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然回首-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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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丝巾，后来我想他的时候一直系在手腕上。
我俩在一起的开销，基本都是司绍从实习那点可怜的工资里出。他省，我也不好意思谈个恋爱挥霍爹妈的钱。所以我也跟着省。每次去看他，其实都是精打细算的，后来我干脆平时在学校旁边的小咖啡店里面找了个兼职。
周明亮后来也私下里悄悄跟我说，“糖姐，绍哥现在真是成熟不少了。这要是以前，他早就回家手一伸，要求经济支援了啊。”
所以，生气归生气，闹归闹，我还是去了。他生日快到了，我亲手画了一幅画给他做生日礼物。画的是去年我过生日的时候，我俩一起在冬泉谷看月亮的景象。材料是水性笔和各色钢笔水，材料很简单，可是画出来谁都说好看。我放在一个木头画框里。我当时在心里恨恨的想见了面他要是态度不好我就把画拍他脸上！
我俩一直到见面前发短信态度都冷冷的。
他刚一见我，还是寒着一张脸。问我吃饭没，饿不饿。语气也冷冰冰的。
我也别别扭扭的，把包装好的画往他面前一推，我说呐，给你的生日礼物！
他愣了愣，说是什么啊？
我委委屈屈的说你拆开看看呗……
他拆开，就愣住了。
画面上的两个血精灵骑在马上，并肩而立。男的鲜衣怒马，长刀横跨。女的小鸟依人，长发轻扬。冬泉谷银装素裹，树影婆娑。远处一轮圆月如霜，挂在暮紫色的苍茫夜空中。我为了气氛好看，用银色的笔画了漫天繁星，银色星光洒了一天一地，披了画中两人满身。
画右下角我用银色的笔写了一行小字。我说“亲爱的，Happy　Birthday&　I　Love　You在过去的，和未来的，所有值得怀念和值得期待的景色里，我最喜欢你。”落款是，棠。
他看了半天，说这是你画的？
我小声说是啊……
然后他突然笑了，刚刚冷冰冰的气氛一扫而空，他一边笑一边拿着那幅画一直看一直看，他说怎么感觉这么贱呢……
我佯怒道，你不喜欢还我！
他把画往自己那边一护，说凭什么啊，送我了就是我的。
然后我俩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看着我，语气很柔软，他轻轻说，我亲你一下，别生气了好么……？
我想我们这都不算是吵架。这都是怡情……
可是后来他从温长安家出来，连着我回家之后两天的反应，当真让我很寒心。
我想是啊，我不乖，我让你失望了。我想方设法的去看你，结果还耽误你玩儿游戏了。
两天后，这个人还是一副焉头搭脑的德行。
两天后的那个晚上，我在QQ上，冷冷的跟他说，你在京城是漫游的吧。漫游费挺贵的是吧。那在你回家之前我不叫你起床了。给你省点儿钱。
任谁都能听出来是借口。
他沉默了好久，说，好吧……
后来我知道，自从我不叫他起床起，他就再也没有上班。
三天．我没有理他。我在咖啡店忙着打工，三天我没有上网。但是一直开着手机。我想但凡他主动发一条短信呢，主动打一个电话呢，那心里也是有我的啊。那以前那些，什么都是值得的。可是他没有。
我心很寒，我去问他一个朋友，我说你知道司绍现在是什么意思么……
他朋友犹豫了半天，最后吞吞吐吐的跟我说，糖姐，我，我觉得绍哥不喜欢你……他，他以前说过女人不能惯……
他的朋友最后语重心长的跟我说，糖姐，你付出的太多，他得到的太容易。你看，你对他这么好，他就因为没让他好好玩儿游戏，就这么对你。这，这哪是喜欢你呢？他从来就没喜欢过你。
我开始还挣扎着坚持，我说不是，他喜欢我！他喜欢的……我知道！
结果对面充满同情的回了我一句，糖姐，装装样子谁都会。
我一愣。心里突然有一个以前无比坚固的信条一刹那支离破碎。我所有故作的坚强都在那一瞬间土崩瓦解。
其实我也想过，他也许是真的不喜欢我了。我比他想象的强势，比他想象的疯癫，我不会撒娇，不粘他，不可爱。他的那些反应，是真的不喜欢我了啊。
他现在的反应，就像是发现了自己的女朋友是个女精神病一样，小心翼翼的，在躲。
我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我跟温长空说，他这么不在乎我，是不是，是不是该分手了啊……
温长空不说话，过了一会儿，她说，许棠歆，你先别急着做决定。你们都想一想。
我在海边，看着远处，不说话。
三天到了，他没有音信。
第三天的黄昏，我在海边，扯下了手机上我们两个人的情侣手机链，一挥手，手机链一个完美的抛物线，消失在了海水中。
我望着海面，眼泪滚滚的往下砸。
第四天，我终于上了Q，发现司绍给我留言。
很简单，他说，“three　days”
我一个电话打过去，声音冰冷如霜，我说，你也知道三天了啊。
我说司绍，你三天都没有找过我，你都不担心我过的好不好么？
我笑笑，我说，还是，你用了三天在考虑，你还要不要跟一个女精神病讲话了……？
他愣了很久他说，我没那么想你。
我很难过，可是还是笑着，我说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啊……你都没想过我会难过的么……还是，还是你觉得，一个女精神病，就不会难过了？
他有些急了，他说不是啊，他说我这三天都在网吧，我手机没电了啊。
他说我一直挂着QQ不就是为了你能找到我么！
他说了好多，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我只问他，我说，司绍，你是不是说过，女人不能惯？
他一愣。
他声音中有些尴尬，想解释，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他说是说过……但是饭桌上啊，好多男的都那么说啊。
我打断他，我说是么，我说还有好多姑娘跟我说男人不能惯，可是我觉得不是的。
我说司绍，我觉得我喜欢你，我就要对你好。
他冷笑一声，他说所以呢？现在是你觉得我有毛病了是吧，许棠歆？
我说司绍，我一早就跟你说过了，我不乖巧，我什么事情都喜欢自己来，我不喜欢被人照顾，我不可爱，也不会讨人喜欢。可是司绍，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不好！从来没有！我所有的朋友都算上，我对你最好。把我所有朋友都算上，你对我，是最不好的……
我嗓子开始发涩。我挣扎着，最后还是问他，我说，其实，你是不是，你是不是没喜欢过我……？你喜欢的一直是你心里的糖糖吧。你喜欢的不是许棠歆，你只是被她千里迢迢去找你的行为感动了……
司绍沉默了。过了一会儿，他也开口，声音凛冽。他说是么许棠歆，我这么多愁善感呢？我怎么不知道？
他声音也开始变的涩然，他说，我不喜欢你不会和你在一起，我不喜欢你不会和你见你的朋友，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不会碰你……照你那么说，那我是不是随便了一点？
他顿了顿，复又说，还是说，在你心里，我一直就是一个随便的人……？
他突然自嘲的笑笑，他说是啊许棠歆，你比我好太多了，真的，好太多了。我一直都觉得你比我好太多了。但是我想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剩下的那些都不是事儿。
他说，现在看来，是我太天真了啊……我他妈没长相没工作没学历是么？！爱玩儿游戏又不会哄人。我爹妈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我连反抗都不敢反抗。
他说，现在，许棠歆，你还连我喜不喜欢你都不知道，看来我连这个都做不好啊……
他最后，语气一片颓然，他说许棠歆，你要是这么想，那你想干什么都行了……
我不说话。
他说你说完了么？我一只手打游戏不方便。
我心骤然一凉。我说还有一句。
我笑笑，我说不是什么大事，但是我想还是现在告诉你吧。
我抬头使劲儿望天，身后打工的咖啡馆里面灯火温馨，眼前夜色却满是苍茫哀凉。
我说，司绍，我们分手吧。
他这次真的沉默了。过了好久，他说，你再考虑一天吧……
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我说不用了，我们分手吧。
我和司绍说分手的第二天，他辞职了。回了昭市。


作者有话要说：我不坑……我不坑……我真的不坑……
、第　10　章
十
那次烤肉活动最后还是不大愉快。
我奋力挤开层层人群到达天台，一扭头就看见门外司绍带着他如花似玉的邻家小妹妹和一帮男女聊的正欢实。
那小姑娘穿一身白裙子，浓密的黑直发扎成一条马尾。不高，白净，很瘦。
我突然一愣，只觉得这小姑娘看着眼熟。
安五月不知何时站到了我的身边，她同我一样，盯着那妹子看了许久，然后倒抽一口凉气，同我说，许棠歆！你认出来那姑娘没有！
我看了半天，最后老实的回答，我说没，光眼熟。
安五月十分激动的一把抓住我的手，说，“许棠歆！这不就是你梦里的那个姑娘么？！”
我噗的一声一口可乐喷了个干净。
我对安五月怒目而视，我说大姐！我送你一套那啥五月天的衣服成么！你敢不这么造我的谣不？！
我说，姑娘诶，绍哥已经对我是恨之入骨了，我这连他边儿都不敢靠呢，人家好好相中一姑娘你怎么就敢往我梦里塞啊？！
安五月狠狠一拽我的手，说，不是！
她看着我，急急的解释，她说，“你还记得不，你以前有一天跟我说，你梦见他了。你俩，在昭市，好多人一起吃饭，他身边坐了个姑娘。”
我怔住，这才猛然想起，还真有这么回事。
都忘了是分开多久之后了，有天一梦醒来，我给安五月发了条短信。我说我梦到他了。
当初他辞职会了昭市，其实我俩并没有彻底分开。我哭了两天之后，发现事情不大对劲儿。穆若斯不敢问我，就去跟司绍打听，说你俩怎么了。怎知绍哥跟失忆一样，一脸无辜，道，没怎么啊，我俩没怎么啊。
穆若斯一愣说你俩不是分了么？
司绍还是很无辜说，没有吧……我俩谁也没正经儿提啊……
所以后来我俩彻底分明白了，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我说过这幕磕磕绊绊，落了一个月，却也终于还是落下去了。
许是因为当初分手的时候，司绍为了阻止我去昭市找他，手段用尽都没用，最后牙一咬，跟我说，你别来了，我喜欢别人了。
当时我真没当个事儿。一则我想你又找了谁是你俩的事情，和咱俩的事情没关系，是两回事儿。你找了几个女朋友你也应该见我一面的，把咱俩的事情处理明白。
二则吧，我心说你这么快就找着的估计也不能是什么好东西……你俩也就天残配地缺吧……
可是也许潜意识里，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很介意。
所以过了那么久我还是梦到他了。
梦里我去昭市玩儿。我，他，周明亮，还有他的几个朋友，坐一桌吃饭。他身旁依偎着一位娇小可爱的女生。不高，白净，很瘦。浓密的黑直发扎成一条马尾。穿一身雪白雪白的裙子。挽着他的胳膊，十分小鸟依人。
他妈的就和现在一个样。
当时安五月很快回了我短信。她叹了一口气说你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
然后迅速补发一条安慰我说，你放心！梦都是反的！他以后要找着了肯定也是皮肤黝黑虎背熊腰黄毛卷发穿黑衣服黑裤子的！
我盯着那条短信看了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劲。大概五分钟过去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我气急败坏的给安五月回短信过去，我说，我靠！你不觉得你这些说的是我么？！
阳台也闷闷的。京城的空气真是越来越差了啊……
屋里小自来熟看我这边一眼，然后扭头好像在和司绍说什么。旁边小妹子一双大眼睛眨啊眨的，一会儿看看自来熟，一会儿看看司绍，一会儿看看我。
我心说妹妹你消停点儿吧。眼睛不累么。
安五月还在安心烤肉。
我扭过头，不看他们。转身想从角落的冰柜里拿一瓶冰镇饮料出来。刚一挪脚却踢到了一团肉。
肉和我同时发出“哎呦”的一声惨叫。
穆若斯揉着屁股从猫着的角落中钻出来。瞪着我说你踢死我了！
我大惊，我大声说穆若斯你猫在那儿干嘛？！
穆若斯赶紧跳过来捂住我的嘴。
然后我挣扎间一扭头，就突然明白她在躲什么了。可是已经晚了。
我那一声穆若斯成功的吸引了某个已经微醺的小伙子的注意。
十三脸色微红，许是因为喝了酒，从来一丝不苟的衬衫敞开两颗扣子。
他不知道从哪弄来一捧玫瑰抱在手中，从容淡定的拨开人群，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严肃认真到让你不好意思嘻嘻哈哈逃避问题的气场。
所有人都静了，自觉给他让出一条路来。我拉着安五月，从穆若斯身边往后撤。
他走到穆若斯面前，站定。一时之间，众人围成一个圆圈，只看他二人在中间。
他开口，语气无比严肃认真，诚恳中带着一丝薄怒。
他说，学姐，你不用再躲我了。
他说，学姐，我喜欢你。我从在你手下做干事的时候就很喜欢你了。但那时候你有一个清华的男朋友。
他说，学姐，公司那边你不用在请病假躲我了，我已经辞职了。
穆若斯听着前头，还一脸尴尬手足无措，听到最后一句，却呆住了。
我们所有人都呆住了。
穆若斯瞪着眼睛看着十三，小伙子花还举在那里，她却也不伸手接。就是瞪着他。
半晌，穆若斯突然一把夺过那束花狠狠往旁边桌子上一摔，吼道你疯了！我是你学姐！
十三态度依旧谦逊，语气却坚定有力，不卑不亢，他微微提高省调，说，“那又怎么了？小龙女还是杨过的师父呢！”
我听了这话，不禁嘴角微微上扬。站在外圈的温长安哈哈一乐，带头叫了一声好！然后在场的老少爷们儿们都纷纷叫好。
李沫源在一边掩着嘴偷笑。
穆若斯又瞪了十三半天，十三就站在那里让她瞪。也不示弱也不恼，只是眼睛直直的看到穆若斯眼睛里去，不肯离开。
穆若斯恨恨的说，谁说我是在躲你了？！谁让你为了这事儿辞职的？！
十三依旧不卑不亢，他说，“奥美的创始人认为夫妻两个人不应该在同一间公司工作。他建议女方回家照顾家庭和孩子。但是我认为男人更应该承担起一段感情带来的责任。所以，”他语气微微一顿，嘴角轻轻上扬，带着一个年轻人的真诚与自信，看着穆若斯说，“所以学姐，我辞职了。”
十三上前一步，小伙子将近一米八五的个子，他低下头，目光温柔，眼中一片安静的水色。他说，“学姐，我喜欢你。以前你是我部长的时候我就喜欢你。我喜欢你有才华，扛着摄像机对我们指手画脚的样子，一人吃一整杯红豆冰的样子，生气了瞪着人说话凶巴巴的样子，穿了漂亮的衣服让我们当干事的一人夸你一句的样子。我现在也喜欢你，喜欢你陪我们一群男生熬夜做片子的样子，喜欢你带我们去荷兰说这个奖一定拿下的样子，喜欢你逗着借来拍片的小猫小狗拿吃的馋他们的样子……学姐，我喜欢你。我能，当你的男朋友么？”
十三说完这话，本来就微微泛红的脸就更红了。不知是不是酒劲儿上来了。
穆若斯好像真的被气得不轻。眼睛都红了。她瞪了十三半天，突然一把推开他，说“谁让你瞎说这些的！你还认我是你学姐？还认我是你部长么！？”语罢扭头冲出店里。
穆若斯的气场散发着杀气，围观群众鸟悄儿的给她让路。
十三先是一愣，然后下一秒拔腿就追了出去。
我和安五月李沫源相视而笑。
王米莲端着一杯咖啡走到我面前，塞到我手里，然后看着门口，两眼放出温馨的光，说，咩~
人群渐渐散去，大家回到刚刚吃喝玩乐插科打诨的欢乐状态。丝毫没有被刚刚剑拔弩张的状态吓到，反而好像都觉得那一幕很温馨很窝心。每个人脸色都漾着一副满意的笑。
突然有人在身后拽我的衣袖。
我一回头，那个娇小可人的妹子两只水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