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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长媳-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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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嫂守在铁艺大门前,看见他们的车子,远远就说:“少爷回来了。”
雷允晴猜,老太太八成从起床就开始在家等乖孙回来了。这么心疼,当初又何必下重手?
一进门,才发现阵势远比她想象的庞大。不止芸姨和路子茵,就连陆子茵的母亲都到了。关于这个人,雷允晴只是听过一些捕风捉影的八卦。据说陆子茵的的父母当年是忘年恋,还在读大学的陆怀慎爱上了和自己相差十四岁的大学教授,毅然决定和那人私奔。被老太太发现后,母女俩大吵了一顿,最后老太太用断绝母女关系作要挟,陆怀慎仍然是离家出走了。谁知不过两年,那大学教授就因为受不了各种非议而和陆怀慎分手。那时的陆怀慎已经怀了陆子茵,走投无路之际只好又回来求老太太。老太太对这个女儿是失望透顶,只将她扔给了陆怀年,由陆怀年出面安置,自己竟再不肯见女儿一面。
这么多年,老太太因为这件事始终对小女儿有成见,陆怀慎也自觉的低调度日,不再出现在老太太面前,几乎要让人忘记陆家还有这样一个人。十几年来,雷允晴几乎没有在陆家见到过这个人。今日,却是连她也回来了。
更不用说陆子扬一家了。听说陆怀年今天下乡视察完,就马不停蹄的被老太太急招回来。
看这阵势,就知道老太太是有话要说。
陆子鸣拉着雷允晴走上前几步,先叫了声“奶奶”,然后向他们介绍:“这是小晴。”
陆怀慎淡淡的笑了笑:“我知道。小时候老跟子鸣在院子里花墙下玩的,都这么大了。”
雷允晴也回以一笑:“小姑妈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陆怀慎却微微怅然。
雷允晴转过去一一叫了人,老太太才示意他们坐下。
“听阿柳说你们俩个处得挺好?你们好我自然也就放心。不过雷家和我们家都是正正经经的家庭,感情好固然是好,只是这婚事一天没办下来,你们也不要太出格。”
其他人也许不知,但雷允晴一下就听出了老太太的弦外之音,肯定是柳嫂误会了早上的事,又转说给了老太太听。
想到这,不由白了一眼“罪魁祸首”。
老太太依旧淡然:“至于礼仪的事,我叫人看过了,下个月初八是好日子,不知亲家怎么看?”
这么急……雷允晴皱皱眉:“其实我和子鸣没打算办婚礼……”
“嗯?”
话音刚落,老太太已经发出质疑,陆子鸣忙解释:“哦,是这样的,小晴她公司下个月有个日本的合作案,要她亲自过去谈,恐怕没什么时间准备婚礼。”
芸姨冷不丁插一句:“什么工作能比终身大事重要?”
陆子茵撇撇嘴:“那是,就因为一生才一次,所以才要慎重准备啊。一个月,连设计礼服都来不及呢,对吧,晴姐?”
陆怀慎无声的瞪了自己女儿一眼,示意她闭嘴。而后低声道:“妈,子鸣脸上的伤,恐怕还得好一阵子才能恢复。到时婚礼上要叫人看出什么来,多不好。”
这话总算说到老太太心坎上。一来心疼孙子,二来也要面子,断不能叫人寻到什么笑话,便点了点头:“那就再缓缓,好好准备。”又拉过陆子茵:“你这丫头,平常鬼点子最多。有什么好主意,都给你嫂子用上。咱们陆家的长媳,婚礼要办得轰轰烈烈的。”
“奶奶,你这给我出难题呢。”
雷允晴这才舒了口气。她本来和陆子鸣商量的是先订婚,然后就搬出去住,到时两个人在外头,究竟有没有在一起也没人知道。可如今,一切都没有想象得顺利,不由隐隐的担心起来。
一家人难得聚在一块儿,吃过午饭就聚在一起喝茶聊天,直到傍晚才一一离开。
柳嫂来问陆子鸣晚上想吃点什么,他却携了雷允晴的手:“晚饭不用准备我们的,我们今晚出去。”
“这……”柳嫂看了看客厅里的老太太,面露难色。
雷允晴也不解的望着他,却听他说:“今晚,我想带你去见见我妈。”
她大为震惊。这才想起那个因为婚姻破裂,而离开陆家的女人,陆子鸣的母亲。
(稍后还有一更)


二十一、婆婆(全)
陆子鸣的母亲并没有她想象中的深居简出,事实上正好相反,她在三环上拥有一家自己的湘菜餐厅,公寓也在附近,非常现代化的小高层,两居室,住着一个离婚女人和一名钟点佣人。
雷允晴站在门口,有点僵硬的打量着这名已经年过五十的妇人。她保养得极好,精致的化妆术使她看起来和雷允晴五岁时的记忆里几乎没有出入,不,应该说更加有一股迷人的魅力。
雷允晴不禁想起如今还住在陆宅里的芸姨。她们的容貌也许不相上下,可是芸姨的眼里都是浅薄的利益,很轻易就让人一眼看到底,而她的目光不一样,那是一种不怒自威的严厉,隐藏在自幼修养极佳的风骨里。
她想,平家的女子果然都不一般。当年平家的大小姐嫁给了温书记,二小姐嫁给了佟部长,三小姐便嫁给了陆家长子路怀远,也就是陆子鸣的父亲。这一门名门闺秀在圈子里素来有极好的评价,难怪当年老太太挖空心思要和平家联姻。
自动门打开的时候,陆妈妈的脸上还是单纯的看到儿子的欣喜,可当目光落到他身边的雷允晴时,那种毫无修饰的笑意便被掩藏起来,变得疏离淡漠:“这位……是小晴吧,平阿姨可是好久没看到你了,差点认不出了。”
雷允晴本来还在犹豫现在叫“妈”会不会太早,听她这么说,便自然而然跟着叫了声“平阿姨。”
她笑了笑,亲自去厨房泡茶。拉着陆子鸣在沙发上问了好多问题,当然也提到他脸上的伤。陆子鸣一一回答着,简短却没有不耐烦。雷允晴觉得自己完全插不上嘴,只好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着,却发现陆妈妈的目光时不时飘过来,打量着她,带着一种探究。
或许聪明如陆妈妈,早就猜到陆子鸣今天带她上来是什么意思。
果然,聊了一会,陆子鸣转过脸来看她,握住她的手说:“妈,其实今天我是带媳妇儿上来给您过过眼的。”又捏了捏她的手心,对她说:“囡囡,给我妈的礼物呢?还不拿出来?”
她愣了一下,什么礼物?
却见陆子鸣熟练无比的把手伸进她的包包里,掏出一只印章盒子:“都要叫妈了,还不好意思。”
她认得那盒子上的印,是和记的田黄石印章,价值不菲。她当然没有功夫在短短半天内就寻到这样的好东西,不由看了眼陆子鸣。他撒谎倒撒得坦然得很:“囡囡花了好些功夫才弄到的,妈你看看喜欢不?”
陆妈妈却连看都没看那印章一眼,礼貌性的朝雷允晴一笑:“这怎么好意思,小晴难得过来一次,我这个作长辈的都没准备见面礼,怎么好收小辈的礼物。”
一句话,说得两个人脸上都有些尴尬。雷允晴那就要脱口而出的“妈”终于还是咽下了。
拒绝得这么婉转无懈可击。她看了雷允晴一眼,很直截了当的说:“小晴你过来,平阿姨有几句话想单独和你说。”
不自觉看了陆子鸣一眼,他站起来,欲言又止。
忙按住他:“阿姨您有什么说就是了。”
陆妈妈起身,推开书房的门先进去了,雷允晴跟在后面,手背向陆子鸣摇摇示意他等着。
陆妈妈坐下来,示意她关门,才说:“阿姨也是过来人,你和子鸣的婚事是怎么一回事,阿姨心里都清楚。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和子鸣不合适,子鸣心里没有你。”
话说得那么明白,近乎残酷。她怎么会不明白?
她咬了咬唇:“我相信感情是可以在婚后慢慢培养的,陆家那么多叔叔伯伯们,不都是这样走过来?”话说得大胆,可事实上连她也没什么底气。
“哧,”陆妈妈自嘲的轻笑了下,“你以为感情是什么?你知道这世上有些种子,无论你怎么浇水灌溉,它都永远不会开花结果的吗?”
雷允晴刚想反驳,忽然想起陆伯伯和她的那些往事,又忍住了。
“无爱的婚姻就像走在刀锋上,每一步的痛苦,只有自己知道。雷小姐,有时候勇气并不能改变一切,我也是为你好,为子鸣好。我不希望我的儿子将来走上一段失败的婚姻。”
话说得冷淡,连称谓一并疏离了。
站在自己立场上,她也觉得委屈,可若站在一个母亲立场上,她完全能理解眼前这个女人为自己的儿子考虑得有多周到。
她沉默了。
陆妈妈最后看了她一眼,指了指刚带进来放在书桌上的田黄印章:“这田黄是谁挑的,你比我更清楚。你这么聪明,不可能猜不出他为什么准备这个印章。”
这最后一句话,终于叫她完全的怔住,紧圈着十指,一句话也说不出。
是啊,这田黄她不可能半天内准备好,陆子鸣当然也不可能。只要稍微想想,就知道他是为什么而准备,为谁准备……
乔佩……
这个名字像是一种毒,在她心里生了刺,每每想起,就会蛰得她痛不欲生。那毒瘤越来越大,她害怕看到自己嫉妒丑陋的一面,可她无法遏止,那时不时刮骨般的阵痛。
如果没有母亲和老太太的干预,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应该是乔佩吧,他会携着她的手,将这枚印章送上,在陆妈妈面前,为自己心爱的人博一个好的印象。
他考虑得那么周到,如今却不得已,用在了她的身上。
将来,他会不会恨她呢?
离开公寓的时候,陆妈妈望着他们的目光,悠远而深长。雷允晴只是垂着头,十指冰凉。陆子鸣去牵她的手,立刻发现她手心全是冷汗,不禁问:“怎么了?妈是不是为难你了?”
她摇了摇头。
他安慰她:“我妈这个人就是要强,其他都很好相处。可能这么多年,对你生疏了。以后你嫁给我,让她看到你有多贤惠,一定会喜欢上你的。”
她却停住脚步,突然的将他望住:“陆子鸣,将来你会后悔吗?”
她问得他毫无准备,愣了好一会,才轻笑着反问:“有谁会知道将来的事呢?”
这回答让她失望透了,果然,将来,还是会恨她的吧。
上了车,她系安全带的时候,他却忽然又说:“至少,现在我是不后悔的。”


二十二、领证
为了女儿的终身大事,秦书兰已经挂心了许多年,如今忽然就定下来,两家都是欢天喜地。秦书兰和雷少功又亲自上陆家一趟,最后长辈的意思是,挑个好日子,先把证给领了,至于婚礼什么,可以慢慢筹备。
对于这点,雷允晴感到很是委屈,好像她是积压的库存,急于脱手一样。
她忿忿:“明明你比我还大好几岁,要急也该是你啊。白白叫你占了好几年便宜。”
陆子鸣笑着安慰她:“我这不是体恤你吗?无证同居被人听到了多不好。我无所谓,你们女孩子家不是最讲名节?”
她恼火:“回家之前明明商量好的搬出去住,各管各的,现在又要我搬过去!”
他一脸不负责任:“这可是奶奶决定的,我无权抗议。要不你去和她说?”
她无言。难道要她还没过门就去和老太太提分居?
领证那天,陆子鸣早早的就把车开到雷家等她。雷允晴刚加了两个通宵班,前一晚才睡得昏天暗地,听到李婶叫她,老大不情愿的爬起来,洗漱之后,还是难抵困意,一下楼,就看见李婶热情的央陆子鸣吃早饭。
见到她两只黑眼圈一副奄奄的样子,不由脸色也拉下来:“雷允晴,你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今天去民政局吗,还睡懒觉?”
她本来就一肚子起床气,顿时没好声:“领证就不用上班了吗?你去试试连加两个通宵班还能生龙活虎?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游手好闲不用做事?”
这一连三个咄咄逼人的反问,把他堵得一声都哼不出来。恨恨的瞪了她一眼,拐到花廊下喝茶去了。
雷允晴也不理他,慢条斯理的吃她的早餐。本来对领证这事,她就有点莫名的抵触。也许是女人都有这样的心理吧,越到终身大事,越发觉得惶惶不安。更何况不该是这样,这样一个平平的早晨,连太阳也没出,而某个即将成为她一生伴侣的男人,正在和她赌气。
她觉得颓丧极了。
她人生最重要的三件事,有一件就这样草草了了。真是不甘心。
吃完饭都快十点钟了,离本来两人约的时间整整迟了一个小时。她却丝毫没愧疚,化了点淡妆,遮住眼底的恐怖痕迹,站到他面前,戳了他一下:“喂,还去不去了?”
他正蒙了张报纸在打瞌睡,被她这一推,差点从摇椅上摔下来。站起来又白了她一眼:“不去奶奶非剥了我。”
很好,郎无情妾无意,他们可算是天底下结的最不情不愿的一对。
本来以为他还要和她怄上一阵子,没想到上了车,他态度又好了很多,亲自帮她调低了座椅,语气甚至算得上温柔:“你要真困了就眯一会,到了我再叫你。”
她怅然的眨了眨大眼睛,像只懵懂的小猫。
他又笑了笑:“我知道你气同居的事呢。这事急不得,反正你下个月要去日本出差呢不是?也委屈不上你多久。等你回来了,我就跟奶奶提,说你上班不方便,找机会就让你搬出去住。”
她不由又看了他一眼,搭下眼皮子没答话。
陆子鸣以为她睡着了,便不再和她说话,专心开车。隔了好一会,蜷在座位上的雷允晴翻了个身,侧着的脸上扬起淡淡的笑。
关于领证这种一生也许只有一次的事,两人其实都没什么经验。
这一天是好日子,虽然天气阴沉沉的,但民政局外头排队得可不少。陆子鸣把车停好,看到这一拨人,不由就皱眉:“叫你早点起来,瞧瞧现在这么多人。”
这回她没在同他拌嘴,回身从车后座里拿了个袋子,对他说:“你先在这排着。”
他看了一眼她手中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妈给的,图个喜庆。”
说完,已经在排队等待的新人间分发起来。银灿灿的小盒子,里面一列两粒费列罗,还有一只红扑扑的苹果,接到喜糖和水果的人无不笑着说“恭喜”。
她特别客气的说:“也恭喜你们。”
发完了新人发民政局办事员,从一楼到四楼,整个民政局的同志,都忙着乐呵呵吃喜糖和水果。
最后发完了回来,排在前头一个小姑娘就说:“瞧你们这热心劲,来,给你们先吧。”其他人都收了喜糖,也没意见。雷允晴说了“谢谢”,就得意的拉着陆子鸣,光明正大的“插队”了。
两个红本本,一人一只,发到他们手里。工本费才八元。
以前江措就说过:要说婚姻是爱情的见证,我TM追求了一生才值八块钱。
雷允晴总觉得还少了些什么,坐在椅子上不知所措。给他们发本子的办事员说“早生贵子”的时候,她连脸都红了。
坐在车上,两个人都不由长舒了口气。
他说:“没想到结婚是这样。”
她附和:“没想到这样就结婚了。”
两人互看一眼,噗哧都笑了出来。
领了证之后,又在陆家郊区的别墅里办了场酒会。这是陆子茵的主意,她说:“要让我哥过去的那些莺莺燕燕们都知难而退。”
因为得了老太太的支持,这场酒会倒是办得盛大,一些熟识的叔叔伯伯和从小玩在一起的发小们都来了。
宴会堂设在一楼,价值百万的施华洛世奇巨型吊灯挂在错层的天花板上,投射出奢靡艳丽的光彩。柔和的音乐在宽大的空间里回旋,厨房被改装后,成为中、西、日三式自助餐台,希尔顿的五星级大厨带着白色厨师帽,微笑着为每一个人服务。
雷允晴和陆子鸣跳完一支开场舞后,就各自分开,应酬着客人。她本不是什么交际花,舞跳得一般,也不擅言谈,就坐在暗红丝绒的转椅里,轻轻啜饮着饮料。
吧台内穿着黑色马甲的调酒师手臂飞舞,上下晃动着银光闪闪的调酒器。一整片的玻璃幕墙,倒映着缤纷的酒液。这情景让她怀念起那一晚在听澜的调酒师,怀念他那句淡定无比的“对不起,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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