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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太魅-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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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她已成为心中飘忽的梦,恍觉她来过自己身边,伸了手却抓不到。

只剩悔恨。

陈迟快走几步,直到他在她身侧站定,安芮才猛地转头。

男人失笑,她还是那样,随时会失神,仿佛总有想不完的事情。

对于当前情景,安芮显然手足无措。

最后只好一言不发地扭头走开,惹不起,就躲。

却始料未及的,从斜刺里伸过一只手,旁若无人拉她回来。

踉跄几步,安芮愠怒。

“芮芮,你听我解释,当年……”

从他的钳制中抽出手,不等他说完,安芮快步跑上车来车往的主干道。

陈迟被她甩在身后,深知再纠缠下去也是自讨没趣。

——她正值气头,什么话也听不进去,更何况是连自己都难以信服的辩解。

便只好盯着那抹背影。

匆匆抬眼瞥了瞥即将转红的信号灯,安芮拢拢身上背包,终于跑过半程斑马线。

左右张望,叹口气停在半路,望着红彤彤的灯,失神。

视线渐渐模糊。

他不是在澳洲混得顺风顺水么,突然回国做什么?

他要解释,我会信吗?

或者说,我能信吗?

……我敢信吗?

心你已经负了,碎了两年的心就快要风化了,却被你再次狠狠揪起。

陈迟,你果真心狠手辣。

飞机从悉尼离开地面那一刻,安芮便不再相信爱情。

男人于她,或许只是个摆设。

别无它用。

身前身后,行至她周身的车辆俱配合地减速。

感激之时,只听砰砰几声——**撞击金属的钝响。

忍着自背后传来的疼痛,安芮骤然回头,却见公交车扭着庞大身躯渐行渐远。

直到明白自己是被公交车刮了,她才出离愤怒。

这日子,是要喝口凉水都塞牙吗?

咬牙忍住背部火辣辣的疼,左顾右盼,终是安全过了人行道,见准刚进站的一辆空调车窜上去。

她根本没看清是几路车。

安芮只是在想,能躲过陈迟就好。

他的虚与委蛇,她不想再看再听。

他的道貌岸然,她不想再忍再恨。

如果爱情已随时间风化,就没有再纠缠下去的必要。

在下一个站点下了车,招呼出租,“师傅,最近的医院。”

跟Amanda请了假,只说自己突然有事要处理,下午晚点回公司。

终于等到医院上班。处置室的护士掀起她衣服,光洁如玉的背,几道怖人的红痕伴着淤青,左肩胛处,血已凝固。

简单涂了药水,严重的地方贴上纱布,安芮划价拿药,途经放射科,扯嘴轻笑。

易司城那张鬼魅而又冰冷的妖孽脸,不合时宜地窜进脑海。

上海似乎真的不怎么待见她,才来了几天,就两次进医院。

安芮摇摇头,打掉不该有的回想。

回公司后,努力适应着新的办公环境,当然还有新的挑战。

临下班前,总经理室内线直接打过来。

男人不容置喙地吩咐下来:“今晚加个班,下班后到停车场等我。”

“可是韩总,我……”

我答应了陆希要跟她逛街的……

“怎么,安经理,刚升职就耍大牌?”韩轩揶揄道。

“……”

“还是说,你想让总裁继续跟你谈话?”

“……韩总我知道了。”

安芮愤恨地搁下电话,愁眉不展——陆希那边,该怎么说?

洗手间。

边听安芮道歉,陆希边对着镜子补睫毛膏,小扇子渐渐被刷成大蒲扇。

良久,女人满意地眨眨眼,站直身子对着安芮,“Anrry,你看我像是那么爱计较的人吗?你升为经理,当然有更多事要忙,加班也是在所难免的。”说着抿了抿刚抹好唇膏的红唇,“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再找我,OK?”

安芮歉疚而诚恳地笑笑,“OK。”

待安芮离开洗手间走远后,陆希才掏出手机,每个字儿都透着酸气,“回去不用等了,人家现在可是大牌了,请不动。”收拾好化妆包,“再。”

******

安芮坐上韩轩的车,一路无言。

她只在临下车前问了句,“来饭店加班?”

男人魅惑地抛了个媚眼给她,下车,绕到副驾,开门,等她出来。

安芮忖度半秒,韩轩这般殷勤献媚,是要折她的寿?

还是说,他只是单纯地想要讨好她?

还是,随时放骚已成为他的本能?

一切都在安芮迈进酒店VIP包房后,真相大白——

没想到啊没想到,落拓骚包如陈迟这种不羁妖孽,也会沦为狗腿。

看易司城与陈迟挨坐在一起,圆弧酒桌上山珍海味,满当当。

要她来吃这顿饭,不是易司城的意思,还能是谁的?

真想知道,若是自己坚持陪陆希逛街而拒绝加班,易司城那看不了好戏的郁闷心情将会如何缓解。

也许,这就叫现世报。

瞬间警醒你,女人和女人间的友谊,有时候要比男人来得实在。

安芮却着实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惊,她竟会把陆希认作自己朋友。

却不知,自己能否配得上那个风情万种又多金的女王。

被韩轩按着坐到易司城身旁,安芮对着一桌子人干笑几下。

陈迟却一直像没看到她一样,自顾自地跟易司城喝酒。

“易总,这次合作,还要多亏了你们安经理。”陈迟斟满酒。

易司城指尖的微顿,落进陈迟视线。

陈迟轻勾唇角,却漫不经心。

易司城亦举杯,“那是,我的得力爱将嘛。”

“爱”字被他说的格外别扭,安芮身上泛起一阵疙瘩。

觥筹交错间,她看出,这鸿门宴,怕是陈迟吃不了要兜着走。

陈迟的酒量她清楚,三杯就上脸,再看易司城,依旧谈笑风生。

加上韩轩一干人等变着法子提杯敬酒,安芮着实看不下去,起身去了洗手间。

半晌,安芮正欲推开洗手间的门走出去,却硬生生地顿住步子。

第十四夜,靡

( )隔音效果不是很好,所以男人的话她听得分外清晰。

“Vivi你放心,我的酒量你不清楚?这笔生意谈好后,就带你去巴厘岛好不好?她?我和她只是朋友而已。好了乖早点睡,爱你……”

——五雷轰顶,也许就是这种感觉。

脑袋嗡嗡响,抓着门把手的手指颤抖着渐渐缩紧,涣散的目光里,依稀见得,他最后一次跟她温存的场景。

夕阳余晖,暧昧不明地笼罩着两个惺惺相惜的人。

那时的她想,恐是世界就此毁灭了,也不觉遗憾。

只因有你。

恍惚间,安芮想,澳洲的大草原,她多久没看过了。

自嘲地笑笑,安芮,你果然差点就犯贱了。

你当真是个不值怜悯的贱女人。

安芮重新回到包间落座时,陈迟已红着脸醉醺醺地继续和易司城拼酒。

女人嘴角划过一丝嘲弄,和他恋爱三年,竟不知他的酒量原是如此惊人。

难道欺骗她,就这么有趣?有趣到连个喝个酒这件小事都要骗。

陈迟,你还有什么没骗过我?

也罢,你不是已经知道了,把你的心和感情都骗了,还有什么不能骗的。

气从心尖窜上来,安芮一把夺过易司城半举着的酒杯,“易总,您不能再喝了。”

下一秒,女人仰头,暗黄液体悉数淌进她喉咙。

微辣,灼烧,却香气袭人。

安芮后知后觉是精纯Tequila,倒也暗暗唏嘘,刚刚这帮男人拿着当啤酒喝的,是这烈死人的洋酒?

易司城显没料到安芮此举,一瞬不瞬盯着她喝光,竟忘了去阻拦。

倒是陈迟在一旁,漫不经心轻笑道,“易总,看来安经理可不止您工作上的得力助手啊……”

陈迟跟Deluxe谈合作这几天,对安芮和易司城的绯闻早有耳闻,他开始还不信,现在看来,一切都不是空穴来风。

安芮眼角泛红。被辣的。她安慰自己。

陈迟的表情,波澜不惊,心里却早已翻江倒海——安芮胃不好,刚刚根本没吃几口东西,突然这么猛地喝,怕是又要疼上一阵子。

桌子下的拳,暗暗握紧。

易司城,你就忍心?算什么男人!

又斟上一杯,“易总,来,刚刚那杯不算。”

易司城从安芮脸上移回视线,“嗯?”

陈迟笑,冷淡无情,“我从不和女人喝酒。”

男人扬眉,好看的侧脸泛着晦暗不清的弧线,“陈总的意思是,刚才芮芮那杯,白喝了?”

陈迟的手顿在酒杯上,他听他叫她芮芮。

芮芮……

易司城好整以暇,陈迟眼里的悲愤,悉数收纳。

安芮倏地起身,“陈总,你不跟女人喝酒,可以。但我是易总的人,我喝和他喝是一个意思,何必这么较真呢?难不成,你对我们易总……有意见?”

说罢,玻璃杯又见了底。

陈迟握在酒杯上的手,恨不得一把将其捏碎。

她说,她是易司城的人?

陈迟自嘲地勾了勾唇角,陈迟,你还在怀疑什么?坚持什么?

两年前人家都把婚戒戴给你看了,你就死心。

陈迟怨恨地提起杯子,一饮而尽。

“易总,我还有事,各位,先告辞。”说罢拂袖而去。

安芮撇撇嘴角,幼稚。

悠然落座,却惊觉胃部开始悄悄不适。

易司城的脸,自陈迟离开后,就冷到极限。

感受到身侧人的骇人低气压,安芮默不作声,拿了筷子,安静地吃着桌上的菜。

搞不懂这帮男人,摆着美味佳肴不吃,非要去拼酒。神经病。

韩轩见屋内陷入尴尬,又深知易司城和安芮俱在怄气,忙示意桌上其他人,“时间不早了,我看,今天就到这里,大家辛苦了。”

几位总监闻言,均起身告辞,倒是安芮,依旧头不抬眼不睁地吃东西。

胃疼,烧一般的疼。

是不是吃点东西就好了?她安慰自己。

却没发觉,包间内只剩他们两个人。

“你挺能喝是不是?”男人的声音如冰凌,可以瞬间冻死人。

“还可以。”安芮继续吃东西,没心情搭理他。

“为什么要替我挡酒?”

“太渴了。”

“你说你是我的人。”

“Deluxe员工都是你的人。”

半桌海鲜吃下来,咸的要命,安芮忙拿起手边的酒又灌了一口。

易司城挫败地从她手里夺过酒杯,“你还喝!”

“这家海胆做的不好吃,下次换一家。”

男人忍住火,定睛,这个女人的脑子,究竟在想什么?

犹豫很久,易司城讷讷道,“我骗你过来,你不生气?”

安芮放下筷子,拿起手帕印印嘴,转头,“易总,不知道你之前说的那个支票,还算不算数?”

男人怔住。

“睡一夜还你10万,可以?”

男人眸子凛下来,心已寒到极点。

看她刚刚为他挡酒,听她脱口而出的那句她是他的人,他差点以为她已慢慢接受她了。

没成想,她讨厌他的程度,丝毫不减。

心凉了,便不怕伤害,遂露出讨价还价的嘴脸,眼睛故意朝安芮身下瞄了瞄,“你那里的价值可是递减的,应该是……10万,8万,6万……直到——分文不值。”

安芮语塞,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只好捧起酒瓶,对瓶喝。

上好龙舌兰从咽喉一直涌进胃,感觉自己已经麻木了,安芮才慢悠悠地转过脸,“呵,照你这么算,我是还不起了。”安芮不无遗憾地盯着易司城。

她的眼神,些许的飘忽不定。

易司城莞尔,“放心,若是你表现好,我可以赦你10万。怕就怕,没等到你还完债,我就已经对你没兴趣了。”

安芮想,这个男人的嘴,狠起来比刀子还要尖利。

本来她都妥协了,既然他不放她走,那么在Deluxe能混一天算一天,或许个把个年头后,凭自己的工资就可以付得起那60万。

却不成想,他硬生生地把陈迟拽进了她的生活。

她开始还心存侧隐,毕竟和陈迟算是旧爱的关系,再僵,也僵不到哪去。

加上彼此都是为了各自公司利益,公事上的合作关系,她还是拿捏得好的。

只可惜,易司城这顿居心叵测的饭局,倒成了逼她上梁山的导火索——她听什么不好,偏偏听到陈迟那通快要腻死人的电话?

一边怀拥美人儿,一边对前女友死缠烂打,陈迟,你算什么男人?

这也好,给足了她离开Deluxe的理由。

胃部的不适已经不算什么,安芮的后背早就开始隐隐发痛。

她怎么就忘了,自己身上有伤,吃海鲜加喝烈酒……安芮的表情逐渐变得不自然。

牙齿轻咬下唇,终是把痛苦的情绪掩了回去。

她起身,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一手搭上男人肩,垂眸,“你又不是没睡过我,上我的感觉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易总,这么划算的买卖,你不会想亲手毁了?”

安芮觉得,能迫使自己说出如此媚骚劲儿十足又令她作呕的话,多半是酒精的作用。

陈迟,你伤了我的心不说,还让我愈发痛恨自己这般模样。

易司城肩头一顿,下一秒,就着她还没撤走的手,伸手箍住,大力拽过来——

女人娇嫩的身子,柔弱无骨地瘫倒进他怀。

男人大手覆在她身后,狠狠摩挲。

背上伤口被他抚得钻心般疼,安芮却连眉都没皱一下,抬眼,轻笑,声音柔得可以滴出水,“易总,您这是……同意了?”

男人不置可否。

安芮暗骂,奸商!得了便宜还卖乖!

“易总,您不说话,我就当您是默认了。”说着她欲起身,“支票我不急着要,明天下班之前给我就成。”

易司城却丝毫不给她起身的机会,抚着她背的手加重力道,恨不得将她揉碎进自己骨子里。

忍着痛意,呕意,还有恨意,安芮自知和他力量相差悬殊,便乖乖贴着他胸膛。

有那么一刻她在怀疑,陈迟,真的值得她这么做吗?

安芮,你到底是真的对陈迟恨之入骨避之惟恐不及,还是……

男人胸腔的轰鸣直接打进安芮耳,一下一下起伏着,坚实精壮。

易司城在她上方笑,有那么点炫耀,又有那么点孤傲。

头微低,一手支起她的下巴,看进她眼,“今天我心情好,不如,今晚就赎掉你10万。怎么样,嗯?”

他的尾音带着特有的韵味,轻盈微挑,魅惑如温软的大提琴。

听进安芮耳,却如宣判酷刑。

惨绝人寰。

安芮略微摇头,脸上勉强扯出一抹笑,“易总,我看您今天也累了,不如改天?”

谁知,男人微迷眼,菲薄的唇毫无征兆地贴上来。

带着冰凉的触感,惹得安芮心尖轻颤。

他何时,如此温柔过?

安芮想,吻就吻,吻吻而已。

男人一手覆上她光/裸的大腿,另一手探进衬衫下摆。

四处逡巡试探的,是谁的渴望?

游移飘忽不定的,是谁的难耐?

背部的痛感渐弱,安芮不由惊异,莫非,自己神经坏死了?

不然,怎会对他的吻,处之泰然。

却不知,她的身子,早已配合地迎向他,皮肤微热。

安芮合上眼,如果躲不过,就心平气和地面对。

他的舌,终于撬开她的牙关,陷入一方温软。

蜜一样甜。

男人攻城略地的手,却猛然顿住。眸子里,凛冽如冷霜。

他恰好碰到她背后的纱布上,慌忙低眉,却见她淡然,似是不曾受过伤。

大力搂着她拧过身子,二话不说掀起衣衫,映入眼的,触目惊心。

上了药水的刮痕已经红肿,有几处还隐隐渗着脓水,纱布遮掩下的伤口他不忍再看。

放了衣服下来,忖度片刻,就势打横抱起。

女人的目光却迷上雾,些许游离。

“易总……你说话算话,今晚抹掉10万……对……”

第十五夜,虑

( )她微醺的时候,总有一股无形的魅力,妖媚,却又浑然天成。

男人颦眉,这个女人是多大了,不知道自己身上有伤?

胡吃海喝不说,竟要逞能替他挡酒,到头来,不还得他收拾烂摊子?

窝在他怀里,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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