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女遇直女-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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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桦微笑，
　　“他是我的同学，又是好友。除了齐嘉眼高于顶，我倒以为穆帆的能力足矣胜任我的位子。”
　　齐桦说的“穆里光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纯属调侃齐嘉，他向来和穆帆是好友，两个都是贵公子，却无纨绔脾性，一个温和一个凉薄，倒也特别处得来，尤其是君子道同的时候。
　　
　　齐元麟欣慰地看了看齐桦，有容人的雅量，才能有用人的本事。
　　“这些日子，大项目都压在你一个人身上，也辛苦你了。风力发电机这一项融资过八百多亿，还没有把核心技术拿到手的情况下，你能有这个成绩也是出乎我意料。”
　　齐桦看了表，说，
　　“先不谈这些了，爸，出去吃个饭吧。”
　　齐元麟笑了笑，
　　“对了，听嘉嘉说，你交了女朋友？”
　　齐桦放了下手里转动的笔，抬头道，
　　“您去度假就把她也顺带过去吧，也好了解一下。”
　　齐元麟倒是一愣，
　　“打算结婚？”
　　齐桦点头，
　　“她待我很好。”
　　父子俩都知道这句话分量很足，他们也都不是看重身世的人，他早逝的妻子是在乡村度假时邂逅的美丽村姑。齐元麟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你早就该找个能照顾你的了。”
　　齐桦当下不语，他知道妈走了以后，爸爸一直没有续娶，也是照顾自己和齐嘉的情绪，可如今自己也快成家，哪能一直让他孑身一人，又说，
　　“爸，你也是。”
　　
　　　　　　　　第　20　章
　　齐嘉带着墨镜，在公司大楼外行人不多的路边。
　　正是下午时分，微风吹过，带起她被染成咖啡色的刘海，一两根弯弯地竖起来十分俏皮。齐嘉停车时和拐角出来的送外快的小车撞上，幸亏刚好要保修，她有些侥幸地轻拍了拍路灯杆子，好像那就是她哥们儿。
　　从门口出来的穆帆看到这一幕，也有些好笑。
　　“齐嘉，你找我？”
　　齐嘉这回是仔细打量穆帆了，她比对着穆锦的脸使劲敲着，穆帆比齐嘉还白的脸都给她瞧出一丝红来。后面跟出来的秘书看到这情形，连忙假意往周边的路走开。
　　这奇怪的动作倒是提醒了齐嘉，
　　“是啊，就在这里说就行了。”
　　穆帆的脸很快恢复了白皙，点点头。
　　齐嘉看他挺安静的样子，如果不知道他那些手段，看上去还真像是姐弟。
　　“也不是公司的事儿，你不用这么严肃。我想调一份你去年的体检报告。”
　　穆帆愣了愣，问，
　　“你要这个做什么？”
　　齐嘉早就想好了理由，
　　“我只是个代理的，齐桦让我来取，这个东西应该是上了锁，还要经过你的同意才行。”
　　穆帆似乎有点失望，不过很快拿出手机发了密码过去。
　　“这个是密码，你可以用它直接调出来。”
　　说完，他抬头又见齐嘉盯着自己看，打趣道，
　　“突然对我不怀好意？”
　　齐嘉也趁势暗示道，
　　“我怎么会，齐桦以后就更不会了。”
　　穆帆会错意，心跳如鼓，正要腼腆地求证什么，被电话打断。齐嘉一看来电，接了就朝穆帆挥挥手，往停车场走了。
　　“喂，小锦，怎么了？是不是齐桦对你耍流氓了，唉，我说，这个很——很正常嘛，不是！别掩饰了。啊，你要去哪儿？回去，好好，你等我，我就来，你别冲动。”
　　
　　穆锦苦笑不得，什么耍流氓啊，她想对齐桦耍还差不多，以前是有贼心没贼胆，现在连贼心都没了。她怎么知道，齐桦突然告诉她他有一个怎样的家世——而她门当户对的小户观念是十分强烈的，况且，突如其来的见家长，还要接受单独考察，她不逃命才怪。她也不傻，知道这种长房儿媳是极难做的，她在的那个镇子里，一个小地主家的儿媳都要金科玉律的规矩着，让穆锦深深地排斥。
　　她会受到很大的约束，穆锦是吃惯了苦头的人，她宁愿继续过自己粗茶淡饭的生活，也不愿被约束。她因为潜规则的约束已经夭折了一次梦想，不能再让这种可能是相当漫长的约束夭折自己的追求。
　　
　　齐桦那样子是拒绝和她再做什么沟通了，穆锦早就知道齐桦的专断，只不过她以为这些都不是问题，个性总是相互磨合的，可是现在，一贯温吞的她也失去了信心和耐心，在小事上她可以被他推着走，可现在，抱歉，她不能。
　　齐嘉听了穆锦的话，头发要全部竖起来。这下可好，都乱成什么了。可这两人不是正打得火热嘛，怎么齐桦就突然后院失火，准新娘要逃婚？这是什么情况。
　　“小锦，我知道，你告诉我是把我当朋友。可我也是齐桦他老姐啊，我要是这么帮你走了，我弟这里我不好交代啊。”
　　穆锦好不容易下了决心，自然不是这么好打发，劝说道，
　　“我喜欢齐桦，很喜欢，可我现在不想结婚，也不应该这么做。齐嘉，你是不是觉得我一直就很傻呢？可愚者千虑，也必有一得呢。我爸爸也在这个城市，我不想像窝囊废一样继续呆在这里，我要回去把我该做的事做好。齐桦他现在根本听不进去，可他并不是我的整个世界，我已经失去了我的伙伴，我不想做个没有理想浑浑噩噩的人。”
　　齐嘉怔了怔，定定地看着穆锦，仿佛要确定眼前的这个人到底是不是伪造的。
　　半响，她自嘲地笑了笑，原来她一直都觉得这是个离不开齐桦羽翼的女孩儿罢了，有多少人在做着灰姑娘梦的时候，她却拒绝了繁华，去看那里面的败絮和虚无。她原来一点都不了解她啊，可齐桦呢，他们不还是一起在那个小作坊里度过两年的恋人么，为什么如今却是毫无沟通一样呢？
　　
　　“我的证件都在齐桦那里，他说替我保管。我——”
　　穆锦突然有些作呕，脸色发白，坐在了沙发上，喝了口水。
　　“你先别急，是不是又生病了？”
　　穆锦想了想，
　　“这几天都这样，可能有点着凉。”
　　画外音：怎么不着凉啊，滚床单来着。
　　摇了摇头，齐嘉也是个没经验的，急忙问道，
　　“我们先去检查一下吧？你上次撞上头都不知道好透了没。”
　　穆锦可急着自己的事，摇了摇头，
　　“我身子骨结实，这点小感冒的一下就好。齐嘉，你能不能帮我到底？”
　　“你也先想清楚，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穆锦看这齐嘉真诚的眼神，终于点头。
　　“对了！”
　　“什么？”
　　“穆锦，你不想去见见你——爸爸吗？”
　　穆锦像是被刺了一下，窝在沙发上不说话了。
　　
　　“齐桦，你打算让爸带穆锦一块去度假？”
　　“有什么不好吗？”
　　“她好像有点不舒服啊，到处走好吗？”
　　“——呵。”
　　齐嘉一愣，他是在笑吗？
　　“你笑什么？她今天还差点吐了呢。”
　　“那个小傻蛋，自己还不知道，过两天就得去医院看看了。”
　　“什么不知道啊？”
　　齐嘉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准备当大姑母吧。”
　　齐桦的声音听上去竟然是前所未见的诙谐和轻松。
　　
　　“涵川，估计就是这几天回来了，老师的事情就有劳了。”
　　“放心，人都安排好了。你亲戚女儿回市里就可以去上课，让她不用格外准备教材，这些东西都是有多的。”
　　？？？？？？
　　“穆锦，我也是要调回去的，如果你也回去的话，我倒是可以顺带一下。”
　　“可我——”
　　“我们不是朋友吗？别觉得麻烦，如果你打算好了，就这么做，千万不要半途而废啊。”
　　穆锦受到鼓舞，苍白的脸上泛出微笑，
　　“是啊，我怎么会放弃呢？我不能让张张他们看扁的。”
　　何微不自觉地搭住了穆锦的肩膀，低头靠近她，
　　“没错，穆锦是最棒的！”
　　穆锦赧然，
　　“谢谢你，何微。”
　　何微温柔地笑了笑，
　　“先别说的这么早，说不定，以后，我也需要你的帮助呢。”
　　
　　　　　　　　第　21　章
　　穆锦看了看书房，门没光，里面的人还在工作。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那是一双长了薄茧的手，一双充满创造力的手，穆锦握紧了自己的手，决定再给两人一个和平分手的机会。
　　
　　齐桦几个项目的进程表看完，打算做一些评估，门被轻轻地敲响。
　　他抬头，看着柔和的灯光下，穆锦似乎也有了些母性的光辉。他暗笑自己的联想太超前，这个傻姑娘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孕育着生命呢。
　　穆锦照旧是莽莽撞撞地蹦过来，只不过不再是欢快的节奏，齐桦不得不出声道，
　　“这么几步路，你可以慢点走。”
　　穆锦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见齐桦把笔记本关上又挪开。心里有些紧张，
　　“我就说几句话，不耽误你工作的。”
　　齐桦握着穆锦的手，居然低头，脸颊轻轻磨擦着她的手背。
　　穆锦觉得自己很不争气，
　　“很累吗，你早就应该休息一会儿啊。”
　　齐桦轻轻地笑出声，
　　“不累，我不累，你在我身边，我怎么会累呢。”
　　穆锦强自制止住想要捧住他的脸呵护的冲动，却没有意识到齐桦反常的亲昵。
　　“小桦，我不愿意和你爸爸一起去度假村。”
　　齐桦的脸依旧靠在穆锦的手背上，他皱了皱眉，还是这样瘦么。只是随意地回应着穆锦，
　　“你不想去么？为什么？”
　　“我想去的不是那里，你应该知道啊，我说过很多次了不是么？”
　　齐桦总算抬起头，挺直了身子，定睛看着穆锦，
　　“你想去哪里？”
　　穆锦咬牙，镇定道，
　　“我们的作坊在哪里，我就想回哪里。”
　　齐桦似乎心情依旧十分好，凝视了她一会儿，冷清的眸子却泛出温暖，
　　“想家了吗？再过两周，我们就回去，看看爷爷奶奶，好吗？”
　　穆锦几乎要妥协了，可她的耳旁响起了何微鼓舞的声音，她的眼睛里是张张米森吴琚对自己期待的眼神，此时，她的声音听上去比往常更加坚定，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齐桦松开握紧的手，不紧不慢道，
　　“你知道——你怀孕了么？”
　　他们在一起后，避孕措施是齐桦在做的，可他的不安全感每增加一分，这种措施就越是掺水。
　　穆锦的脸色刷地白下了，似乎在这一刻，作呕的感觉又涌上来，她想也不想，就转头朝盥洗室跑去。
　　穆锦是最渴望家的人，她无法拒绝孩子，这是齐桦最大的筹码，他一向这么有把握。
　　
　　穆锦轻轻推开了身后扶着自己的齐桦，似乎十分痛苦道，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呢？你知道，这会让我很难受啊。”
　　齐桦怔了怔，她是在讨厌自己的孩子么？却依旧生涩地安慰着，
　　“很快就会过去的，我会陪着你。”
　　穆锦摇了摇头，这个孩子显然来得不是时候，要她去选择放弃它这对于一个如此渴望家的人来说是多么痛苦，齐桦从来没有比此刻更自私，更让她觉得陌生。
　　“不，不，我——我不能要它。”穆锦用尽了所有的决绝把这个决定说出口。
　　齐桦显然觉得她在孩子气地开着玩笑，捏了捏穆锦苍白的脸颊，企图让她面色红润一些似的，可我们都知道，那是于事无补的，
　　“你那么懂事，我的穆锦，当妈妈就那么可怕吗？我还要当爸爸呢。”
　　穆锦偏了头，认真地重复一遍，
　　“我不能要它。”
　　齐桦的笑意退去，他冷峻的眼神只是转向了镜子，对着穆锦的语气却依旧和缓甚至有些纵容，
　　“如果我让你回去呢？”
　　
　　何微不知道那天看见她苍白的脸色时，心里是否有刺痛的感觉，总之那感觉十分不舒服，尤其当她看见她打起精神、佯装坚强无畏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工厂被查封后的那一幕，她虽然没有亲见，可只需透过声音，就能描摹出这样的景象。
　　人，大抵都是有良心的吧。于是会愧疚，于是会留恋，于是还会有赎罪的奢望，会想去玷污，去攀援，去依附，去归属。这些都是多么可笑的情感啊，怎么会出现在她这种冷血动物身上呢，她解嘲地笑着，终究没有点燃手里的烟头，她就像是用只直钩钓鱼的姜尚啊，只是用一种尚未发酵的情绪去悲恸和祭奠什么将死的东西。
　　何微坐在有些发凉的露台上，像是祈求温暖地听着那边的铃声，等待接通的一刻。
　　她就这么连着播了许多次，哦，也许记不清多少次，然后她不知为何开始感觉到寒冷，回到室内，开了暖气，可还是冷啊，茫然的冷。她发着短信，所幸穆锦的手机还是能够发短信的，她侥幸的想，可她疑惑的是男友是齐氏小开，怎么会仍然用小灵通呢？
　　这是穆锦那可笑的坚持吧，她付出了许多，却不肯用最廉价的东西来回报，她得到报应了，这世俗恼羞成怒后的惩罚。
　　
　　穆锦不可思议地安眠了整晚，大概是得到了来之不易的承诺，并且没有争吵，十分安静而从容。
　　她感觉着肚子里的生命，温暖大概覆盖了所有的惊惧和迷惘，她依稀记得齐桦那几句劝服的话，
　　“我很爱它，尽管它还未出生。”
　　“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
　　“我爱你——不管这能不能成为挽留的借口。”
　　然后他像是那个初识的羸弱少年无助地握住她的手，紧紧的。
　　
　　齐嘉明白这大概是齐桦的底线了，她怀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感地担下了送穆锦回去的任务。然而，何微似乎还抢在齐嘉的前面。
　　按照她们约好的日子，何微让司机跟着车队走了，自己开了私车接走穆锦。
　　穆锦的行李一如来时的简洁，她并没有占有不属于她的任何东西。
　　何微看着她的脸色一如既往的苍白，
　　“怎么脸色还是这样？生病了吗？”
　　穆锦回过神来，苍白的脸有些发红，只是摇头不语。
　　何微想了想，不再问什么。
　　穆锦似乎想起了什么，
　　“真的不需要教材吗？可我以前买了很多啊，那样就太可惜了。”
　　何微看着她颇为惋惜的表情，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安慰道，
　　“没什么，你想想，你不用他们准备的，那些不也浪费了？”
　　这种强盗逻辑对付穆锦却非常有效。
　　“回去以后就是一个人了吧？”
　　穆锦摇头，微笑道，
　　“还有爷爷，奶奶啊。”
　　然后她心里默默道：还有孩子。
　　穆锦觉得自己的挑战也来了，她要把肚子里的孩子照顾好，不耽误自己的学业，她握了握齐桦给她的那张卡，
　　“这也是我的孩子，因为不能从开始就照顾它，我在这段时间所能给的只有这些了。”
　　穆锦听到这句话不是没有罪恶感的，是她剥夺了他的这份权利，于情她不能拒绝。
　　而兼顾的后果就是她可能无法再像当初的打算一样打一份零工，于理她也不该拒绝。
　　可她却没有察觉，孩子生下来以后，她和齐桦的联系岂能那么容易隔断，或者说一纸婚书早就形同虚设了。
　　
　　上了高速的平缓道，何微留心到穆锦有些瞌睡的样子，不知为何，心中安定不少。
　　
　　
　　　　　　　　第　22　章
　　何微在机场停了车，看着已经睡熟的穆锦，手里还攥着火车票，摇了摇头。
　　何微拂了拂她因为冷汗而粘湿的额发，轻声呢喃，
　　“奇妙仙子，打起精神啊。”
　　穆锦似乎听到这一声呼唤，渐渐清醒过来，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