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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女遇直女-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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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桦想了想,这才安抚地说,
  “照时间看,他们已经到东莞了,可这么多的地方,你要怎么找?等我忙完这几天,我就带你一起去。穆锦,难道你不想见见我的家人吗?”
  穆锦无法反驳,齐桦说的在理,她不能给他添麻烦。
  齐桦满意地看到穆锦点了头,接着说,
  “那么下午,我就接你去,怎么样?”
  客房里的铃声响起,穆锦拉开椅子,好像是等到什么似的冲了进去。
  
  何微没有睡着,她睁着眼睛过了几个小时,总算熬不住,播了那个她几番想要删去的号码。
  穆锦用的是几年前的老式小灵通,没有定来电显示服务,一按下接听键,便带着一种乞求般的虔诚,脱口而出道,“我已经到了东莞。”
  她不知道是张张,是米森,还是吴琚,但她愿意笃定那是他们,她像是等待原谅的犯了错的小孩,急于把自己的忏悔告诉失望而离开她的人。
  听到这个消息,何微聚焦在窗外远景的眼神有些微散开,她几乎要踉跄着走下旋梯,穆锦也在东莞,她为什么会在这里?现在什么地方?何微的心头涌起了伴随着凝涩的紧张。
  何微平静了自己的心情,试着用老友的语气去试探对方,
  “穆锦,是我。”
  穆锦吃了一惊,顿时冒出难言的委屈和羞愧。
  何微只听到那边的吸气声,也没有回应,不自觉低落地呢喃道,
  “原来,你都不愿意听见我的声音了。穆锦,我真是罪大恶极呀。”
  穆锦瞠目,急切地打断了那边的声音,有些不知所措地说,
  “不,不是的,何司长,你误会了。都是我做的不好,不关您的事,是我太笨,活该我的厂被关。你是这么好的人,不要说罪大恶极这种话叫我良心不安。”
  何微听到穆锦语无伦次的辩白,似乎听出其中朴素的真挚来,可这让她更有些不是滋味,她笑出声来,试图缓解穆锦的紧张,转移话题道,
  “穆锦,到东莞来谋事做吗?”
  穆锦早把何微当做良善的父母官,也不隐瞒,
  “我想再把厂子办起来。”
  何微讶然,这是个多么犟的姑娘,她脑海里随即闪过什么,顺口就接道,
  “穆锦,上次的事我真的没给你办好,失了信誉。我现在也在东莞,你再办厂的事儿我想多少能帮上点忙。”
  穆锦当下自然是拒绝,又恳切地说,
  “何司长,我不能让我的事儿耽误你的公务,而且也不是很麻烦的,我自己能解决的。”
  何微早就想好下文,
  “算我请你帮个忙吧,穆锦,我来东莞是单位安排的实践。现在,每天几乎都是赋闲,你答应了吧,不然,我真要以为你怪罪我了。”
  穆锦正想说什么,敲门声响起。
  “我把我这边的地址发过来,我的手机号你知道,你来了就告诉我。”也不等穆锦回应,何微挂了电话。
  齐桦进了房,穆锦住进来以后,这里似乎也没变化多少,她总是小心翼翼地收敛自己的痕迹,无论在哪里。
  穆锦还在犹豫着什么,倚靠在壁橱边,措不及防地被转过身来的齐桦圈住。
  齐桦见她有些心不在焉,不满地拉了拉她的耳垂,穆锦渐渐回神,提醒着眼前的人,
  “已经六点,你不要去上班吗?”
  穆锦想到这个,心里的疑惑又泛起,为什么齐桦突然找到大公司的工作,福利还这么优厚?她为齐桦高兴的同时又害怕他被人骗,像当初的穆爸爸一样,然后某一天,从自己身旁消失。
  齐桦没有发觉穆锦情绪的变化,揉了揉她的耳垂,说,
  “你收拾好东西,要是没拿全了,可不要拖累我带上带下的。”
  穆锦有些紧张,又挣扎地说,
  “如果我不去的话,你就什么麻烦都没啦。”
  齐桦捏住了她的耳垂,威胁似的扯了几下,轻哼了一声,
  “想反悔吗?不讲信用的老板我可是看不起的。”
  穆锦没法回旋了,又想起自己未完的使命,权衡了一下,说,
  “下午去,上午我自由活动。”
  
  何微移动着鼠标,浏览一些当地工商局发来的文件和数据,不时看看手表。
  穆锦抬头看了眼装潢极现代化的建筑,那几个鎏金的大字像极了衙门匾额上的“正气浩然”,叫她直觉得阴森的冷气从脖子后面吹来。
  何微算准时间,就下楼往外围走。果然,找到了正迷迷糊糊寻路的穆锦。
  
        第 11 章
  何微就站在花圃的后面,也不往前走,静静地看着那个黄铜塑像旁兜转的蜗牛似的人。在楼下巧遇她的场景。
  那时候,她也是这样找路,明明是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也许对她来说还有点可怖。可是,为什么何微看到的那个女孩,她胆小怯懦,却又什么都不怕。何微好奇这矛盾的结合体到底是怎样组合的,她似乎又不甘只是这样好奇着,像一个可有可无的局外人。
  
  在穆锦就要渐渐绕远之前,何微终于回过神喊住了她。
  大概是因为这四周都这样陌生,那道略显温厚的声音听上去竟然让穆锦觉得非常亲近。
  何微走过去,也没和穆锦说什么,拉住了她的手腕就往自己那楼走去。穆锦这个路痴只顾着感慨自己的幸运,居然丝毫不觉得那只拉着自己的手有何怪异,她愈发对何微生出亲近感。
  直到路上遇见了同何微一块到这儿却是从审计署来的小庄,此人腼腆且宅,对萝莉有着含蓄的癖好,看见身材高挑的何微身后居然拉着那个娇小可爱的姑娘往这边走,顿时有点走不动,可他又不太敢和落落穆穆的何微打招呼,只好悄悄地在两人擦身而过后颇留恋地望了几眼。
  何微心里有点不舒服,如同饱腹后的胀溢似的不适,可她也不知道自控力极好的自己怎么就突然情绪异常起来,只是下意识加快了步伐。
  穆锦本来就小步前趋地紧跟着,这下不免有些吃力。前面的人也似乎很快察觉,不自觉地放慢了步子,可那手却愈发用力地攥着穆锦的。
  两人进了电梯,穆锦这才发觉不妥,可又不敢唐突地挣开。尴尬之下,这才伸出另一只自由的手在何微面前晃了晃,见她还没反应,又嗫嚅道,
  “何司长?你可以,可以不?????”还是觉得不妥,穆锦索性又闭上嘴。
  何微还纠结这那莫名其妙的不适,听到这声“何司长”,心里更是涌起一股烦躁,抓住了穆锦正要放下的那只手,脸色还是相当平和地说,
  “能不能别再这样叫我?穆锦。”
  穆锦听得这话虽然温和,却怎么地都有种不可违抗的森然冷意,又看到她凝固的眼神,心里更是有点发毛,可她不能克服自己的卑怯,声音极低软地问道,
  “为什么?”
  何微是有些讶异的,她不知道这妮子居然还有点胆小出格调来,懦得有股子倔味出来,不禁兴味泛起,半真半假地同她说,
  “你不愿意和我做朋友吗?我还以为我们早就是了,真是可惜。你知道吗?我的朋友,都很骄傲呢,他们不愿意轻易地示好,亲近,陪伴,他们让我知道自作多情的人是活该的。可是,穆锦,为什么我还是不能清醒一些呢?”
  何微有些自嘲地凉凉一笑,倒露出一丝真实心声。
  穆锦可以清晰地捕捉一丝孤独又厌世的叛逆。如同两年前,遭受打磨的年轻与骄傲不愿投降的齐桦,那带着来自历久人世烦嚣诡怪、畸形丑陋后的困窘和迷茫,总能让她生出深切共鸣,生出相知而相惜的冲动,她无法抗拒那种悲伤的召唤,嘴里已经不受控制地发出颤音,
  “如果那不会叫你觉得掉价,我真的非常想,比你更想,获得这份友谊——何微。”穆锦是看着脚尖说的,她觉得只有这样,才能顺畅地表达自己所想,不被何微所有可能出现的表情打断,让她勇敢地把情感吐露。
  
  电梯门打开,何微拉了拉仍旧看着地面的穆锦,往办公室走去。
  一面在静悄悄的走廊里毫无顾忌地同表白一般,
  “那是我的无上容光。”
  这是一个诚挚却俏皮的回答,温雅中透着诙谐。穆锦忍俊不禁,不再同之前一样手足无措、拘谨而又不安。
  
  “所以,你的意思是回乡再办一家豆奶厂,规模大致一样,恩,伙计还是原来那几个,吴琚,米森,张淑——齐桦?齐桦?”何微重复了一遍,心想重名的人千千万,这才把档案翻过去。
  穆锦想了想,如梦初醒地发出一声低微苦涩的噫叹,又说,
  “有前科,要再回去开厂,会不会有很多鸡蛋还有白菜免费送给我们?”
  何微怔了怔,这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连日来失眠的那根神经似乎又被扯动,张了张嘴,八面玲珑的她此时竟然无法回答,这个如稚语一般好糊弄的诘问,却像最精准的箭射中她没有防护的空门,何微面上无甚表情,淡然自若,心中早是虚虚惶惶百转千回。
  她的优秀业绩下,那一桩没有可有可无的牺牲品呢?若是人人都能像眼前这位一样,让自己魂不守舍、丢盔弃甲,她早就不战而殆,更遑论屡屡告捷、散然而使炎凉鄙陋水落石出,尽收祍席之下。现在,她是怎么了?她不知道自己的判断行事是否偏离水准,她居然产生了希冀,冒出了憧憬,对这场逢场作戏、荒唐虚浮的所谓友谊?还是——暗地里扑朔迷离、晦暝难辨的,早已超出猎奇的莫名躁动和牵系挂念?
  穆锦看见何微若有所思的目光飘过自己,紧张地以为自己的事大抵是难办了,她不愿再让何微难为,只好打断了她,有点仓促地说,
  “何司——何,何微,不是一定要回去的。只要我找到我几位伙伴,我们还能做别的,有手有脚,谁会干坐着饿死呢?你别笑话,这是乡下人的道理,筷子抱成团,折也折不断!”
  何微什么也不愿再计较,仿佛穆锦的这句搭不着调的话是极能治愈她的慰安,又像是千金的宝贝,抵去了她前一刻还在细究估量、令她忐忑不安的差价,即刻释然,微笑着点点头。
  穆锦松了口气,觉得自己总算说了句对的话,心里愈发舒坦了,抬头看见钟上的时间,已经十一点多,倒吸口气,来的时候她似乎花了将近两个钟头,这下可好。
  何微看了她这副样子,心中了然,随手拿了桌上的车钥匙,合上屏幕,起身走到穆锦身旁,打算把这个还在发愣的人叫醒了,怕她听不到似,凑近了说,
  “走吧,我送你。”
  
  上午从齐宅回来,齐嘉张扬的橙色短发就面临着被招安的命运,回到齐家势力范围内的结果莫过于此。
  齐嘉颇为不爽地撩了撩额前的刘海,一手抚着尖俏的下巴琢磨着,不知如何缓解郁闷,齐桦的秘书却打了电话过来。
  他临时行程有变,请齐嘉接一下穆锦,附赠上金屋秘址,齐嘉兴致勃勃,把握住乐子,也没什么顾忌,维持一身朋克装,“蹬”着拉风敞篷呼啸而去。
  
        第 12 章
  也刚巧,两辆车就在林外围口遇上了。
  齐嘉先下了车,那保安是不认得她的,也不放行,齐嘉只好联络她弟,他那儿正占线,却是在和穆锦通话。
  何微见四周僻静,倒不是一般的居民区,生出几分不解。据她的了解,穆锦的经济条件似乎够不上这个标准,更何况,她并非本地人。穆锦还在车上,嘴里时不时冒出齐桦的名字来,引起了何微的深究。
  穆锦挂了电话,目送何微驱车离开。
  
  齐嘉一眼看到这边下车的人,只略微看了几眼,便点点头,几步迎了上来。
  “嗨,你是这里的家政服务员?” 
  瞧瞧,她还真委婉,真有素养。
  穆锦吓一跳,看见这个打扮颇惹眼的有点雌雄莫辩的摩登女郎走过来,登时觉得自己的“职称”从她嘴里冒出来时,都要被镀上一层铬,闪闪发光且抗锈。穆锦干咽一下,生怕这位女郎下一刻就要闻到自己乡巴佬的气息而捂鼻离去,不自觉地用一种自我怀疑的情绪摇摇头。
  
  穆锦有点不敢往那个方面想,可这个时候来这个人少得出奇的地方的会有谁呢?她的耳朵里还回荡着齐桦的声音,“我姐姐齐嘉”“姐姐”“齐嘉”??????
  如同魔音贯脑,穆锦觉得天摇地动了,脸上血色全无。
  
  齐嘉倒不是真计较这些,出于好奇,她愈发紧盯着穆锦的表情,只见她几欲休克的模样,有些好笑,估计是怕生,这么说,她弟还真把人给藏得这般胆小了不成?齐嘉有点怜悯起这个本就不怎么吸引眼球的姑娘,不过,这没有敌过她对于找乐子的迫切需求。
  穆锦站在那儿,估计是给自己打了气,弯着眉毛,客客气气地说,
  “你好,我是穆锦,是齐桦的朋友。”
  齐嘉吃瘪,真是一板一眼,怎么不个性点呢?看来八卦得滞后,她也毫不尴尬地一股交待清楚了,
  “啊,嗨,达林你好,我是他老姐,你先进去拿东西,我在外面等你。”
  
  穆锦点头,几乎是跑着去了公寓里,飞快地从客房拎了行李,中间无停顿。所以,当齐嘉还打算像等自己女伴似的等上个把小时来点消遣的时候,人已经直挺挺地立在车旁。可她又悄无声息,齐嘉只觉得影子挡住手机屏,这才抬头发现她,只觉惊吓,又有些愤愤——让我没了乐子还不算,还来阴着吓我。齐嘉想,到那边去住这几天,可得抓住时机好好掰回来。
  齐嘉发动了车子,一边随意地说,
  “我弟弟还真是不解风情,怎么能把女朋友随处一塞,要我对象这样,我得把Ta也晾了晾才算公平,穆锦,你说是吧?”
  穆锦受宠若惊,一方面又想替齐桦说好话,纠结着不知怎么才好,支吾了半天。
  齐嘉以为她不知道怎么称呼自己,又随和道,
  “呐,齐桦从来不叫我姐姐的,如果你不介意,可以直接叫我名字,这样我们才没有代沟。”
  穆锦忍俊不禁,压低了笑声——当她拘谨地唤出“齐嘉”的名字时,那个正嬉皮笑脸的正主儿心里咯噔一下,愣了愣。
  穆锦这才战战兢兢地说,
  “我的本领不多,洗衣做饭的事儿千万别和我客气,否则我真是太麻烦你了。”
  
  齐嘉似乎尚未回神,只恍恍惚惚地点点头。
  她想起了一个故人,一个初恋的女友,一声羞怯纯真而爱意深藏的呼唤??????
  
  如果说穆锦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姑娘认不出齐嘉车上的花冠盾是个什么玩意,只觉得那车缺了个顶,那么当她提着自己寒酸的小包袱,置身那个豪华别墅区,美丽陌生的让人惊骇,这时候她总该知道自己结交上的都是些什么原本高不可攀的“贵人”咯。
  齐嘉好整以暇地在一边看着穆锦的神情,那是相当怪异的。她原以为那双眼睛里或多或少要放出一些光芒,如果是这样,再微弱她也能察觉,齐嘉见过太多那样的眼神,从下属,从熟人,从官员,从对手眼里,那是一种信号,齐嘉勾唇一笑,那是让她可以一招毙命的空门,可是,齐嘉有些茫然,穆锦的眼里看不出什么光彩和欣喜,却是空洞和阴森,仿佛她来到的是地狱一样。
  
  谁说穆锦傻呢?她信任齐桦,所以愿意忽视出现在他身旁所有可疑的因素,她一叶障目,如今想来,自己简直已经乐不思蜀,全然忘记了自己的战友还在哪里挣扎、失望、陷入泥淖之中,而对齐桦的隐瞒敷衍,穆锦似乎在一刻之间把所有的片段连缀起来,当那一条清晰的线索横贯在她面前时,穆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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