永远比13的男孩子要复杂一点点,19岁女孩子的心思让二个19的男孩子思考半辈子也搞不清楚的。
李秋玲看到陈家辉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边走边瞅着她们,李秋玲向他招招手,陈家辉飞一般跑过来。李秋玲悄悄地对陈家辉说:“明天上午,我带姐姐去医院复查,舅舅舅妈好像都很忙哦,你去不去?”陈家辉点点头。李秋玲说:“让有些人看到又要说三道四的,烦死了,你就在国道上等我们。”
陈家辉兴高采烈地回到家,这种时刻,他不需要哪个老师讲解都会理解什么叫心花怒放,什么叫甜蜜。月光从狭小的窗户照进床前,陈家辉睡不着,一遍又一遍地想象着见面时候的情景,计划着明天和李秋燕说些什么,猜想着李秋燕会和他说哪些话。
救灾物资和钱款从四面八方送到桃花渡。抗灾指挥部设在原来村部前的空地上,三间临时搭建的板房。板房的墙上张贴着已经发放的救灾物资清单。一帮人围着村部板房,盯着村部的板墙上的公布榜七嘴八舌地议论着救灾款的多与少,远远地看到周振洋来了,大家四散开去。
村长周振洋请来镇派出所干警陈思鸿,带着村治保主任王家明拿着票据现金挨家挨户去发放救灾款,周振洋一行花了一天的时间就将第一批救灾款发放到位。最后很晚了还开了个专题会:李秋燕家的灾难最重,李家伯伯、叔叔房子也倒塌了,村委研究将李秋燕、李秋玲暂时寄居在刘正洵家,每天每人补贴5元伙食费,2斤大米,4个蜂窝煤;村委用最快速度完成李秋燕家的重建工程,要在开学前让李家姐妹搬进新家;陈保良负责临时观察和治疗李秋燕,最终如何治疗等待上级指示。
姐妹俩也很开心。
晚上,林秀红听到这个消息脸上有了些笑容,只是对于她家只有100元受灾补助不满意。
3
清晨。
镇乡文化站通讯员赵敏和电视台的记者再次光临桃花渡,他们来采访抗灾救灾的先进事迹。临时协助村长做文字工作的张青云校长推荐了几个:一是韩老师舍身救姐妹花,韩师娘茶粥献民工;二是周振洋及时报警、沉着指挥救灾;三是罗大师收留受灾中老弱村民;四是……电视台来的一男一女两个小年轻,男的叫小祯,女孩子叫肖雅,小祯说先采访一些受灾受伤严重的人家,周振洋推荐先去采访李秋燕、李秋玲。
孔令锋的家靠近村部,周振洋就让他带着赵敏一行去刘正洵家。
赵敏一行人在城镇里长大,过渡船时,一下子被里下河的景致吸引了,赵敏弯腰用手抚着清澈的河水:“没想到桃花渡这般好看!”小祯扛着摄像机拍摄着,肖雅抓着船舷不敢动弹,生怕掉到水里。
河面很宽,河边的荷叶这儿一族那儿一族的,西边一条岔河向南边拐了个弯延伸,一片桃树林掩映着河堤。菱叶挨挨挤挤聚在河边,不知是谁家的小媳妇坐着一个椭圆形的大木桶,腰间一段白肉坦裸着,缓缓地穿行在菱叶之中,采摘老菱。桃林里传出悠长的蝉鸣,河滩上几只鹭鸶在觅食。有一二只鸭子、鹅把脖颈藏在翅膀里睡觉,在河面上悠闲地漂着。有个小划子的船舷上站几只黑颈水老鸦,还有一二只在水里钻来钻去,渔人用一支细长的竹篙拍打着水面,喊着“嚯!嚯!”,水老鸦一会儿跳上船舷,一会儿跳到水里。
过了渡船上了岸,小路铺着小青砖,空气中满是青草味儿的。小祯指着路边一畦水稻秧苗说:“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韭菜啊?”肖雅惊奇地说:“小祯,没有想到韭菜长在水里的。”赵敏望着孔令锋说:“肖雅,韭菜好像不是长在水里吧?”
韭菜与小麦、水稻秧苗在城里人眼里是很难分得清的。
孔令锋笑笑:“那边就是他们舅舅家,那个老房子!”他不会扫了城里人的雅兴,指着刘正洵家叉开话题。
众人被刘正洵家的古色古香院落吸引了。孔令锋带着他们向西北角步行了几分钟,一行人就来到李秋燕舅舅刘正洵家。
李秋玲刚刚想带李秋燕去医院复查,看到赵敏一行来了就折了回来。
韩忆清看到记者来了十分开心:“我们家这两个宝贝外孙女,可怜啊……”
陈家辉经过刘正洵家门口的时候,看到赵敏他们来了就拐进小院子,李秋燕看到陈家辉瞟了一眼,微笑着不说话,陈家辉心里早就暖洋洋的了。
刘雨淇搬来小板凳:“阿姨,你坐着。天气这么热,我去给你们倒水喝。”李秋玲一边剥着毛豆一边说:“那天,我睡着了,被巨大的风声惊醒了,——姐姐撑着双臂保护我—爸爸妈妈喊我们——接着房屋就倒了,看到星星又不是星星——姐姐的血滴在我身上——韩老师、韩平喊我们——”李秋玲再也说不下去了。赵敏任由眼泪在眼眶里滚动。李秋燕默不作声,拿着一块毛巾给赵敏。
李秋玲用手背擦着眼泪:“姐姐,姐姐,是为了我才——”
赵敏的心灵深处希望更多的人能了解灾难,同时也不希望一次采访给经历灾难的人多一次心理创伤,她是记者必须要做这样的事情,她是母亲不忍心姐妹俩难受。
赵敏再也不抑制不住,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来。刘雨淇看到姐妹俩这般模样也莫名其妙地呜呜哭起来,李秋燕咬着牙,不哭,任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赵敏看着姐妹俩这般可爱可怜:“这里一百元钱你先拿着,夏天,我没有带许多钱。你们两个刚刚参加工作,就不要……”小祯早就将钱拿出来了,将零零碎碎的钱塞到肖雅手里:“和你的放在一起给他们。”肖雅红着脸说:“不好意思,没有带钱……”
李秋玲推辞着,韩忆清走过来:“多好看的女孩子啊,多帅气男孩子啊!你们不要这样客气了,两个丫头在我这里吃的喝的都有,你们要给什么钱啊!”
赵敏、肖雅就把钱塞给韩忆清,韩忆清收了赵敏的一百元钱:“赵记者,你的钱我就收下了,谢谢你们。这两个孩子的不要这样客气,让我们不安心的!”
正在这时,张小渔跑来,喘着气:“李秋玲,快去村部,你舅妈和村长在吵架。”李秋玲跟着张小渔就跑、陈家辉赶紧跟过去,他们过了渡船一上岸冲着村部方向狂奔。
孔令锋、赵敏一行也想跟着去。李秋燕也想去,外婆一把拉着她说:“你好好休息,不会有什么大事的。”
4
李秋玲老远地就听到舅妈的骂声:“你个狗日的,我家就派100元救灾款啊?欺人啊,不公啊,我要去告你!”
周振洋说:“没有派不派的!你爱到哪里去告,你就去,不要在这里耍泼!”
林秀红板着个苦瓜脸直着嗓子指着村长周振洋:“你说,上头拨的130万救灾哪去了,怎么我家就这么一点?哪去了,你说谁泼?你说——你说,今天就泼给看看——”说着顺势揪着周振洋的领口。
周振洋想跑:“你想做什么,没有魂了,松开。”
经年累月干农活的林秀红三十出头,一身的蛮力,她使劲地揪着周振洋。周振洋自从做了村长就没有做过一天农活,整天被鸡毛蒜皮的事情缠着,各种报表、会议占据了他的大量时间,有时候晚上还得去应酬一些并不想去的宴席,在酒精和会海的浸泡中肚子越来越大、臂膀大腿越来越细,就这样“陀螺”一般的身板,一旦被林秀红揪着,周振洋一时三刻的哪里挣脱得了?
周围村民听到动静,三三两两地走过来看热闹,当他们听到130万救灾款的时候都唏嘘不已,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有点说是90万,有点说180万……
“一定要搞清楚,钱哪里去了?”有人在声援林秀红。
“我就不信这个邪,让开,让我来!”也有人要出揪周振洋的丑。
……
农村妇女除了喜欢做家务农活,最大的嗜好就是看热闹说闲话,耳朵、眼睛和嘴巴是很奇妙的组合,说的也许不是看到的,看到的不一定就是听说的,但是闲着无聊的农妇会把一切能解闷的话题作为新闻传播。
村部板房前一会儿就聚了几十号人,比前些时候看露天电影的人还多。有的捧着早饭碗跑出来就站在路边,吃一口看一眼,还要对身旁的人解说解说,生怕别人看不懂。补衣服、纳鞋底的老太太带着活计看着说着,甚至说的话题与眼前的事情毫无关系也要来凑个热闹。也有肩上扛着扁担锄头的凑到近处伸长脖子打听着:“怎么了?怎吵起来了?”
小卖部老板张五万对钱的数字很敏感:“130万,130万啦。什么概念!什么概念——”周振洋狠狠地瞪了张五万一眼,张五万赶紧把下面的话咽了下去。
治保主任王家明赶来了,穿着一身崭新的迷彩服:“谁造谣,谁犯法,哪个再造谣就捉哪个!”一边说一边扳林秀红的手。
林秀红死死地揪着周振洋,屁股向后赖着:“你说,钱哪里去了?不说我就不放你!我去镇里告你!”围观的村民低声附和着,七嘴八舌地指责周振洋。李秋玲连忙去拉舅妈回家,周振洋拼命一甩,衣服领口呼啦啦地裂开来,周振洋总算挣脱了她的控制。王家明连忙挡在他们中间,林秀红扔了布片推开李秋玲顺手扯着王家明的衣角。
王家明垂下双手一动不动地立着:“陈家嫂子,不要急,慢慢说。”一边说着一边和周振洋使眼色。
周振洋脱了坏衣服,从别在腰间的皮革袋里拿出手机,那手机是爱立信的,黑黑的大大的貌似小楼砖,这是全村第一部移动电话,也是这部手机在第一时间报警救灾的,不同的是,今天报警却是捉灾民。一会陈思鸿带着几个联防队员来了,周振洋又套上坏衣服,指着林秀红:“她,就是她——殴打政府工作人员!”
“什么政府工作人员,村委好像是群众自治组织啊。”张五万低声地和周围人说,“这也叫殴打?”
“还不放手?”陈思鸿瞪着铜铃大的眼睛恶狠狠地,“再不松手把你带到派出所去。”
林秀红悻悻地松开手:“你们说,130万哪去了?”
“轮到你问吗?你有资格问吗?”王家明满脸恼色,这几天风里来雨里去,起早摸黑地救灾,到头来还要受这个瘟气,他越想越生气,“你不是要去镇里吗?现在就送你去!把她捆起来,陈所长,把她捆起来带走,翻天了,不得了啦!”
三四个联防队员一拥而上,李秋玲急了,走上去挡在舅妈面前,联防队员将李秋玲推到一边,放倒林秀红用绳子五花大绑着。林秀红蹬腿甩胳膊无济于事:“救命啊,打人啦,杀人啦!”李秋玲重重地跌倒在地上,陈家辉上前去拉起来,王家明本想踢林秀红一脚,没想到踢在李秋玲身上,李秋玲“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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