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期无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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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平日冷静自持的东盛，脸上也浮起焦急，“梦涵　，先别哭，告诉我你在哪里！”东盛低沉的声音让苏梦涵稍稍平静下来。
“我在圣安医院。”
“你在那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到。”东盛急急的拿了外套便出了公司，而那只平时无论如何也不会忘记带的办公手机便被仍在了办公桌上。
等他赶到圣安医院时，看到一脸苍白的苏梦涵，而苏梦涵看到他，扑进了他的怀里，他微微皱了眉头，将苏梦涵稍稍推离，“梦涵，怎么回事？”
而从苏梦涵断断续续的叙述中，他才知道，今天苏梦涵觉得身体不舒服，来医院检查后，原来是胆结石，拿到片子，她等不及去到楼上问医生，便拉住一个小护士，小护士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片子，凉凉的说了一句，“胆结石，做个手术就行了。”说完便转身走了。
苏梦涵在国外呆了四五年，连病都很少生，而刚刚回国没多久，听到手术二字，竟然一下子六神无主，父母已经搬回了老家，所谓的朋友同学早就断了联系，同事又还不熟。
而她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东盛，当她拿出手机拨了那个烂记于心的手机号码，他低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时，坚强如她苏梦涵，竟然哭的不能自已。
挂了电话，苏梦涵坐在长椅上，呆呆的望着手机，没想到，五年了，他的手机号码并没有改变，而自己刚刚虽然慌乱，但是从他的声音中，她甚至能听出东盛的一点焦急，是不是，他对自己不是像那天晚上离开时候的绝决。
她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当东盛从门口出现时，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里仿佛安静了下来，而她也只看到他眯着细长双眸寻找着她，这世间人再多，她也只看到他一人而已。
彼时医院正常坐班的医生已经快下班，东盛拉着苏梦涵到了楼上她挂号的医生办公室，花白头发的老医生接过苏梦涵手中的片子，看了看，然后提笔在诊断书和医嘱单上写了字，然后又开了一张药单，交给东盛，嘱咐了苏梦涵要按时吃药和其他一些注意事项，从始至终未提手术二字。
苏梦涵不解，“医生，不用做手术么？”
正在写字的老医生抬头看了她一眼，“你这个结石最大的直径也未超过2cm，药物疗法就行，微创手术也是手术，没有必要做，你回去按时吃药，注意饮食，没什么太大问题。”
苏梦涵一听不用手术，绷了一晚上的身体竟然有些摇摇欲坠，东盛用手支撑住她，医生睨了一眼东盛，“你是她男朋友吧，回去吃完药留心一点，这药可能会刺激肠胃引起腹泻。”
东盛向医生道谢后，便搀扶着苏梦涵出了诊室，而出来后的苏梦涵竟然拉住他的衣襟，伏在自己胸口哭了起来。
东盛的手想要放在她的背上安抚她，但是想到两人的关系，想到自己目前的立场，他又将手垂了下来，只是任她肆意流泪。
过了许久，东盛将她拉坐到椅子上，因这几个小时的悲喜交加和高度的精神紧张，苏梦涵有些体虚。看她苍白的脸色，东盛犹豫了一下，终于轻轻环上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肩头暂且休息一下。
他想无论是作为一个老同学，还是前男友，他这样做都无可厚非。
等苏梦涵缓了缓体力，东盛问她怎么来医院，当他得知苏梦涵是坐出租来的时候，他看了看苏梦涵的脸色，最终决定开车送她回家。
因上次送了她回家，东盛开着车直奔她住的小区，而小区门口保安见到东盛的卡宴和苏梦涵苍白的脸色，终究是让东盛登了个记便放行。
东盛将苏梦涵送到家中，一个小两居，而房间格局和装修风格竟然像极了几年前两人的爱巢。而这一路上两人俱是沉默无语。
安顿她躺下，东盛转身，而苏梦涵却拉住他的衣角，“阿盛，别走！”眼中带着卑微的祈求。
东盛心中微痛，俯身将她的手放进被子中，“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吃完东西把药吃了！”
看着东盛离开的背影，苏梦涵眼角又滑出一滴泪，他毕竟没有狠心到对她不闻不问，这样就很好。而她是不是还有机会，重新站回到他身边。
想到医生的嘱咐，东盛给苏梦涵煮了蔬菜咸粥，看她吃了一小碗粥，然后让她吃过了药。看她脸色渐渐平静下来，东盛本打算离开，却不想吃过药后的苏梦涵药物反应来的又快又急。
等苏梦涵真的过了反应期并且渐渐睡去后，东盛抬眼看了手表，却猛然想起程老爷子的寿宴，他掏出手机，想要打个电话给程月，却发现自己的手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动关机了，而平日里不离手的另外一部手机竟忘在了办公室。
想要拿苏梦涵的手机打给程月，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记住程月的手机号，“Shit！”东盛低咒一声，想到这样的场合自己的不出席将带给程月的难堪，想到程月咬着下唇跟家人解释的画面，他竟没来由的觉得心疼与心酸。
见苏梦涵已无大碍，他在她床头留了纸条，叮嘱她按时吃药，定期去医院复查后，便离开了苏梦涵家。
时近午夜，白日里堵成一片的街道显得空空荡荡，东盛将油门踩到最大，一路飞驰回紫苑花园。
打开门，依旧是玄关那盏温暖的灯，东盛换了鞋，将毛呢大衣随手一扔，便闪身上了楼。却不想刚来到主卧门外，还未推门，就听见程月低低的哭声，他心中一紧，快速推开主卧的门。
他本以为在哭泣的程月，却是陷在一团柔软的被子中，他打开壁灯，看到程月的眼睛紧闭着，巴掌大的小脸上泪痕斑斑，低低的啜泣，这丫头是在做噩梦么，他轻声叫她，“小月。”
而床上的人竟全然没有反应，反而啜泣的更厉害，被子下的身子甚至都有些微微发颤，东盛无奈，俯身轻轻拍着她的脸，“小月，醒醒，醒醒！”
看到程月的眼神慢慢清明过来，东盛松了口气，抽了床头一张纸巾为她擦去脸上残留的泪痕，“小月，做噩梦了么？”
程月不去看他的眼睛，“恩，梦到妈妈了。”
知道程月的母亲梁素梅在她心中的重要，东盛没有再提起，一时间屋里竟安静异常。
见他没有继续说下去，程月拉了拉被子，“东盛哥，我好累，想睡了。”程月不是装出来的累，而是她真的累了，一下午彩衣娱亲，一晚上为找不到他担心，却又在看到他和苏梦涵的亲密后伤心，再加上想尽理由骗了家人，而睡梦中又梦到那样的情景，而在看到他的这一刻，她的心和大脑却只是一片空白，不想去想，不想去问，她只是觉得累，她只想好好的睡一觉，最好能睡到天荒地老。
看出她的疲惫，东盛为她掖了掖被角，等她呼吸均匀陷入沉睡，东盛才关了壁灯，转身出了主卧。
那天晚上东盛没有回主卧，而是睡在了次卧，这也是两人决定尝试在一起后第一次分房而居。程月是睡的没有了意识，而东盛则是看不清自己的心。
聪明如他，怎么会看不出苏梦涵对他的依恋，他承认在时隔近五年后再见苏梦涵，说心中没有一丝感情是骗人，所以他才会在下午接到苏梦涵哭着的电话时，第一时间赶到她身边。
面对曾经的爱人，即使她背叛过自己，他也无法真正做到无动于衷。但是想到程月，他心中却陡然生出一丝内疚，纵然他与程月没有所谓的爱情，而他与苏梦涵也没什么，他只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照顾生病的她，但是作为丈夫，作为从小一起与她长大的兄长，他心中却生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在商场上杀伐果断的东大少，看设计案，看合同，看标书甚至是下属，看客户都是一双犀利慧眼，但是却无法看清自己的心。


、爱的太傻

程月做了那个奇怪的梦，被东盛叫醒，再睡去后，竟然一夜好眠。虽然第二天是周末，她依然准时醒来。
床铺另外一边平整干净，一见便知道是没有人睡过的痕迹，想来是他昨天晚上没有睡在这边吧。程月揉了揉额角，翻身下床。
收拾好自己下楼，一身家居服的东盛正坐在沙发上翻看一本杂志，应该是早晨沐浴过，他的头发微湿，细碎的发尾处还有些滴水，而看着本没什么特色的家居服穿在他身上竟也流露出一丝性感。
程月暗自嘲笑了自己花痴，径自去了已经摆好早餐的餐厅，这段时间，早餐貌似都是东盛做的呢。
东盛见她下楼，扔了杂志，踱到餐桌前，看着她没有任何反应的吃着早餐，东盛拉开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抱臂看着她。
“你没有什么想问的么？”
伸手去夹开胃小菜的程月手一僵，抬头看了一眼东盛，然后将小菜夹进碗里，明明有错在先的是他，但是他却懂得如何先发制人，这问话的架势，仿佛昨天没来参加寿宴的人是她一样，程月心里苦笑。
“昨天大家都等了你很久，我联系不上你，我可以知道你昨天去了哪里么？”既然他让她问，那么她便问，如果东盛如实告诉她昨天他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那么程月想她就原谅他。
但是随后程月却轻轻摇着头有些自嘲的笑了，何从谈起原谅，她本就没有立场原谅，尤其跟他在一起的那个人是苏梦涵。
清晨的阳光照进餐厅，落在程月本就白皙的脸上，那张说不上漂亮，但是却让人一眼看了便觉得舒服和静逸的脸上此时却写满了自嘲的笑意，东盛心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但是快的让他无法抓住。
“小月，对不起，昨天临时有点急事，因为事发突然，我没有来得及跟你打招呼，手机又刚好没电，等下我会回大院跟爷爷解释。”
程月脸上的笑意更浓，“那事情肯定是着急的事情，不然的话，你也不会缺席这么重要的场合，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没有缺席过。”原来痛过之后的心，便能这么容易的接受了他欺骗自己的事实。
东盛眯了眯细长的眼眸，觉得程月似乎话中有话，“小月……”
“哦，对了，你等下回大院，去过爷爷那里，顺便回趟家吧，昨天晚上爸爸没见到你有些生气。”想到昨天晚上东泽阴沉的脸，程月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你不陪我一起回去么？”
程月摇头，“我约了小沫。”其实不是她约了栗小沫，而是栗小沫一早便给她发来微信，约她出去吃饭，正好她心中的郁痛无处倾诉，当时便应了下来，现在的她，暂时不想面对东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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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小沫推门进入两人约定的咖啡店时，一眼便看到窝在座位里低头看书的程月，她走过去，一手抽掉程月手中的书，“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思看书，真是服了你了！”口气中大有恨铁不成钢之意。
程月看着被栗小沫拿在手里的纪伯伦的散文集，“纪伯伦说，爱没有别的愿望，只要成全自己，可是小沫啊，我现在连我自己都成全不了了呢。”
栗小沫坐下，“东盛昨天晚上回去没有？”
程月想到昨天晚上那个噩梦和被他叫醒时似梦似真的情形，“他回来了，只不过有点晚。”
栗小沫面色变化，“那他和苏梦涵……嗯……是不是……？”栗小沫斟酌着话语，不是她思想龌龊，而是现在的男人，面对的是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前女友，又回去那么晚。
程月闻言脸色也白了一白，但是她坚定的摇了摇头，“小沫，他不是那样的人，也许他现在心中还是爱着苏梦涵，但是他那样一个将责任看的重要的男人，只要我和他的婚姻关系还在，他便不会做出违背婚姻道德的事情。”
“但是他昨天还是为了她而缺席了那样重要的场合不是么？”
“是啊，而我竟然都不知道苏梦涵什么时候回国的，而他没有告诉过我，可能是觉得没有告诉我的必要吧，更可笑的是，今天早晨，我问他昨天为何会没有来参加寿宴，他甚至都没有如实告诉我他是为了照顾苏梦涵。”
栗小沫在听完程月的话后瞠目结舌，其实她本是个外貌协会会员，那时候她关注娱乐八卦很多，第一次见到东盛的照片时，他才刚进东旭影业没多久，那时栗小沫便想，原来娱乐公司高层竟然比自己公司旗下艺人长得还要帅。
后来知道了程月和东盛以及苏梦涵之间的纠葛，她为自己的好友感到心疼的同时，只能感慨命运的玩笑，恨不逢君未爱时。那时对于东盛依然没有多做评价。
但是昨天看到他与苏梦涵在医院的姿态亲密，听了程月今天的倾诉，程月却开始排斥东盛，甚至是有一丝唾弃，长得帅又怎样，有钱有能力又怎样，还不是有眼无珠，明明自己的老婆爱他那么多年，他却一无所知，心里念着其他女人，却把眼前珍珠当泥丸。
东盛，你这么不知珍惜，小心以后遭报应得不到爱的人。栗小沫不善良的诅咒着。其实单从这点上来看，栗小沫确实是个预言家。
“那你打算怎么做？如果打算离婚，我可以给你介绍金牌律师，反正他东少爷有的是钱，怎么也能分到不少财产。”栗小沫恨恨的说，同时在自己的人脉库里搜寻打离婚官司口碑不错的律师朋友。
程月一愣，却是露出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小沫，我还没打算离婚。”接到栗小沫疑惑的眼光，她继续说，“五年期限还没到，而且之前我跟你说过，我觉得这两年多，东盛虽然不爱我，但是有的时候我能感觉到他对我有一丝的喜欢，虽然很淡，但是我不想现在放弃。苏梦涵回国不假，昨天他也确实因为苏梦涵缺席不假，但是我相信随便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面对前女友时也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更何况他们曾经那么相爱过。”
“这样，你不会觉得辛苦么？”栗小沫看着纤细的程月。
素白的手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盈盈的水眸闪过一丝痛苦，“小沫，从我爱上他的那一刻开始，便注定了这条路的辛苦。”
栗小沫不再劝她，“既然你自己都有了决定，我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小月，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我再看到东盛和苏梦涵纠缠不清，我不能保证我还能不能保持理智。”
程月笑了，心中的痛减轻了不少，至少她还拥有这样一个真心的朋友不是么，“小沫，陪我去买手机吧。”
栗小沫一挑漂亮的眉，“怎么，昨天收到照片，一怒之下手机摔成了碎片？”
程月失笑，“我又不是你。”想到昨晚的照片，她心中又是一痛，“那个手机我不打算用了，所以打算换个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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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盛一边开了车往大院走，一边给苏梦涵打了个电话，问了她身体状况，并嘱咐她按时吃药，按医生叮嘱吃饭，如果药物反应大就去医院。
挂了电话，东盛却想起了程月，想起早晨她白皙的脸庞，在阳光下甚至能看到面容下淡青色的毛细血管，程月仿佛遥远的无法触及，那一刻他确实感到了内心的慌乱。
而就是那一刹那的慌乱，让他选择了没有说出实话，后来又想到平时程月一副对自己淡然的样子，或许实话与否，他究竟为了什么没有参加寿宴，对于程月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想到这里，东盛心中竟然腾起莫名的怒意。
回到大院，程老爷子倒是说什么，只是说公司事情重要。东盛将程老爷子送到了大院的活动中心，便回了家。
因为是周末，东泽白彬夫妻两人都在家，东泽见来人是他，冷眼瞪了他一眼，便拿了报纸在沙发上看，没有理他。
白彬见了儿子进门，直觉的往他身后望了望，“妈，小月没跟我一起回来。”
白彬一顿，“小月是不是生你的气了？”
东泽哼了一声，反问自己的妻子，“你要是小月，你不生气么？”
东盛揽了母亲的肩膀，坐到了沙发上，“妈，小月没生气，她跟朋友有约了。”
“哎，难为小月这孩子了，昨天晚上开始怎么也联系不到你，她担心你出事，后来好不容易联系上你了，你还没法来，她还要一个人应付一帮人的盘问。”白彬有些心疼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