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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最远的恋歌-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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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之后的事情,正是改写他命运的重重一笔。
他变脏了。
他再也不是曾经那个干净温和的少年。
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面目可憎,如海藻般纠缠在一起,又如同钻进他锁骨里跗骨不去的图钉,让他洗刷不掉,根除不尽,只能任凭自己堕落进黑色深渊,被染得越来越脏。
而现在,他是不是该庆幸,他终于可以结束这混乱的一切。
陈以航转过身子,平静看向高子乔。
他缓缓合起回忆的电影画幕,高脚杯里的红酒也见了底。
高子乔说不清楚听完后心底是什么样的感觉,如果说一段感情是以这样的阴谋为开场,那这样残忍结束,总是迟早的事。回忆里断层的那段记忆似乎被重新拼接完好,怪不得那段时间陈以航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每天都在泡吧喝酒,常常喝到烂醉如泥六亲不认,拼命拼命说着自己很脏,对不起阿荏。他甚至揍过以航,狠狠心一周没有管他,最后在宾馆里发现酒精中毒的他,而后是病房里哭成泪人的杨昱美日夜守护着他,再后来,少年醒来,便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一个花天酒地,十里洋场,夜夜笙歌的冷漠男子。
谁说新生都是好的,陈以航的新生便完全打破了这种传统。时间才是最大的赢家,它在一次次的伤害中消磨掉少年们对未来所有的希冀,它慢慢以变幻莫测的姿态告诉你,现实还可以更加丑恶和黑暗一些。
他们都曾经是这世上的传奇。
可传奇竟这样轻易地被时间惹了哭。
他们擦一擦眼泪,在绝望中学会成长,成长成他们并不喜欢的模样。
可是,一切都已落了印记,哪怕再后悔,也永远永远回不去了。
陈以航的西装被蹭了灰,他拍一拍,说要先走。
高子乔喊住了他,“沫沫回来了。”
“她找过你?”略显失落的语气。
“你该试着放下荏荏。”
以航笑一笑。
放下?
他也很想。
他又在阳台边站了会儿,月光很亮,他被照得无所遁形,颜东有句话说的很对,他有罪,他根本不配得到苏沫的爱。
陈以航去了苑薇街。
黑漆漆的宛如沉寂的死宅。
他打开牛奶报刊盒子,那串钥匙在月光下闪着光。
那样刺眼的光直直射进他的眼睛,让他酸胀想要流泪。
他站了一小会,开车离开。
宋心然今晚住在剧团,苏沫一个人呆在她的家里,离开这一段时间,心情变得平和多了。爱与不爱,都是世上强求不来的事情。
她关了灯。
与此同时,楼下车里那个男子眼里的光,突然就跟着一瞬熄灭。
惊天动地,只可惜天地亦无情 6
他靠在车里睡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一早就被光线刺得睁开眼,他下车透气,眼神下意识朝单元楼一瞥,就恰好瞧见了推开绿色铁门拎着垃圾走出来的苏沫。
她似乎才洗了头,头发还有些潮湿,背影清瘦安静,像是年轻的大学生。
他许久没有见过她穿靛蓝色的长裙了,如今再次穿在身上,只让他有股恍若隔世的感觉。她的笑容真美,可是要比之前还要清冷虚弱,初晨还算温和的曦光由天边洒下,苏沫就这样站在他的前方,将垃圾分门别类地放进回收箱里。他的心底有个渴望,这些天来一直沉重地压在胸口,他现在只需要再上前一步,就可以碰触到她。可他突然踟蹰着不敢不前,只因为她忽然对着另外的方向愉快地招了招手。
距离明明隔得极近,可他第一次觉得她离开他这样遥远。
颜东提着袋子走向她,她打开往里面瞧着,拿出一些毛茸茸的玩具在手里比划着,还嘟起嘴朝颜东做着鬼脸,“真没想到你还真一晚上就把这些东西都给买着了,要不然我可就失信于小朋友了。”
“我跟张院长联系过了,今天早上十点小朋友们有个晨会,我们那个时候去发礼物。”
她由颜东揽着走向了车。
她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左后方站着的陈以航。
都说只有眼里被另一个人占据得满满的时候,才会再也容不下旁人。
陈以航鬼使神差地跟着颜东和她去了孤儿院。
日光像海啸一般席卷当地。
陈以航坐在高一些的看台椅上,看着不远处浓密草地上围坐一团的孩子和两个成人,张院长亲自站在他的身侧,手里提着一些孤儿院的资料,他三三两两看了过去,原来这里也是颜东和她又紧又密的联系。他拿手遮住眼睛上方,笔直地望过去,太阳勤奋地打着侧光,将两人一白一蓝的身影照耀的模糊而温暖,影子落拓在一片碧绿的青草地上。
他跳下了看台椅,小步踱了过去。
苏沫正在给小朋友们念小短文。
——掉落深井,我大声呼喊,等待救援。天黑了,黯然低头,才发现水面满是闪烁的星光。我总是在最深的绝望里,遇见最美丽的惊喜。
然后孩子们都清朗朗地跟着她一起念:“我总是在最深的绝望里,遇见最美丽的惊喜。”
“沫沫姐姐,这是什么意思啊?”
颜东也侧目看她,苏沫扬起唇角,笑容轻淡,“说的就是,我们总有被欺负和觉得不开心的时候,但我们都要再咬一咬牙坚持一下,说不定圣诞老公公就会觉得你很乖然后给你送礼物奖励哦!”
“就是这个芭比娃娃吗?”糖糖捧起手中的娃娃一脸懵懂地问她。
“还有我这个变形金刚,是不是因为我前天打针的时候没有哭,所以奖励我的!”
“还有我的我的……”
他们手里拿着的都是颜东采购的礼物,上次苏沫离开前答应带给他们的希望。孩子的心总是单纯易满足,这一群孤儿,自出生起就没有双亲的疼爱,他们多数身体有疾病,活不了太长时间,比如糖糖的白血病,就要定期抽骨髓,那么小的孩子,却常常要忍受骨折一般充满疼痛又绝望的治疗,医生穿刺她的髂骨抽取造血干细胞,苏沫陪同治疗的那几次,听着手术间里女童尖利的凄喊声,仿似心都被揪起来一般。他们谁都没有办法保证合适的配体会在哪一天出现,能做的只是为他们提供充足的资金,以及为孩子们平日里的生活多添加一些姿彩。
苏沫也找不到自己的父母,她更加清楚地知道孩子们心底那一大片的阴影源自何方。
大家一直在闹着,谁都没有看见苏沫身后站着的高大男子。
陈以航死死看着她,目光冰冷面无表情,宛若毫不立体的画像。
她在意指什么?
她最深的绝望是来自于谁,而她最美丽的惊喜又是来自于谁!
或许是视线太过冰凉,颜东率先回过头。
四目相对,气氛霎时紧张凝重了起来。
苏沫仍恍若不知,她看着糖糖新递过来的画。
稚嫩的笔触,大胆的蜡笔用色,是一家三口在青草地上玩耍的照片,金光灿灿的太阳,还有大片大片的白色云朵飘在蓝天中。糖糖依偎在她怀里,甜甜笑着,露出了两颗小虎牙:“沫沫姐姐你看呀,这是你上次教我画的。这是爸爸,这是妈妈,中间的这个就是我。”
“糖糖画得真好看。”苏沫笑着将画递给颜东。
糖糖咬着小手又叫出声,“我希望我的爸爸就像颜叔叔这样,我的妈妈就像沫沫姐姐这样!”
一个叔叔,一个姐姐。
苏沫同颜东对视一眼,脸上飘起淡淡的尴尬。
颜东却是不以为然,小孩子们又抢着开口,“我也要他们做我的爸爸妈妈!”此起彼伏的声音随着小孩子们的争执演变的越来越激烈,弄到最后竟然大家都缠着他俩叫起了爸爸妈妈,这可真让苏沫慌了手脚。
苏沫被挠痒痒弄得不住讨饶,她赶忙躲着站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朝这边跑来。
冷不防眼前路被挡住,她就直直撞了上去。
那人一把扶住她。
那样再熟悉不过的味道和气场,一如往昔是她深深深深痴迷的执念。
她吸了一口气,旁若无事地抬起头来。
陈以航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他眸里有万千怀念和不舍的情绪在翻滚,苏沫想起一句话,说人生总有许多巧合,两条平行线也可能会有交汇的一天。也总有许多意外,握在手里面的风筝也会突然断了线。
她动了动手腕,挣脱开。
他看着自己保持张开的手心。
她朝他生疏笑一笑,“好久不见。”
惊天动地,只可惜天地亦无情 7
她的眸子那么明亮透彻纯净又倔强,让他想说的话一瞬间全部回了喉。原本他以为她会同他一样难受一样悲伤,可现在她站在这里,好端端漠不关心地说了一句,好久不见。她笑一笑,他看入眼,甜蜜和酸楚像一双双手不停地搓揉着他的内心,他不知道如何接话,只是忽然觉得这世上最残忍的三个字莫过于是,不在乎。
他脚尖往后移了一步。
孩子群中忽然爆发出一阵尖叫,苏沫惶然回头,惊恐瞧见糖糖竟然跌倒在地。
她的膝盖流血了。
她是白血病。
颜东已经取来放在不远处的医药箱,单腿跪在地上,熟练又稳妥地替她擦去膝盖处渗出的血液,可怎么擦也擦不完,唯有越来越多源源不断的血液渗出来。
“凝血能力差!快去通知院内医生准备紧急救护!”颜东朝着身边的一个老师吩咐。
陈以航只感受到一阵带有明显热度的夏天的风从耳畔吹过去,他这才发现苏沫已经跑了过去。她跪在颜东身侧,头靠着头,他看着颜东捏着棉球的手指不断与她指尖相碰,甚至她连眼神都不需要就能无比默契猜中他下一步的动作,递过胶带、接过棉签……而镜头缓缓上升,越过大声哭泣的女孩子源源不断流血的膝盖,越过颜东和苏沫的头顶,越过绿的发亮的浓郁树冠,越过城市的楼群,再上面就是这个城市固有的寂寞又冷清的蓝天,白云都只是其上屈指可数的点缀。
陈以航陪苏沫等在病房外。
窗帘降得严严实实,完全窥探不到里面的紧张。
孤儿院的医疗环境毕竟比不上颜东的诊所,可幸好颜东在病房里,这无疑让苏沫放心了很多。
陈以航看着她面上一丝一毫的反应,越看醋意越深,牙齿都快要咬碎,一整颗心也已经完全被冰雪尘封。
大部分孩子都被老师接回自己的房间,还有两个围在苏沫身边,抱着她的腰,偶尔扭头看几眼陈以航,都被他瞪回去,于是小孩子害怕地将头埋在她的怀里:“这个叔叔好凶啊。”苏沫闻言看了一眼陈以航,他的表情忽然变得极不自然。
她蹲下身子安抚他们:“童童先带妹妹回房间去搭积木好不好,等糖糖没事了,沫沫姐姐带她来找你们一起玩。”
她将两个孩子也送到老师的手上,这才走到长椅边坐了下来。
“你在自责。”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如果她能多一些注意,糖糖就不会摔倒,虽然草地浓密,可沙石总是不可避免。
她尽量让空无的眸子变得有生气,“你喜不喜欢小孩子?他们还那样小,也那样可爱,一个个鲜活的小生命,你一点儿也不喜欢吗?”
她的声音带着恳切,可他却偏偏想到方才孩子们缠着她和颜东要叫爸爸妈妈的模样,立刻蹙眉想也不想,“他们很烦。”
苏沫心头一震,转眸看他,“那陈董今天能来这里,真是挺让我意外的。”
“我是来找你的。”他答得飞快。
她挑眉,却是不语。
有人从里面出来,苏沫连忙迎了上去。
颜东摘下口罩,朝她笑一笑,“她睡着了。”
如果视差毫无错觉的话,陈以航似乎看见了颜东的手指非常惯性地拦在她的腰间。
颜东朝陈以航深深看了一眼,身后有其他人在催,他虽然不甚放心,还是先跟其他医生去了办公室研究方案。
走廊重新归于安静,苏沫收回视线,听见他问,“这几个月过得好么?”
她答“嗯”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见他在等她继续,她想了想,轻声说道:“我希望你以后可以重新找到一个女孩子,好好爱她,不为了谁,不为了什么事,只是因为她是她自己罢了。如果有那样一天,我一定祝福你。”
“你是认真的?”他胸中堵着一口气。
苏沫平静点头,他愣一愣,“我以为你怨我。”
她迎视他的目光,恍惚在他眼里瞥到一抹疼惜。
她摇摇头,他的疼惜,不会是给她的。可后来才反应过来,这个摇头的动作已经替她答完了他的问题,她不需要再说了。于是她的语气冷了下来,“我先走了,既然不喜欢小孩子,这儿你也还是少来的好。”
陈以航走到她的面前,审视的目光一瞬不瞬将她全部纳入自己眼中,她瘦得越来越尖的下巴让他心口微疼,苏沫对他笑着说了再见,那笑容里无怨无恨,一丝情绪也无,只是很冷漠,很平淡,真的是将他拒之于千里之外,仿若路人。
身后的两道目光一直都在,她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可她还是尽量走得高贵。他问她怨不怨他,他或许是不会知道有一句话叫作爱到深处无怨尤,这一辈子她已经遇见了一个人,为了爱他而忘记了自己。可现在,她只是单纯地希望能让他看着她远走。
她不再是被抛下的那一个人。
也许只有这样,他方才能够记住他们之间这一段,爱的曾经。
苏沫第一次觉得陈以航这样听话。
她后来再见到他的新闻,只是几日后。
娱记爆出了他包养一个戏子的传闻,他们的照片可谓铺天盖地,她一手端着珠兰茶,一手悠悠翻着报纸。这人她见过,叫唐嫣,曾经来过颜家,给徐夜凉唱过戏。
可巧就巧在,唐嫣的面容,有七分像杨昱美,而她的性格,有三分像苏沫。
苏沫放下茶盏,水眸中情绪难辨。
一个人的七分拼上另一个人的三分,可就当真能复原出原先那个人的样子?
惊天动地,只可惜天地亦无情 8
她花了差不多一整天的时间,才将那人和唐嫣的新闻全部看完。她想陈以航还真是大方,不仅送名车,还送豪宅,出入各种场合都要携上她,亲昵照片更是尽显绅士温柔。圈子里的人本来都嫌唐嫣身份低微,可他似是铁了心要将她过去的身份漂得一干二净。
锦森国际自成功收购石油集团之后,又打算在快消行业分一杯羹。他同法国最负有盛名的薰衣草化妆品公司签下十年合作书,最近更是为唐嫣亲自打造了一个品牌系列,名为“嫣然一笑”,而唐嫣正是该系列的品牌代言人,一时间海报、广告、以及视频短片如风暴般席卷至凉城的每一个角落。
电视里最后的一个画面,是唐嫣赤脚站在天涯海角的碧蓝海水里嬉戏,她长发飞舞,衣袂翩翩,美人肌若凝雪,将粉色丝巾高高举过头顶,回眸朝镜头嫣然一笑。
苏沫关了电视。
半夜里的月光很亮,是暖暖的晕黄色。
夜风将她的心绪吹得宁静,她想起第一次见到唐嫣的情景。
那时她在西苑搭建的戏台上歌声婉转,舞姿琳琅。她凄凄艾艾的《牡丹亭》被风送入苏沫和徐夜凉耳中——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似是唱尽了她这些年的过往辛酸。
唐嫣乖巧又有灵气,自是极对徐夜凉和苏沫的眼缘,后来徐夜凉还邀她来家里做过客,唐嫣的言谈举止间都可以看出她是极自爱和清纯的。现在有人肯捧她出那个圈子,还是这样优秀到让所有女人都喜欢的男子,她那牡丹亭里的断井颓垣恐怕将永永远远被埋葬在往事的风中了。
苏沫在想自己到底有多坚强,竟然可以这样无动于衷地看他们恩爱。她只算是他见不得光的情人之一,而唐嫣却是他公开高调承认的女伴,她想也许这就是他想要的,那么她呢?她想要的那些,因为他而耽误了这么久,现在应该再没有什么理由可以阻止自己拣起来了。
宋心然不知道怎么醒了,惺忪的一双眼睛隐约瞧见门缝外面透进光来。她揉着眼睛拉开门,发现苏沫蹲在地上收拾自己的箱子,她一瞬间吓得清明,而此时墙上造型可爱的洁白猫头鹰大钟显示的时间正是两点整。
“你又要走了?”宋心然跑过去夺她的箱子。
苏沫被她忽然的高音吓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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