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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华年作者:子曰当归-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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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凌悄没声的蹭进了屋,看见灯还亮着,不由的心放了下去。
苍雪正在练字。
字体方正圆润,乍一看柔若无骨,仔细看去,那撇、那钩,又有哪一个不带着凌霜傲骨?只是藏得太深,不易发现罢了。
听见门响,苍雪连头也没抬,笔亦无顿,略一思索便是一首小诗。
清水脉脉菡萏消,
夜色重重路迢迢。
飞花自在黄粱梦,
燕去有意非今朝。
藏头诗,藏的是夜飞燕这个名字,而最后一句,更是简单明了。
此诗写罢,狐凌心下了然,不由得有些战战兢兢。
“苍雪,我去找燕子了。”
苍雪不语。
“我已经把夜天的死讯告诉了她。”
上好的狼毫笔瞬间断成了两截,狐凌觉得一阵风起,之后脸上火烧的疼。
苍雪这一巴掌,只用了三分力道。
“很好,师徒情深啊,你就不怕夜飞燕来报仇!”
“苍雪,我没有告诉她是谁杀的,我……”
“夜天在我手里,不是我杀的难道是静元那个老贼尼吗?!”血红色的眸子中光华流转,眼角眉梢俱是笑意,“狐凌,你蠢,就不要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一样蠢!你该不会真以为夜飞燕对我一点恨都没有吧!”
“妖雪,燕子是什么人你知道的,她不会!”
“不会?!狐凌,你给我听好了,我害得她家破人亡,害她父亲惨死,害她母女不得相见,害她在江湖上流落至今,你现在告诉我夜飞燕不会恨我,你是当我傻还是当夜飞燕傻!你难道忘了我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变成现在这样么?!还是说,你以为夜飞燕已经理智到能理解我的所作所为,能理解我为了报父仇而做的这一切!”
“妖雪,我……”
苍雪斜睨了狐凌一眼,眼神冰冷,她缓缓抬起右手,指向狐凌。
破空之声响起,狐凌跌在地上。
“永远不要低估任何人,也不要高估自己。这回封住你腿上的穴道,权当做提醒。提醒你以后不要在想今天一样犯蠢。狐凌,我可不想因为你,搭进去自己一条命。”说完,苍雪拉开门,走了出去,却正对上涵凝慌张的脸。
能让涵凝失了分寸的事不多,苍雪仔细想了想,心里“咯噔”一声,就觉得有些不妙:似乎土河很久没有消息了。
可别是那边的计划出了什么差错,那就出大事儿了!
可涵凝说出来的消息让苍雪身子晃了两下,扶住了门框才讲讲站稳:“涵凝,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宫主,计划有变,土河的身份可能暴露了!”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觉得苍雪好渣,狐凌好可怜……苍雪渣的我都快看不下去了= =【闺蜜从成都tomo带了好多签名回来,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奇然单独给我签了一张,上面还有我的名字~~啦啦啦好开森。 ~( ̄▽ ̄)~( ̄▽ ̄)~】
第12章 唐门
街上多出来的一行人让不少百姓驻足,侧目。因为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外人出现在蜀中了,难得有外乡人来,街上的人不少都停了手上的活计跟上去凑热闹。
其实这一行人也不是多奇怪,前后共有四匹马,两男两女,中间是一顶极为华丽的轿子。
白色的轿子。
轿帘是上好的锦缎滚着银边,在阳光的照射下染上淡金色的光。上面有一抹红,红色的花瓣,像佛手。
曼珠沙华。
到了一座朴素的府邸,前头一匹马上的一个男子看了看,一抬右手,四人齐齐下马:“宫主,到了。”
轿子停了。
一双纤长苍白的手掀起了轿帘,轿中的人走了出来,让人不由得呼吸一滞。
衣服白的纯净,却染上了一丝鲜红。
那不是血迹,是发。
红发。
妖红的瞳孔受到阳光的刺激,略略有些收紧。苍雪垂下眼帘,停顿了一会,看向右边的宅院。
十分简朴的府宅,那高高挂起的牌匾上的字任谁都不敢小觑——
唐门。
唐门是蜀中大家,也是暗器第一门,用毒也不逊于五毒教。江湖声望极高,但是近些年渐渐有些要退隐的意思,已经不问江湖事很多年了。
唐门不问江湖事,可偏偏有江湖事要去扰它。
苍雪看了看那刚刚开启的厚重大门,抬腿迈了进去、
外面看起来普通的很,内里却别有一番洞天。
雕栏玉砌,亭台楼阁,长长的回廊,数下来足有九曲十八折。布局简单明了,一眼望去整个院落的景致尽收眼底。可看得再清楚,这也是唐门,自然是机关重重,让人提心吊胆。
苍雪一派悠闲惬意的躲过明里暗里的机关暗器,一路行来,身后长长的曳地白袍未沾染半分污迹。
端坐于大厅正中的唐宗璧也不得不赞叹起来:“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傲绝宫主的本事老身今日算是领教了。”
“本宫这点微末的道行,倒是让姥姥见笑了。”
“宫主谦虚了,来人,奉茶。”
接过下人递来的茶盏,苍雪一下一下的用淡青色瓷盖拂去飘在上面的破碎的茶叶,热气一缕一缕的冒出,仿佛一个屏障,挡住了苍雪眸中深深的笑意。
茶很香,泛着点苦。
“宫主远道而来,老身要一尽地主之谊,同用午膳如何?”
苍雪站起来,微微躬身:“那本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一张方桌,一边是唐宗璧,另一边则是苍雪。
似血红眸看似不经意的扫过为她们斟酒布菜的女子:紫色长裙,袖口处绣有白色梨花,头上戴着的是并蒂海棠样的步摇,仔细看去却不是海棠,倒更像是梨花,上面嵌有两颗东珠,明眸皓齿,不施粉黛而颜色如朝霞映雪。
当真是极美的女子,做这种下人的事情,有些暴殄天物了。
“姥姥真是好福气,连身边的小丫头也是这般天仙似的模样,让人好生羡慕。”
女子一听,微微笑了一下,梨涡浅浅,霞光荡漾。
“宫主身边的人也不差,个个都是人中龙凤。”姥姥谦虚着,“尝尝这道‘翡翠映雪’,宫主远道而来,向来是吃不太惯这里的麻辣口的饭菜,这个倒是好一些。”
“这名字与这菜倒是相称的紧,入口清爽,比桌上这些味道偏重的菜肴更讨喜。”苍雪不住的称赞,不经意间瞥了一眼将新送进来的甜点摆到她面前的紫衣女子。刚才不甚注意,现在借着阳光倒是看出来了,女子左手拇指处,有一圈浅浅的白色印记,像是常年不曾晒过阳光。
很像是带了什么戒指而留下的印记。
这一餐饭,苍雪吃得很尽兴。吃完饭,又与唐宗璧客套了几句,便推说有事要离开。
回廊九曲十八折,香气是越发的浓郁了。
这香气甜腻,苍雪素来不喜这种腻人的感觉,更何况这是在唐门,侧过头:“烟姒,这香味问得不舒服。”
“宫主不喜欢这种香气,恰好,属下也不喜欢,已命人在住处摆上了鸢尾,想来回去就会舒服些了。”
苍雪笑,不再说话,摆弄着衣袖踏出了大门。上轿前,回头看了看,眼神深邃。
看着苍雪一行人平安离开,紫衣女子咬了咬唇,脸色一变再变,拂袖离去。
然而,转身的瞬间,却分明有笑意。
槿叔提前出发到了傲绝宫在蜀中的分舵,一见苍雪他们回来,急忙将人迎了进来。苍雪脸色煞白,一路疾走,进了屋就“咣当”一声甩上了们,将所有人都关在了外面。
木槿一脸莫名:“这怎么回事?宫主怎么生了这么大的气?”
烟姒一路小跑:“槿叔你别问了,药房在哪快带我去,我要赶紧配药!这事儿真麻烦!”
苍雪进了屋,一路跌跌撞撞走到床边,扶着床柱不停的喘气,竟是忘了坐下。脸色惨白,却是有些阴沉。
瓷盖、银箸、回廊的莫名香气。
九曲十八折。
三毒合一毒,这手法倒是少见。银箸本是验毒之物,到了唐门手里,却成了凶器。
一口黑血”哇”的吐了出来,苍雪拿过一旁的帕子,擦拭着唇边残留的血迹。
“好个唐门!好个梨花娘子!好个九曲十八折!”
烟姒在外面敲门:“宫主,宫主快开门!属下已将解毒药熬好了。”
烟姒将门敲得咣咣直响,苍雪猛地一开门,烟姒差点没摔进去。
“解毒药?你们喝吧,本宫没事了。”
“诶?”烟姒端着药愣在门口,“宫主你说什么?我好想没听清。”
看着烟姒一脸的呆样,苍雪也不得不笑了:“我没事了,这回听清了吧。”
“诶?”烟姒更不明白了,九曲十八折不是一般的毒药,苍雪怎么说没事儿就没事儿了呢?
苍雪敲了烟姒的脑袋一下:“本宫还不至于栽在这种事情上,毒已经解了,你要是实在不信,把把脉就知道了。”说着还真把手伸了出来。
烟姒放上三指,发现脉象平和,果然不是中毒之象,便也放下了心告辞。
苍雪看着烟姒的背影,眼神有些晦暗不明,竟是看不出情绪。
三日后。
潜入唐门的灭魂无功而返,不要说唐门四宝,连那个阵法他都不曾进去。
而苍雪并没有生气。
唐门不比五毒教,不止用毒了得,就连暗器也独步天下,更何况还有个唐宗璧。当初杀尽本门所有于自己不利的人,做了唐门姥姥后,反倒敛了锋芒,不问世事,连带着唐门诸人也低调了起来。
能狠能忍的人是可怕的。
却不是最可怕的。
因为……因为什么呢?
苍雪淡淡扫了一眼唐门遣人送来的珍珑,放下手中的棋谱:“槿叔、烟姒随本宫出去,离澈、灭魂和独狼留守,盯住唐门。”
本宫要亲自去会会传说中无人可破的”七煞阵”。
江湖传言:唐门七煞阵,乃是唐门第三代掌门人耗半生心血部下的阵法,为毒阵,共七层。一旦有人踏入,七层帷幕从天而降,层层叠叠,迷人视线,也挡住了阵外搭救之人。阵法启动时,幻象迭出,乱人心智,外加里面埋藏有无数陷阱暗器,叫人有去无回。
饶是如此,仍有不少人心甘情愿的跑去送死。
因为,
唐门四宝。
据说得了这四件物什,不仅统领唐门轻而易举,以毒经内所记载的用毒之术,武林也可收入囊中。
没有人能抵挡得住权势的诱惑,却一个一个的把命搭了进去。
苍雪笑了——世人愚蠢,只知道那一条路。
土河也从关押他的地方遛了出来,从小路将三人带到了阵前。
土河在唐门近半年的时间,早将地形摸透,也一早将退路想好。何况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唐门处不处置自己这个叛徒也不用担心了
自己可从未说过是唐门的人,不都是他们一厢情愿说自己入了唐门,当真是荒唐。而既然不是唐门子弟,那叛徒一词也就是莫须有的了。
苍雪看了看眼前的七煞阵,帷幕层叠,虚虚实实,不由得皱起了眉。
其余三人脸色也是不好,惊讶有之,但更多的是不解。
人未进阵,这帷幕怎么就出现了?
苍雪略一思索,眉头皱的更厉害了:竟然有人闯阵!
作者有话要说:
没、人、看、了、灭?好吧那我就一个人愉快的玩耍吧~我真是好心态!○(* ̄︶ ̄*)○
第13章 七煞阵(上)
木槿也看出了其中端倪:“宫主,现在如何?”
“你等在外候着,本宫先进去看看,也不知又是哪个不要命的闯。”苍雪白衣如风,看似不经意,其实万般谨慎的进了阵。
帷幕内。
“好重的怨气。”苍雪蹙着眉,一步步走的小心。不知是不是先前那人的缘故,阵法并没有再次启动,遍地的白骨反倒看得真切。
离中央石台大约三丈远处,躺着一个人。一身黑衣,地上的血迹有些已经凝固,看样子已经伤了一阵儿了。鬓间两缕长发也沾染了那人身上的鲜红,黏在一起。
远远瞧着,苍雪就觉得有些不妙,总有些不好的想法,走的近了看清那人的容貌,才知道事情大大的不妙。
瞳孔骤然缩紧!
苍雪恨不得将地上的人拽起来狠狠地打一顿!
明明双腿穴位被制行动不便的人,现在却在唐门七煞阵,在自己眼前!
该死的,谁将她放出来的!
可现在这种情况,即使有气也要先救人。苍雪压制住内心的怒气,白绸出袖,裹住地上昏迷的人,双足轻点,出阵。
“狐凌?!”土河最先觉出不对劲,上前一瞧,便看见身上白衣被染成殷红一片的苍雪和早已人事不知的狐凌。
“回去再做打算。”
“是。”
离澈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遍,心里的不安在苍雪回来时到达了顶峰。看着烟姒为狐凌把脉,离澈紧张的手都不知该往哪里放。
“中了‘西风残照’,其余的都是些皮外伤。总的来说,伤的并不重。”烟姒拿过一旁的纸笔,“双手手腕脱臼,左手小指骨折,不过并不厉害,接上后再开剂药给她敷上便可。只是这伤要养,十天半个月之内是不能做什么的了。”烟姒这边说着,手下片刻不停:小驳骨、大驳骨、鹰不扑哥二两四钱,泽兰一两二钱。将药方交给离澈:“药在西边第三个屋子,进去后左手边的柜子就是。药要捣烂,用酒炒热后才能敷在伤处,记清楚了?”
离澈点点头,拿着药方离开了。
苍雪替狐凌将血衣换下,不经意间手指触上一片冰凉。
狐凌衣服下摆盖住的地方,有一块金色的令牌,露出的字只有一半,但可以猜出,是个“隐”字。
狐凌,你竟这般粗心大意。还是说,你竟这般不看重这种东西?
烟姒注意到了苍雪略有凝滞的动作,出声询问:”宫主,有何不妥?”
“没事,只不过知道了一件事,一件早就知道的事。”不动声色的将令牌重新挂在狐凌身上,苍雪如是说。
“宫主又寻烟姒开心了,早就知道的事怎么能说是今日知道的呢?”与苍雪说笑间,烟姒已经将狐凌身上因受伤而略有阻塞的任督二脉彻底打通,让解药顺着经脉流遍全身。
等到一切都忙完,苍雪才想起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狐凌本应在傲绝宫,为何会跑到唐门来?究竟是谁敢逆自己的意思解开狐凌双腿的穴道?
究竟,是谁?
宫中敢忤逆自己的人,寥寥无几。
莫非是……
苍雪摇了摇头:不会是他,这样做太明显,对他有害无利。
那就只有涵凝了。
也只有她敢。
这妮子,胆子越发大了。
回宫就让她好好解释解释。
“土河。”
“宫主有何事?”
“唐门最近的守卫竟然弱到连有人闯阵都毫无所知的地步了?!”苍雪看了看躺在床上的狐凌,意有所指的问道。
土河拱手:“宫主有所不知,唐门三大高手:唐稳、唐乱兄弟,以及唐画,均因触犯门规被逐出唐门。”
“他们三个被逐出唐门?!唐宗璧老糊涂了吧,别的不说,单单‘点睛之笔’唐画,定下的乾坤不知凡几,竟然就因为犯了门规被赶了出去?!”苍雪不可思议的连连摇头,“本宫可不信是因为这个,倒有可能是直到现在这三人依然对于唐宗璧这个姥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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