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傲穹苍-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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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眼前逐渐模糊起来的废墟，感觉着生命一点点地从身体中抽离，络亦的笑容依旧不减。他知道，果度消耗力量的后果，即便如此，他也不在乎。
不知道是幻觉还是什么，他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微微转过头，在那尘埃漫天飞扬的世界里，一个人影逐渐地显现出来。只可惜他模糊的视线早已无法看清楚那人的面孔，然而，他的感觉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
这种气息，这种感觉，那是……猛然之间，络亦的瞳孔细若针尖，一刹那，排山倒海的喜悦将他淹没。

　




、Night。99　时空魔女

“哥哥……”哥哥，你来接我了吗？终于来接我了吗？
真的……好高兴呢……
最终，斯络嘴角还残留着一抹夺目的微笑，沉沉睡去。
很快，那人影已经站在络亦身边，弯腰轻轻把失去知觉的络亦扶了起来，神色无波。
“放心，还剩一口气。”不知什么时候，树上已经坐着一个人，那紫色的双瞳，那鲜红的衬衫，正是寒寂。
“嗯。”寒寞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过多的话，隐藏起紫眸深处的疼惜，神色轻柔，说道：“小络络，哥哥来接你回去了……”双唇微启，一双獠牙没入络亦的脖颈……
寒寂从树上跳了下来，丢下一句话便离去：“小寞，姐姐先去折腾那边的事情，祝小络络的初拥仪式成功！”
片刻，寒寞松开口，抹去唇边的血迹，起身抱着斯络，最后深深地注视了破碎的大楼一眼，转身毫无留情的离去。
待到寒寞走远了，不远处的大树后缓缓地走出一个身影，男子相貌平平，气息温润，正是泽。
“小寞，你还活着，便好……”十年前，他一念之差听信了斯络父亲的话。后悔之下，心灰意冷之中，他用异能换了面孔，不再理会VX集团的事情，十年后，寒寞却以全新的面孔出现。
他们相见了，也没有认出对方。
这样也好，他不想解释什么，也没有什么可以解释。
毕竟，错的确实是他。
小寞，再见了……
阎殿之外，依旧的山清水秀，但那一份宁静却早已不复存在。霍朗家族，血族猎人，密党长老会的核心成员皆包围在阎殿之外，而阎殿的隐藏结界已经被破开，缭绕在周围的迷雾也散失地一干二净。
三方人马人数虽多，但寒寂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前方的明澈，那双冷清的眼眸如故，自第一次见到他开始，就从未变过。
只是，除此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太多，太多，那个曾经总是跟在自己身边的大龄娃娃脸，此时和她已是敌我双方。
“早啊，各位，不知大家光临我阎殿有何贵干？”缓缓地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寒寂笑意盎然，仿佛这三方人马不过是来作客而已。
“你终于来了，寒寂。”血族猎人协会的会长落在寒寂身上的目光充满了掠夺。
只是，寒寂看也没有看他一眼，完完全全扫视了场上所有人后，最终把目光定格在密党长老会的人身上，笑道：“三长老，密党的几个氏族在今天会把旧长老会推翻，重新建立，你们怎么有这种闲情来阎殿作客啊？”
算算时间，多丽丝和艾瑞格和他们的不靠谱老爹应该把事情办完了吧？
三长老的脸色微变，但很快又笑开了，道：“他们再怎么就怎么，只要拿下阎殿，就算无法成为新时空的主人，那我们也可以在新时空重建势力，要那帮垃圾干嘛？”
听到这句话，寒寂灿烂地笑开了，好，很好！
“小丝丝，小艾艾，你们那边的人听到没有？三长老说你们是废物哎。”从领口拿起一个小小的圆头话筒，寒寂幽幽地说道。
“收到了，寒。”这是多丽丝的声音，只因为放大声音的耳麦里传来的一句话，密党里还坚持的人力信念完全崩塌。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好了，你们的偷听时间到此为止了。”关掉话筒，寒寂终于将注意力放到三方联盟的人马身上。
唔，先拿哪一对来开刀好呢？要不，就从最弱的开始？
对了，就让他们当个光杆司令吧！
见到这熟悉的笑容，对方立刻提高了万分警惕。
可是寒寂什么也没有做，不过是站在原地轻轻打了个响指，然后，周围就出现无数个类似于黑洞的存在。
虽然身上的伤还没好，但在连华的调理下，现在要打开时空隧道还是轻而易举的，至于其他能力，暂时使不出来。不过，也足够了。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强大的吸引力就将他们吸了进去，只残留一声声余音缭绕的惨叫。
“你……你做了什么？”看到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人马，三长老开始慌了。
“Lenn，死灵时空，非正常传送了一百多人，记录下来吧。”对着上空，寒寂淡淡地说道。
“嗯。”然后上空就传来一声回应，却只闻其声，未见其人。但对于这个声音，三长老等人再熟悉不过了。本来就不镇定的几个光杆司令更加不淡定了。
他们想过，就算寒寂再强大，联合三方势力的力量，再怎么也能把她拿下，因此，他们费尽心思将连华引到几万里之外，可是连华怎么还在这？
而且……
“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每一次和她对上，她的实力都比上一次更加高深莫测？从神秘莫测的力量，再到血族之身，现在更是出现那诡异的黑洞。
“你不是知道吗？”寒寂复述道，“末辰事务所的幕后老板，消失已久的勒森巴族的亲王之女，红衣强者，阎殿的殿主。”嗯，她好像没有数漏。
虽然这三个身份重叠起来非常令人震撼，但他们知道，寒寂绝对不仅仅如此。
以一人之力秒杀三方联盟的人马，还有那神秘莫测，从未见过的了力量，这些既让他们垂涎，也让他们惊恐。
“你是时空魔女，对吗？而连华，是时空守护者。”当众人陷入一片紧张的沉默的时候，明澈却突然开口。
他还记得，那几句歌词……
掩埋的残骸之上，
你那眼神轻蔑，
旋转那浩瀚时空，
转眼之间，将一切都覆灭，
将那曾经的痕迹都改写。
这首歌，他已经忘记听谁唱过，但这几句歌词却留给了他至深的印象。
以前跟在寒寂身边的时候，他已经知道寒寂并非外人所知的那么简单，只是当时他还不懂这些。直到后来，他听了一个少年的一番话，再加上最近在霍朗家族里看到一本古籍的，这才推出寒寂的最终身份。
然而，他一直都没有说，对谁他也保持沉默，直到今天。
到今天，他才下定了决心，完完全全的决心。

　




、Night。100　终结

“小澈，你的记性好了，也更加聪明了。”寒寂叹道，并非讽刺。
而另外几个人的反应就大了，时空魔女，时空守护者，那是传说中凌驾于各个时空之上的存在。就连一个时空也可以在他们的眨眼之间灰飞烟灭，何况是他们？
然而，无论是谁，在最危险的时刻，求生意志都会达到最顶峰。哪怕是希望渺小，也要放手一搏。
“哼，时空魔女又如何？你以为凭明澈的一面之词，我们就会相信吗？”三长老说着，同时不动声色地向霍朗家族的人使了个眼色。
而明澈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双方一时之间又沉默了下来，安静得有些诡异。
忽然之间，霍朗家族与密党的长老们动了，然而攻击的对象却不是寒寂，反而迅速地向为数不多的血族猎人包抄而去。
“你们这是干什么？”血族猎人们大惊，完全没有预料到对方会有这种举动，可是密党长老和霍朗家族的人没有回答，直接一拥而上，在血族猎人还没来得及抵抗的时候，单方面屠杀的局面已经形成。
场上唯一两个不动的人，便是寒寂和明澈，两人对立向往，默默无言。
忽然之间，明澈笑了起来，褪去往日冰冷的面具，像一个真实的人一样笑着。
只是，那笑容太过复杂，无法看清澈他眸瞳的深处。
很快，地面上便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具尸体，毕竟是血族猎人，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血族，死后也不会化为一堆砂砾。本来深绿的草地上已经浸染着夺目的鲜红，将裸露的土地点缀得更加深邃，刻下无法抹去的残酷。
“足够了。”霍朗家族的一位领头作出停止的手势，说道，又用余光扫了寒寂一眼，压低声音：“开始吧！”
三长老点点头，低头默念起咒语。
随着力量的波动，蜿蜒在草地上的鲜血向一条条粗绳直接编织成大网，形成一个神秘奇特的图腾。
而其他人也没有闲着，一个个全身紧绷盯着寒寂，只要她一上前来，他们便会尽全力抵抗。
尽管寒寂很清楚他们现在所做的是为了对付她，但是，她却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很快，三长老就将咒语念完。一刹那，红色的强光从地面腾升而起，万丈的光芒将天地间所有的一切吞噬，而那婷婷立在不远处的身影，也被法阵的强光裹住，了无踪迹。
释放完禁咒的三长老脸色一片苍白，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一样，颓然倒地，不住地喘息着。见此，霍朗家族的首领朝家族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悄然接近已是无力的三长老。
就在快要到三长老面前的时候，一个密党长老会的人却先一步来到三长老身边，霍朗家族的人一惊，立刻反应过来向密党长老会的人发起攻击。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密党长老会的人名没有理会他，只是狞笑着用手穿过三长老的左胸，刺破他的心脏，并随手解决霍朗家族的那个人。
鲜红的液体如决堤的洪水一般从唇中涌出，三长老瞪大着眼不可置信地盯着结束他生命的人，即便是在生命终结的那一刻，他也无法相信自己会死于同伴之手，死于自己的组织之手。
最终，只能带着那一瞬间涌来的愤恨和懊悔，化为一堆砂砾。
在禁咒开始起作用的同时，尚未确定寒寂的生死，本是联手的血族密党长老会与霍朗家族已经成为敌人，双方互相对峙着，在夺得阎殿之际，都希望先将对方灭掉，以独享这一份胜利的果实。
禁咒的红光倒映在众人的脸上，照出一片贪婪和自私。
“我说，你们是不是太过于心急了呢？”忽然，红光骤灭，体态轻盈的少女依然站在原地，毫发未损，“我这个阎殿之主还尚在人间，你们互相残杀争位，也太早了吧？”
“你……你不是……”密党长老会与霍朗家族一片惊惧。以几十人的灵魂与鲜血作为引子发起禁咒，而对方却毫发未损，这也太难以置信了！
“区区一个禁咒，就连一个大陆都无法毁灭，又能奈我如何？”寒寂冷笑，眉眼间浮动跳跃着轻蔑与不屑。
“好了，你们要做的事情做完了，现在也该轮到我了。”短短的几句话如同水波轻轻荡漾，然而在霍朗家族与密党长老会的眼里，却如同来自于炼狱深渊的呢喃，引诱着人前往烈焰的深处。
即使知道自己的灾难将要降临，即使知道迎接自己的将是无边的痛楚，但没有人敢动一下，更没有人敢反抗。
那一霎那，他们忘了恐惧，忘了逃离，忘了所有，极尽所有的力气，就这么呆呆地站着，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却发现自己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一样，软软地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既然你们那么希望去新时空，那我就送你们一程吧。”扬了扬手，众人身边立刻出现一个变幻莫测的黑洞，在黑洞强大的吸引力下，完全无法抵抗的众人被如数吸了进去。
阎殿的存在不过是为了阻挡这个时空的人进入金时空，以打乱新时空的秩序。新时空也会有自己的发展，慢慢地出现人类社会，而与这个时空不同的是，新时空是剑与魔法的世界，
所以，这些被她废去一身力量的人就这么进入新时空，对他们来说是人生的一场梦魇。
“比起他们，你们要幸福得多呢……”看着地面上的尸体，寒寂喃喃说道。
转过头去，寒寂的视线落在场上唯一一个还存活的人身上。
明澈。
从那一日他消踪匿迹，再后来，他投入了三方联盟，这一切的变故仅仅是在两个月之内而已。不过，明澈的记忆力似乎好了不少，至少他记得他的合伙人，记得他要做什么。
对于这个从己方突然加入敌营的少年，一时之间，寒寂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寒寂，我还记得你，一直都记得你。”明澈笑着，第一次，他从未忘记一个人，在单调的世界里，他找到了唯一真实的存在。
－－－－－－题外话－－－－－－
文文明天就完结了，还有一章，番外有三章
新书应该已经显示出来了，【魔君咏叹，公爵不草包】，同样是女强文，女主是成长型的，由弱到强，希望大家多多捧场
　




、Night。101　转身，你就在我的眼前

但是……
抽刀，抬手，刺入自己的心脏，整个过程只在眨眼之间，即使是寒寂也没有反应过来，更无从阻止。
艳红的鲜血顺着刀刃流淌而下，在明澈纯白的衣衫上描绘出鲜艳的色彩，红色旋漫，脸颊却白净如初，那双冰冷的眼眸似乎化开了不少。
“你……”寒寂瞳孔一缩，完全怔忡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即便他背叛了末辰事务所，即便他投入敌营，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将这个娃娃脸置于死地。
明澈的身形一颤，双腿无力地软了下去，半跪在地面上，唇边滑落着生命的残余，目光依旧紧紧地缩在寒寂身上。那笑容似乎在顺着血液流下，在明澈的全身化开了悲凉的流光。
“寒寂，这样，我就不必担心我会忘了你，你也不会在永恒的生命中将我忘记。”明澈伸手抹去唇边的鲜血，但仍然无法将它止住，就像风中摇曳的血色樱花树，风不停，零落的花瓣亦没有尽头。
即使残损的身体在生命的重点晃动，但明澈的脸上却没有半分伤痛。相对于生命无止尽的寒寂来说，他太过于渺小，他的存在不过是寒寂记忆中的一粒尘埃，很快便会沉淀在千万年记忆果度的底层，最终将他忘记。
可是这样的话，是不是太过于悲凉了呢？
他不需要让寒寂陪伴他无尽的时光，他想要的，仅仅是让她记住自己。即便是抛弃为数不多的时光，即使是背上背叛的骂名，那也在所不惜。
如果可以，他希望他能长驻与寒寂的记忆中，无论是因为爱，还是因为很，甚至，他已经不在了。
“寒寂，你要记得我……我叫明澈……”在完全失去知觉之前，明澈微笑着。
然后，长眠于此……
许久许久，等到少年的身体已经倾倒在地，寒寂依然呆立在原地，双瞳一直注视着地上的人，没有焦距。
很久很久，直到她落入一个怀抱中，寒寂才动了动唇，轻声道：“我，会记得你。”
微不可闻的话语被风打散，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小寂。”连华只是唤着她的名字，什么也没有说。
明澈对于寒寂，并非亲人，并非朋友，也并非恋人。却超越了亲人，超越了朋友，超越了恋人——寒寂，是他唯一的信念。
少年的身体已经失去了温度，一地的鲜血已经凝固成迹，以及其炫目的图腾停留在地面上，展示着主人最后的璀璨。
少年身边，静静地躺着一本看不出封面的书。
寒寂眸光一闪，弯下腰将书本捡起。
当她翻到第一页的时候，眼瞳一颤。双唇抿了抿，寒寂一页一页轻缓地翻动着书页。
——明澈，是我的名字。
——这一天，我不再有家，霍朗家族，与我无关。
……
——她说，她叫寒寂。
——竟然，我还记得她……
——总是在不断地忘记，忘记自己所恨的人，忘记自己所在乎的人，忘记所有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人和物。喜悦的，难过的，所有一切都不会在记忆中伫立，都在初晨的阳光中消失殆尽……
那么是不是会有一天，当自己醒来的时候，连自己也忘记？是不是会有一天，将整个世界都忘记？最终，长眠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