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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门长媳-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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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用很古怪的汉语同她说:“这位小姐,你感到哪里不舒服吗?”
她迟疑了一下,确定对方是以医生的身份在向她询问,他们应该是获救了……对了,陆子鸣呢?还有彤彤,他们都没事了吗?
她着急之下脱口而出,然而刚一张嘴,喉咙就有一种被火炭灼过一样的疼,她想象中的一句话没有一个字说的出来,不过是有气无力的呻口吟。
那位医生招招手,身后有护士递来杯水。医生依旧用那别扭的发音安慰她:“别着急,慢慢说。”
她抱住杯子抿了一口,真奇怪,水的味道也是怪怪的,好像漂了层浮油,刷到嗓子里毛毛的,怪不舒服的。
她缓和了一下,才低声问出口:“我朋友呢,他们在哪里?”
那位医生愣了一下,没有回答。她立刻紧张起来,一下子拽住了医生的袖子,难道……陆子鸣他们并没有获救?怎么可能,她记得自己昏倒前一直都跟他在一起的,还是,在救援队赶到的时候,他就已经……
雷允晴简直不敢想下去,眼圈红红的眼看就要落下泪来。医生瞧见她神色不太对,只恐她想歪了,忙解释道:“不是的,因为今天收留了太多病人,所以一时也分不清哪位是你的朋友,你可以描述一下他们的情况。”
雷允晴听完,这才舒了口气。
“是一位男士,三十岁左右,手臂可能摔断了。还有一个女孩,十八岁,大腿受伤。我们三个应该是一起被发现送来的。”
她说完,充满期待的看着医生,果然医生立刻回想起来:“哦,我记得你们,你们三个就是在轨道边被人发现的,送来的时候,全都失温了处于生命垂危状态,你的伤不太严重,醒来就没事了,那位先生的手臂已经上了夹板,待会我就让人带你过去见他。”
原来在求救电话播出后,当地政府一边调度组织大规模救援计划,一边特许散居在青藏线附近的居民自行发起救援行动。雷允晴他们三人就是被志愿赶来的藏民救起,送到了附近的这处格尔木大勒乡卫生所。因为在青海境内以前从未发生这样大型的火车追尾事故,所以在救援和安置乘客上难免措手不及,导致上百号伤员挤在这小小的一处卫生所里。
听完医生的话,雷允晴像是吃了剂定心丸。突然她又想起什么:“那彤彤呢?那个女孩子怎么样?”彤彤是他们三人中伤的最重的,当时掉下车就已经失去知觉。本来对方只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一个陌生人,因为共同经历了生死,倒有了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她和陆子鸣冒了这么大的危险,只为了抢回她的生命,她不希望到最后一切只是无用功。
只见那医生皱眉说:“那个姑娘是送来的所有伤员里情况最糟糕的,失血过多,休克。我们这小小的卫生所实在没有那么好的医疗条件,现在她仍在昏迷中,靠自己的毅力坚持着最后一口气。我们已经与西宁的大医院做了联系,等输送伤员的救护车一到,就把她转到西宁去接受治疗。”
雷允晴不禁为彤彤的生命又捏了把汗。医生为她进行了进一步的检查,确认她没事可以离开后,就请人带她去找陆子鸣了。卫生所里的床位十分紧张,她看到自己刚刚从床上离开,另一位吊着腿的伤员就躺了上去,这情形,怎叫人不悲伤叹惋。
整个卫生所只有三间房子,一间配药,两间给病人打针,姑且称为“病房”吧。陆子鸣就在另一间,此时他已经醒来,将床位让给了一位中年妇人,自己坐在长凳上发呆。这一夜过去,他憔悴了很多,眼睛充血布满了红丝,下巴上生出参差不齐的胡茬。
她走过去,陆子鸣像是有感应般,忽然抬起头朝她这方向看过来。他浅蓝色的衬衫上还有斑斑血迹,左手袖口高挽,右手上了夹板,吊在胸口。裤腿的料子不知被碎石什么的勾出了丝,膝盖上还烂了个口子。
见她走过来,他立马站起身,两边还是闹哄哄的人来人往,两个身上脸上打满“补丁”的人,就这样傻愣愣的站在中间,谁也不说话。
其实雷允晴不是没话说,就是觉得有些意外,这样看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跟印象里,记忆里,总觉得有那么点不同。就连昨晚昏迷的时候,她也总梦到他,大段大段的,他的可恶,他的迷人,好的坏的,一股脑儿全往脑袋里钻,那时候浑浑噩噩想着的全是他,越想越悲哀,这么可恶一个人,要是死了,他犯的那些错,谁来惩罚他呢?可就是那样,也没有一副画面,是与他现在的样子重合的。
他竟然与她记忆中的样子,完全不同了。也许真如她所说,经历过昨晚,他们三个人都等于重生了。可她不敢张口,怕一说话,就觉得什么都变了。
最后,倒是他先开口:“怎么弄成这个狼狈样子?”
他皱着浓黑的眉毛,这个神态倒是依稀熟悉,她终于释然,不知不觉就笑出来,指着他打着夹板的手:“还说我,五十步笑百步。”
两个人弄成这样确是彼此彼此。
陪她来的护士介绍说:“两位如果感觉身体没问题了,可以到我们前面去做个登记。到时会有人安排你们的住宿。”因为卫生所的床位实在太紧张,几乎是病人一接受完治疗,就被安排出去,而附近的旅社也都是民营的小规模,突然之间滞留这么多旅客,根本容纳不下,只好就近安排到藏民家里。
雷允晴和陆子鸣当然也是一样。从卫生所离开的时候,陆子鸣问她:“你手机还在身边吗?”
她这才想起,在口袋里摸了一下,一脸茫然,摇了摇头说:“大概掉下来的时候丢了。”
陆子鸣无奈的叹了口气,苦笑道:“我的也是。”
就算没丢估计早就没电了,想打电话联络到北京是不可能了。不过那边也不会一点消息都没有,毕竟发生这么大的事,报纸新闻肯定立刻登载了,那边只要稍微一了解,就会知道他们都被困在这。
收留雷允晴和陆子鸣的是一对土生土长的藏民夫妇,男的叫多吉,女的叫鲁兰。多吉还会讲几句汉语,不标准,但十句里总有七八句能听懂。鲁兰就几乎一点不会讲汉语,雷允晴与她交流多半是靠手语的比划。
藏民热情好客,多吉和鲁兰对他们俩的突然打扰不仅没有反感,反而拿出家里的美食款待他们。两人都是有伤在身,多兰怕他们吃不了酥油和牛羊肉等膻味,特地跑到好几里路外去打淡水回来烧给他们喝。
雷允晴与他们虽然在言语交流上有障碍,但是能感受他们的热情,心里颇为过意不去,有时鲁兰在家里做活计,她能帮上的就帮一把手。
晚间多吉从外面干活回来,高兴的告诉他们,西宁已经分批派车来接走滞留旅客,首批以伤患为主,估计排到明天,就可以轮到他们。
雷允晴听完就把目光转向陆子鸣,他倒没什么反应,只是漠然的看着窗外。晚饭多吉特地倒了点藏族特产青稞酒给他们尝尝,雷允晴不能喝酒,只沾了一点,倒是陆子鸣十分尽兴,就剩一只胳膊了,还一口一个“干”,与多吉喝得十分尽兴。
到最后,连陆子鸣这样酒量了得的人,白皙的面皮上都泛起了红晕,雷允晴时不时拿眼风扫过他,总觉得他脸上那笑像一张面具,揭开来其实还是冷冰冰的生人勿进,而那笑也未至眼底。
吃完饭就各自回房了。多吉家里只有两处可以住人的房间,当初救援人员发现他们时就是依偎在一起,所以在医院登记和安排住宿时都是按夫妻登记的。雷允晴也不好再给别人添麻烦,所以就没有解释,晚上两个人面对面坐在一个房间里,雷允晴去打了热水回来洗漱。陆子鸣折了右手,不太方便,所以擦洗就由雷允晴代劳。
也不知陆子鸣在酒桌上怎么说的,竟然从多吉那借来把原始的刮胡刀,雷允晴在边上帮他拧毛巾,拧好了就递到他手里,看着他拖着下巴对着墙上的镜子挂去满脸的胡渣,一不小心碰到刚结痂的划痕,就皱着眉头嘶一声,然后继续耐心的刮。
她素来知道他讲究,讲究成他这样,也实属不易。
“你说咱们要是没被人救到,或者被困在深山老林里了,你拿什么刮胡子?”
他也没深想,随口说:“就咱俩人还刮什么。”
那现在除了他们两个,还多出来的人,就是多吉和鲁兰。他自然不可能是挂给多吉看,多吉本身就长满了络腮胡子,感情他是刮给鲁兰看的咯?
“你还是真是老少皆宜,大小通吃。”她转过身,没好气的酸他。
某人不由放下刮胡刀,对着镜子摸了摸光滑如新的下巴,顿觉顺眼多了,这才用没受伤的左手过去揽她:“这就生气了?你不理我了谁帮我擦身啊。”
这幅无赖样,也只有在她面前。雷允晴恨不得把毛巾甩到他脸上,想到他吊着的那只右手,又忿忿的想:看在他受伤的份上!
陆子鸣坐在床沿上,在雷允晴的帮助下脱了上衣,只留右手的袖子挂在身上,脸上还带着酒意的红晕,一双黑眸淬了酒一样,朦朦的看着她。
“我什么样你没见过,刮不刮胡子还不都是一样。”他忽然开口,算是解释了刚才的话,还没等雷允晴感动过来,又听见他接着说下去,“就像你在我面前,穿不穿衣服还不是一样。”
“下流!”雷允晴狠狠的把毛巾砸在他身上。还伤着呢,就原形毕露。合该让他断只手,好让他不能再嚣张下去。
擦洗干净,两人难免要同床而睡。雷允晴迁就他手受伤,让他先躺上去,自己侧身沿着边沿睡下。这床依旧是僵硬的板床,铺了一层褥子,还是杠得背脊发酸,雷允晴纵使觉得疲惫,也很难入睡,加上床板狭窄,她不敢随意翻身,怕碰着陆子鸣受伤的胳膊。
半夜里愈加觉得冷,高原上本来夜间就风大,多吉家这房子看上去也很老旧,总觉得有阵阵阴风从窗缝里透进来,两个人同盖一条被子,背对着背,总觉得被子太窄,揶不严实。
迷迷糊糊的,感觉到陆子鸣好像动了一下,她赶忙屏住呼吸不敢再乱动,生怕吵醒了他。
却听见他在那头小声说:“你能换个位置,睡到我左边来吗?”
“啊?”她忽然睁开眼睛,不解的盯着他的后背。
因为他伤了右手,睡觉时只能向左侧着,把右臂放在上面。
良久,听到他嘀咕道:“我现在只有一只手能抱着你。”
雷允晴在黑暗里也能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发红。
他静静等了一会,见雷允晴没动静,似乎失去了耐心,一只手撑着就要转过身来。雷允晴忙压住他:“别乱动。”
他一声不吭的看着她,她终于拗不过,乖乖的从他身上爬了过去,睡到左侧。他调整了一下姿势,左臂伸到她颈后,将她带到自己怀里。雷允晴的鼻子抵着他的胸膛,闻到的全是属于他的男性气息,他胸腔里的心跳好像就在她耳边,她的脸颊烧得滚烫,幸好埋在他怀里,不会被他看到。
人的体温又一种不能替代的暖意,两具紧紧相依的身体使被子一下子显得宽敞了许多。他在安静下来后很快呼吸均匀,似乎睡着了,雷允晴这才微微抬起脸,第一次尝试用适应了黑暗的眼睛看他面部的轮廓。她好像很久没有从这么近的地方清醒的打量过他了,也没有这么安静的躺在他身边过。
褪去了情感的纠纷和彼此伤害,在生死面前,他们仿佛都单薄孱弱了不少。审判那个人看不清表情和五官,存在感却在变得强烈起来,相互温暖和依存如此真切而重要。她闭上眼睛,脖子里有他呼出来的热气。
她找了那么久,寻了那么久,想要的究竟是什么呢?不过是午夜时分身边一道悠长的呼吸。不用他做什么,可他只要在那里,一伸手就能够触碰到,她就会感觉到安定满足。
这么久以来也许她一直都错了,婚姻并不是一开始期许的举案齐眉,白头偕老,生与死,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的。比起自然的力量,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可是我们偏要说:“我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一生一世都别分开。”——好像我们自己做得了主似的。她能抓在手里的,不过是眼前的每一分每一秒。因为将来的事情,我们谁也不知道。如果昨天晚上他们一起死在了高原上,她是否会后悔当初浪费了那么多可以相守在一起的机会呢?
雷允晴胡思乱想着,在他轻而浅的呼吸中,渐渐睡去。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跋山涉水,很是辛苦,不知道在找些什么,最后她疲惫的倒下来,落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无数碧绿的草叶从颈子里扎上来,痒痒麻麻的,背上的脊骨也像是有千百条小虫,在细细啃咬,她难耐的哼了一声,声音暗哑,一点也不像她自己。
她惊醒过来,窗外已经泛出鱼肚白,自己不知何时变成背对着他,被他从身后抱住了,如同八爪鱼一样将她包裹起来。隔着一层薄的衣料,她也能感觉到他的命变化,坚硬的抵着自己的大腿,据说男人早上起来都会那啥,何况两人抱得这么紧,她心跳得咚咚作响,耳后那人的喘息声也越发沉重急促起来。
“喂……”她用手肘轻轻撞他,示意他自己已经醒了,不要再“胡作妄为”了。
他却像没听见似的,那种温热的酥麻感觉顺着颈线一直延伸到后背上,一只滚烫的大手顺着光洁细致的腿摸上来,在大腿内侧滑嫩的肌肤上细细摩挲着,久久也没有上移,仿若流连忘返了,这简直是在挑战她的敏感底线!
她微微喘息,连拒绝都显得有气无力:“大白天的,不要……”
陆子鸣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手上动作却没停,扳过她的身子,将她面对自己,不紧不慢的展开工作。
雷允晴象征性的挣扎了几下,因为她一动他就要皱眉“哎呦”,似乎很痛的样子,雷允晴怕碰到他伤口,就不怎么敢再乱动,任他为所欲为。事实上他除了在受到她挣扎时会稍微显出病痛的模样来,其他时候都有条不紊,一只手脱起她的衣服也是井井有条。
他俯下来要亲吻她,雷允晴指着他吊着的右臂,微微抗议:“你的手能不能……”
他不耐烦的封住她柔软的唇,轻轻吮吸,辗转间模糊的呢喃:“我能不能,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雷允晴被他吻得脚趾头都麻了,趁他放自己喘息的机会,忙道:“那个,我们还是……”
他微微抬眸,贴在她的唇上低喘,沙哑的问:“怎么?”
雷允晴面色绯红,如同染上了朱丹,一双眼睛里水雾迷蒙,弱不可闻的哼道:“盖上被子吧。”
陆子鸣幽深的眸底涌起笑意,在她唇上轻啄一下,伸臂将窄窄的棉被拉起来,勉强将二人蒙住。他用事实向雷允晴证明了,断一只手丝毫不能影响到他在这方面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的实力,只不过少了一只手的支撑,他在进退间明显吃力了许多,动作看起来很笨拙,完全不复昔日那种不容抗拒的霸气和咄咄逼人的锐气,雷允晴有时甚至得就着他,顺着他,感觉他一只手扣着自己,还有紊乱的呼吸和吃紧的汗滴,大颗大颗的坠落在她胸口。
棉被几度起伏,破旧而窄小,上面还能看见乌乌的霉点子,身下久经风霜的木板床不时发出有节奏的咯吱声,合着此起彼伏的喘息,还有雷允晴那一把娇喘低吟,因为受风寒和压抑之故,带着沙沙的暗哑,听起来就格外的摇人心魄,销魂蚀骨。
单调而有节奏的咯吱声停止后,他们有好一阵都没有出声,陆子鸣挥汗如雨的倒在她背上,两人颈项交叠,静悄悄的听着彼此的呼吸和心跳,还有窗外野狗远远相互呼应的叫声。
他曾想过很多次和她冰释前嫌,重新躺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手牵着手,相互依偎,一动不动的等待着窗外的日出,当金色的光芒蒙上她的睫毛时,他可以俯下身来,亲吻她的下巴。这一天他终于等来了,可环境却与他想象的相去甚远。他吻着她的时候,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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