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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同路人-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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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吐的,那样对病情也不好。” 
妈妈赶忙回话:“恩,知道了;昨天王主任来的时候说了。” 
大概一点的时候,世杰慢慢清醒了过来;他感到了身上以及头上难以忍受的疼痛。此刻,他做手术的左臂和左腿已经被包裹得很厚很厚了,比没做手术的右臂和右腿还要粗;而他的头,也被纱布层层包裹住了,那一圈又一圈缠绕在头上的纱布,就像是少数民族的人们头上用步包裹的头饰一样;那是什么民族的装扮来着?人数好像还挺少的。哦,对了,是‘怒族’。 
世杰躺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他身上做手术的地方已经把坏死的皮和肉全削去了一层,头皮也被整张地取了下来;在麻药劲儿过去以后,那是种怎样的疼痛,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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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话:跨越生死(4)

好在医生在做完手术后就给世杰用上了一只‘止疼泵’。这‘止疼泵’说白了就是一个带有自动感知功能的小盒子,里面装的就是止疼药。那上面有一根很细很细的小管子与世杰的身体相连接,盒子上带有自动感知的功能;只要世杰身上有一次特别疼痛的感觉,它就会自行往世杰身体里输送一定剂量的止痛药;每输送一次,还会发出“嘀”的一声。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那东西的声音就频繁地发出,几乎隔不了一分钟就要响一次。
妈妈赶忙凑到世杰脸前,她现在都不敢去碰世杰;即使是世杰没有做手术的地方,即使是世杰身上压根就没被烧伤的地方,她都不敢去触碰;她知道,儿子现在一定疼得要命。
世杰看着眼前的妈妈,那眼神中只有委屈。他在入院半个月之后,第一次对妈妈说了句:“妈,疼……”
世杰这微弱的毫无力气的两个字,却已经把妈妈的心都震碎了。妈妈的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她趴在世杰的床边哽咽地说:“儿子,坚强点儿;忍过去就好了,以后就不疼了;昂……”
世杰也哭了,没有声音,只是默默流着泪。“恩,妈,我渴的要命。”
妈妈一边小心翼翼地轻轻沾去世杰的泪水,一边说:“等等,医生不是说过了吗?要等六个小时以后才能吃喝呢。再忍忍……”妈妈看了看时间又说:“现在是一点,到晚上七点就可以了。一会儿你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妈喂你;这儿没有的,妈一会儿就去买。”
“恩”世杰眨了眨眼睛,因为他的头已经疼得不敢再动一下了。
“妈先陪你说会儿话,你什么都别想,疼得就轻一些了。”妈妈现在也只能用这种办法来减轻儿子的痛苦了,即使她知道那起不到什么作用。她问世杰:“你刚才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怎么老喊咱家电话号码啊?”
世杰疑惑地看着妈妈。“是吗?我没印象啊?”
“你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就在喊,到了病房都还没停呢;你自己当然不知道了,你那个时候还没完全清醒呢。”
世杰眨了眨眼睛,努力地回想着。他突然明白了,对妈妈说:“我知道了。我进到手术室之后,麻醉师让我吸了一口什么东西,那应该就是麻药。吸完我就开始头晕眼花了,不过还有些意识;朦朦胧胧之中我听见他问我咱家电话是多少?我就说了。然后,他又让我吸了一口;再后来,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听世杰说完,大家全都明白了。世杰之所以从手术室里刚出来时会不停地大喊着家里的电话号码,就是这个原因。当时,他已经是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了,被麻醉的意识正在慢慢苏醒;而他那慢慢苏醒的意识依然还停留在完全昏迷之前的那一刻。至于手术前,那位麻醉师问世杰家的电话号码,显然是在判断世杰是否已经进入到昏迷状态了;所以才会在世杰回答完后,又让世杰吸了一口,又问了一遍。 
在家人的陪伴下,世杰在煎熬中等待着晚上七点的到来。那个时刻,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是如此的期待;他也从来没感觉时间像现在一样,过得如此之慢。 
中途下午的时候,世杰渴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妈妈就跑去问医生。医生说让妈妈拿棉签沾些水,在世杰的嘴唇上擦一擦;但依然是不让喝。回到病房后,妈妈按医生说的做了。而世杰当时的反应是:在棉签还没触碰到自己嘴唇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地张开了嘴等待着;棉签触碰到嘴唇的那一瞬间,世杰一口咬住了那仅仅沾有几滴水的棉签,他用力地吸允着;任凭旁边所有的人怎么劝说,他都不舍得松开嘴。 
妈妈看着眼前的儿子,心疼地无法言表。她心想:为什么要让我的儿子受这样的折磨?老天爷,你混蛋;你还不如让这些折磨发生在我身上。她含着眼泪哽咽地对世杰说:“听话,不吸了,昂。”说完这句话,妈妈的语调开始变得着急了;她并不是真的发脾气,她怕对儿子的伤不好。“世杰啊,儿子,医生说了不能;你再忍忍……” 
世杰松开了嘴,那棉签里少得可怜的水已经被他吸干了;棉签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牙印。他张了张嘴,示意他还要。 
妈妈流着眼泪又在水里沾了沾。“这次不能吸了啊?” 
看着妈妈的眼泪,世杰眨了眨眼睛;“恩。”说句实话,世杰刚刚从棉签里吸到的水,还不如妈妈此刻流出的眼泪多;这一点儿都不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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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话:跨越生死(5)



终于熬到了晚上七点,妈妈拿了一盒插有吸管的牛奶递到了世杰嘴边;世杰两三口就喝完了。那句话说得没错:人可以短期内不吃东西,但不能没有水。之后,妈妈喂世杰吃了些东西;并不多,他只是渴得厉害,倒不是特别饿,也许是饿过头了吧。
晚些时候,妈妈让晓羽和丹丹都回家去休息了。世杰现在只想睡觉,即使不困,他也要睡;还是那个原因,最起码睡着了就感觉不到疼了。
第二天凌晨,天还没亮。病房内,一片寂静;偶尔传来几声监测仪器发出的“嘀、嘀”声。睡梦中的世杰在一阵难以忍受的疼痛中醒来;他感觉自己做手术的左臂、左腿,还有取皮的头部疼得要命。为什么这么疼?甚至比当时在火海里挣扎的时候还要疼。他感觉自己有些心慌,憋得难受;即使鼻子里插着氧气管,他仍然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嗯……嗯……”世杰困难得发出极其微弱的动静。
妈妈赶忙凑到世杰脸前。“醒啦,怎么了?”
“妈,疼得要命;还有些心慌。”
随着两人的说话声,一旁打盹的爸爸也醒了过来。“怎么了?”
“孩子说疼得厉害,还心慌。”妈妈答着爸爸的话。
这时,爸爸妈妈才注意到;连在世杰身上的‘止疼泵’已经不再发出响声了。爸爸趴到旁边看了看说:“能不疼吗?这里面的药,没了。”
“啊?用完了?”妈妈的话音还没落,监测仪器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爸爸妈妈发现:此刻,上面显示的世杰的心跳正在上升,而血压也略微有些下降。
爸爸赶忙跑出去叫医生;妈妈嘴里不停地说:“世杰,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她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疼,妈,疼……”世杰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他已经感觉自己头晕了。
医生随爸爸急忙赶了过来。看了看监测数据后说:“‘止疼泵’的药用完了,他这是由于剧烈疼痛造成的;另外,有些失血过多的情况。”医生急忙加大了氧气供给量,并叫护士拿来一袋血给世杰输上了。
爸爸妈妈一左一右都趴在世杰脸前,急的额头上都冒出了汗。他们嘴里不停地喊着儿子,一会儿大名,一会儿小名。“世杰……录录……”而这些呼唤声,在世杰听来,已经开始变得朦胧,并不是很清晰了。
随着血液不断输入进自己体内,世杰恍惚的意识开始慢慢变得清晰;头也不是很晕了,心慌也好了很多,只是依然疼得厉害。他缓缓睁开了微闭着的眼睛。
爸爸妈妈看见儿子睁开了双眼,赶忙问:“怎么样?好点儿没?”
世杰用毫无力气的声音说:“好些了,不头晕了;不过,还是疼得厉害。”
 
 
“妈知道,妈知道;你再忍忍,明天就好多了。”妈妈的声音已经变得哽咽起来。 
世杰看了看眼前的妈妈,又将眼珠转向另一边的爸爸。“爸、妈,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妈妈的眼泪流了下来;爸爸轻声地对世杰说:“儿子,你得撑下去,你必须要撑下去;爸给你讲个咱们身边的事儿,好不?” 
世杰眨了眨眼睛。 
“从你受伤之后,爸爸妈妈都陪在你身边;尤其是你妈,一步都没离开过。不知道你记不记得,前几天,我有一天没在医院陪着你;你知道爸去干嘛了吗?” 
世杰轻轻摇了摇头,结果就是:头上瞬间传来剧烈的疼痛。 
“你别动,爸给你说……我去参加了一场葬礼,去给人家帮忙了。你知道咱们院里的李奶奶吧?他们家的情况你应该也知道。她老伴前两年不是就去世了吗?她家里也是就一个儿子;可是他儿子却……却在前几天上吊自杀了。她已经是个寡妇了,现在她儿子这一走,她儿媳妇也成了寡妇,还留下一个七岁的女儿;现在她这个家就剩下祖孙三个女人了。爸去给人家帮忙那天,李奶奶抱着她儿子的尸体哭得不成样子。一边哭一边使劲儿扇她儿子耳光,嘴里不停地骂着她儿子:“你不是个男人,你不配做我的儿子,更不配做你孩子的父亲……”说到这儿,爸爸这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声音也开始变得哽咽;他接着又对世杰说:“儿子,爸相信你是个真正的男人,你配做我的儿子,更配做你未来孩子的父亲。”随着爸爸的这句话说完,他的泪水滴落在世杰那涂满药膏的脸上。 
世杰也流出了眼泪,他对着爸爸用依然虚弱的声音说:“爸,我记住了;刚才的那句话我以后再也不说了。” 
妈妈抽泣着帮世杰擦去那眼角的泪水,爸爸则站在一旁深沉地望着眼前的儿子。床头上白色的灯光犹如一种殷切的希望、一份温暖的祝福,就这样静静地照亮一家三口的脸庞。 
母爱是河,父爱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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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话:跨越生死(6)

生命是脆弱的;它可以在一瞬间被死神剥夺,而本人却毫无还手的能力。生命也是坚韧的;它也可以在漫长的折磨中与死神进行一次又一次的搏斗;只要本人有过硬的身体素质和永不低头的信念。
在疼痛的折磨中,世杰迎来了手术后的第一个黎明。昨晚的那一劫,他挺过去了;原因也许不仅仅只是那些治疗手段。最重要的,也许还是父亲讲的那件身边的事;是他最后的那一句话,那一句像山一样的话。那句话,是一种压力,也是一种动力;它的名字叫“责任”。每个生命,都不仅仅只属于自己。
如果把世杰此时的身体比作一个装满了水的袋子;那么水就是他身体内的血液以及各种营养成分;只是,现在的这个袋子,表面已经千疮百孔了。医院的各种治疗、输血、输液,就相当于在不停地往这袋子里面加水;之后这些水还会从一切的伤口处慢慢地漏出来;就这么在循环中和死神抗衡……而植皮手术,就像是在修补这些漏水的伤口;修补住一些,里面的水就会漏得慢一些;直至全部修补完毕,这个袋子就不会再漏水了。那么,一个生命和死神的搏斗也就结束了;最终,生命获得胜利,这也许还可以看做是一种重生。
世杰虽然伤得这么重,但他至少有一点是好的。世杰不像有的病人,受伤后就吃也吃不下,喝也喝不下了;从开始可以进食后,他的饭量就一直保持着正常的状态,这是件好事。另外的一点说了很多次了,为了减轻疼痛的折磨,无论白天黑夜,他都尽量强迫自己睡觉。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药补不如觉补,觉补不如食补。”
看到世杰能吃的下,喝的下;就连医院的医生护士也都很高兴。王主任给世杰的爸爸妈妈说:“只要他能吃得下,就尽量让他多吃多喝;多吃肉、多喝奶,各种有营养的高蛋白的东西尽量多吃;这样对他的伤情有好处。另外,水果也要多吃;拿小刀切碎了喂他。”
 
 
世杰的妈妈说:“欸,好。” 
从这时候开始,世杰床下堆积如山的营养品就一箱一箱地往下减;不过,还没等减下去多少,家人,亲戚、朋友们送来的就又堆了起来。世杰几乎每天早晨都会进行抽血化验;等到结果出来后,医生就会根据他体内所缺的营养成分给护士下单子,确定每天要输什么药物。除了这些,医生还会告诉世杰的爸爸妈妈什么样的食物和水果富含这些营养成分;然后,世杰的爸爸妈妈就会去买很多,回来喂世杰吃。 
举个简单的例子:有一天,王主任告诉世杰的妈妈,世杰现在体内缺‘钾’缺的厉害;同时,也告诉给了她桔子内富含大量的‘钾’成分。当天,世杰的妈妈就让世杰的表姐去买了;而表姐一下子就买回来了二十斤的桔子。不过,世杰没几天就把这些桔子全都吃完了。后来,来看世杰的人,也都往世杰这里带桔子。世杰那些天的进食大概是这样的:每天的三顿饭分别是,早餐两个鸡蛋、一张薄饼、一盒纯牛奶或一碗粥;午饭和晚饭有时吃各类主食,配菜以牛肉、红烧肉、烧鸡为主,或是干脆中午两个炸鸡腿,晚上同样也是两个炸鸡腿,再喝些汤或是一盒纯牛奶。而在不吃饭的时候,像上午、下午;世杰几乎都会吃掉五到六个桔子;每天所吃的桔子都不下十个。外加各种果汁和果味的酸奶。就这样,几天过去后,世杰再抽血化验的结果,他体内的‘钾’含量和蛋白含量就全部都正常了。 
经过几天下来,世杰的情况比刚做完手术时好了很多。可是,他不知道,他即将面对另一种折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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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话:跨越生死(7)


一天上午,世杰刚刚忍受完那一个多小时的痛苦——换药;王主任就把世杰的爸爸妈妈叫到了办公室。
王主任很认真地对两人说:“刚刚换药的时候我看了,孩子背部的烧伤并不是很严重;根本就不用做植皮手术,换药就能长住。这本来是件好事,但是孩子现在的问题是他不能动;老是这么一个姿势平躺着,创面始终被压着,根本就长不住;时间长了,要是发生了感染,那情况就糟了。”
妈妈焦急地问:“那怎么办啊?王主任。”
“你们要是能经常帮他翻翻身,让他侧躺着;那样创面经常晾着,透透气,好的就快了。”
爸爸想了想说:“我们帮孩子翻身,这没问题;可是,关键是孩子的胳膊也有伤,侧躺着就会压着胳膊;不光疼不说,那样也不利于胳膊上的伤啊?”
王主任若有所思。“孩子躯干部位的正面是没有受伤的;现在看来,也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让孩子上‘翻身床’。”
‘翻身床’顾名思义就是帮助病人翻身的床。这种床比平常的病床略微窄一些,也没有那么软。它有两个床板,一上一下;都可以灵活取下和安装固定住。两侧各有一条可以折叠推进抽出的板子,那是用来拖住展开的胳膊的。由于世杰不能翻身,也不能侧躺,所以他就只能借助这样的床来翻身了;以此来让受伤的背部得到足够的空气流通,从而使背上的创面好得快一些。那是世杰躺过最痛苦的床。
 
 
医生们首先会把一层床板取下;然后,几个人把世杰小心翼翼地抬到那‘翻身床’上躺好;之后,会把刚刚取下的那张床板压在世杰的身上,并用几根很结实的带子一圈一圈地缠绕、勒紧;此时的世杰,犹如夹心饼干中的奶油一样;然后,两名医生站在床的两头,一起向着同一个方向将床板转动180度;最后,将世杰下面的床板固定好,再取下他背上的床板,整个过程就完成了。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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