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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同爱-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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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原罪。这是极乐。“我装不出来。阿玥。”聂未喃喃道,“我装不出来。你也别装。”
她一直渴求这种纯粹的,肌肤碰触的感觉。
聂未在没有得到她的同意之前,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若是重来——大概只有从秋千那一次重来,男追女守,循序渐进,水到渠成,才会有好的结果。
闻人玥渐渐放松,像一只猫般,连最脆弱的肚皮都愿意露出来:“对不起……”
“你没有什么需要道歉。”聂未道,“我也没有。”
昨天聂未还没有回家,闻人玥戴上顶针,从针线包里取了一根针,走进卧室,打开床头柜。
戳几个洞的话——怀孕的几率会很大吧。
如果怀孕了——小师叔一定会负责。
那就可以赖住他一辈子了。
应师叔会痛心疾首;表哥表姐会嫌恶失望;妈妈说不定又会暴揍自己一顿——先不想这些。
如果和小师叔结婚,不管其他人怎么抵触,她一定会对他好。
她那么爱他,怎么会舍得对他不好。
她要没大没小地叫他聂未。喂。喂!聂未!
反正是幻想,先不要想两个人的学历,能力,眼界——只想两个人在一起。
如果嫁给聂未。她会每天都做很丰盛的晚餐。包很多美味的粽子放在办公室里——全方位地照顾他的衣食住行。
哦,别忘了要尽力去讨好那个骄傲的小姑子——不对。闻人玥,你总是分不清轻重。如果嫁给聂未,首先要把孩子健健康康地生下来。
抱紧见贤表姐的大腿不松手,她心软,最终还是会帮自己的。
闻人玮就是她带大的。她可以胜任母亲的角色,完全没问题。
如果嫁给聂未。那就要和他一起面对生老病死。
生,生一个太孤单。他那么忙,而她又喜欢热闹的家庭。再生一个,两个——她要攒钱买一台七人车来开。工作日送老公上班,孩子上学。周末的时候,准备好野餐篮,全家去郊游。
当然,孩子的名字由他来起——其实她一直很喜欢“顺”这个字,希望孩子的一生可以顺顺利利。
可是聂顺这个名字也未免太难听。
老,他年纪比她大,但是到了七八十岁,大家都一个样。吃饭会打嗝,耳背,眼花,说话走路慢吞吞——要提醒他适量补钙和每天清洗假牙。
病,无论从医生还是病人的角度,他们都有经验。就算生病也会保持乐观心态,积极治疗。
死,先走先等——谁也别想把她闻人玥的丈夫葬到仰止园去。
想到这里,她竟然笑起来——这一世,小师叔好沉默。
安全套回到床头柜。针回到针线包。
未能亲密接触的两样东西分开了。
因为爱他,所以不能骗他签下这广大群众喜闻乐见的契约。
“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很美很美的事情。”
“阿玥。我不会说甜言蜜语。”聂未低声道,“我只有一句——凡是我有,你都可以拿去。凡是我无,都愿意为你拿来。”
闻人玥大为震动,久久不能言语。
终于,她捉起他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叹息:“可是我会舍不得。”
“我答应了应师兄去吃晚饭。”腻歪了好一会儿,聂未道,“你去换件衣服,准备出门。”
闻人玥不置可否地摸着他的耳朵,轻声细语:“小师叔,你几乎每天都呆在医院里。但你不会知道住院部楼下最好吃的馆子。不会知道有一家文体商店总是溜上来发锦旗广告。更加不会知道病区的保安养了一只八哥,会说好多话,可受病人喜欢了。”
每一则绯闻都长着腿从你眼皮底下跑过去,每一条流言都在你耳边敲锣打鼓。
可是只要你没兴趣,就可以完全不受干扰。
那我,是不是也不应该打扰你的心无旁骛:“我只想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不想去应师叔家吃饭。”
“好。”没想到他直接答应。闻人玥微微吃惊;聂未看了看腕表:“还有半天假。你想做什么。”
“我——”闻人玥懊恼道,“假期总是这样短。没有早上,中午也混过去了!好急人,好多想去的地方都来不及了。”
不着急,大把机会。
今天不如去看看会说话的八哥,然后尝尝号称最美味的饭馆:“怎么样。”
闻人玥软声道:“那我就只好去订一面锦旗,写上‘全世界最完美男友’,送给你啦。”
她低下头去亲他。接完吻,聂未又问:“那只八哥会说些什么。”
“嗯——你来啦。你好。你好漂亮。谢谢。不客气。你走啦。再来!”
聂未笑了:“很有礼貌。”
“哦,还有,我爱你。”
“我也爱你。”
“……八哥说的啦。”
“别淘气。”
桑叶子坐在餐桌旁玩手机。
应思源和桑晓莹面面相觑。
聂未早已打电话告知不能出席。但她仍然固执地做了一桌菜出来。
聪明人学什么都快。作为厨艺初学者来说,算得上色香味俱佳。
“叶子。我们吃饭吧。”
“等一下。”她抬起头来,“就这样吃掉,太可惜了。”
她拍下精心准备的食物,编辑了一条彩信发给聂未。
聂医生,好遗憾……
六个字足够。心意应该传达到了。
等到晚饭结束。等到回家。等到她打电话把伍思齐骂至痛哭。等到辗转反侧,寤寐思服。
等了很久很久。聂未都没有回信。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故事走向,我还要考虑考虑。所以暂时不更了,但是微群会不定时放片花。
、番外(未完)
作者有话要说:别激动。只是番外……
父亲真的生气了。
他叫我滚回格陵度暑假,眼不见为净。
我照例要和他顶嘴:“你都不回去,为什么叫我回去。”
真不幸。在世界顶级大学做教育工作的人,却教育出我这样顶心顶肺的女儿。
好在弟弟很乖巧。至少不会像我这样给面色铁青的父亲再补上一刀:“你和你的父母也处不好,我这是遗传。至于驳嘴,是变异。”
用他的专业知识来攻击他,多么大逆不道。
这次母亲也没有帮我说话。她很伤感。日本女性的温顺贤良我一点也没有遗传到,据说我也不像我们家任何一个人。
这很好,我才不要像某某某。
行李很简单。一条裙子,几件T恤短裤,一些现金,两张卡,他们就这样赶我上了飞机,叫祖父母头疼去。
在格陵的国际机场是祖母和一位林姓哥哥接我。
他们并不怕我认不出祖母。毕竟老人家上了年纪之后容貌就很难改变了——我们位于巴尔的摩的家里,有一张十年前的全家福一直放在壁炉上。
那张全家福摄于十年前弟弟刚出生。照片上有祖父祖母,父亲,母亲,我,弟弟,姑姑,姑父,表弟,表妹,一共十个人。
记得那天祖父还没有来的时候,摄影棚里吵极了。我和表弟两个绕着场地乱跑,抓到什么都朝对方乱扔一气。然后弟弟哭了,咬着奶嘴的表妹也哭了。父亲一脸淡淡地,怎么样都没有办法引起他的注意,所以我淘气得更起劲儿了。母亲一会儿奔向我,一会儿奔向表弟,中文日文混杂,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姑姑抱着表妹,和姑父一起陪祖母坐着——我想祖母一定头疼死了,况且她还得一直安抚哭闹的弟弟,所以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
然后,祖父来了。
他来时我背对着门口,正在和表弟比赛谁的海豚音更尖锐刺耳。突然整个人腾空而起,我吓得浑身汗都冷了。那两只伸在我腋下的手,不需要任何语言,我丝毫不敢动——真的,差点尿裤子。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所有人都暂停了。呼吸暂停了,哭闹暂停了,动作暂停了,思想暂停了,一切都暂停了。除了父亲之外,母亲,姑姑,姑父都是愣了好几秒才纷纷喊出“爸爸”来,并且立刻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简直就像军人家庭一样肃然有序。
祖父的威严,可见一斑。
“聂则明。”祖父将我交到父亲手臂中,然后在祖母的身边坐了下来,替她拢了拢披肩,又接过满脸泪痕的表妹。
“开始吧。”
等祖父用了半个小时。拍照只用了五分钟。等祖父的时候,每个人都在吵闹,拍照的时候,只有祖父和祖母可以交谈。
“这样可以吗。”
“自然一点比较好。不笑也可以。”
整个拍照过程中,我都垫了个小木箱站在祖父身后,但我根本不敢看他的后脑勺——匆匆瞥了一眼,最先看到是祖父头顶发旋中的一根白发,然后又陆陆续续地看到星星点点的白发丝。
这就是我和祖父母唯一的相处。
随着年龄增长,我越来越怕和老人相处。他们总有许多含糊的话想和你说,而你的回答他们又往往听不清,这真令人捉急。
但是久别重逢的祖母让我觉得很亲切。老人怕冷,我穿一件无袖上衣配热裤,她却穿了一身过膝的连衣裙,外面罩一件铁锈色的开衫,胸前挂了一串项链。
她的白发比全家福上多得多。但我的想法和十年前一样,毫无疑问,她年轻的时候一定是个美人,所以一头白发,满脸皱纹也还是老美人。
况且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冲上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奶奶!”
啊,她也没有老人味。倒是有股淡淡的香气,我觉得是从她的衣服传出来的。
祖母很高兴我的到来,即使差点被我冲倒。她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我,然后在我的脸上亲了一记:“长得越来越像你姑姑了。你爷爷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
爷爷才不会高兴。他和爸爸都是不会笑的男人。我嘻嘻笑:“那么我是姑姑的私生子,这件事情没有错咯?”
祖母明显吓了一跳:“当然不是!”
————下接出书手打版————
医院餐厅,林沛白见四下无人,对沈最神秘兮兮道:“师父最近有情况?”
“一个字形容,就是……”他毕竟不敢造次,于是贴着沈最的耳朵轻轻发了个开口音。
沈最一口炒饭喷出来:“小林!说你师父马叉虫不好吧!”
林沛白举了个正常的例子。护士养了一缸风水鱼,一日查房经过,小护士正在数鱼头:“咦,怎么少了两条?”
他早餐会上吃得有点多,恰好打了个嗝。聂未瞥了他一眼。
“你猜师父说什么?他居然说了句:‘你吃了?’”
说完了之后,师父还低下头去笑!如果不是在蜜月中,怎么会得意于这样扭曲的笑点?
沈最突然想起一事:“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和你师父打赌他是不是处男?”
不是逞强,他是来真的。
两人面面相觑,突然有种大限临头,须奋力一搏的感觉。惶然战胜了好奇。林沛白低头扒饭:“我不敢。”
消防英雄的遗孀无所畏惧。手术台上,沈最数度想问,欲言又止。她是过来人,这眼角眉梢的春意,是灵欲合一的印记。
但聂未从未问过沈最死鬼老公的任何问题。她想她也应该尊重这只猛虎的意愿,不去惊动他鼻下的那朵蔷薇。
“林沛白。”
“什么?”
“鱼骨头吐出来。”
“冤枉啊!”
不仅沈最拿他开涮,隔两天在住院部楼下遇到闻人玥,林沛白向她讨点心吃,她笑嘻嘻拒绝:“听说小林医生喜欢吃观赏鱼。”
林沛白后来便十分遗憾自己愚钝至极,听不出这里面的蛛丝马迹,最终会形成一张大网,铺天盖地。
最亲近的人,往往蒙蔽了双眼。
桑晓莹并不反感丈夫的桥牌之夜,但恰巧晚上有学生活动,所以没办法待客。
她找闻人玥过来帮忙:“帮忙端茶倒水端个水果而已,都是医院里的长辈,你也认识,不会尴尬。”
闻人玥一口应承:“知道了。”
晚饭过后,许昆仑和楚汉雄先后到达应家,意外发现聂未已经坐在客厅里喝茶:“咦,你来得倒早。”
桑晓莹借走了闻人玥,聂未索性下班后直接和小家政一起到应家吃晚饭。应思源笑着嫌他:“请他他不来,不请他自来。”
“聂未,你下次不要和我女朋友打招呼了。”许昆仑道,“别说我不提醒你,女人对得不到的好男人,往往会介绍自己的好姐妹来毁掉他。”
闻人玥从棋牌室出来时,正听见楚汉雄取笑聂未:“单身汉就是神憎鬼厌。”
她往前两步,和各位大国手打招呼:“棋牌室已经准备好了。”
聂未起身,把茶杯递到闻人玥手中,温声道:“去看电视吧。”
四位大国手打牌,各具风格。聂未牌风和他的刀技一样,稳健狠准,一贯发挥得好。中途他出来上洗手间,闻人玥正好捧着一盘车厘子经过走廊,一迈腿跨了过去:“小心跌跤。”
“要打多久?”闻人玥打了个哈欠,觉得和一屋子的大国手相处总觉得不自在。
“累了?”聂未接过果盘,“我先送你回去。”
闻人玥摇摇头:“晚饭可以吃了吗?”
“嗯。”聂未不会刻意在人前表现出亲昵的姿态,现在只有两人,便伸手替她拨了拨头发,“无聊?”
虽然无聊,但和他在一起倒不觉得厌烦:“为什么在桥牌里2最小?”
“规则如此。”
做人已经有很多条条框框了,打牌也有一大堆规矩。闻人玥不服气:“我打牌从来靠的是运气。”
看她娇憨如斯,聂未俯下脸去:“那你给我一点好运。”
因为是晚上,他唇上生了薄薄的一层胡渣,扎得她有点疼,又有点欢喜:“像你这样的技术流,还需要什么运气。”也是,他运气一向不错,工作如此,生活如此,爱情如此。偶尔掀起茶杯里的小风波,也是她的樱唇吹起了涟漪。
棋牌室里传来谈笑风生。他是平面外的一颗星,她是平面内的一个点。不做特别标注,没人看得出来他们之间有一条红线。只有彼此知道是情侣,因为他们是一个世界里的,不带别人玩。
在虚掩的门外,闻人玥突然想勾引男朋友做一点出格的事情,于是勾住他的脖颈贴紧嘴唇,轻轻吹气:“你想吃哪里的樱桃,盘子里的,还是……”
她疯起来真是无法无天,裙摆一旋,已经溜走。这轻佻的天性大概是永不能变了。
上完洗手间回来的聂未突然打得很差,很快一败涂地,棋局早早结束。他送闻人玥回去,许昆仑和楚汉雄结伴去取车。快到停车场,许昆仑突然哼一声:“应思源真是老糊涂。”
楚汉雄也在琢磨呢,听许昆仑一语点破,便笑着一连说了三个“是”字:“他的反应大不如前。”
许昆仑哼完又赞:“郎才女貌,不错不错。聂未也是时候该成家了。”
两人都不是爱八卦的性格,言尽于此,各自取车,分道扬镳。
活动结束后,桑晓莹匆匆回家。迎面一台途锐开过来。她认出是聂未的车,想是牌局散了。
开车的是闻人玥。副驾驶座上的聂未表情很轻松,两人在聊天。
“格陵没有人不爱智晓亮吧?”
闻人玥道:“他是我们的文化杆啊,眼角垂垂的,好迷人。”
“他是聂今的前男友。”仅这条便私德有亏。
“那我也不喜欢。”闻人玥立刻改口,“最讨厌他了,长得又丑!”
她的爱恨真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这种毫无节操的绝对拥戴,令聂未感觉很好。
一个在吐舌头,一个在笑。
桑晓莹即时愣住,站在路灯的阴影下,看车一直驶出校门口,她太明白女人想取悦男人的小动作,愉悦轻佻。她太明白男人被女人取悦了之后的笑容,舒畅宠溺。她太明白这种旁若无人的交流,眼中只有彼此。她怕的事情终于来了。
一对青年男女的火花,会照亮彼此的人生,但也会灼伤她亲爱的家人。
前不久这丫头还口口声声地保证,绝不会令亲爱的应师叔失望。
灯下很多蚊子嗡嗡地飞舞,一只突然撞进桑晓莹嘴里,她顿时恶心到了极点,连声呸呸直到踏进家门。
“你回来了!”应思源对一进门就跌坐在玄关的妻子道:“聂未刚送阿玥回去了。你说他有不有趣,突然跑来吃晚饭。幸好阿玥在。”
“老应!别说了!”他之前是多聪敏细腻的一个人哪!
“怎么。累了?”应思源走过来,扶住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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