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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登高-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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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海军就更不用提了，站在那儿简直都傻了，过了好一阵才醒悟过来，尴尬的冲张枫笑了笑，然后急匆匆的上了二楼，不到三分钟，便看到省委组织部组织二处的处长白奉进从楼上偷偷摸摸的溜下来，仿佛怕被熟人看到似的，几乎是掩面而奔了。
张枫奇道：“那不是白处长么？怎么是这样一副神情？”
孙浚“哧”的一笑，道：“知道孙部长就在二楼，他竟然还陪着青干班的学员在这里喝酒，那不是背着鼓寻槌么，被发现了的话，哼哼，以后都不要混了。”
陈烨这时才道：“张兄弟，你跟孙部长是什么关系？”
张枫苦笑道：“我说啥关系都没有，你们信不信？”
孙浚和石志翔等人都笑了起来，虽然嘴上没说，但众人心里却都有一本账，难怪张枫一个小小的正科级就能进青干班，有孙部长这样的关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名额不名额的，放组织部长跟前那还叫问题？一忽儿的功夫，众人看向张枫的目光中，就多了很多东西。
陈烨是临川市委组织部的人，孙浚和石志翔一个是卫生厅的一个是文化厅的，都是眼皮子极杂又关系深厚的人，否则也不可能从全省范围内脱颖而出，抢到青干班的培训名额，所以脑子的转速不是一般的快，很快就从这件事里面琢磨出一点儿味道来。
看孙部长的意思，对于张枫那可不是普通的欣赏啊，除却他们有某些不为人知的关系之外，恐怕张枫的那篇文章，也是别有玄机呐，别看报纸上吵得沸沸扬扬的，但上面却始终都没有一个结论出来，哪怕是明目张胆批驳张枫观点的，也没有一个官方权威的定性。
所以，这几个人脑子里面便开始认真琢磨起来，琢磨人揣摩心思，这可是官场上尤其是机关里面这些人的拿手好戏，本来没影儿的事情，他们都能琢磨出一大通的理论出来，何况争论如此激烈的文章呢，结合孙部长方才的态度，张枫之外的三个人眼里，浮上层了然之色。
二楼的雅间，孙延与陈静远围坐在餐桌边，旁边帮忙斟酒的是一名青年女子，看上去二十多岁，披着垂肩的碎发，刘海儿很长，斜斜的掠过右前额，但却并没有遮住双耳，额头很宽，眉头也较高，丹凤眼，直鼻梁，五官的立体感极强，身高应该在一米七八左右。
女孩身上透着一股很奇异的气质，给人的感觉就是知性，但又过于精致了，单论容貌的话，便是很多一线的港台明星也不见得能及得上这个女孩子，无论是姿容还是气质，在内地都是难得一见，孙延笑着道：“珊珊什么时候回来的？打算转一圈就走还是回来发展啊？”
陈静远接道：“当然是回来发展了，国外有什么好。”
女孩子却咯咯一笑，清脆的说道：“要不您退休好了，女儿陪您去国外转转，自然就明白有什么好啦，不然的话，您总以为女儿在国外是瞎混呢。”
陈静远瞪了女儿一眼，沉声道：“要想出去也成，以后就不要回来了，我权当没你这个女儿。”语气听起来很淡然，但内容却强硬之极，显然是不容更改的。
女孩子是陈静远的女儿，陈慧珊，大学毕业后去了海外留学，顺利拿到博士学位之后奉父命回国，但她搞的药物学，无论是设备还是理论研究等方面，在国内都没有用武之地，所以便起心到海外发展，可惜陈静远不同意。
孙延接过话头道：“你呀，就别守着那老一套了，现在的年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呢，咱们那些老观念不一定就适应他们这一代哟，珊珊不愿意的话，哪怕你心里真是为她好，也不见得替她做的选择就是对的。”
陈静远“哼”了一声，道：“能有什么想法？都是一些好高骛远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孙延笑道：“你这就是一竿子戳翻一船人了，还记得这几天吵来吵去的那篇文章么，就是你推荐的那个年轻人写的，有些水平吧？”
陈静远闻言却是一滞，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不太好看，沉吟了一会儿才竖起指头指了指上面，然后问道：“你打过电话了？”
第84章 要不，咱换换？
孙延微笑着摇摇头，却没有多做解释，他与陈静远是儿女亲家，关系自不必说，但是，这并不代表双方在政治利益上就完全一致，孙延是于博文的嫡系，而陈静远却是一个大家族中的一员，陈家在共和国上层拥有着远超于博文的力量和人脉，是那种正儿八经的红色家族。 //
于博文虽然已经是站在共和国最顶端的二十几人之一了，周围也自聚拢了相当大的利益集团，但还不能跟陈家那种底蕴深厚的大家族相提并论，利益诉求方面自然也有着很大的不同，尽管双方一直以来的关系都相当的不错，不过有些问题上，还是各有保留。
孙延自然明白于梅署名的那篇文章将会带来多大的影响，一旦有了定论，那就是影响共和国政治方向的大事，心里虽然已经判断出了于博文的倾向，但却不能宣之于口，更不能透漏给陈静远，哪怕陈静远猜到了，他也不会当面承认。
果然，陈静远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道：“滑头！”
孙延也不辩驳，从陈慧珊手里接过茶杯，轻轻泯了一口，道：“你可别说你们不认识啊。”
陈静远闻言，神色仿佛吃了个苍蝇似地难看，良久才道：“我也不瞒你，这小子可有不地道，当初让你安排他进青干班，是因为唐家要还人情，我也就顺水推舟了，可后来居然被这小子晃荡了一回，想起来心里就不舒服。”
孙延有些诧异，笑道：“怎么回事儿，说出来听听。”
陈静远夹了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沉吟了一下才道：“周安县前段时间破了一宗闻名全国的大案，你知道吧？对，就是那宗骇人听闻的毒品加工厂的案子，实际上就那小子带人办下来的，随后他曾经单独来过宁静路，我当时有事儿，便让钟秘书去接待，你猜怎么着？”
孙延心里微微一动，不过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好奇的问道：“怎么了？”
陈静远叹了口气，道：“这小子竟然二话不说就就走了，我打电话给唐振军，老唐却说那小子是因为青干班名额的事情来感谢，当时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怎么在意，谁知道没多久时间，中央工作组就下来了，随后啥情况，不说你也知道。”
孙延心里暗自摇头，果然如此，省委书记赵博辉辞职的事情，虽然并没有传开，但在常委当中却并非什么秘密，而且孙延还知道赵博辉辞职是因为中央工作组进驻调查的缘故，隐隐约约的，都能猜测到一些根源，结合陈静远的话，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轮廓。
仔细推敲了一番省委班子可能出现的一些变化，孙延心里大致明白了陈静远的心思，接下来的省委班子变动当中，于博文与杨家无疑将获得极大的利益，杨家就是袁红兵家里，袁红兵是随母姓的，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袁红兵的父亲是哪位大佬。
按照陈静远的推测，原本这份人情是送给他的，结果却因为自己的疏忽，被秘书给耽误了，当然了，事前任谁都不会想到，张枫居然能走通于博文的门路，便是现在，陈静远都还有些难以置信，不过在看了张枫、于梅共同署名的那篇文章之后，也不由他不相信了。
今天约孙延过来吃饭，表面上是因为女儿的事情，实际上未尝没有探听于博文对待这件事的真实态度情况，如果没有这篇文章，陈静远毫不怀疑于博文是站在改革一边的，事实上于博文也确如陈静远所料。
在张枫的梦境中，于博文这个时候的态度并不明显，当然了，那个时候虽然也有类似的争论，却不是现在这样激烈，但苏东剧变之后，于博文却是毫不犹豫的站在了保守派的一边，大论战之后，渐渐淡出了权力中心。
若非如此，那一世的于梅最终也不可能跟张枫一样远走海外，最后定居瑞典。
如今在北原省，虽然省委书记赵博辉还没有从一把手的位子上离开，但在陈静远这些人心目中却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继任的人选上，于博文有着很重的发言权，这不光是因为于博文的职权问题，还有一个重要因素，那就是针对北原省的这次行动，本身就是他推动的。
外人或许猜测不到其中的前因后果，但陈静远却因为对赵家的了解，加上一些猜测，准确的判断出了大致脉络，放过赵家的几个主要成员，只是赵博辉以身体的原因辞职，实际上就是一次完美的政治妥协，自今而后，于博文对于北原省的掌控将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而赵家的势力，也会逐步从北原省退出去，没有了赵博辉，赵北宁那样的人渣在北原省根本没有立足之地，多留一刻说不定就是覆身之祸，所以，今后北原省的权力架构，很大程度上要取决于于博文的态度了。
陈静远自然非常留意于博文的政治主张，按照此前的推测，在改革方向上，于博文还是比较乐观的，虽然在很多具体问题上态度比较谨慎，但大方向却很明晰，可于梅的这篇文章一出来，陈静远就有些拿不准了，他不相信于梅会不经家里同意便捅出这样一篇敏感的东西。
真要如此的话，可操作的空间就非常大了，所以，陈静远今天来的目的并不单纯。
孙延能做到省委组织部大佬的位置，政治智慧自然非常丰富，略一寻思便有些明白陈静远的用意了，心里不禁暗自摇头，之前他已经跟于博文通过电话，对于那篇文章的理解也远不是一般人表面上看到的那些，自然明白还有后文，根本就不担忧陈静远的那点儿心思。
放下手里的筷子，孙延把目光转到坐在旁边的陈慧珊身上，道：“安排珊珊到省药监局上班怎么样？专业上也算勉强对口了。”
陈慧珊撇了一下嘴，道：“孙叔叔，我的专业是研究工作欸，不是搞管理的。”
陈静远满意的却点了点头，道：“行，就这么定了。”
陈慧珊不满的瞪了父亲一眼，道：“爸，您说过不勉强我的！”
陈静远“哼”了一声，道：“是啊，我没勉强你啊，不过那是你的个人问题，而不是工作，要不咱换一换，工作随你，但婚姻问题上听家里的。”
陈慧珊闻言一滞，道：“那还是算了……”
第85章 与梦境重合？
张枫从富贵楼出来之后并没有与陈烨孙浚等人回返党校，而是直接打车去了于梅家里，这几天不用上课，罗副校长既没有逼着他要检查，也没有说过如何处置他，所以张枫索性清闲起来，除了偶尔去党校露一下面，其余时间都是呆在家里跟于梅钻研一些东西。/ //
本来孙浚等人对于张枫经常夜不归宿还有些好奇的，不过今晚的事情之后，几个人下意识的都不提了，反而慎重的相约，对于今晚的事情，大家严守秘密，至于用意，各人都心里有数，巴不得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这样的秘密才好。
在计委大院外面下了车，张枫刚步上马路牙子，腰里的传呼机便响了起来，随手掏出一看，却是一个非常陌生的外地号码，此时的程控电话还没有普及，直拨电话的区号也是五花八门，有的一个小县城就有一个直拨区号，张枫自然猜不出来这是哪儿的电话号码。
站在路边迟疑了一会儿，于梅家里的电话是打不成长途的，那是单位给装的电话机，打长途还得经过单位总机给转接，比较麻烦，平时与北京通电话的时候，于梅都是到袁红兵那边的家里去打的，因为那边的电话是专线，所以这个电话得找公用电话回。
张枫左右瞄了两眼，记得往东一两千米的地方有个邮局，干脆去那边回电话得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儿，此时他心里愈发的怀念梦境中人手一机的信息时代，暗自叹了口气，至少还得六七年之后，手机才能逐渐普及吧。
邮电局夜间的值班室只是在侧门上开了一个小窗户，打电话比外面的公用电话亭麻烦得多，但费用却要便宜不少，张枫缴了三十块钱的押金，然后抱着一个电话机打了起来，或许是等的时间有些久，电话拨通之后过了将近一分钟才有人拿起话筒。
让张枫有些意外的是，传呼是杨晓兰打过来的，不过接电话的却是杨晓兰的母亲裴绮，对方刚一开口张枫就听出来了，迟疑了一下才道：“裴阿姨，是您找我？”
裴绮似乎犹豫了一下才道：“小枫，阿姨有事儿跟你说一下，晓兰的爷爷奶奶前段时间出事儿了，同时住了医院，这边没人照看，事情太急，所以阿姨一家都匆匆回了深圳这边，昨天晓兰的爷爷去世了，她奶奶还需要照顾，所以便跟厂里打了招呼，将你叔叔和晓兰暂时借调到这边的分公司，所以现在还不能回周安。”
张枫有些明白过来，杨晓兰的父亲是贵州人，但却在深圳工作，而杨晓兰的父亲又是独生子，两位老人同时出问题——虽然这事儿有些离奇，但裴绮没解释，张枫也不好多问，杨晓兰一家赶去深圳就很正常了，如今还有一位老人下世，这事儿闹的。
杨晓兰所在的国营化工厂实际上是一家军工厂，在深圳那边还有一家分公司，从总厂调动到分厂，算是不太难，杨晓兰的父母都是厂里的高级工程师，做到这一点还是没啥难度。
如今杨晓兰的奶奶仍旧还在养病，看来，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回来了，略一寻思，张枫就猜到这个传呼多半是杨晓兰打的，而裴绮回这个电话，用意也是不言而喻，本来他还有些话要问杨晓兰的，但此时却不好说出口了。
其实这段时间跟于梅闲聊的时候，也不止一次的聊起以前的话题，张枫旁敲侧击之后终于搞明白了一件事，于梅遇见罗庭峰与杨晓兰一起逛新阳动物园，是两年之前的事情，那时候张枫还没有退役，罗庭峰那时候在追求杨晓兰，所以于梅便以为两人已经走到一起了。
罗庭峰对杨晓兰有好感这事儿，却是从中学时候就开始了，那时候张枫整天就与他们在一起，自然知之甚详，基本上属于剃头挑子一头热，不光杨晓兰对罗庭峰不感冒，裴绮两口子也特别不待见罗庭峰一家。
所以这事儿便不了了之，张枫正因为对这段往事很清楚，反而不相信两人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之所以那天突然听于梅的话后会那么大的反应，却是还以为是他订婚之后的事儿。
静下心来一分析，自己却是有些过敏了，梦境中的经历虽然不爽，但却无可厚非，那时候他已经被判处死刑，即便是改判死缓，也不是几年时间就能出来的事情，自然不可能要求杨晓兰等他十几二十年，即使杨晓兰愿意，她家里人也不可能同意。
本来那一世当中，他就已经想明白这个关节，只是当自己可以改变这一切，重新进行选择的时候，心里有些失衡了，对于那一世当中，杨晓兰后来的选择有了怨气，实际上却是自己太过分了，站在杨晓兰和她家人的角度，那些选择都是很正常的。
安慰了两句之后，张枫便听到对面的裴绮挂了电话，原本打算问问杨晓兰情形的话就没有说出口，要知道，此时的杨晓兰可还怀着他的孩子呢，但裴绮一个字儿都没提，甚至没让杨晓兰接电话，张枫只好把一肚皮的话忍了下来，想等过几天再说。
一来自己这几天麻烦缠身，没心思跟杨晓兰的父母扯皮，二来杨晓兰的爷爷才过世，实在不适合说这些事情，那就等杨晓兰下次打传呼过来再说，他是没办法打电话找到杨晓兰的。
站在大街上，张枫的心里却感觉不到丝毫的轻松，与杨晓兰的事情一波三折，从裴绮的态度，他预感到两人之间不会顺利，回想起梦境中的经历，与现在对照，起码在杨晓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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