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未改旧相知-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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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注意她，但他好看的眉头却紧紧锁起，如深深的庭院，不会是察觉到什么蛛丝马迹了吧！希望他是吃到史上最难吃的蜘蛛卵才有这种表情，余东旭在心中默默祈祷。

突然，一个蓝色的影子飘了过来。

“哎呀——”一个女孩娇声惊叫，“对不……”

余东旭却已经站起来让到一边，满满的一杯咖啡四溅，却有惊无险，并未溅到余东旭身上。那个蓝衣女孩，脸上满是惊诧，不相信似地盯着余东旭，道歉的话语跟干了的衣服拧不出水分一样拧不出来。然而，她的这种表情只是一闪而过，她转而自然地礼貌地道歉。

“你应该向他道歉才对！”余东旭语气冷得跟条胡瓜似的，指向坐在她对面的男孩。

他面前乳白色的牛奶内溅到了咖啡，人却依然没有表情，一如美术书上的玉面美人。他缓缓地搅了一下面前的牛奶，褐色的咖啡渍迅速消溶在雪白中。

蓝衣女孩面色刷的一下白了，薄明苍白得如纸，泪盈于睫，那泪珠似乎将要受不了地心引力和大地KISS。

“佐……真的很抱歉，都是我不好……”

蓝衣女孩本要亲昵地直呼他佐翾的，忽觉不适合，赶紧刹车。

但是，余东旭还是听出来了。佐翾，他就是亦音中学传说中的龙佐翾？貌似还有个不错的封号？灰？不溜秋？王子？想不起来了。她愣了一下神，扶起咖啡杯的手轻微抖了一下，咖啡在桌上愈加蔓延开来。

“滴答，滴答……”液体落地声突兀地敲响。

不知道什么时候，咖啡店里的人都朝这边看来。本来大部分人都是冲着龙佐翾来的，自然十分关注事态发展。其他人则随波逐流，也都望向这边。

那个男孩，或者说是龙佐翾仍未开口。蓝衣女孩低眉顺眼地立在那里，很内敛温柔的样子，期盼地看着龙佐翾。

“为什么人家说话你听不见？！”余东旭开始同情这个楚楚可怜的女孩。

而这个女孩却更加低声下气，甚至语无伦次了。

“有人拿你的东西呢！”余东旭瞄见一个小男孩偷偷摸摸抓起蓝衣女孩放在桌上的卡其布包后逃脱，条件反射般的，搁下这句话，追了出去。

咖啡店里的人又是一愣，目送像风一样的余东旭远去，然后全都望着蓝衣女孩。只见她抿了一下粉嫩的唇，没顾上东西的丢失，继续恳请龙佐翾的谅解。

这本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一些人还是禁不住小声议论了起来。

“楚之南真是太喜欢度（灰度王子简称度，有点世外高僧的味道哩！）了吧！”

“是啊，刚才那个女生跑去抓小偷真是多此一举，楚之南才不在乎呢！”

“刚才那个人好像是今天在操场上跑25圈的，真是冲动阿！”

“八成要遭遇不测！”某女生灌了一口冰可，发表评论。

“我好崇拜这个女生哦，简直是洪兴十三妹转世，薛紫夜转世……”难得有名女生眼睛呈红心形。

“小心楚之南……”周围女生一幅败给她了的颓唐样。

等他们唧唧歪歪地说了一大通，龙佐翾和楚之南已经走了。咖啡店老板许若琪收拾好狼藉的杯盘，捋着长发，若有所思地望向门口。

******

好累啊！！！

余东旭仇视地望着一直往前跑的小正太，踉踉跄跄地追过去。长满霉斑的古巷，安静得可以听见心脏的跳动声，青苔温情的怀抱向行人展开，它声音中带着腐烂的味道，蛊惑行人倒入她的香玉之躯。

会不会有鬼啊？余东旭打了个寒颤，立毛肌不听话地收缩。

“前面的别跑了，小心鬼娃娃吃了你！”余东旭试图恐吓前面的小男孩。

“她像你一样是个丑八怪？！而且还练过半吊子醉拳，并且追着我满街跑吗？”小男孩无辜地问道。

挫败感立即灌满了余东旭全身，她用尽全身力气想抓住前面的男孩，殴打他一顿，脚下一个不稳向前倒去。

“阿——”

“妈妈咪——”

一老一少两个声音同时响起，这两人都可以去参加黄河大合唱团队。

余东旭小心翼翼睁开眼睛，没有摔倒，不会吧！

“鬼啊～”由于树上的一片落叶轻悠悠飘下，旋转扭着水蛇腰，余东旭再次失声。

“鬼才不会看上你这种……”拉住余东旭的男生感觉自己说的话好像有点错误，这岂不是自己看上她了？

她听出了他的声音，心中微有所动，那层如白雾般浓厚的硬壳慢慢开裂，行将粉碎。

“敬爱的班长，你怎么会在这儿？”余东旭甜甜笑着，拽开他蒙上她眼睛的温暖的手，抓住回过神来却还没来得及逃走的小男孩，就象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呢。

她拉着他的衣袖，感触着上面冰凉、怠倦的褶痕，努力想要听到其中微弱的叹息，然而这努力只能是徒劳，他情感的波动，一惊一乍的心绪都掩藏得很好。如她一般，只不过她是用很多的不合时宜笑容来掩饰小小的悲伤。

“我还奇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张述一换上温和的笑容。因为担心你吧，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看到你追着一个小男孩满街乱窜，我就毫不犹豫地跟了过来。他在心里想着。

“先回答我问的问题！”余东旭瞪着他。

“因为他喜欢你啊！”那个小男孩低声嘟嚷着，甩着余东旭的手想逃走。

“啊？你说什么？”余东旭一不留神，没听清。

张述一面上立即沾上了些许自怨自艾的忧伤，转而又染上一抹淡红。

小男孩没有回答余东旭，挣扎的动作也慢了。巷子里只剩下沙沙的秋叶在青石板上被风驱使着移动的声音。秋风偶尔旋起的树叶飘舞在空气中，就象这个季节里即将在沉睡中赴死的彩虹蝶，不过它们都是可以涅磐重生的吧！那么，爱情呢？

夕阳西下，一抹艳红像吉普赛女郎凄美的眸子。巷子进口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

“你想逃走吗？”张述一俯下身对小男孩问道。

小男孩有些惊恐：“你说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张述一换了一个问题。

“名字？”小男孩似乎在用力地想，“我叫……孟宁。”

“很好的名字，”张述一温文地望着他，重复刚才的问题，“你想逃走吗？从那两个人身边？”张述一指了一下巷口。

“我……”那个叫孟宁的男孩小小的身体颤抖起来，“我不知道。”

“不要害怕。”张述一对孟宁浅浅笑着。

他干嘛老是一副天使表情？余东旭默默地想，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有一丝失落，他对每个人都是柔和的笑意吗？

“你喜欢自由吗？还有安宁？”张述一接着问。

“问这么小的小孩子这种深奥的问题，你是对生活感悟过头了！”余东旭撇撇嘴，他自己喜欢安宁，喜欢自由，何必非要奴化人家孟宁的思想不可。不过，他应该已经很自由很安宁了才对啊！她忽然觉着张述一被夕阳拉长的影子里透着苍凉与辛酸。

巷口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张述一咬了一下唇，露出坚毅的表情。

“余东旭，你爬过去！”他指着围墙。

“为什么？”余东旭满怀不爽，就算吆喝她，好歹也要用飞过去这类帅帅的词语呀。没发现她是女超人么？虽然她的内裤是穿在里面的，也没有披风。

“麻烦你快点，小姐！翻墙对你来说应该完全不是问题！”张述一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语气依然柔和。

“除非你让我踩着上去。”余东旭狡黠地笑。

“可以。”张述一答得很爽快，快速半蹲下来，撑着地，就象童话里的王子符合礼仪地向公主求婚，可惜没有那么细细碎碎的幸福，因为他是对着一条探出头的蚯蚓MM，又不是对着余东旭。

余东旭踹了一脚巷子里的一颗柿子树，终究还是没有踩上他的肩，而是通过虐待柿子树爬上了墙，刚准备炫耀成果，就见两个混混模样的青年冲了过来。张述一迅速把孟宁丢了上来，撞到她身上，她没立稳，摔了下去。

“快离开，余……”后面就没了声音，取而代之的是两个年轻人恶狠狠的脏话。

“你小子TNND是不想活了吧！居然坏老子……”

“……”（大概就是fuck　U，fuck　U全家的意思啦O（∩＿∩）O）

张述一，余东旭在心中默念他的名字，想要那简简单单却又温温暖暖的三个字给她力量。然而，她的嗓子还是噎住了，大脑CPU也几乎当机，只记得拖着孟宁一直往前跑。她只知道自己一定不能不抓住，她要好好地往前，自由是方向，但不奢望追逐到雷和闪电的力量。她穿过一栋栋房子，漫无目的地奔跑，像一只迷途的失母的小鹿。

她再次攀上一堵墙，拉着孟宁跳了下去。这可怜的小男孩就这样被主机烧坏的余东旭整得生死难测。


第5章　秋风凉夜不解风情I


夜晚的黑暗只是低亮度的光明，可是余东旭还是在这苍茫夜色中感到了无比忐忑不安。

她发现自己和孟宁正躺在一个大大的坑里。沼气池吗？好像没有必要吧。

“屁屁好痛啊。”孟宁哭丧着脸，哪个只记得一二三四五六七的家伙挖的坑阿？！这小孩虽然苦受了不少，但吐槽的功夫还是学了不少。

余东旭身旁的一只猫咪瞪着一只蓝眼，一只绿眼对着她。她轻轻拍着孟宁的背，没有理会它。

“喵呜……喵呜～”猫似乎在抗议，刚才好像是她不经过组织同意擅自掉下来，把盖在坑上的树枝和薄薄的土给撞开的，凭它漂亮的腰线，匀称的腿线，想摔下来那要比猫咪统治全人类还难。

“吵什么吵？臭猫，你自己不会爬上去吗？”余东旭没好气地试图拉开爬到她膝上的猫，却没有成功。“难怪你不会自个儿爬上去！原来超重了。”

余东旭用力抓着猫的脖子，再次调整内息，要把它丢到爪哇国去，没办法，丢到月亮里都嫌不够环保！

“喵呜……呜呜呜～”猫咪使劲咬住她的袖子，避免被摔上去。它可一直都是主人娇生惯养的小甜心，今天命实不犹，遇到这个暴力狂。

没有硝烟的人猫大战激动人心！

“姐姐，你不要和猫咪打架好不好，它好可怜诺。”孟宁用沾满泥土的小手小心翼翼地牵动着余东旭的袖子。

“谁和猫打架了？！死小鬼！”为了避免成为“唾弃”名词的源头，余东旭立即松了手。那只猫机灵地牢牢附在她袖子上，慢慢滑到相对比较安全的大坑的地面上。

孟宁动作轻柔地把猫抱起来，抚着它软茸茸的毛为它压惊，而那只猫咪则乖乖地躺在他怀里，一副小可爱的样子。

“姐姐，它好可爱诺。”

“知道了。”余东旭抬头望着镶上星星的夜空，不看这人猫深情的一幕。

天上的星星越来越多，连月亮也遮蔽不了它们闪烁的光。

余东旭坐在那里，用无力的手揉着疲倦的腿，看了看累得睡着了的孟宁和扒在他脚边的猫咪，担忧的想着张述一。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如烟，却环绕氤氲不息，熏得人想要流泪；如梦，却真实可触可感。他的帮助，他的救助，她到现在都来不及好好思虑。

好久，余东旭才想起要给老妈打个电话。打开手机便发现了一串的未接来电，却只是两个号码——老妈的和汲夏的。一瞬间，没有好人缘，没有众多了嘘寒问暖。不过生活在自己小小的王国里，也很幸福。刚巧电话又响了。

“喂……”

话还没说完，老妈裴玟彬焦急的声音就打断了她：“小旭，你在那里？怎么打了这么多电话都没反应？你……”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余东旭苦笑。

“什么？不知道自己在哪儿？被拐卖了？”　裴珳彬跟个失惊鬼似的，讲话不留德。

“妈——！我只是掉到了一个大坑里而已！”

“掉到哪了……难道是……”

为了避免老妈说出粪坑这个词，余东旭赶紧打断她。

“不是你想的那样！这里还有一只猫哦。”

“应该还有一个小男孩吧！你没事做什么女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向你死去的爸妈交……”打住，裴珳彬自悔失言，怎么一不小心就咒了自己。

“没有啊。”余东旭心虚地想抵赖，不会是张述一告的状吧，动作这么快。她刚才还有为他小小的牵肠挂肚呢。

“没有？！有证人的哈！”

肯定是张述一，看来他没事！她刚才真的很害怕，因为经历过父亲意外，变得越来越害怕悲剧重演。

放下心后，她就开始不仔细听妈妈的批评教育，心不在焉没有良心地想着，那两个混混怎么没逮住他，K一顿，再丢到草堆里呀！居然，居然让他逃了。

“余东旭，你在不在听？！”

“在。”余东旭回答得很义正言辞。

“我问你那只猫长什么样呢。”

“这个……”余东旭盯着猫咪左瞧右瞧，被打电话声吵醒的猫浑身不自在地扭着小翘臀。“它身上有七条黑色的花纹，背景色白色，一只眼蓝，一只眼绿，长得胖乎乎的，有1，2，3，4……13根胡子……”

“谁要知道得这么详细？”　裴珳彬有些晕了，这孩子遗传的是谁的基因呢。她捂住话筒，轻声对立在边上的两个人叙述着，其中的男孩像是想起了什么。

“阿姨，你问问她哪里有什么建筑，她应该是在腾家花园。”

余东旭听见裴珳彬跟旁边的人讨论，有些神游天外，难道张述一跑到她家去了？

“小旭，你看看周围有什么建筑！”

“噢，”余东旭站起来，踮起脚往四周看去，“是几栋漆成蓝色的房子连在一起，宫殿样式，其中一栋被照上紫色的光。”

“是那里，她怎么进去的？”仍是刚才那个男孩。

“我去联系腾珏。”旁边的中年人说道。

“谢谢！”裴珳彬松开话筒，“小旭，你不用担心，你在人家花园里，等一下就可以安全出来了。”

“妈妈，我没事，你放心吧。我挂电话了。”余东旭对自己的安全状况不太感兴趣，但很是怕妈妈担心。她挂断手机，想了一下无产阶级是不会死亡的这句话，哑然失笑，敲着键给汲夏发短信。

那只猫不愿意吵醒孟宁，又爬不上去，百无聊赖。突然，它瞥见一个漂亮的蓝色包包，瞅着余东旭不注意就在上面撒了泡尿。余东旭被一股难闻的气息呛到，抬起头来，发现作案者还在现场徘徊，甚至试图用小爪子打开那个包，窃取里面的MONEY。

“臭七条，居然敢乱来！”余东旭掐住猫的脖子，将它悬在空中。

“喵呜——喵呜——”猫咪满怀疑问，她怎么会知道自己叫七条。

大概是猫叫得太凄厉，余东旭不忍心再虐待下去，放开了它，甩了甩被胖猫沉得酸痛的胳膊。猫咪躲在孟宁身后，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孟宁睡眼迷朦，却也意识到七条猫做了坏事，语重心长地教育起它来，俨然是伟大的春秋末期的孔子大人。

她耐心地告诉小孟宁她俩是掉到人家花园里去了，孟宁开始担心万一被当成贼抓起来怎么办，余东旭则开始考虑怎么出去。


第6章　秋风凉夜不解风情II


“姐姐，上面有人！”

完全没有听到声音啊，余东旭害害怕怕恐恐慌慌地抬首看着四周影影憧憧的树：“没有啊，哪里？”

“那里！”孟宁的小手指着一个地方。

顺着他手指指向，余东旭看到了一块大大的牌子，上书“保护花草，人人有责”。

“不是有两个‘人’字吗？”孟宁求知的大眼睛眨巴眨巴望着她，透亮，羞怯。

倒地，余东旭败给他了。不过心里却有酸涩的情绪在涌动：这孩子，恐怕只认得几个这样简单的字，所以看到了才会兴高采烈地炫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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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有兴，秋月无边——”某GG飘忽的声音忽然传来，还颇有诗意，就是有点像清代吊死鬼从坟墓里爬出来吓人这一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