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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走两个人的路-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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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缓缓地驶离了站台。
李毓从柱子后走了出来，失神地望着列车消失的方向许久许久……
四十。
从家里回来以后，小宇又恢复了平日的开朗。若娴几乎就要怀疑关于她父亲那件事是否已经得到了妥善的解决，但每每问及，她却只是笑笑，要自己不要多想。小宇找了份替书店送货的工作，没课的时候总是奔波在大街小巷，只有晚上，才能看见她一脸疲惫地出现在寝室。
“小宇。明天就是国庆放假了，我妈说让你来吃饭呢。”
“好啊。不过，我得晚点到呢，下午还有一个客户的货得送。”小宇爱怜地拉过若娴的手，放到嘴边，轻轻地吻了一下。
“恩。那我先回去，明天在家等你。”若娴甜蜜地靠在小宇肩头。
刚送走若娴，小宇就在女生宿舍门口看到了展鹏，显然，他已经等她很久了。
“小宇，我们能去操场走走吗？”
只犹豫了一下，小宇便答应了。
“小宇。这些天你为什么一直不肯见我啊？”刚坐下，展鹏就忍不住了。
“没有啊，你知道的，我们明年就要实习了，最近要忙毕业设计，还要勤工俭学，很累的啦。”
展鹏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回答，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暑假我都没有去你家，你不怪我吗？”
“干吗怪你啊。”小宇还是一脸的若无其事。
“那…你也不想问我原因吗？”
“……”
“我爸他…他不让我出门，连，连电话也锁起来了。”展鹏很困难地吐出这句话，“原谅我没告诉你。安叔叔出事后，我爸就变了。”
哈哈哈。小宇居然笑了。笑得展鹏不知所措起来。
“傻瓜。这又没什么。”好容易，小宇才止住了笑，“我能理解的。还有，展鹏，我也有话想告诉你………………我们，我们分手吧。”
展鹏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地看着小宇。
“是的，我们分手吧。”小宇很坚定的神情。
四十一。
刚进门，若娴就兴冲冲地直奔厨房，嘴里还不忘嚷嚷，“妈，明天有什么好吃的啊？”丝毫没看见周琴在一边很紧张地冲自己摆手。
“你还有脸回来？”吴成气势汹汹地从里屋冲了出来。
若娴一脸的无辜，“怎么了？我又怎么了？”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吴成把一盘磁带用力地扔到地上，瘦长的脸因为激动而显得犹为狰狞。
看见磁带，若娴马上感到脑子炸开了。那是暑假里因为太思念小宇而录制的一盘磁带，里面除了有自己唱的歌还有说给小宇的情话。天啦，明明放在自己房间的，怎么会被父亲发现呢？
“哼，想不到吧？”吴成看出了若娴的疑惑，冷冷地继续着，“你以为把它放在磁带盒里就不会被发现？真是不要脸，居然搞什么同性恋，传出去你还要不要在这个社会上混了？”
若娴捡起已经摔碎的磁带，胸口因为激烈的呼吸而起伏不定，“你凭什么翻我的东西！”
“我是你爸！”吴成提高了嗓门。
“哼。”若娴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轻蔑，“你是我爸？你关心过我，关心过这个家吗？你除了每天去舞厅，在外面找小姐，还做了什么？姐姐就是受不了你才早早把自己嫁出去了，你不要再逼我！”话没说完，若娴的脸上便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你说什么？你居然这样跟我说话？”吴成气急败坏，转身就去找家伙要教训女儿。周琴看不过了，挡在女儿面前，指着丈夫，“你有本事就承认自己在外面的事啊。女儿是我的，不许你碰她！”吴成不敢相信地看着母女俩，半晌才狠狠地说，“好，你的女儿，你一个人丢脸去吧。”
吴成狠狠地甩开门走了。
若娴捂着发烫的脸，久久不能从刚才激烈的争吵中恢复过来。周琴没有说话，从冰箱里拿出冰块，包在毛巾里，轻轻地贴在女儿红肿的脸上。
“妈。”若娴才叫了一声，眼泪哗的就涌出来了。
“唉，以后东西不要乱放了。你爸下班回来后到你房间找磁带听，所以才……”周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很心疼地看着女儿。
“妈，您早知道了？”若娴很惊讶。
“恩。我也是后来才感觉到的。傻孩子，你看见小宇的神情还能瞒住谁啊。”
“……”
“小宇是个好孩子。妈也喜欢…不管怎样，妈只要你开心。”
“妈。”若娴再也控制不住，扑进周琴怀里哭得更响了……
四十二。
第二天。小宇送完货，特意赶回学校，洗了澡，换了衣服。若娴一直说自己老是穿黑色的衣服，那今天就给她个惊喜吧。拿出前几天买的红色T恤，站到镜子前一照，小宇笑了。呵，红色的T恤和米白色的休闲裤搭配得刚好，看上去还真是精神。穿什么鞋好呢？小宇想了想，穿上了自己最喜欢的黑色麂皮鞋。做完这一切，小宇又到校门口的便利店买了些水果，兴冲冲地赶往若娴家。
“小宇来啦？”周琴很开心地接过小宇手里的水果，“若娴在房间里，去吧。”小宇不好意思地笑笑，进了若娴的房间。
果然，看见小宇的时候，若娴眼都直了。
“怎么？不认识了啊？”小宇坏坏地用手指刮了一下若娴好看的鼻梁。
“什么嘛。不过，你今天特别帅。”若娴原想说漂亮的，没料到出口的却是一个帅字。
“你爸不在？”
“……他，昨天没回来，今天可能也不回来吧。”
若娴担心小宇还要问，赶紧把自己小时侯的像册塞过去。小宇的注意立刻就被照片吸引住了，“哈哈，这都是你啊？好可爱哦。”
“来来来，吃饭吧，照片一会再看嘛。”周琴笑着招呼两人。
“阿姨，我帮你。”小宇马上懂事地去准备碗筷。
三人刚坐下，门开了。吴成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周琴赶紧迎过去，小声地说，“今天过节，你注意点。”吴成没有回答，坐下，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我还没回来就开饭了？”
“打过你传呼啊。你又没消息，都快七点了。”周琴一边夹了个鸡腿放在小宇碗里，一边回答着丈夫。
小宇又开始紧张。若娴若无其事地用脚踢了踢小宇，“我妈烧的鸡腿很不错的，吃吃看。”吴成抬起眼，看看女儿，继续面无表情地喝着自己的酒。
……
小宇很快地吃完了饭，就和若娴到阳台上等着看烟火了。吴成一个人还在桌前喝着闷酒。
“还有多久啊？”小宇有些兴奋地望着烟火表演方向的天空。
“恩，快了，差几分钟就八点了。”若娴靠着小宇的肩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砰。
门突然被很用力地撞开了。吴成两眼红红地盯着小宇。
“你给我滚！老子这不欢迎你！”吴成的手指几乎就要戳到小宇的脸了。
“你干什么？”周琴跟了进来拖住丈夫就往外走。
小宇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住了，伫立着，半晌回不过神。
“妈的还有脸过来。给我滚。”吴成还在咆哮着，一边挣扎着就要往这边扑过来。喝了酒的男人似乎特别有力，周琴已经有些拉不住。
若娴一把将小宇拉在自己的背后，狠狠地看着父亲。
吴成又冲了几次，都被周琴和若娴拦住了。最终，他也累了，倒在地上迷糊过去，嘴里还不停地继续谩骂着。
若娴走到小宇身边，紧紧地搂住她。这是若娴最不希望看见的，可，终究还是发生了。小宇抖得好厉害，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小宇，小宇。”若娴心疼极了，自己也忍不住掉下眼泪。“他知道了。”若娴把那盘摔得支离破碎的磁带放在小宇手里。
砰。砰。砰。
几声炸响，小宇又是一阵颤抖。小宇，是烟火开始了。若娴靠在小宇胸前，双手紧紧地勾着小宇的脖子。
天空里绽放着的烟火此刻显得尤为壮观，整个夜空瞬间被辉映得如同白昼。
小宇，这是属于我们俩的烟火。此生，我再也不要看别的烟火了。
若娴的心前所未有的疼痛，不禁将环绕在小宇身上的手又缩紧了些……
四十三。
当陈染告诉小宇，林可正在追展鹏的时候，小宇很平静，她所关心的只是寒假中必须联系一份好工作的事。
“小宇。”陈染显然不能接受小宇的冷静，加重了语气。
“怎么了？哦，你说林可追展鹏对吧？很好啊，两个人都很不错，挺好的。”小宇还是慢条斯理地写着毕业论文。
“那，你和若娴怎样了？”看得出小宇对展鹏的事并不是太在意，陈染又转移了话题。果然，小宇楞了，手中的笔也停了下来。
“我听若娴说过。你们的事好象被她爸爸知道了。你们有什么打算？”
小宇沉默着，不停地转动着手中的笔。
“陈染，你，你认同我们这样的感情吗？”小宇很认真地问。
“怎么说呢。一开始很吃惊，但，也不反对啊。而且，你们两个又这么好，都到分不开的程度了。”
“陈染。你知不知道我很有负罪感？如果不是因为我，若娴和她爸爸不会闹得现在这么僵。”小宇好看的眉又锁了起来。
……
离开学校的时候，小宇特意没有通知若娴，一个人去了车站。还有十几分钟火车就要开了。看着这个自己生活了三年半的城市，小宇隐隐有些不舍。这一走，我还会再回来吗？
……
若娴和陈染早早地就等候在站台上了。
“是这趟吗？”很久也没有小宇熟悉的身影，若娴不免着急起来。
“肯定是的。票是展鹏买的，我还特地多看了看。会不会是她已经上车了？”
若娴看看站台旁边的时钟，
“不行，车快开了。”再也没有任何顾及，若娴沿着车厢跑起来，一边大声地叫着小宇。
……是若娴。小宇冰冷的心突然激动起来，就像平静的湖面冷不丁地被低飞的鸟儿拨起一阵涟漪。小宇看见了远远跑来的若娴，后面是同样正往车厢里张望着的陈染。
若娴，我在这里。小宇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了。然而，她终究慢慢地坐回原位。不行，若娴，我不能再拖累你了，我不能。小宇瘫软在座位上，泪如雨下。
呜………………列车已经缓缓地开动了。
还是没有看见小宇。若娴突然感到一阵绝望，但还是大声地叫着小宇的名字，一声声，撕心裂肺。
“若娴，不要找了。当心撞到。”陈染死死地拉住若娴。
“陈染，求求你，帮我找到她。求求你。”若娴的痛苦深深地刺痛着陈染，叫人不忍再多看她一眼。
列车已经驶出了站台。若娴再也支持不住，跪在地上放声痛哭。
小宇，你怎么这么狠心，你真的就不要我了吗？
四十四。
“喂，哪位？”家里的电话已经很久没有响过了，李毓不知道此刻还会有谁会打电话来，
“我是若娴的爸爸。麻烦你管教好自己的女儿，不要招惹我们家若娴了。乱七八糟的，都不知道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想的。”对方很强硬的口气。
李毓正为安邦的事心烦，听到对方如此刻薄的话语，忍不住也强硬起来，“我的女儿我自己会管教，不用你来教。”说完就挂了电话。
小宇正好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
“小宇。你自己说，是不是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李毓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我？怎么了？”小宇一脸的不解。
“人家电话都找到家里来了。你说，你和那个若娴究竟怎么回事？”
小宇的心“噔”的一下险些停止跳动。
“我们？没什么啊。就是很好的朋友。”
“那她爸爸怎么说得那么不堪？”
“我不知道。她妈妈挺喜欢我的啊。”
李毓一时不知道再问些什么，想了半天才说，“你自己的事自己处理。不管怎样，你不能再给我们伤口上撒盐巴了。”
小宇答应着，把自己关进了卧室。
四十五。
小宇走了很多天了。若娴的传呼她一个也没有回。无奈，若娴又开始留言。
“麻烦你告诉机主：我很想她。请她看见留言给我个消息。”放下电话，若娴怔怔地看着窗外。
砰。
一朵很美丽的烟火在空中炸开，接着，又是一朵。
快过年了。小宇。我答应过自己的，再也不看烟火，除非有你在我身边。若娴转过身，捂住嘴，肩头剧烈地抽搐了几下，泪便无声地落了下来。
吴成用力地推开门，“你必须和她断绝关系，否则我就去你们学校，把她招惹你的事情告诉给她老师。我倒要看看，她还想不想拿毕业证。”若娴惊讶地看着父亲，原本好看的脸因为刚哭过和此刻的愤怒而涨得通红。
“你，卑鄙。”若娴甩下这几个字，夺门而逃。
……
走到门外。迎面袭来的寒冷让若娴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刚才出门太急了，竟然没有穿外套。再回去拿显然不可能，我不想看见他的脸。若娴下意识地用双手抱紧自己。可是，去哪里呢？
在路边的电话亭，若娴停下了脚步。想了想，摸摸口袋，IC卡还在，恩，还是给小宇电话吧。
电话那头很安静，只听得到嘟嘟的连接声，终于，小宇久违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宇，是我。”刚喊出小宇的名字，若娴已经泪流满面。
小宇很意外竟是若娴的来电，但随即就是很冷淡的回答，
“哦。在家？”
“没有。我们刚才又吵了。小宇，我想你。你快回来啊。”
“你在哪里？”一听若娴不在家，小宇下意识地看看手表，已经十点多了。
“我在街上。小宇。我不能没有你啊。”若娴捂着话筒声音已经哽咽起来。
“若娴，你听我说，现在已经很晚了。赶紧回家去，不安全啊。”
“小宇，不要，不要赶我走……”若娴拼命地拽紧话筒，就像死死地攥着最后的一线希望。
小宇的头立刻就涨了，隐隐的开始疼痛。若娴的无助她不是没有动容，可是，可是这些伤害都是自己带给她的啊，想到这，小宇的心又硬了，“你回去。不然，以后都不要和我联系。”
电话被挂掉了。若娴无力地靠在电话亭的玻璃门上，失声痛哭。
四十六。
小宇跌坐在沙发上，心底暗暗骂着自己的残忍。为什么要这样对若娴？为什么不能像从前那样温柔地对她？为什么对她的哭喊无动于衷？小宇感到一种痛彻心扉的寒冷正逐渐吞没着自己，而唯一能御寒的外套她却遗落在若娴那里了……
大年三十。小宇是在看守所过的。一起的，还有父亲的司机小高和另外几个老部下。中午的饭桌上，安邦示意小宇和几个叔叔喝一杯。小宇很听话地往自己杯里倒满了白酒，“我敬叔叔们一杯，谢谢你们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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