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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后(完结) txt-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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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根林低下头,脚尖在地上,碾着不存在的蚂蚁,良久,冷冷地道:“怎么可能呢。 他拍了拍贺小英的肩膀:“她那个脾气,只有你能伺候得了,兄弟,加油吧。”

这一走,四年,她像一匹小马走出草原一样,永远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了。不仅是他,连贺小英都没有再能联络到她。
8 神探2006…06…02 17:06:47     网友评论 3 条  
“从现场来看,”张德常一手掐着烟,一手在现场示意图上比画:“死者的车停在这里,过去一点就是铁围栏,围栏和摩托车之间有四盆盆栽植物,花盆就有1米高,直径80公分,根据脚印分析,凶手一直躲在花盆后,时间应该是从6点左右到8点,市委大院下班后到死者从酒店出来这段时间,死者背对着凶手,正在发动摩托车,凶手闪了出来,刺中背后,这一刀力量和准头都十分到位,可见凶手有对生理解剖知识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而且对死者的活动、行踪掌握得很准确,属于蓄谋已久的杀人,再结合死者生前的背景,我建议初步定性为仇杀,尽快从死者的黑社会纠纷冲突和仇家入手调查。”他一口气说完,抬手又吸一口烟,才发现烟头已经烧到屁股了,还是吮了一口,才丢到地下,坐回自己座位,伸手又摸烟盒。

 

不过才相处几十分钟,连马春山都发现他烟瘾大得出奇,每隔几分钟他就得抽上一支烟,却永远记不住点上一支烟时把打火机顺手放到什么地儿,不等他把烟叼上嘴,贴着他坐的马春山这边已经嗒地燃着了打火机递了上去。张德常歉意地朝马春山呵呵一笑,凑过去吸着了烟头,衔着烟道:“我大致是这个意见,你们说说。”

马春山合上打火机,顺手放在张德常跟前的烟盒上,若有所思地一个一个看着几位刑警,过了好一会儿,涣散的目光终于集中在他对面的熊天平脸上:“熊队长,你的观点呢?你是咱全市有名的神探,绵湖晚报都登过的,有没有另辟蹊径的思路?”

熊天平腼腆起来:“我是哪门子的神探啊,记者们掸着边儿就没谱儿乱写,就算快速破过几个案子,也是局领导的英明决策和刑警队兄弟们的集思广益,不能都算我头上呀。”

张德常在烟灰缸里挥掉烟灰,瞅了熊天平一眼,不耐烦地打断他:“说这多公文话做啥呢?快说说你的意见。”

熊天平道:“这不是公文话咧,别人不知道咱们自己家里人还不知道吗,我是张局长您带出来的。”

张德常笑起来,他抽烟太多,烟容从脸上一直黑到嘴唇,牙齿也是黑渍渍的:“少来了啊,有屁快放,破案第一。”

马春山也微微笑了起来,朝熊天平点点头,熊天平清清嗓子,一不说客套话了,他的声音里顿时透出一股冷峻:“我的意见和张局长一样,这个案子应该是仇杀,不过不太像一般意义上的黑社会斗殴后的行凶报复杀人,江勇手腕上的劳力士金表和手指上的戒指以及脖子里将近50克的金项链都没有被取走,总价值达10多万的财物都没有被看在眼里,要么是他对东西价值不明,或者是对此完全不感兴趣”

“当啷”一声,正在喝茶的马春山茶杯重重地墩到桌上,脱口道:“那就是他对其他东西感兴趣!”

熊天平愣了一愣,犹疑地看着马春山,马春山赶紧挥挥手:“我随便说说的,破案我是外行,我听着,你们专家继续发表意见。”

熊天平继续说下去:“凶手实际上最重视的是把江勇杀死这件事,显然怀有刻骨仇恨,我觉得出发点是私人恩怨,咱们是不是也朝男女关系上入手,把情杀也列入考虑。”

“情杀?”张德常深深吸了口烟:“死者前几年花花事儿是不少,不过听说这二年收心了,不是都还要结婚了?”

“是呀。”熊天平接口道:“他是找了个对象,还是个农村姑娘,老江的老婆好像不太同意这事儿,闹了好几回,江勇就领着那对象在外面住了,是准备国庆节办事的。不过,听说前一阵闹过纠纷,还牵涉到第三者什么的。”

张德常吐了口烟,浓得像固体,一副帘子似的刷地遮上了他的脸:“他找对象不是一直高不成低不就嘛,怎么最后挑了个农村的?那对象该长得不赖?”

“岂止长得不赖!”熊天平道:“长得怪像那个电视剧,什么什么小白菜的,雪白粉嫩的,身段也好,腰细得一把抓”

张德常淡淡噢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熊天平顿了一顿,讪笑道:“其实我也就见过一次,江勇带回大院儿里来的时候碰上的,他非喊着我给我介绍,说熊哥这是我对象,看那口声儿,跟献宝似的,我就留意多看了一眼。他还叫我有时间帮劝劝他妈,他妈死脑筋,不让他找个农村户口的。我哪有时间管他的闲事,后来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马春山显然听得十分无趣,打了个哈欠,又大大了喝了一口茶,熊天平歇住嘴,朝马春山笑道:“这也只是我的一点扩散思维,仅供参考,呵呵,仅供领导决策。”

马春山沉吟着,张德常丢给他一支烟,道:“马主任,你的看法呢?破案就是要敢想,充分估计各种可能,听听你的意见呢。”

马春山扫了政法委书记向阳一眼,向阳也频频点头道:“马主任的脑子全机关都出名的好使,提点路子出来启发启发大家的思维嘛。”

马春山踌躇了几秒,终于还是道:“我这也是随便说说,纯属个人意见啊,我这琢磨,全市在搞新城建设,这是咱们全白绵五年计划里的头一项大事,利国利民的百年大业,但是呢,干部也好,群众也好,都有一小部分人不理解,东城区一直是个大钉子,江勇呢,就是负责东城区的拆迁工作的,会不会存在更深层次的原因的杀人动机呢?比如想阻挠拆迁?阻挠新城市建设工作进程?”

向阳听了,圆眼睛瞪得更圆了,嘴巴又“O”了起来,又吃惊又佩服地看着马春山。

张德常点点头道:“那这事就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了哇?”

马春山严肃地道:“我们必须要充分考虑每一点可能的因素,尤其是政治因素”

张德常龇了龇一嘴的烟牙,从一桌的材料里掂起江勇的死亡现场照片,瞅了一瞅,一松手,照片又滑掉回去:“嘿,那咱们好好搞,按照马主任说的方向搞下去,他这个死还不是一般意义的死,整好了,能整个烈士出来呢。”他说得轻描淡写,死板板的脸上却一点逗乐的表情都没有,熊天平都不知道他是搞笑还是顶真,望望他,又望望马春山和向阳,屋子里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半晌,张德常掐了烟头,又抖活出一支烟,点上了,淡淡道:“还是先从常规入手吧,找他最后接触的人开始谈话。”说着,翻了翻跟前的笔记本,头也不抬地对刑警们说:“死者生前最后一项活动是和公司的副经理在紫藤花园的郁金香厅吃饭,吴扣扣,你们谁认识?”

没人吭声,张德常嘴角抽动了一下:“怎么?谁都不认识吴扣扣?”他又龇出了黑黑的牙:“不能吧?我是消息顶不灵通的,我都知道,吴扣扣呀,白绵的一枝花呀。”

马春山看了向阳一眼,向阳尴尬地挠了挠圆下巴,笑着朝张德常说:“这么晚,找她来不方便吧?”

张德常不以为然地说:“办案而已,不方便来,我们就上门去呀。”

向阳嘿嘿一笑:“这么晚几个警察上门去,给人家造成影响不好呀。”

张德常乐了:“你们哪,一个个知道的都比我多,藏着掖着不说,真不够意思,不就是怕这会去了吴扣扣家不定把谁堵屋里嘛。你们一个个弄得这么神秘,人家吴扣扣自己又不瞒人,我听人说,吴扣扣有一回喝高了,点数着一桌子的男人说,在白绵就没有我搞不上的鸡巴,你,你,你,拿手一个一个点过去,哪个的老二粗细长短我说不出?”

荤话一出,气氛活泛了许多,向阳捂了嘴咯咯乐,马春山也略抽了抽脸颊,俩没结婚的小干警脸红了,做记录的女内勤埋了头偷着笑,熊天平笑得喘不过气:“那张局长你被她睡过没有?”

张德常自己却不笑,合上笔记本就站起身来:“久闻其名,未见其人,今天我们就一起去领教领教。”
9 美女2006…06…02 17:07:47     网友评论 3 条  8、美女

鉴于老江的身份特殊,江勇的尸体没费什么周折就回到了家中,他虽然名下还有套房子,和未婚但已经同居的老婆李三爱一起住在那里。那套房子知道的人少,老江家认识的人多,所以灵堂还是设在了江永春的家里。

 

尽管事先喂了救心丸,老江还是吃不住打击,一听消息,身体就往后一扬,舞扎着手,倒了下去,亏得边上工会主席早有预料,一把绰住。一伙人七手八脚把他弄到卧室,医生上来急救,吸氧、打点滴、喂药,里里外外乱成一锅粥。幸亏江勇他妈张来弟还撑得住,一下瘫在地上,一群旁观的邻居亲戚赶紧拉起来掐人中灌热水,方才哇地哭出声来,拍手打脚地滚在地上号啕大哭。江勇家三个女儿早得了消息,赶到娘家,做好做歹劝住母亲,张来弟起初人事不知地只管哭,大女儿江兰劝她:“光哭也不是个事,爸爸已经躺在床上动不得了,弟弟的后事总要有人照应,把他操持到这么大,最后这件事,你不操持谁来做主呢?再说,弟弟这个死法蹊跷,还要有人出来盯住公安上,及早破案,捉拿凶手,弟弟在那世里也才能闭眼。”

张来弟点着头,似听非听,倒抽了几口气,号哭声渐渐缓了下来,忽地眼睛一睁,问江兰:“她呢?”

围着劝她的左右邻居都是一愣,江兰却知道这个她是哪个她,便说:“她?还不晓得她知道小勇出事了没有呢。”

张来弟身上像来了力气,扶着地,挣着要起来,几只手都去拖她,到底站起来了,噙着泪朝电话颤巍巍地挪过去:“这事满城都晓得了,她哪有不晓得的?装不晓得罢了。”邻居这才晓得她说的是未过门的儿媳妇李三爱。张来弟不喜欢这个儿媳妇,是通公安宿舍大院都知道的,但听着这口气,还不是一般程度的不喜欢。

电话通了,张来弟憋足了一口气,连哭带嚷地骂了过去:“你个丧门星投胎的小婊子,你男人现在死了硬了睡在家里了,你还死在外面快活呢?”江兰忙过去抢过话筒,边上几个年纪大的妇女搂住了张来弟,连哄带劝地将她拉开。

江兰朝话筒那头说:“我弟出事了,你快来家吧。”说完撂了电话,回头嗔了她妈一句:“妈,怎么说她都还是没过门的,来是她的情分,不来是她的本分,你那么着和她吵,她倒有了借口不来了呢。”

张来弟嚷道:“她敢!她个小婊子儿敢不来,你们姐妹几个跟我一起上小勇屋去把她拎出来,我连她那张烂X都撕了她的!”说着说着,自己又先哭了:“小勇啊我的个心肝宝贝肉啊你到底睁一下眼啊哪个天打雷劈狗叼猪日的从背后捅你这一刀啊我捉到他我把他千刀万剐我的个乖乖啊。”

邻居亲眷们少不得陪着眼泪,又一番好言相劝,正忙乱着,公安局工会联系的冰棺、花圈等一应物事都送到了,张来弟一头哭,一头指挥着将客厅中的桌椅、沙发移开,将冰棺安置正中,几个女儿张罗着摆设花圈、长明灯、倒头饭,冰棺设好,待要把尸体搬放进去,却又作难了。江勇的尸体圈着两只胳膊,像是要迫不及待地拥抱每一个企图搬动他的人。惟一的办法就是拿热毛巾把尸体的肌肉血管暖着了,边敷边揉,好把僵硬的胳膊放下来。

工会主席过来问要不要请个美容师来,张来弟摇摇头,自己走到浴室拿了盆子和热水壶,也不要其他人动手,亲手将儿子的T恤袖子卷上,毛巾在沸水里捞了一把,烫得握不进手也不管,便开始替儿子擦拭,又擦又搓,擦着擦着,泪水雨点样地簌簌掉在儿子的脸上身上,一个年纪大的老太太赶紧过去拉她:“老张,不能这样子哇,你这边眼泪掉他身上,赛如硫酸浇身啊,他在阴间里要不得安息的。”

江兰也过去拉住母亲,低声道:“她来了,这事该派她做的。”

张来弟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李三爱已经悄悄来了,立在门影里,椭圆的脸儿惨白得像一只鹅蛋,细白的手捂在眼上揩眼泪。张来弟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劈手一下把毛巾就摔了过去,正打在李三爱肩膀上,她身体一晃,摇摇欲坠的样子,却还是伸手捉住了毛巾,张来弟没好气喝道:“你男人死得那么惨,你这当老婆的也不能光跟着享福,也替死鬼尽尽心去!”

李三爱看了看婆婆和几个大姑子,惊惶的眼睛里泪汪汪的,也不敢回嘴,水还热着,蹲下身就拧着毛巾替江勇擦洗起来。张来弟看她倒还乖觉,气稍平了点,退倒在一张椅子上,连喘带哭,抖作一团。

水盆里的水换了十多次,江勇身上脸上的血都被擦干净了,胳膊却还是高高地举着,江兰走过去说:“你先给他把身上其他地方擦了,把寿衣换上。”

李三爱明白她说的是什么意思,为难地看了看四周,张来弟吼道:“反正是你男人,你有啥不好意思的?难道你就要让他脏着身体走?”

李三爱只站着不动,低了头,也不说话,毛嘟嘟的眼睫毛上泪珠一颗一颗地积聚,一颗一颗地颤悠着,噗,一颗,掉下去。噗,又一颗。

一个街道妇女主任出来打圆场:“你们男人们都出去吧。”边说边把闲杂人等朝外推:“人家媳妇才二十岁,站这里她咋个好意思给男人洗身。都自觉点,先出去,出去。”

屋子里散得只剩了一些女人,李三爱还是站着,一条血渍麻乌的毛巾绞在手里,却只是不动。张来弟哭骂起来:“你个没良心的小婊子儿,丫鬟的贱命,偏还装什么小姐身子!你赖到明天早上,也得给他擦身子,这事不派你做派谁做?不是你撺掇着小勇就不会搬出家去住,不搬出去住,就不会得有这个飞来横祸!”越说越恨,纵身跳起来,跺着脚,虎上去一把抓住李三爱的胳膊,狠命地就掐:“现在人弄成这个样子了,我只管你要命!!!我就这一个宝贝肉疙瘩,他死了我还有啥活头,我只跟你拼命!”

李三爱木了似的,也不知躲闪,由着婆婆攥住胳膊死掐,边上的亲戚作好作歹拉开了,她露在短袖外的胳膊上已经淤了几大片青紫。那边几个女人窝住了张来弟,这边个把胆大的连说带劝,推着李三爱上去,李三爱似乎是被吓住了,女人们把她推到江勇身边,她终于迁就了,机械地动手给男人解脱裤带,褪下裤子。死者的身体极沉重,她却像没感觉似的,躬下身,半个肩膀支在他腿下,抬空了他的腿,才把裤子都脱了下来,明亮的客厅灯光下,那失血的苍白尸体中间一簇浓密的体毛格外刺眼,随着李三爱挪动他的双腿,中间的那话儿松软地晃动了几下,像一只小小的松果,垂到了一边。李三爱毫无感觉地转身在水盆李捞起毛巾,开始擦拭。胸口一直擦到腰间,连着下体,也仔细地擦了起来。围观的女人们忽然间静默了,闪避了目光。

正擦着,有人敲门,女人们朝外嚷:“等会儿!”

门外沉声说:“刑警队的,来找家属调查几个问题。”

李三爱动作僵住了,江兰也不等她给尸体穿裤子了,就拉开了门,一个身材瘦削、刀条脸的便装男人带着两名小干警跨进门来,江兰招呼道:“熊队长,好哇。这么晚,辛苦啦。”

一屋子的老少女人除了张来弟都站了起来,熊天平阴着的脸抽动了几下,算是笑了笑,像没看见屋子里摆着的赤裸尸体,也像没看见木偶似地呆站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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