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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城花渡-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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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秋燕、李秋玲戴着麻布帽子,一小块白布缝着帽顶上,穿一身麻布孝服,臂膀上带着黑布挽带,腰里系着根草绳,哭丧棒插在草绳里。
要得俏一身孝,姐妹俩楚楚可怜的样子很美丽。
第八章 桃花渡 桃花飞
题字:李秋燕呼吸急促起来,说不出话来,只是嗯嗯呀呀的呢喃着。她感觉自己一下变得柔若无骨,瘫软在陈家辉怀里。她感到从头顶到脚丫犹如浸泡在特醇的香醋之中,腾云驾雾一般,整个人儿在飘着,每一寸皮肤都像通了电似的,麻麻酥酥的,浑身上下火热火热的,任由陈家辉湿湿地吻着,她仰着脸迎合着。
月光柔若春水,裹着一对相爱的人儿,桃花片片飞落,落在他们的身上、心上。
1
李秋燕、李秋玲忙里忙外地听着外婆和主事和尚的安排,一次一次地跪拜,姐妹俩一次一次地伤心流泪。
乡村的丧事一直很繁杂,由于这大灾大难的就省去了很多繁文缛节,但是必要的环节是不能省的,据说省掉就是对死者的不敬。李家父母死于非命,没有来得及“烧千张”,就在“六七”补这一仪式:李秋燕跪着烧纸钱,边烧边向火堆里扯一根长长的线,这根线不能断,断了就失去和阴阳间的联系,线断了亡人也不会收到冥币的。下午时分举行下葬仪式,亲友来齐了就安葬亡灵,舅舅刘正洵早就托三清寺的罗大师在村子东边的李家自留地里看好了一地方,安排土公挖好坑。刘正洵接过李秋燕捧来的托盘举行执钉仪式(传统仪式,因为偶有发生虐待妻子致死或将休克的人活埋的事情发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风城一代,亡人为女性,在钉棺材盖的时候,第一根棺材钉必须由女方长兄钉下去,一是检查亡人是否正常死亡,二是防止发生将未亡人钉入棺材。实行火化制度之后,这一仪式继续保留,以示对女方的尊重),李秋燕是长女,赤着脚手里捧着“粮酒坛子”(本来是死者长孙捧的,李家无孙辈),李姓本家抬着李秋燕爸妈的骨灰箱一路狂奔,边跑边说:“跑得快发得快,跑得快发得快。”
土公在坑里接了骨灰盒、粮酒坛子,把这两样东西一起放在一口缸里,再用一口缸倒扣着,涂上水泥密封起来。众亲友围着坑顺时针转圈,一边转一边往坑里扔着硬币,三圈之后就要回去,不准回头。李秋燕、李秋玲扔下哭丧棒,和外婆、雨淇走在乡村的石子路上,李秋燕、李秋玲是赤着脚的,和尚说这样叫孝顺、报恩。李秋燕、李秋玲,刘雨淇三人一路上跑着哭得差点晕死过去。回到家进门必须跳过火盆,算是消灾。
太阳下山之前,李家亲友一行人开始送魂,把死人的亡魂送到西天,李秋燕捧着“亡人牌位”同样也要赤着脚,李荣华、李荣贵抬着个箩筐,箩筐里装着个草人和一堆冥币、死者生前的零星用品,后面跟着众亲友,和尚念着经敲打着法器,三四十个人的队伍一直向西,在西边的一个三岔路口停下来,拜上几拜就将冥币和草人一起点燃,这时候和尚诵经的声音和李秋燕、李秋玲、刘雨淇、外婆的哭声响成一片。主事和尚喊一声:“走吧,走吧!不要回头。”众人头也不回往家奔去。
火化了纸扎的房屋车马,其中门厅、厨房、厢房、马厩、客厅、卧室一应俱全。
在不远处的岔路口,摆上一桌饭菜,专供孤魂野鬼享用。
丧事办到这个时候就算是打散了。
打发了亲友、和尚,舅舅把账目交给李秋零:“玲玲,酒水钱、请和尚的费用加上土公封赏、执钉封赏一共花了1200元,人情钱收了1390元,这是剩下的钱还有190元。”舅舅指着明细账。
外婆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这里是180元,这是10个红封儿,一个里头封着一元的封赏钱,丧事封赏要单数,凡是借人家的桌凳、锅碗东西的归还的时候都要打赏,这是风俗,见红为大,这次办丧事一共向十户人家借了东西,都要封赏的,不然会触人家霉头的。今天没有时间了,明天送给人家。”
“外婆暂时留在这里陪你们姐妹俩,等秋燕身子好了再说。”外婆搂着姐妹俩。
刘雨淇一直陪着李秋玲,一天东奔西走,二个小女孩累得不行,雨淇倚靠着奶奶睡着了,李秋燕也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她努力地想着爸爸妈妈,眼睛迷糊起来。
刘正洵带着林秀红、刘雨淇回去了,屋子里安静下来。
窗外月光很亮,秋虫高一声低一声鸣叫着,荞麦花香味隐约地飘进屋子。李秋燕慢慢地睡觉了,恍惚中感到妈妈笑盈盈地走了进来,李秋燕急忙跑上前去想抱着妈妈:“妈妈,你没事吧,吓死我啦。”妈妈不说话,只是笑着闪开去,门口站着爸爸。家还是以前的家,好好的,院子里月季花开得正艳,月光下、夜风中摇曳着。小白猫在竖着尾巴绕着李秋玲的腿“喵喵”地叫着,爸爸妈妈渐渐远去了,李秋燕哭起来:“爸爸、妈妈!”
“秋燕啊!醒醒!”外婆望着满脸汗水的李秋燕不知所措,李秋玲也醒了,婆孙三人坐在床上。
时间一天有一天地逝去,桃花渡在悄无声息地变化着:林秀红想法设法将刘雨淇送到风城上学,还在风城租住了一间小房子,一边做钟点工一边照顾女儿,她坚信“不能让女儿输在起跑线上”;李秋燕、陈家辉家各花费1280元装了电话;黄庆标家在桃花镇开了浴室,一百多个平方米的浴室,取名“黄家澡堂”;孔令锋家运沙船换成了400吨的大船;张小渔买下了几间废弃的猪舍作为仓库,堆放鹅毛鸭毛;周素萍家新砌了楼房,卫生间里贴着瓷砖……
2
一九九七年,春天。
陈家辉早早地就溜到李秋燕家门口,李秋玲在家里。
李秋玲说:“姐姐一大早就去凤城城里了,和舅妈一起去的,我隐约听说给姐姐介绍对象。”
陈家辉的心一下子凉了:“真的?你不会听错吧?”
李秋玲说:“哪有啊,阿辉哥,我怎么会听错。你再不理睬我姐姐,你没戏了!”
陈家辉心里一阵绞痛:“玲玲,你不要幸灾乐祸好不好,帮我打听相亲的结果,好不好!”
李秋玲微微地笑着:“有什么好处?我不能白白地帮你吧!”
“嗯——大大卷口香糖?”
“不!”李秋玲摇头。
“一盒张学友的磁带?”
“不——”李秋玲还是摇头。
“你不会让我破产吧!一台复读机?”
“不——不——”李秋玲有些着急。
“那你要什么?”
“一只发卡,哥哥,可以吗!”李秋玲满脸的阳光,歪着头说。
“又是发卡?玲玲,你吓哥哥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什么贵重宝贝呢,你自己去买吧!”陈家辉说着掏出5元钱给她,“小玲玲,够不够?”
“不要钱啦!钱是钱,发卡是发卡。妈妈留给我的那个发卡我藏着舍不得戴。我要小花白碧桃花的那种,肖玉函说她的是在风城肯德基东边的商场买的,你常去风城——”
“好的,好的,我答应你,小姑奶奶!”陈家辉又好气又好笑。
“唉——哥哥真好——我正式成为一名女间谍,只有姐姐的消息我就向你报告!”李秋玲乐悠悠的。
傍晚的时候,陈家辉站在渡口等到了李秋玲,她和肖玉函手拉着手,他迫不及待问:“玲玲,什么情况?”
李秋玲捋了捋头发:“姐姐说,那个城里的小伙子还不错。”
“还有呢?”陈家辉听到“还不错”心里咯噔一下。
“他本人是一家舞厅的老板,他老爸是个副局长。”
“还有呢?”陈家辉瞪大眼睛看着李秋玲,他想了解更多的信息。
“姐姐说,那家伙太胖了!”李秋玲和肖玉函都格格地笑了起来。
陈家辉松了一口气,晃着头:“还好——还有吗?”
“姐姐吃了一点东西就睡觉了,她觉得累。舅妈也回去了。”
“我刚刚看到你舅妈回去的,别的呢?”
“别的,明天再向你汇报!”李秋玲双手交叉在一起搭在肖玉函右肩上。
陈家辉看到了肖玉函的发卡,从夹克袋里拿出两个发卡:“小丫头,是不是这种发卡,看看!我不知道你要的是那一种,就买了二种带有桃花的。”
“就是这种,谢谢哥哥!”李秋玲接过发卡爱不释手欣赏着:一个银色洒金的卡柄,镶着一朵绛红垂枝碧桃花,华丽妍媚;一个褐色绿斑仿琥珀卡柄,缀着一朵粉红色小花白碧桃花,花色几近于白色,简朴典雅。
陈家辉说:“下次打电话给我,不用跑过来!”
肖玉函用手帮李秋玲捋好头发,李秋玲选了小花白碧桃花夹在头发上。
3
孙阿珍看到人家儿子订婚了,就想方设法给儿子介绍对象。有媒婆来说媒,陈家辉去女孩子家看了看,说:“太矮了,生个儿子让人家笑话。”姨娘介绍了一个里下河的姑娘,陈家辉说:“涂了口红的我不要,太漂亮了,我不需要电影明星。”孔令锋把表妹常香玉介绍给他,常香玉比陈家辉矮一点点,胖胖的,初次见面到就喜欢上陈家辉了,第二次见面之后陈家辉不再和她联系。
陈保良放下酒杯:“不要再刁了,现实是这样的,郊区女孩嫁往城区,小城市的女孩子嫁到大城市,大城市的女孩子嫁到外国去。所有农村男孩子面临一个共同的困难——女孩资源短缺。你好自为之,记住,没有嫁不出去的女孩,只有娶不到老婆的男孩子!”
陈家辉说:“我知道,总不能找个自己不喜欢的吧!何况,我还小呢!”
孙阿珍说:“小?你再过几年看看,农村的男孩子一过25岁,人家就怀疑有问题了——没有问题怎么还没有娶媳妇?”
陈保良喝一口酒,说:“对,现实就是这样的!”
陈绍奇下巴磨了好久,终于将一粒花生米消灭了:“小辉啊,爷爷还要抱重孙子呢!你啊,就听听爸爸妈妈的话啊。”
春节前积压了很多鸭毛、鹅毛没有处理,陈家辉家里快要堆不下了,再不卖掉,资金就周转不过来。元宵节刚过,听说苏南、浙江人出价高,陈家辉跟着张小渔到浙江联系买家。俩人从张家港逛到常熟,又从无锡“转战”义乌,漫无目的地寻找买家,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听说量太小,人家笑笑说:“我们不和小客户打交道”,他们一下子心凉了,东奔西走了近半个月一无所获。
回到桃花渡,俩人郁闷了好几天。又北上盐城、淮阴寻找买家,情况基本和南下一样,一晃正月就过去了。最终还是卖给了里下河的“雅丽菲”羽绒加工厂。
一路上看到苏南和浙江农村的富裕程度,苏北和苏南农村房子质量和式样的差距,两人唏嘘不已,忽然觉得这次远行见识了许多世面,也不算浪费车旅费,全当着旅游,心里踏实了许多。
陈家辉、李秋燕两人都好像故意在赌气,李秋燕跟着舅妈相亲,舅妈乐此不疲。陈家辉也三天两头相亲,就是没有一个合适他的。李秋燕搞不清自己喜欢厚实的陈家辉还是潇洒的孔令锋,有时候觉得好像两个都不喜欢,一个显得油滑,一个有点木讷。
一转眼又是三月桃花开的时节。
孔令锋不想让妈妈生气,不再和李秋燕往来,一有空就去城里帮梅晓欣看店,打理一些杂事。他家小姨、妈妈很是高兴,梅家父母也喜欢这个机灵、帅气的孩子。
于是,两家一商量就决定选个好日子订了婚。
一天星期天的傍晚,李秋玲、肖玉函一路小跑步来到陈家辉门口,两人故意的大声说笑,陈家辉立即跑出来,李秋玲凑近陈家辉轻轻地说:“姐姐整天不高兴,在家里骂你呢!你快看看她!”
陈家辉笑笑,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小丫头,谢谢你!”
陈家辉搞不明白,李秋玲为什么不打电话给他,而是过渡船跑过来对他说这些。
陈家辉头也不回地奔跑起来,李秋玲、肖玉函紧走几步没有追上:“一起走,哥哥!”
孙阿珍听到声音跑出来:“小辉啊,小辉啊?你去哪儿?不能瞎玩啊!”
陈家辉一会跑到李秋燕家里,他双手按在膝盖上喘着气,看着李秋燕:“小燕子——怎么啦——没事吧!”陈家辉恐怕是第一次喊李秋燕为“小燕子”!心里突突地乱跳,这个称呼在心里喊了几百几千遍了,今天终于喊出了口!
门灯开在,李秋燕站在廊檐下,双手捧着一只白色的喵咪:“你在乱跑,我就不理你了,把你送给别人!臭喵咪,你到处乱跑,不理我!”
4
她穿一件白色的休闲外套,一件鹅黄的内衣,一件浅灰色弹力十足的牛筋裤,长发用一只绛红垂枝碧桃花图案的发卡拢在脑后。陈家辉看呆了,盯着李秋燕:“小燕子,你今天真的好漂亮!”
“是吗?再漂亮有什么用。臭喵咪,不理我,不要你了!”李秋燕放下喵咪,喵咪“喵呜喵呜”叫着,围着她就是不走。
“忙,江南江北的跑。你过得好吗?”陈家辉唐塞着。
李秋玲回来了冲陈家辉做了个鬼脸,抱着喵咪拉着肖玉函进了屋。
李秋燕说着进屋里换了一双松糕鞋,“还好吧,就是闷得慌。我们出去走走,到桃树林去。”
李秋燕说着就往外跑,连门也不关,陈家辉拉上门紧紧地跟着她:“小燕子,你慢点儿。”
李秋燕放慢脚步:“陈家辉,你回来了也不找我!”
国道上有几束车灯光由远处向这边移动,路灯洒下清澈的光。二个人不说话,陈家辉拉着李秋燕的手过了国道。陈家辉生平第一次拉着女孩子的手,他觉得李秋燕的手柔滑细腻,带着一丝丝的电流,让他浑身麻酥酥的。他紧紧地牵着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拉着她,仿佛她是玻璃做的,一不小心就会碎掉。
三个骑着自行车的占了慢车道,并排着从他们身后经过,他们旁若无人地说笑着,其中好像有林秀红的声音,李秋燕松开陈家辉的手。陈家辉踢着小石子儿向前走:“小燕子,听说你舅妈帮你介绍了好几个城里的——帅哥?”
李秋燕拽着陈家辉的衣袖:“少来,你不也相亲好多回?看了好多美女?”
陈家辉表情有点严肃:“小燕子,比你漂亮的也有,比你丑的也有,我就是不喜欢。”
“我长得丑吗?”
“小燕子,你是天下最——丑的!”陈家辉把“丑”字拉得长长的。
李秋燕松开手捶打着陈家辉,松软的小拳头打得陈家辉浑身松软。
陈家辉慢慢地跑着笑着:“小燕子,你是个丑八怪,天下最丑的丑八怪!”
李秋燕追着捶打他:“臭家辉,你才是个丑八怪!”
李秋燕一只手揪着陈家辉不放,一只手拽着他,陈家辉一转身忽然搂着她,陈家辉第一次抱着一个成熟的女孩子,一阵体香沁人心脾,他陶醉在她的芬芳中,陈家辉醉炫炫的。俩人慢慢地走着,一会他们来到桃树林,这是他们很小很小的时候经常一起来的地方。
苏北的三月,月凉若水。桃花艳艳地开着,片片桃花飘落在树下,淡淡的花香在桃树林里含蓄地荡漾着。陈家辉、李秋燕慢慢地走着,走累了,他们坐在河堤上休息。陈家辉搂抱着李秋燕的瘦削的肩臂,脸挨着脸,身子左右摇着。几个月以来,李秋燕第一次感到一种安全感。
李秋燕说:“这里真美!”
陈家辉说:“这里还有更美的女生——李秋燕!”
李秋燕说:“少来啊,我是丑八怪!”
陈家辉说:“喂,小燕子,你知道桃花渡的美丽的传说吗?”
李秋燕说:“我怎么不知道。臭家辉,你说说。”
陈家辉说:“很久很久以前啊,这里只有一片桃花林,没有桃花池。有一年清明节,凤城城有位修行数年的和尚到桃花林郊游,遇到一位在锄草的农家姑娘,她十五六岁的样子,姿色艳丽,神态妩媚,极有风韵。和尚口渴向那位农家女子讨口水喝,那姑娘带他到桃花林边的一间小屋里,让他进去坐下。和尚爱怜之心流露无疑,女子看那和尚彬彬有礼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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