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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成全爱-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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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毫不掩饰重重地叹了口气。
跟何琥珀前往盲人学校,一路上我的心很乱。说来也怪,明明是很期待有一个接近真相的机会,现在老天大发善心,把机会送了过来,我反而却步了,并不是害怕真相与我想象中的相悖,而是……
“停车!”突如其来地喊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意外。
何琥珀愣了一下,把车停在路边,“怎么?”
“我不去了。”隔了很久,我低声说。
她的表情像看到了疯子,叫起来:“你说什么?”
我直视正前方,不敢看她,“我说我不去了,那是妈妈的日记,只属于她一个人。”
“何碧玺,你少拿妈妈当借口,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我也说不清自己想干什么,就是觉得乱。周诺言的电话很像及时雨,把我从纷乱的思绪里解救出来。他一听到我的声音立即说:“碧玺,在病房里等我,别到处走,我很快就过去。”说完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
我觉得不对劲,追问他,“你现在在哪?你不是在医院么?”
他迟疑了下,“我现在在你公寓里。”
“你在那里做什么?”
他的语气有些无奈,只是说:“见面再说吧,半个小时后我过去。”
我想起日记的事了,正要跟他说,突然听到一声提示音,这才发现手机就快没电了,于是匆匆收线,扫了窗外一眼,心念一动,说:“这里离我公寓很近吧?先去我公寓。”
何琥珀看了看我,自作聪明地说:“也对,就算找个不相干的盲人破译这本日记,最好周诺言也在场,让他做个见证,省得以后落人口实。”
我别过头,懒得回应。
不到十分钟的车程,就到小区门口了。我下车,何琥珀在后面叫住我,“我不上去了,你们快一点,我可没工夫陪你们磨蹭。”
“知道了。”我快步朝公寓所在的楼层走去。刚走到电梯口,手机就响了,是周诺言的号码,我按下接听键还来不及开口,手机就自动关机了。
“碧玺”
我回头,看见周诺言从小花圃走过来,“你怎么从那里过来?”
周诺言答非所问:“恩爱的妈妈早上偷偷离开医院了。”
“她妈妈病了”我有点摸不着头脑。
“碧玺,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他看着我,一脸肃然,“当年恩婕的死对她妈妈打击很大,这几年来她妈妈一直在接受精神方面的治疗,前两天她来我们医院闹过之后,病情再次加重,不得已住进了医院。”
我艰难地咽了口水,干巴巴地问:“你的意思是说,她妈妈是精神病患者?”
周诺言正色地点了点头。
我的心底一阵发寒,他为什么跑到这里来找她妈妈?难道他认为她会来找我?周诺言握住我的手,说:“放心吧,我会尽快解决这件事,不会让她打扰我们的生活。”
“诺言,你现在还恨我爸爸么?”
周诺言一怔,大概是没料到我会突然这么问,沉呤片刻说:“其实我早就想通了,虽然你爸爸那天的失约导致了恩婕的自杀,但我想那只是一个导火索,让恩婕明白了自己的这份感情是多么无望,可她已经陷在其中无法自拔,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感情始终要两厢情愿,否则爱得越深越痛苦。”说这句时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他懂我的意思。
“碧玺,这些年我一直在自责,觉得当时如果自己能拉她一把,也许她就不会死,因为这个心理作祟,我恨自己的同时,也无形中迁怒了你父亲,还有你。“他凝视着我,继续说下去,“但感情是没有道理可言的,爱了就是爱了,无论你父亲对恩婕的关爱是出于师生之情或是男女之爱,恩婕总是爱你父亲的,最后葬身在这场初恋里,这条路是她自己选的,我们不是当事人,谁也没有权利责怪谁。”
“你说得对,我们不是当事人,无法知道当年的事实真相。即使我们知道了,也无法真正体会当事人的心情,事非经过不知难。今天琥珀找到一本我妈妈当年留下的日记,我本来希望从获取一些记录,但我现在决定放弃,无论里面有没有我想要的东西,我都没有权利去窥视我妈妈的内心世界,而最重要的是……知不知已经没有意义,我深爱我父亲,他在我心里是什么样的就是什么样的,我不需要那些所谓的证据来证明他的为人,那反而是对他的污辱。我也不需要向你证实什么,因为永远不可能改变蒋恩婕死去的事实,而我相信你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放下过往,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还要强迫你去面对那些痛苦的回忆呢?”还有一个原因我没有说出口,那就是我知道周诺言的心是属于我的,执迷于过去,只会与他背道而驰,渐行渐远。经过这么多事,我不再如以前洒脱,中途离场也许是我的作风,可逃得掉人逃不过心,分开的那段日子,我很用心地过着每一天,但并不快乐,好像失了魂似的。
我知道,一切都只因为他的缺席,他不在身边。
“碧玺,”他动情地拥住我,眸光一扫多日来的阴霾,“你能这么想太好了,那你是不是决定回到我身边了?”
我笑着搂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亲吻他,“生日快乐!我们从新开始,把以前所有的不开心全部抛到脑后。”
“好。”他回应地吻了我一下,随即松开怀抱,亲昵的揽住我的肩头。虽然周围没什么人,但毕竟是公共场合。
“对了,”我想起什么,“你不是说今天要带我去一个地方么?”
他有些为难地看着我。
我笑了笑,说:“好了,饶了你,今天我陪你去找她妈妈,改天你带我去那个神秘的地方。”
他握住我的手往外走:“我先送你回我们的家,你现在要多休息,我自己去找,晚上如果有时间,我带你过去。”
“诺言,让我跟你去嘛。”我搬出最不擅长的撒娇伎俩。
“不行。”这男人真不好对付,刚才还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现在拒绝起我来是毫不含糊。不过算了,不去就不去,我也不是很想见恩婕的妈妈,要不是为了周诺言,我巴不得这辈子都不要看到她,最好连蒋恩爱都不要让我碰到。
跟他走到停车场门口,我想起何琥珀还在外面等着,他将手机递给我,然后自己进去取车。我打给何琥珀,跟她说明状况,她气得大骂我猪头,我没还口,她还嫌不解恨,又说:“何碧玺,你也太好哄了吧,就算决定回去,也要好好端端架子,把他折腾够了再高姿态回去,这下好了,让周诺言知道你是非他不可的,以后他就吃定你了!”
我说:“我本来就是非他不可的啊,就算不回去,我也不会再要别人了。”
“猪!烂泥扶不上墙!我在教你怎么调教老公懂不懂?”她大叫起来,恨不得从电话里跳出来打我。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想到能把何琥珀气成这样真是乐事一桩,正说笑着,忽然有人从身后推了我一把,我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回头看见一个穿着黑色毛衣的女人正盯着我,目光透着一股恨色。
我心里打了个突,脱口而出:“你是蒋恩爱的妈妈?”
“什么?”何琥珀在电话里问我。
“不跟你说了,回头找你。”我匆匆挂了线,不敢靠近她,隔了两三步远,说,“阿姨,恩爱跟诺言到处找你呢,你在这里等一下,诺言就出来了,让他送你回医院。”
“你就是何长清的女儿?”她幽幽的说,脸色阴沉,“你爸爸害死了我女儿,你又抢走诺言,你是不是想害死我另一个女儿啊?”
我看她情绪很不稳定,不禁有点慌,侧头看见周诺言的车子远远地开过来,于是快步走过去。不料她妈妈忽然伸手扯住我的头发,把我往旁边的台阶上拽,台阶下就是滑坡,我既怕自己掉下去,也怕她一把年纪摔出什么毛病来,赶紧抓住她的手阻止她再用力,一心想把她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她却像疯了一样摆出要跟我同归于尽的架势,不,她已经疯了,纠缠中我看到她的嘴角挂着诡异的笑纹。
周诺言从车里奔过来,很快分开我们,把我拉到身后,自己则站在中间挡着。
我心有余悸地看着他,不等他问就说:“我没事,你”
一道白光在眼前晃了一下,我还没反应过来,光芒消失了。周诺言后退了一步,用身体护住了我,同时也挡住了我的视线,我看不到他们的动作,甚至看不到那个疯女人,一群冷风吹过来,鼻尖弥漫着血的味道。
是谁受了伤么?
那两人像是静止了一般,我瞬间回过神来,刚才,刚才那道白光是匕首发出的!我心里涌上一股不详的预感,惴惴不安上前查看,顿时脑子一片空白,那把匕首的刀柄尚握在她手里,而锋利的刀身已经完全没入了周诺言的身体。她的眼神渐渐由呆滞变得惊恐万状,我心知不妙,试图抓住她的手,但终究迟了一步,她已经将她拔起,殷红的鲜血汹涌地从伤口里冒出来。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满手血污,忽然浑身一震,一头栽倒在地。
我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一个冰窟,紧紧搂住周诺言软倒的身体,我的手不受控制地在颤抖,一边拨急救中心的号码,一边用抖得不成调的声音说:“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诺言你要挺住,我们马上去医院”
他呼吸急促,虚弱地勾起了唇角,像是在自嘲,“想不到会这样,你别怕……”
他伤成了这样,还在安慰我别怕,我怎么能不怕?
何琥珀从外面跑进来,正巧看到这一幕,吓得尖叫起来。
我回头,冲她大声吼,“把车开过来,去医院,快!”
我不知道怎么办,周诺言知道,但他现在不可能教我了。血一直在流,我只好把手捂在他的伤口上,可是源源不断地血流仍是从我的指缝中溢出来,我可以感觉到他的生命在一点一滴流逝。眼泪掉下来,模糊了双眼,我顾不上擦,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里呛出了血,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是直直地看着我,费力地将掌心搭在我湿冷的手背上。
我低头,不停地亲吻他,可是我的唇也变得冰冷,根本给不了他温暖。
怎么会这样?一刻钟前他还拥抱着我,问我是不是决定回到他的身边。周诺言,你这个傻瓜,我就是在最绝望的时候,也没放弃过要跟你过一辈子的念头啊
何琥珀把他的车开过来,小区的保安也赶到,手忙脚乱地帮我把周诺言抬到后车座上。一路上我目不转睛地看着怀里的人,他慢慢闭上了眼睛,满脸倦容却很平静,我害怕极了,俯在他耳边不住地喊他的名字,“诺言,不要睡,千万不要睡!保持清醒!你醒过来!你看着我……”
何琥珀从后视镜里看我,跟我说话,声音如秋日里的落叶在簌簌发抖。
把周诺言送进急救室,我的精神跟体力也撑到了极限,随着关门声的响起,我的腿再也站不住,整个人轰然倒在了地上。何琥珀过来扶我,想把我拖起来,可我身上没有半点力气,脑了几乎快要转不动了,但仍固执地盯着手术室门口的灯。
“碧玺,碧玺,”她惊慌失措地看我的下身,“你,你流了很多血……”
我流了很多血?我茫然地低头,衣服上大片血污映入眼帘,那是诺言的血,全是。
“碧玺,你觉得怎么样?你坚持住,我去叫医生来”她跑得太匆忙,差点撞到墙壁上。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慌张,我什么事都没有,有事的是诺言,他用身体护住了我。她去叫医生做什么?诺言不是已经进了手术室么?他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迷迷糊糊地想着,忽然一股尖锐得像要贯穿身体的疼痛袭击了我,我意识到疼痛的来源,还来不及感受什么就失去了知觉。
20 大结局
我和诺言的孩子到底没能保住。躺在手术台上,等待麻醉师来打针,我当时就迷迷糊糊在想,这个孩子跟我们真是没有缘份,他到来之前不曾被期待,他来了之后又发生了许多事,我像活在一个两头都失重的跷跷板上摇摆。信仰被颠覆,一切都变得混乱不堪。可是,我是真心想要那个孩子的,当初体检,程医生提醒我,说像我这种低血糖外加贫血的人,怀孕过程不但会非常辛苦,还可能有危险,可即使那样,我也没想过不要他,他是属于我和诺言两个人的,我希望他是男孩,跟诺言一样,有双很好看的眼睛。
唉,诺言,诺言……
好像做了无数个梦,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梦中的影像全都变得模糊,只剩下充满恐惧的心在砰砰直跳。适应了屋里的光线,何琥珀那张惨淡的脸立时映入眼帘,隔了一夜,没有卸妆,她精致的妆容也变得黯淡。
“你醒了?”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我,脸上并没有流露出喜悦。
我点了点头,想动,但全身乏力,像散了架一般。
郭奕匆匆进来,他本来想对琥珀说什么,但侧目看到我醒了,却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我慢慢想起昏迷前发生的所有事,急急的撑起身,“郭奕,诺言、诺言他……”
何琥珀按住我,“他在昏迷,还没醒,你刚做过刮宫手术,给我安心待着,别乱动。”
“我去看看他。”我坚持,把目光投向她身后的郭奕,“让我见他!”
郭奕和何琥珀互递了个眼色,何琥珀侧着头,我看不见她的脸,但我清楚地看见郭奕面露难色。恐惧又开始排山倒海袭来,我不再征询他们的意见,推开何琥珀的手,掀开被子就要自行下床。
何琥珀还想阻拦,郭奕用眼神制止了她,对我说“我抱你过去吧,他的病房离这有点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谢谢你。”
我确实没办法走路,每一步都是那么艰难,两条腿一接触地面就不由自主地打颤。
何琥珀拿起一件外套罩在我身上,我回头,近距离对上她那张脸,不由微微一怔,“琥珀,你哭过了?”
她板着脸回应,“谁哭了?熬夜熬出来的。〃
可是,她的眼睛明显红肿。
诺言还在重症病房,郭奕跟专门看护他的护士交代了几句,她冲我点了点头,低声说:“别太久,看看就出来吧。”然后转身出去。
郭奕扶我在椅子上坐下,“我在外面等你,有什么事就叫我。”
我顾不上回应,目不转睛地看着病床上的人。
何琥珀叹了口气,跟郭奕出去了。
病房很安静,静得可以清楚听见旁边仪器和输液的轻响。我哆嗦着伸出手,在碰触他的手那一瞬间,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哗地涌了出来。
他的脸苍白得如一张薄纸,手指冰冷,甚至有些发僵,但有一丝温度隐隐从深处透出来。
他还活着,没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我把他的手捂在自己掌心里,就像以前他紧握着我的手给我温暖一样,可惜我现在手足冰冷,没比他好多少,但是没有关系,我知道他感受得到。
“诺言,你不要睡太久,你还没带我去那个神秘的地方。”我笑嘻嘻地拖他的手,抹掉脸上的泪,“昨天是你的生日,我都没给你生日礼物呢,你也不跟我要……”
“诺言,孩子没了,不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过不要紧的,我们还年轻……人家是无论做夫妻还是作母子,都是上辈子积下来的缘份,可能我们跟那个孩子没缘份……”
他还是一动不动,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我颤巍巍将手放在他的心口上,越想越害怕,干脆俯身趴着倾听那里的跳动,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心安。
何琥珀轻敲了两下门,探身进来,“碧玺你出来一下,妈的电话。”
我愣了好一会儿,脑子才反应过来,她嘴里的妈是指诺言的母亲。
何琥珀悄悄跟我耳语,“没告诉她诺言的事,说不说你自己看着办。”
我深深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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