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香味-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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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点十五分的时候，秦风作为酒楼高管之一，出席了欢迎新员工暨新老员工结对子仪式。早餐生意的试营业，意味着酒楼出现了用工荒，所以。昨晚上面试得分较高的求职者，优中选优。敲定了表现突出的十人，这十人早在昨晚上就由人事部门电话通知，今天全部已经开始上班，新员工的培训是一项长期的工程，而在现时情况下，需要她们马上进入工作角色，也只能采拜师父结对子的形式，以期她们能做到来之能战、战之能胜。

　　　　花海哲显然是很重视这项工作，要不然。他也不会把所有部门经理一级的高管全部叫到现场。花海哲亲自主持会议，会上，他声情并茂为新员工画了个大大的饼，并慷慨激昂喊出了“我努力、我奉献，月薪万元不是梦”的口号。

　　　　正当所有员工被他激励得斗志昂扬的时候，员工座位中间忽然响起了一阵悠扬的手机铃声，铃声是广场舞神曲之一的《荷塘月色》前奏。潺潺的流水声中，箫与古筝吹奏出恬静唯美的动听乐曲，不但把会场肃杀气氛一扫而空，花海哲苦心营造出来的蓬勃向上势头也被打消于无形。

　　　　花海哲当时就气得大拍桌子，铁青着脸吼道：“谁？是谁？给我站起来！”

　　　　几乎是在花海哲发怒的同时，新员工席位的地方站起来一位面目娇媚的少女。她满脸犯错误之后的自责，未语先鞠躬，其他先不说，只求花总不要开除她，让她戴罪立功。

　　　　少女鞠躬的姿势是十分标准，腿与腰形成了九十度夹角，目测之下。上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而且还长时间保持这种谢罪之态。

　　　　这个姿势，让人很难看清楚她的长相，然而，妙就妙在，之前站起来的时候，是在花海哲震怒之下，于是，所有人静若寒蝉之际，少女站了起来，给人以惊鸿一瞥之感，当下，她靓丽的容颜瞬间定格在所有人印象深处。

　　　　秦风暗暗皱了皱眉头，这位少女他认识，正是昨晚上他作为主考官，面试的第一位求职者，名字好像就石兰来着。当她离开包房的时候，曾给了他一张写有手机号码的纸条，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她是很懂得利用自身资源、并且乐于走捷径的女孩。而在这一刻，她的举动，也可说完全吸引了花海哲的注意力。她的举动，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如果是无意，那么，她的应变能力实在是太出色了，你看，花海哲看见一位神秘少女当众认错，面色和缓了不少，而且还显露出那么点猴急之色，好像很想要目睹少女的真容。当然，如果少女是有意营造这种让总经理特别关注她的机会，那只能说，她的心机太深沉了。

　　　　秦风不由得多了一个心眼，暗地里提醒自己，一定要对她小心提防，别到时候被她粘上，惹一身骚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这时候，花海哲的怒气好像已经完全消散，他点点头，说道：“既然你认识到自身错误，那就下不为例吧。”

　　　　此事好像就此揭过，少女坐下之后，秦风也悄悄把自己的手机给关机，他担心有人打他电话，花海哲不明情况之下再来一声大吼，那才真叫丢人呢。

　　　　会议开的时间不长，会后，花海哲还曾和秦风当面谈起那位叫石兰的新员工，称她有良好的职业水准，你看她的鞠躬姿势，一看就知道是训练有素……

　　　　秦风则提醒他说：“有时候，你眼睛看见到的，未必是事实之全部。”他没有把做完面试的小插曲说给花海哲听，一则是认为没必要学那些长舌妇搬弄是非，二则，或许对方只是比较开放，毕竟，石兰在面试时候表现的职业能力的确可圈可点。

　　　　在办公室简单喝了口水，秦风马上又离开还没捂热的座位，下去厨房间打算去巡视一番，说起这个，他难免慨叹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就像今天早餐试营业以来，他还没到热菜间去过一趟，前几天说好了的一起研究中原菜的制度。实行了两天就有荒废迹象了。

　　　　从办公室里出来，路过二楼大堂的时候，赶巧看见客房服务部经理李素红正在给新老员工训话，并兼有培训最基本的服务技能。秦风道了声：“李经理早。”李素红遂从身边小姑娘身上收回目光，含笑道了声：“秦总厨好。”而李素红身边的新员工，秦风也认识，正是那位满口乡音的淳朴妹子林文芝。可能对方也还记得秦风，看见他单独出现在这儿。显然有些惊喜的意味，嘴唇砸巴砸巴着，想要打招呼又不敢。

　　　　秦风对林文芝的印象还在于李素红对她有很高的评价，现在看来，李素红对她还不是一般的期许，特别把她拉在身边单独指导，或许，从林文芝身上，李素红看见了当初的自己吧。另外。所有经秦风打分的求职之中，林文芝获得的分数也是最高的，有着这两方面因素，他就对林文芝点了点头，算是和她也打过招呼了。

　　　　林文芝很高兴秦风还能记得她，正当她用力点头当作回礼的时候，她身后却冒出了一张漂亮脸蛋。开口就对秦风说道：“咦，大哥，你办公室也在二楼的吗？”

　　　　说话之人正是之前因在会场响起手机铃声，而引发所有人关注的石兰，此话一出，李素红随即皱眉表示不快。就连秦风自己，也觉得对方用太过热络的语气和他打招呼有着大大的不妥，毕竟，他和石兰的关系，与其她新服务员的关系，在本质上没有任何的不同，但她用这种语气。明显是带着误导性的目的。当然，不明真相的人或许会认为她生性活泼、或者天真烂漫，总之，秦风认为，这是一个绝对不是甘于平淡的女子。

　　　　出于礼貌，又或者是因为这些新人多半是秦风经手面试的，李素红就对秦风说道：“秦总厨和姑娘们说几句吧。”

　　　　“李经理别开玩笑了。”秦风笑着和她挥挥手，也没有刻意去回石兰的话，仅仅只是点头而过。

　　　　身后传来了李素红严厉的训话，要求新人在业务培训时候注意力一定要集中，不允许再发生走神说话这等事件。以秦风的理解，这应该是李素红对石兰不点名批评了，就是不知道石兰会不会把心思摆正。

　　　　热菜间里，人到的很齐，杨可仁知道秦风最近几天会一直比较忙，所以，例行训话时间并没有打扰他，而是由他主持，传授他多年厨艺生涯总结出来的一些心得。秦风没有打扰他，静静站在入口处一角，发现厨师们都听得很认真。秦风很欣慰，手下有一个得力的厨师长，到底要让他省心多了。原本他还打算在冷菜间重新任命一位厨师长，以分担杨可仁肩上的担子，但现在看来，一人分担热菜间与冷菜间厨师长也有意想不到的妙处，在面点间的重心向早餐倾斜之后，已经相对独立于厨房间之外了，这样一来，杨可仁管理起来也方便，而秦风这个做总厨的，也要省心省事不少。

　　　　于是乎，秦风又悄悄离开了热菜间，在面点间找到了韩斌。韩斌他躲在角落的躺椅上偷偷睡觉，秦风把他拍醒之后，他吓了一大跳，连忙解释说，躺椅是新买的，没来得及带回家里，又表示，以后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酒楼在中餐与晚餐之间有专门的休息时间段，所以，在酒楼睡觉从来不是个事，有事的是在面点间睡觉。鉴于今天大家都忙坏了，所以，秦风只和颜悦色说：“别让做事的人背后说闲话就行……对了，加班费的统计单子尽量快点拿给我签字，我也可以早点让花总掏钱。”

　　　　“行，我这就统计。”

　　　　“那好，你忙吧。”

　＇0294章＇。袜子

　　　　秦风走楼梯上楼的时候，正巧碰见新招的服务员在李素红带领下，排着队列沿楼梯前往大堂，说实话，一群青春活力的少女，身穿统一服装，浩浩荡荡走在一起，还是很能吸引眼球的。秦风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结果又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人，那位名字叫做赵茵的女孩也在其中，她长得真的很普通，不过，当秦风的眼神无意中落在她身上的时候，她那张脸照例是别人欠她许多钱似的，眼梢都不带多看秦风一眼的。倒是石兰，也照例是眉目含春，大胆而又泼辣，只不过，此女心计太过深沉，秦风不想招惹上身。

　　　　李素红驻足与秦风交流了几句，原来，她是要带服务员先去底楼大堂整理餐桌，更换桌布，摆放餐具等等事宜，一来熟悉流程，二来练练手，三来嘛，前厅服务员今早上也忙得够呛，这些杂活也顺便让新手代劳。

　　　　“那就不打扰李经理了，您忙。”秦风与李素红道别，正好看见麻花辫小姑娘在偷看她，于是就对她挥挥手，结果把小姑娘吓得面如土色，因为这在李素红眼里又是不专心的表现。倒是李素红就像没事人一样笑笑，当然，有可能这只是表象，至少秦风从她眼里看见她闪过了一抹忧色。

　　　　回到二楼办公室门口的时候，李如萍似乎已经等候秦风很久了的样子，一见到他，连忙招手说：“秦总厨，来，您来。”

　　　　“小李啊，有什么好事吗？”秦风笑着走过去，他发现李如萍情绪十分高昂，仿佛有什么好事即将临近的样子。于是就多嘴问了一句。

　　　　“讨厌啦，老爱开人家玩笑……”李如萍含羞娇嗔，看得秦风突突一跳。忙道：“别，撒娇请找对人……”

　　　　“秦总厨你好坏哦。人家和花总是清白的啦……”李如萍争辩了一句，不过，她的目的显然不在于此，见秦风走的近了，顺手把电脑显示器转了九十度，指着显示器上的两双男士棉袜问道：“秦总厨，您说，花总到底会喜欢那一种花色的袜子呢？”

　　　　“噗。你和你老板的关系已经发展到，相互赠送贴身礼物的境界了吗？”秦风忍俊不禁，差一点就喷了，好歹他也是高管了，总算还有点自制能力。

　　　　“哪有你说得那么夸张……”李如萍还待否认，又一想，袜子还真是贴身的，只好胡乱摆手说：“不是你想的那样啦……就是刚才，我送文件给花总，他可能是累坏了。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所以呢，我就帮他把皮鞋脱了……”

　　　　“然后你不小心把他的袜子捅破了？”秦风越想越觉着这画面有趣。忍不住大笑道：“小李啊，你也太猴急了吧……”

　　　　花海哲这时从里边拧开经理室的门，揉着惺忪的睡眼，道：“妹夫，你来一下……对了，你刚才在说谁猴急？”

　　　　李如萍吓坏了，使劲朝秦风打着眼色，秦风当然不会无聊到在花海哲面前八卦，就说道：“是你不认识的人……”进入经理室之前。他很正经地对李如萍说道：“小李，我建议你选那双花袜子……听我的没错。闷骚的人都喜欢花袜子……”

　　　　“小李要买袜子吗？”花海哲抬起右脚，鞋面在左脚的裤腿上摩擦了几下。说道：“顺便帮我也买两双吧……”

　　　　李如萍双掌合十，闪着小星星点头，经理室门啪嗒关上之时，她马上用鼠标在网店里下单，不料，才关上的门忽地又打开，花海哲探出半个脑袋说：“小李，提个醒，我不要花袜子……”

　　　　在沙发上刚坐下的秦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笑得花海哲莫名其妙，他摸着脑袋说：“我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这事和你不搭界，你就别问了……”秦风矢口否认，又问道：“叫我进来又有什么事？”

　　　　秦风以为花海哲又要让他做不是总厨本职的事情，哪知道这次却是想差了，这一次花海哲要和他商量的，的确是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事了。

　　　　花海哲开门见山说道：“可能你也听说过，在我们餐饮业，有为顾客提供私人专业厨师预订的服务，提供这类服务的厨师，我们通常把他们称之为私厨，私厨一般对应的是私宴，大到婚丧喜宴，小到亲友聚会，都有私厨的一席之地……如同酒楼区分中高低端，而私厨界，也有因口碑累积形成的金字塔形分层，比如说，一位亿万富翁为家中独子庆生，他请的私厨绝对不会是在农家庭院支灶烧火的野厨，而同样的，乡村里的姑娘小伙结婚，不会傻帽到花大价钱请五星级酒店的名厨定制私宴。”

　　　　“说这么多，是不是想让我料理某位权贵人家的私宴啊？”秦风猜测着问道。

　　　　花海哲有些尴尬，道：“我听小妹说，你不太习惯在烹饪过程中接受食客当面问询……”他两手一摊，陪笑道：“我尊重你的选择，不过，作为朋友，还有你的大舅哥双重身份，我希望你听我把话说完。”

　　　　“靠，说得我好像有多不近人情似的，说啦，我听着呢。”秦风刻意调整了一下会谈气氛，尽量不要把话题搞那么沉重。

　　　　“嗯，那我就直说了……这个社会上，有条件定制高端私厨的，身份非富即贵，我们可以把他们视作是在某个领域有着旁人难以企及的高度。那么，我们换一种思路，能够获邀参与到他们的私宴，又何尝不是在厨师这一行当的佼佼者呢？这样一想的话，作为私厨料理私宴，其实就是高端厨师与其他行业高端人士的一次高端集结。

　　　　可能你会认为我的说法是自我麻醉，去料理私厨，难免要忍受主家高人一等的眼神，或者颐指气使的张狂……但你想过没有，在酒楼做厨师，又何尝不是如此。你以为躲在后厨就没事了吗？不瞒你说，我见过太多不讲道理的顾客，因为对厨师的一道菜不满意而大吵大闹。好一点的把服务员臭骂一通，遇到那些不可理喻的。直接端了菜盘冲到后厨，连菜带盘子扣到厨房师傅脸上的都有……

　　　　所以啊，我十分赞同北宋文学家范仲淹名著《岳阳楼记》中的一句话，‘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好比我小妹经常说我没用，我有放在心上吗？我再没用，不还是她大哥。对不对？而对于你来说，夸你也好，贬你也好，有钱的还是没钱的，吃了你做的菜，他们就都只剩下一个名字——食客……”

　　　　“看不出来啊，花总，说得很不错呀……”秦风点头说：“你继续，再说十个八个小时，我肯定会被你说服。”

　　　　花海哲并没有因为说服不了秦风而有所丧气。他自嘲地一笑，道：“其实，小妹早就告诉过我。你这个人啊，只要是认准了的事，谁也别想说服你……说那么多，只是尽到我的本分……不过，有一点小妹没说的是，你这个人又特别重情义，所以呢，我已经在我那个小圈子里出面招揽了某权贵的私宴，可能你也想到了。我压根就没打算去，到了那天。我随便到街上找一辆开的慢的车子，一头撞上去得了。你看，我都已经伤成这样了，私宴肯定是料理不了了，你这个做妹夫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大舅哥被撞伤还要遭人吊打吧？”

　　　　秦风当时就怔在当场，好半晌才切齿道：“靠，你能不能再无耻一点……”

　　　　“当然可以啊……”比无耻，永远都是花海哲的强项，而且他根本都不用动脑筋，简直就是信手拈来，道：“改天我去做大保健，去之前顺便拨打110报警电话，关进去15天总跑不了吧，这15天里，也只能由你顶上去了。”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眼看花海哲越说越离谱，秦风站起来说道：“有一点辰辰说得很对，我这个人，只要是认准了的事，谁也别想说服我……所以呢，朋友之间友情帮忙可以商量，你主厨，我打下手，至于说你不去，让我一个人出面，那就免谈了。”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也要把话说清楚，土豪权贵开出的出场费是五万，这是四大厨艺世家子弟统一的价码，红包另算，如果是友情的话，你只能拿红包，出场费全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