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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川往事-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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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
  我赶紧问:“René,那你告诉我,以后和沥川一起,要注意些什么?我很害怕沥川再生病!”
  é这回很高兴,屏幕上字母欢快的闪着:“真是好丫头!唔。。。不要让他着凉,不要让他受伤出 血,不要让他摔跤,不要让他和病人接触,不要让他去人多的地方。吃饭前要仔细洗手,刮胡子不 能用剃须刀。。。。”
  长长的一段吩咐,看来René和沥川呆在一起的时间真是不短,居然知道得这样详细。
  我把他的话copy+paste到文本文件:“记下了。那吃的东西呢,有没有要注意的?”
  é在那头说:“我想想。。。为摄入足够的维生素,他一天至少要吃两种水果,三种蔬菜,少吃盐 ,少吃油,少食多餐,可以吃少来瘦肉和鱼。还有,多吃新鲜的菠萝。——其实这些都不用你操心 啦,Alex有自己的厨师,按营养师给的配方给他做一日三餐。最最重要的一点:绝度不能碰酒,一 滴也不行。”
  冷不防我嘲弄一句:“哎呀,真是公子哥儿,这么多人侍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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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自从Alex生了病,他们全家都小心翼翼的。 

其实自从Alex自己倒是满独立的,一回家就不行了。有爷 

爷奶奶的叮咛,一群人围着转,生怕有闪失。Alex自然是 

有空就往中国跑在北京他自由嘛。” 
 岂止是自由,简直是颠倒过来了。在北京的时候,一 

直是沥川照顾我,住在一起的时候都是他起来弄早饭。我 

很小就开始做家务,因为我爸的生活能力特差,碗可以几 

天不洗,被子从来不叠,家里总是乱的跟狗窝似的。我姥 

姥说,我爸在上海的家里有保姆,他自己除了读书和教书 

,什么也不会,连借个榔头都要我妈去敲门。我因此郁闷 

的一位将来我嫁出去了,也逃不过当煮饭婆的命。想不到 

还能过上被人照顾的日子。顿时幸福的找不着北了。把这 

些告诉沥川,沥川还心疼了半天,说我从小太受苦了,上 

帝都难过了,特地派他来照顾我。他一定会好好的找个我 

一辈子。我当时没把这些话放心里去。自从我妈去世,我 

就悄悄地相信了这样一个真理,哪怕是你最亲近的人,最 

终也会离开你,一去不复返。 
 果然,沥川这话说了刚刚两个月,他也从我面前消失 

了。 
 那一年的上半年,我的情绪就像是翻山车一样,忽上 

忽下。被喜悦和备份轮番折磨。 
 这个世界,只有沥川有能力让我最幸福,也只有沥川 

有能力让我最痛苦。没有任何其他人,可以同时做到这两 

点。 
 想到这里,我忽然问Rene;“Rene,你说,我和沥川, 

应不应该在一起?” 
Rene立刻回答:“当然应该啦!不过安妮,我得告诉你,Alex这小子从小就格外倔,拿定了主意就不回头。连他爸那样的倔老头儿,见了他,都避让三分。好啦,我得 
去看一下我煮的汤,等会儿过来。〃 
 我坐在椅子上,盯着空空的屏幕,想着Rene线头的一番话,新明明是空的,有觉得有几千斤重,坠在马力,无处着落。之觉得自己仿佛坐在某个时间的入口处,背后是个深而无底的黑洞。而我的任务就是要挡住这个洞口,不让沥川从中间滑走,下哦那个我的面前彻底消失。 
 我能挡得住吗? 
 那五年沥川一定病的很重,一定卧床了很久,他都不能自己用计算机,还需要旁人念给他听。 
 他是什么病,我已经没有勇气猜测了。也许,他已经到鬼门关里走了好几圈了 
 所以,他不肯告诉我,因为他不肯拖累我。 
 森森然,我浑身冰凉。不得不跑到厨房去,到一杯热水暖和一下。 
 回来时,橙黄色的消息框又闪了,Rene回来了,“刚才说道哪儿了?” 
 “说道沥川很倔,霁川很bossy。” 
 “也不是bossy啦。霁川只是主意比较多,往往也比别人的号,所以老想让别人听他的。”大概意识到说多了霁川的坏话,Rene赶忙补救。 
 “是啊,霁川挺好的,我听喜欢他的。” 
 “那你,安妮,为什么不来瑞士?”Rene问,“沥川出院了你就来瑞士好不好啊?我调你来瑞士总部,发给你和沥川一样多的工资。” 
我禁不住笑了。几年前我和沥川在一起的时候,沥川多次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瑞士独家,长假短假都可以。我一起也没答应。有点不好意思见沥川的家人。其实沥川有自己单独的住处。但听他平日聊起来,好像走亲戚、逢年过节去爷爷奶奶家、外公外婆家、伯父家、叔叔家、舅舅家、姨妈家和一大堆堂兄堂姐表弟表妹们出去泡吧、旅行、滑雪在他生活当中是件很重要的事我有点吓到了。 
 “我外国人嘛不习惯。再说,我又不会说德语、法语。” 
 “他们家所有的人都会说英语呀,而且老一辈的也全能说中文。” 
 “嗯我也有点怕见老一辈的。”我得脑子,不时闪出《孔雀东南飞》里的句子。 
 “别怕别怕,王家女孩子少,老一辈的都很慈爱,尤其是对女孩子,尤其是对沥川喜欢的女孩子,他们疼你还来不及呢。” 
 Rene这样说,好像我是沥川家的儿媳妇似地,我不禁又郁闷了:“别说了,Rene,沥川和已经over了。现在他身体不好,我不想让他难受,他让我over我就over吧。” 
 那边急忙打出一个磕头如捣蒜的动画小人,“安妮你千万别和沥川over,我们全家人都求你了!!!” 
 我忽然觉得对方的语气有点不对头:“哎,你是Rene吗?” 
 停顿了几秒钟,对话框里跳出一行字: 
 “我是霁川,Rene在洗碗,有洗碗机他不用,真是个helpless diy。对这种人,岂能不霸道点?” 
 霁川大哥呀!!!我得口张得大大的,震住了:“你你几时上来的?” 
 “我逗你玩的呢。Rene让我过来看一眼,有没有新的消息。我刚上来,小秋,你加我的MSN。” 
 头像换成了一直猫头鹰,个人签名上有一行字: 
 “I‘m not bossy。 I just have better ideas。(我不是专横,我只是比别人有更好的点子。)” 
我飞快的敲字,直入主题:“霁川哥哥,我可不可以现在去瑞士,看看沥川?” 
 那边,停了好久。 
 接着,显示出来一行字:“我们搜盼着你来。可是,沥川绝对不会同意。他不愿意在这种时候见你。” 
 见我长久不说话,霁川又敲来一行字: 
 “如果沥川愿意见你,六年前他就不会离开你。” 
 霁川不愧是沥川的兄弟。 
 和Rene聊了一个小时,知道了很多沥川的往事。和霁川聊了半个小时,凡是沥川不想让我知道的,霁川一丁点也不透露。我们一直在谈瑞士的气候和风光。 
 霁川劝我一周给沥川打一次电话。他说,沥川肯定很想听见我的声音,可是他的病情还不是很稳定。人也很虚弱,不能长时间说话,严重的时候还要依赖呼吸器。 
 坦白的说,经历过两个亲人的死亡,我对恐惧比较有抵抗力。沥川的情形让我想起父亲去世前的那个月。那时候我一天能拿到三张病危通知单,每次抢救,我和小冬都守在手术室的门外,盯着墙头的挂钟,看时间和生命分分秒秒流逝。一个月下来,我们的心灵已经被折磨的疲惫不堪,对恐惧已经完全麻木,只知道听从医嘱,照顾病人,努力配合一道又一道的治疗程序。有时看见我爸在病床上苦苦的挣扎,生不如死,我甚至悄悄地想,如果我是他,不如干脆去了,也许还是个解脱。 
 和Rene聊完天的那一周,我夜夜都做噩梦。醒来了就不能入睡。我开始天天吃安眠药。然后,用剧烈的体育运动来转移注意力。 
 周六我去了体育馆,发现因为教师突然请假,这个学期的瑜伽课已提前结束,取而代之的是拉丁舞。瑜伽班的原班人马,于是又全部进了拉丁舞班,跟着一位从体育学院来的英俊男教练学恰恰。据说,这次变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不快,大家的劲头反而更足了,锻炼之余,还可以花痴一把,真是何乐而不为。 
 大四的时候,我曾学过一阵拉丁舞。那时我们学校搞拉丁舞大赛,我因为是学生会的体育部长,被指定和另外一位男生代表英文系参赛。为了拿到名次,我们找了一位资深的拉丁舞教师编舞,昼夜不停的练习,最后拿到了亚军。冠军是体育系的两位高手,我们甘拜下风。 
 过了这么多年,舞步已有些忘了。可是,因为常去舞厅,偶尔也捡起来秀一把。  
 
 我所在的体育馆是我们这个区最大的体育馆,拉丁舞班的人数比瑜伽班的多了三倍不止,涌进了很多大学生,也涌进了很多男人。 
 周六那天,我换好运动服走进教室,看见一个人,高高的个子,双手插在裤子的荷包里,低着头,有点不自在的站在墙角处。 
 艾松。 
 开始,我怀疑我走错的教室。可那些妈妈们都在教室的一角聊天,我肯定没走错。然后,我又怀疑艾松走错了教室。物理学博士学跳拉丁舞,有点搞笑哦。 
 “嗨,艾松!”我上去打个招呼。 
 他看见我,有点窘:“你好,谢小秋。” 
 “怎么有空来这里?” 
  “我跟着我的教练来的。” 
  “你的教练?谁是你的教练?” 
  “就是那位——” 
  我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位”就是我们的拉丁舞教练。艾松解释说,他原来跟着丁老师在海淀区体育馆,现在这边要丁老师过来,那边的班刚上了一个月,他不想换老师,就跟着过来了。 
  我大跌眼镜:“你学拉丁舞?” 
  “很奇怪吗?”他知道我怎么想,表情倒很镇定。 
  “有点。” 
  他舔了舔嘴唇,解释:“我们学物理的,棕被人说成是头脑发达四肢简单,我想来平衡平衡” 
  “平衡的办法应当有很多种吧?比如散打班,武术班,网球班,健美班,游泳班,高尔夫球班,保龄球班” 
  这么多“阳刚”的班他不去,要来这里? 
  他淡笑:“嗯,这些班我也去过。不过,我也喜欢拉丁舞。” 
  我没话了,过了一会儿,我没话找话:“拉丁舞挺好的。” 
  “是啊。”他说,“教练刚才吩咐大家找舞伴。难得我们认识,你能不能做我的舞伴?” 
  “嗯嗯”我在找借口。 
  “放心,我不会踩到你的脚的。”他很真诚的看着我,“我以前学过,不是初级水平。” 
  “哦好吧。”盛情难却。 
音乐响起,很煽情的拉丁情歌。教练说,先让大家听听音乐,跟着音乐随便跳跳,热热身。 
  我问艾松:“你说,你不是初级水平,那你是什么水平?” 
  “我曾经代表学校参加过比赛。” 
  我抽一口冷气:“那你至少应当上中级班吧?” 
  “教练说,根据报名的情况看,有不少人有中级水平,所以现在大家随便跳,他先观察观察,马上就分班。从下次开始,这个时间是中级班,下一节课才是初级班。”他慢慢的说,看样子和那个拉丁舞来时混的很熟。 
  “哦是这样啊。” 
  我只好和艾松跳上了。 
  刚跳几步我就傻眼了。 
  艾松的水平,虽然赶不上当年我们学校那对冠军的水平,和我也是旗鼓相当的。非常复杂的动作他都会,腰和胯别提扭的多到位了。 
  问题不在这里。 
  问题是跳的过程中,他一直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眼神有点暧昧。 
  不光我看傻了,全场的女生都看傻了。 
  我们没有任何准备,却配合的相当融洽。跳到旋转的时候,他甚至把我举起来,又抛出去,玩出一套危险的芭蕾动作。 
  音乐还在响,腰也还在扭,我手表上的定时器忽然尖叫起来。 
  今天,这个时刻,越好要给沥川打电话。 
  我说了声对不起,扔下艾松,跑出体育馆,掏出电话卡,在手机上按出长长的一串数字。 
  “Hi。”很动听的男声。 
 “沥川!” 
 小秋,你好吗?”他的声音还是很轻,甚至,有一点点嘶哑,不过,听起来精神比上次好些了。 
 我顿时感到一阵轻松。 
 “很好,你呢?” 
 “挺好的。” 
 “你还需要呼吸机吗?沥川?”  
 那端沉默片刻,话音是明显的不悦:“是谁告诉你我要用呼吸机的?” 
 ——我的头“嗡”一下就打了十倍。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人病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还要瞒着我?还是不肯让我知道?他究竟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没来由地火了,我得嗓音顿时飚高了好几度:“沥川,看在我们认识这么多年的份上,看在我从来不对你撒谎的份上,麻烦你对我说真话,行不行?” 
 话音未落,我已被自己咄咄逼人的口气吓着了。 
 果然,电话那头,沥川发出了很含糊的音节,好像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传来费力的呼吸声。 
 接着,便是一阵忙音。 
 八字不合,真是大大的八字不合,沥川遇到我,不是天灾人祸是什么?呜——我这乌鸦嘴,我又克到他了! 
 大脑一片空白,我手忙脚乱的拨电话。便宜的国际卡,要输入三十几个数字,混乱中我一连拨错了三次,才把号码拨对。 
 这一回,是护士接的,仍然是生硬的英文:“王先生需要休息,请过些时候再打来吧。” 
 “等等!”我大叫,“王先生刚才没事吧?” 
 “唔他在电话机前等了很久,估计有点累,我们正在给他吸氧,他不会有事的。” 
 “可是——” 
 电话已经挂掉了。 
 我颓然坐倒在台阶上。 
 月亮在树梢间浮动。 
 夜风很暖,已经是春天了吧。 
 哟抱着腿,坐在冰冷的石板上,漫无头绪的想着一年年逝去的时光,又纠结,又郁闷。 
 愁怅啊愁怅 
 无奈啊无奈 
 我反复问自己,没有沥川,我可不可以活下去?没有沥川,生活还有没有意义? 
 答案是:没有沥川,我不也过了六年吗?没有沥川,我的生活不是也很充实吗? 
 为什么我还是一副心事重重,很不开心的样子呢? 
 整整六年,我都没有尽情地笑过。真的,就算是去看最热闹的喜剧,我也会哭,会觉得我其实就是天底下最可笑的人,痴心妄想,贼心不死,明知是镜花水月,也要破釜沉舟。 
 街灯忽明忽暗,飘满孜然的香味。 
 我双眼噙泪,坐在台阶上,长久的发呆,腿渐渐有些发麻。正想站起来,忽然有人拍了拍我得肩膀。 
 回头看,是艾松。 
 “嗨,这是你的衣服,你的包。已经下课了。” 

(派派小夜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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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来,接过我的东西,道了谢。  
 “你愿意我骑自行车送你吗?”他问,目光很柔和。 
  “这里离我家不远,”我吸了吸鼻子,向他微笑,“我自己走回去就好了。”  
“我陪你吧,反正也顺路。”他坚持。顺手拿过我的包,挂在自行车上。  
 我们默默地走,一路上,我心情不好,一句话也不说。 
  转过一道街,艾松忽然开口:“我姐说,你是个怪人。”… 
 “她说,你在CGP没有一个朋友,男的女的都没有。不是说你不招人喜欢,而是你,嗯,好像不需要朋友,好象对外面的世界不感兴趣。”4 
  我看着他,愕然。这就是艾玛对我的印象吗?这么消极?  
  “不感兴趣?”我申辩,“不会吧!我参加素食协会,我有瑜珈课,我泡吧、我跳舞、我游泳、我跑步——我一直和外面的世界打成一片。” 
  在我的内心深处,我知道我在撤谎、在狡辩。如果说沥川的离开导致了我心灵的死亡,这有点过分。如果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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