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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成全爱-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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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够了没有?”

我回过神来,见他一副冰冷不耐烦的样子,“你这样出来不要紧么?还是回病房去吧。”

周诺言直直地看我,“你来探望谁?”

“呃,朋友,”我低头看了看身处的草地,借以掩饰心虚,“周诺言,你确定我们坐在这里不会被罚款?你不知道刚才那个欧巴桑有多搞笑,不要那么贪心的话,也许一百块钱都到手啦。”

“什么朋友?”他不依不饶地追问,“什么病?住在B座哪一层?”

我想了想,镇定地说:“一个大学同学,肠胃炎,二楼。”

“二楼?”他重复了一遍,脸上露出嘲讽的笑。

“也许四楼,我记错了。”

“我怎么记得在三楼,恩爱最近在照看一位患肠胃炎的病人,今天还跟我说过来看我很方便,只隔一条通道。”

我“哦”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说:“那就是在三楼,我一会儿去看他。”

“何碧玺!”他陡然将声音提高,似乎对我的态度很不满意。

我叹了口气,干脆把手里的袋子塞给他,“你都猜到了,何必要揭穿我,很好玩么?”

“你既然来看我,为什么不肯承认?”

我一时语塞,呐呐地说:“我也不知道。”

“那你来做什么?”他语气硬梆梆,修长的手伸进袋子里,将那份纸盒盛着的粥小心翼翼地取出来。粥早已冷却。


08。遗产风波

我怔怔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低声说:“好了,我承认,我在担心你,你身体好些了没?”

他却不答,只是皱眉看我半晌。

我低低一叹,说:“何琥珀的事,对不起,是我给你惹麻烦了,我来解决。”

“不用了,与你无关。”他见我怔住,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她已经通过试镜,以后的表现就看她自己的了。”

“郭奕说她天天来医院闹,她闹什么?不是为了这个事么?”与他对望了一眼,突然顿悟,“啊,是为了遗产的事。”

“何琥珀跟你说了?”

“也难怪他们要闹,都是一个爹娘生的……难道他不是你爸爸的儿子?”我不过随口说说,但越想越觉得可疑,说不准里头真的有大文章。

周诺言的脸色变了变,呵责我:“别胡说八道,还嫌不够乱啊。”

我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换了个话题,“蒋恩爱……你们一直有联系?”

周诺言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她今年实习,不久前从L城回来。”

“哦——”我拖长语调应了一声,心中涌出一股莫名的失落感,直觉好像在提醒我一件什么重要的事,偏偏脑子有点乱,理不出个头绪来。

“她们长得真像。”我没话找话,生怕他不理我。这些年,我一直很排斥与他单独相处,因为我们的相处方式无非两种:针锋相对,抑或视若无睹。

无论哪一种,老实说,不是不难受。

“嗯。”他给了我一点回应,脸上流露出淡淡的怅然,“她比恩婕小五岁,学的是一样的专业。”

“她是你的学妹?”我想起他之前说的L城那所著名的医科大学,不由脱口而出。

周诺言点了点头。

我垂下眼睛,把已到嘴边的话咽下去。静坐了片刻,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物,“我走了,还有事呢!你好好养病。”

不再看他,径自朝医院门口的方向走去。

“碧玺——”他忽然叫了我一声。

我顿住脚步,头也不回,“干嘛?”

“谢谢你的粥。”

我气呼呼地回头瞪他,“不客气!”

“一品鲜的海鲜粥,”他抬头,挑了下唇角,“浓香刺鼻的胡椒粉据说还是独家密制。”

我脸一红,只好说:“对不起,我忘了交待店员不要放胡椒粉。”真是糗,其实根本不是忘记,我再粗心大意,也记得他是因为什么病住院的。只是……实在没好意思说那份粥其实是给自己准备的,他的那份早进了垃圾桶。

走远了几步,依稀听见身后之人极轻的一声叹息。我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幻觉,但我的心一时间涟漪不断,最终还是忍住,没有转过身去。

南方的春天,到处充溢着潮湿的味道。

提早了十分钟到公司,我把沈苏为我准备的早餐往桌上一放,从抽屉里取出高跟鞋,把脚下那双绒皮平底鞋换下来。

实习了两个多月,渐渐融入这里的环境。我每天的工作并不复杂,还处于新人阶段,不必奢望有太好的运气,每日勤勤恳恳把该做的做好就不会错。

几分钟后,同事林灿然绝不低于六公分的高跟鞋的声音响彻外面那条走廊,我啃着面包苦笑,真服了这女人了,无论上班下班都跟踩高跷似的,上周末她居然还穿这样的鞋去登山,同往的男同事一个个暗地里吐舌头,我几乎憋出内伤。

林灿然抱着高高一摞铜版时尚杂志,进门就冲我叫:“碧玺,你看我带什么来了?”

我起身,帮她把杂志摆放到设计师的桌面上,细细浏览了一遍封面,“你把RAY指名要的月刊都搜刮来了?好厉害!”

“那当然!我是谁!”林灿然洋洋得意的模样特别迷人,笑意弯弯的眉眼,跟唱卧虎藏龙主题曲的那个歌手十分相像,我第一次见她,就在感叹。

林灿然当时就把眉毛一扬,说:“碧玺你有没有搞错?我比李玟漂亮多了好不好!”

我哈哈大笑。只这一句,我就喜欢上她,这个大大咧咧、超级自恋的漂亮女人。

帮她把整理好东西,我又回座位上继续吃早餐。林灿然的办公桌在我对面,她一坐下,赶紧从包里掏出安娜苏的小镜子来检查妆容。我有些促狭地偷笑,故意打趣她:“听说,卓延不喜欢穿高跟鞋的女生哦。”

林灿然瞪大了眼睛看我:“真的?你怎么不早说,我上次还特意穿高跟去爬山……”说了一半半,顿悟过来,“碧玺你耍我吧?哪听来的小道消息?上次咱们部门聚餐的时候他不是说自己喜欢高高瘦瘦的女生么?你不记得了?”

我当然记得,又没有失忆,不过半个月前的事,那天林灿然恬不知耻地一而再、再而三追问人家的择偶标准,我至今还记得卓延脸上那微微尴尬的笑。

“可是,个子高跟穿高跟鞋才高的——是两码事啊。”

林灿然急得鼻尖都冒汗了,眼巴巴地瞅着我,“碧玺,你说的是真的么?他真的不喜欢啊?可是他那么高,要是不穿高跟鞋,我哪里比得过KIKI她们。”

KIKI是我们部门的试衣模特,每回试衣,林灿然远远望着站在卓延身边笑颜如花的人,都会情不自禁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饕餮表情。我暗暗好笑,说:“KIKI不就是高了点嘛,哪有你长得好看,你不要总是把人家当成假想敌啊。”

“什么假想敌?她明明就是!”林灿然蹿到我身旁来,“那晚你又不是没瞧见,她乐得跟什么似的,好像那个高高瘦瘦的女生说的就是她。”

“卓延不会喜欢她。”我满怀信心地安慰她,“你要相信你青睐的男人的品味。”

“那倒是,老娘怎么也比她强百倍。”说罢,这女人拽拽地转了个身,端起卓延桌上的咖啡杯,朝长廊尽头的小厨房走去。

我知道她又要帮他磨咖啡去了。同样是给人家当助理来着,林灿然明显比我投入多了,因为她的尽心尽力任劳任怨,有这样的劳模相伴,我的工作相对就轻松了许多。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特别可爱,放在尚处于追求阶段的林灿然身上也适用。我笑着收回视线,随手打开电脑,看到显示屏上的时间,想起一个事,忙拿出手机打给沈苏。

“在单位么?你几点出门的?有任务就不要给我准备早餐嘛,浪费时间。”我忽然看见面包的包装纸上打印的是今天的日期。

“没事,我顺路买回去的。”

我有些吃惊,说:“你熬了一个通宵啊,那早上还不好好在家休息?”

“不行啊,有任务要跟进,完成了明天才能休假……我早上赶回去换衣服的。玺玺,没别的事先挂了,一个小时后给你回过去,我要去开会。”

“等等,我就说一个事。”我忙叫住他,“原本不是说好晚上一起去看电影的么?取消吧,我临时有事,你正好也回家补眠。”

“嗯,好。”

收了线,我忍不住又调出周诺言的短信出来看。沈苏上个月初找到了现在这份工作,在本城一家大型报社任职,跑新闻的同时还兼一个版面的文字编辑。我跟他的上下班时间经常错开,有时一连几天也打不上一个照面,只能在电话里听听对方的声音。这个约会从几天前就说好了的,他好不容易有一天假期,说要陪我看电影逛街,弥补近日的疏忽。

他说得很认真,我却感到愧疚,因为——似乎没怎么在意他的“疏忽”。

叹了口气,把手机收起来,打开电脑里的图纸,将心思转到工作上。

临下班的时候,外面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我站在试衣间门口,抱着一大堆衣服,直挺挺地活像个门神。都怪林灿然,每次轮到KIKI试衣,她就一反常态把所有的活丢给我,让我独自面对里面那只骄傲的天鹅。

按照她试衣的速度,五分钟才能换好一套,不是我说,这样的模特早该扫地出门,刚才我看见卓延的脸色也不太好,可KIKI似乎没有察觉,反而冲他笑得越发妩媚。

正开着小差,门突然开了,KIKI摔出一件开襟针织衫,二话不说又把门重重关上。我眼疾手快接住,敲了敲门,说:“KIKI,你动作快点,下班前你还有七八套要试。”

“催什么催!换衣服不要时间啊,你能干就自己试去啊。”她慢条斯理地用鼻子发音。

我勾了勾唇角,没理会。我要能自己试衣,还用得着跟白痴似的站在这里伺候你?回头瞥见玻璃门外头的卓延,心中不由一动。

KIKI好不容易才死出来,趾高气扬地瞪了我一眼。

我视而不见,帮她整理了下身上的衣物,漫不经心地说:“其实我也不是催你,反正我晚上是要加班的,你想试到几点都无所谓,只是……”

“只是什么?”KIKI以为我要说她什么,忙摆出架势想给我个下马威。她正常班的薪水不高,但加班费可就不一样了,是按小时算的,据说比我跟林灿然都要高出许多,所以她经常故意把那么一丁点的活留到下班后才干。

“我们设计师急着走,你没发现啊?”我故作神秘地说。

KIKI果然中计,不明所以地问:“他急着要走?你怎么知道?他为什么急着走?”

众所周知,设计部的这位新晋设计师是个工作狂,别人加班他加班,别人不加班他也加班。我笑了笑,把一早挑选出来的配饰帮她戴上,“他身体不舒服嘛,你没看出来么?也难怪,你一直在忙嘛,可是中午吃过饭我看见他在吞药片呢!”

“他怎么啦?什么病?”KIKI紧张兮兮地。

“那就不清楚啦,大概是感冒吧,这些天阴晴不定的,流感特别严重。”我在她眼皮底下抬起手腕,露出那只表带都已磨白的石英钟,“看,还有二十分钟。”

“呀!”KIKI募地急起来,不住地催促我,“那赶快,抓紧时间,还有几套?七套?八套?到底是七套还是八套?”不等我回答,她已经拽着裙子飞快地跑了出去。

有了模特的乖乖配合,我这个助理好做多了,KIKI以前所未有的换衣速度极大加快了整个试衣流程。下班后,我花了十五分钟,把卓延的修改意见输进电脑里,换回平底鞋,然后去洗手间洗了个脸,化了薄薄一层淡妆。

等电梯的时候,看到卓延从板房里出来,不由愣了一下。刚刚我看见KIKI缠着他问东问西,一转眼两人就不见了,还以为KIKI好本事真把人给哄走了呢。

“碧玺,要回去了么?”他微笑,同我打招呼。

这个华裔设计师我还是很有好感的,他跟我们部门的设计总监来自同一个国度,毕业于同一所高等院校,但那位总监的眼睛长在脑门上,每天迟到早退是稀松平常的事,哪像眼前这位,模样好看就不必说了,全身自然而然地透出一股艺术家特有的气质,待人还彬彬有礼,一点也不傲慢自恃,难怪林灿然KIKI她们都垂青这个人。

我点点头,笑着说:“我已把今天的试衣意见整理出来,明早发Email给你过目。”

电梯门开了,我跟他道别,匆匆走进去。他忽然笑了一下,说:“最近到处流感,要小心哦。”我知道他在暗讽我背地里耍的把戏,于是心照不宣地应下:“你也是,多保重。”

“好,那明天见了。”

到了大门口,才发现外面又开始下雨了。我打开挎包,刚取出折伞,就听见一声悠长的喇叭声,从对面过道传来。抬头,看见周诺言的车,忙抓着伞跑过去。

“你怎么来了?说好我自己过去的。”我上了车,拿纸巾擦掉身上的水渍。

“反正顺路。”他淡淡地说,然后开车,甚至没有多看我一眼。

自与他在医院一别,两个多月没见面,他似乎没什么变化。我有些失望,原本雀跃的心情渐渐冷了去。每次都是这样,我撇了撇嘴,掉头望向窗外。

“工作还顺利么?”也许是气氛过于压抑,难得他主动开口。

我马上回头看他,“嗯,还行。”

言行泄露了本不该有的情绪,惹得周诺言略带疑惑地侧头看我。他今天穿了一身款式简洁保守的深蓝色西服,里面白色衬衣的领口上还打着领带,显得格外庄严肃穆。我低头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苹果绿套头毛衣、咖啡色灯芯绒长裤,不由犯愁。什么嘛,既然要这么郑重其事,大可以在短信里提醒我一句。

“你妈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突然要见我?”我其实想说,我们已经不是男女朋友了,你妈还见我有什么意义?可转念一想,我们本来就算不上那关系,真要说出口,岂不是自取其辱?

“前几天,住在守信那。”

我意识到什么,盯着他,“你该不会今天也是第一次去见她吧?”

“今天之前我值班。”

他不多做解释,我自然也不问,他跟他妈妈关系不好,这是早有耳闻的。前阵子何琥珀给我打过一次电话,除了炫耀她被娱乐圈某家媒体誉为最有前途的冉冉之星外,还告诉我她新居的地址,是本城繁华地段房价最高物业最贵的三室一厅。我觉得纳闷,他们不是前阵子还哭穷来着,怎么突然就成暴发户了?难道何琥珀真的那么吃香,拍几集戏就赚大发?

“你给他们钱了?”我想不出第二个可能,“遗产的事解决了?”

“没有。”车已驶入市区,车速缓了下来,在人潮中徐徐前进,他注视着前方,静默的神态闪过一丝烦躁。过了片刻,又说,“我给了我妈一笔钱,她转送给守信。”

我惊讶地把眉挑起来,还有这种事?明明知道两个儿子在为遗产的事闹纠纷,她这一举动也偏袒得太厉害了些吧,“那你怎么说?”

他好像愣了一下,“没有,能说什么。”

我顿时会意,他是早就知道他妈妈会这么做了的,所以他根本不觉讶异。我却替他抱不平,皱眉说:“那还给她做什么!你大方给出去,人家也不会感激你。”我想到何琥珀的嘴脸。

“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他将车泊进一个小型停车场,回头定定地看我,那幽深的目光仿佛蕴藏着无形的灼热,在瞬间就要望进我的灵魂里。

“怎么?”面对这样魅惑的眼瞳,我很不争气地心慌意乱起来。

“你相信我没有私吞遗产,是不是?”

原来是为了这个,我松了口气,说:“我当然相信你没有啦,虽然你这人又霸道又无情,但你是个很有原则的人。”最重要的是,我相信他给我的直觉,但这话我没告诉他。

见面的地点是明珠大厦十二楼的安宁茶馆。

徐徐上升的电梯挤满了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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