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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走两个人的路-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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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东站在走廊上，目瞪口呆，半天反应不过来。
“若娴，你把我接过来，浩东不会不高兴吧？”周琴坐在床上，有些紧张地问。
“他怎么会不高兴啊？您可是他丈母娘。”若娴忙着把母亲的衣物放进衣橱，
“可是，刚才你又那样，我怕浩东会多想呢。”
“妈，您管他那么多干什么啊？”若娴有点不悦，停住了手上的动作，在周琴身边坐下，“他呢？还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吗？”
若娴指的是吴成。一提到吴成，周琴的脸色立刻黯淡了下来，“恩，有时还带回家来。”若娴叹了口气，“妈，您要忍到什么时候啊？为什么不离婚呢？”
周琴无可奈何地看着女儿，“傻孩子，你们现在说得是轻松，但妈都一把年纪的人了，现在离婚，不得被人笑死？”若娴一时不知道怎么劝解母亲，跟着，自己的心也暗淡了起来……
六十。
“老安，女儿来信了。”李毓刚坐下，就迫不及待地把早已拿在手里的信递给安邦。“女儿说加拿大很美，还说等以后，接我们去玩呢。”李毓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找到风扇，只好不停地晃动着双手，求得一丝微弱的凉意。安邦已经看完了信，但目光仍然久久地不能收回。“老安啊，高院已经决定重审你的案子了。看来，这个小刘律师还是不错的嘛。”李毓抑制不住心头的高兴。这些天，一种悄然而至的柳暗花明的兴奋总是萦绕在李毓的心头。安邦这才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看着妻子，“再说吧。对了，小宇不习惯吃西餐呢，还说那边的中餐馆都不地道，要不，改天你给她寄点她爱吃的零食吧？”李毓笑了，“早寄了，昨天我买了一大包，呵呵，小宇收到一定很开心。”安邦难得地露出了微笑。
……
吴成看着妻子递过来的“离婚协议书”，半天没有说话。
“你没意见的话，我们明天就去办理。”周琴看看依在身边的两个女儿，很坚决地说。
“离可以，女儿归你，房子，你不能再要了。”吴成终于开口了。
“房子妈也有份的。”若娴有些气不过，周琴赶紧拉住了女儿，
“行，房子我不要了。那你现在就签字。”
吴成狠狠地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明天我要出差。不过你放心，我会先和你去办理手续的。你走的时候，别忘记把钥匙留下。”
若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周琴的目光制止了。
下楼的时候，若娴终于忍不住了，“妈，明明是他对不起你，你干吗不争取自己的东西呢？”
周琴看着两个女儿，久久才说出一句，
“你们不觉得这样也好吗？妈终于解脱了。”
……
六十一。
陈染每天晚上八点一定准时守侯在电脑前等候着来自蒙特利尔的电邮。此时，正是蒙特利尔的早晨，多米宁广场已经聚集了来自各地的游人，而小宇也一定早已洗漱妥当，正捧着一杯她钟爱的绿茶，在电脑前浏览着关于Z城的所有变化。
小宇离开已经两年了，她刻意地回避所有在Z城的同学和朋友，除了陈染。小宇喜欢在秋风初起时兴奋地向陈染描绘着蒙城漫山遍野美丽的枫叶，深绿、金黄、浅红、深红、褐红……原本普通的景色经她的渲染，竟是如此这般的美不胜收。
那时候的小宇是快乐的。
陈染不知道自己是从什么时候爱上小宇的，对于小宇，她总是有种说不出的情愫，她只知道，为了小宇，她开始关注加拿大的天气；为了小宇，她固定每晚上网，即便有时小宇并未出现；为了小宇，她继续为她毫无保留地提供所有关于若娴的消息……可是，小宇，你听见来自我心深处的叹息了吗？
“陈染，好吗？
昨天我去过邦塞库尔圣母院了。遇到一对来自香港的情侣。她们一直手拉手，走在我的前面，间或，还能看见俩人亲密的互吻，然后再嬉笑着打闹。她们很幸福，我很羡慕。
若娴最近好吗？前天你说，她和浩东又为她母亲的事发生了争执，这让我很不安。我以为，浩东才是她想要的归宿，所以，我真的怕听见她不幸福。”
陈染笑了，她几乎能想象得到小宇尾随在那对情侣身后时的嫉妒。小宇的性情依然没有改变，她的心里也依然只有若娴一个人。陈染莫名的又有些伤感，如果，被小宇这样深爱着的是自己，那该有多好。
六十二。
林可终于如愿地嫁给了展鹏。一个晚上，她很兴奋地不停地在酒席间穿梭，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架势。展鹏倒是很安静地陪着林可，别人举杯向他表示祝福，他便很有礼貌地以微笑回敬。展程和妻子也早已来到了Z城，安邦的职位最终还是没有落在他的身上，在心里骂着领导的同时，展程选择了离开。而另一方面，安邦的事似乎已经有了转机，他突然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他。
陈染和若娴一直很亲热地聊着什么，浩东颇有些无聊地坐在一旁。
酒席结束的时候，浩东如释重负，正想叫回若娴离开，却见陈染一脸讨好地迎了过来，“浩东，借你老婆一个晚上好不好？我们几个老同学打算狂欢呢。”浩东看看若娴，她正若无其事地和展鹏在喝酒。浩东强忍着心里的不悦，笑笑，很大方的样子，“好啊，你们玩得尽兴点，那，我先走了。”浩东叫了声若娴，又说了一次，“我走了啊。”若娴只点了点头，便继续和展鹏林可忙着干杯了。浩东脸色有些挂不住，只得悻悻离开。
其实并没有什么老同学聚会。若娴去了陈染家。
陈染开了电脑，故意翻到小宇早上来的电邮，然后说，“你先坐一下，我得先洗个澡，热死了。”说完咋咋乎乎地就跑开了。
若娴给自己泡了杯咖啡，在电脑前坐下，小宇的电邮立刻跳入眼帘。
我以为，浩东才是她想要的归宿，所以，我真的怕听见她不幸福。
若娴的眼眶已经不争气地潮湿起来。
这些年，自己究竟过得怎样，只有陈染最清楚。当初，如果不是因为父亲的百般刁难，或许现在，小宇都还在自己身边，可是，一切都已经无法挽救地发生了。没有小宇的日子，若娴好不容易才让自己努力去习惯这样的生活，可是，每每和浩东做爱，她总是不可抑制地想念起小宇，想念她修长的身材，想念她指尖的温柔，想念她的每一个亲吻，每一个拥抱……浩东不是没有感觉，也或许，他的心里其实一直都是对若娴和小宇曾经的过往耿耿于怀的，所以，他总是在床上像疯了似地折磨着若娴，末了，再痛哭流涕企求着若娴的原谅。“我太爱你了，若娴。”他总是这样忏悔。
六十三。
“陈染，回来了吗？
早早地起来，意外的没有你的消息，突然想起，今天应该是展鹏和林可结婚的日子吧？呵呵，我都差点忘记了呢。
今天是周末，我没有出去，感觉还是守在电脑前比较踏实。蒙特利尔的天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似乎特别适合我这样的人居住。只是，越来越想念中国的饭菜。你不知道，这边的人都很爱吃法国菜，想找家象样的中餐馆都很艰难。
我还清楚地记得若娴妈妈做的红烧鸡腿，红红亮亮的，呵呵，真是想想都过瘾啊。对了，她妈妈身体好吗？还有若娴，他们和好了吗？
过阵子也许我会回国一趟，等具体时间定了就通知你吧。
小宇”
一封新的电邮闯了进来。寥寥数语，但若娴却仍然想象得出小宇此刻的模样。
“哎，若娴，发呆啊？”陈染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背后。若娴不好意思地笑笑，“你有新邮件。”
“哦，是吗？”陈染故作惊讶地看着电脑，“呵呵，是小宇呢。这家伙，每天起那么早。”说着，漫不经心地关掉了邮箱。
“你，不回邮件吗？”若娴喝了一口咖啡。
“不用，反正她今天都在家，一会再说啦。”陈染大大咧咧地往床上一坐，“来，坐床上吧，舒服点。”
“陈染，以后，别把我和浩东的事告诉小宇了，好吗？”沉默了一会，若娴终于还是说话了。陈染有些诧异，若娴接着又说，“我不想让她知道我现在的情况。”陈染没有接话，沉思了片刻，才很认真地问，“你说实话，其实你心里还爱着她的，对吗？”若娴明白自己的心思是不可能瞒得过陈染的，只好点点头。陈染心里一痛，“我就知道你们都放不下对方的。你说，你这是何苦啊。”
若娴没有再解释。或许在陈染看来，这段感情始终都是小宇在坚持，在抗争，所以她很难想象如果真的如自己所说也那么爱着小宇，又怎会忍心让对方独自去承受分离的痛。陈染，你的心里也是在怪我做了这样的决定的吧？若娴这么想着。
是的，小宇，我不快乐！如果父母离婚在我们分手之前，我想我会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女子。可是，现在说着这些又还有什么意义？如果说，我还能保留最后的一丝骄傲的话，那么，我真的希望在你记忆里的若娴永远都是快乐满足的，而不是现在这样，每天在痛苦中度过。你可以说是我在退避，是我在妥协，是我，给不起你所希望的永远！但是，请记得，我们真的曾经爱过，来生，我仍然想与你重逢，做你唯一的新娘！
六十四。
许是酒精的后劲发挥了效用，等若娴洗漱妥当出来，陈染已经半依着床头，沉沉地进入了梦乡。陈染睡着的样子和小宇不一样。小宇熟睡的时候总是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出奇的温柔，出奇地让人心生爱怜。若娴的心随着臆想竟又开始变得柔软起来。她拉过毯子，轻轻地盖在陈染身上，然后准备去关掉电脑。
小宇又一封邮件正静静地等待着。
“陈染，在干吗啊？
都中午了，还没有你的回复，急死我了。
你们没喝多吧？若娴酒量不好，你得帮我看着她啊。
唉，先不说了，等你消息吧。”
若娴呆呆地看着电脑，想了想，点击了“邮件回复”，
“不好意思啊，小宇，才到家呢。今天弄得晚了点。
晚上参加完酒席后又去了若娴家，他们已经和好了。看得出浩东这次决心很大，居然还当着我的面说如果他再欺负若娴，就让我和展鹏一起教训他。若娴也很开心，还偷偷告诉我说他们打算过阵子去外面再过一次蜜月。唉，真让人受不了。看来，若娴是真的打算要为浩东生个小宝宝了。
你不要太难过，都两年多了，以后也学着考虑一下自己吧。找个真正爱你的人，开开心心地过，好吗？
陈染”
写完邮件，若娴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确保真的像陈染的语气后才发送了出去。做完这些，若娴长长地舒了口气。
……
小宇已经喝第八杯咖啡了。陈染久久没有回音让她越发心神不宁，在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倒第九杯时，陈染的邮件终于到了。小宇兴奋地点开页面，嘴角的微笑却立即冻结起来。
还以为这两年里，她也一定牵挂着我想念着我，可原来由始至终真的都是我在自作多情，真的都是我在一厢情愿！小宇几乎不能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一时间，胃又开始抽搐，喝下去的咖啡似乎在里面翻腾着想要喷涌出来。
若娴，我们的爱，真的都不在了吗？
小宇已经看不清邮件里还有什么内容，突然间，一种被欺骗被戏弄的讽刺久久地停留在她的脑海。她捂着嘴，拼命地让自己不要哭出来，可终究还是与事无补。只迟疑了片刻，小宇将颤抖的手伸向了删除键。
好吧，从此，再也没有小宇了。
六十五。
已经连续一个月没有小宇的消息了，陈染很紧张，虽然直觉告诉她小宇一定出了什么状况，但她还是坚持每天往那个熟悉的邮箱里发送着她的担忧。毫无例外的，每次刚发送的邮件都乖乖地又被退了回来…………“无此联系人，请核实”。
陈染的困惑日趋加剧，她怎么也想象不出小宇为什么就突然和她中断了联系。
浩东又为周琴的事和若娴展开了冷战。
若娴很难接受浩东这样的表现，母亲刚刚退休，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和自己住在一起无非是方便照料，可浩东为什么就不能容忍呢？家里的房子本来就大，空着也是空着，难道说明明自己有这个能力还要将母亲拒之门外吗？若娴实在很难过。
“妈，我要去香港出差几天，您在家好好照顾自己。”若娴临出门前叮嘱着母亲。周琴面露难色，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妈，您是担心浩东吧？不用理他，我很快就回来。”周琴目送女儿上了出租车，心情复杂地站在门口，久久不肯关上。
Z城国际机场总是很繁忙。若娴早早地换好了登机牌，百无聊奈地等候着。
“喂，是啊，刚到。好的，我现在就赶过来。”尽管人声鼎沸，若娴还是在细微中捕捉到一个让她魂牵梦萦的声音。是小宇吗？若娴慌乱地站了起来，焦急地四处张望。一个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正穿过人群往侯机大厅外走去。若娴不假思索，疾步就追了过去。那个身影在电梯口消失了。若娴心急如焚地看看电梯，转身就朝楼梯口跑去。地下停车库里，那个身影已经坐上了一辆等候在那里的宝马，若娴刚想追过去，宝马车却突然加速，很快就消失了。
“九点二十分起飞前往香港的旅客请注意，现在已经开始登机，请您携带好随身物品，尽快办理登机手续。祝您旅途愉快。”若娴望着小宇离去的方向，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脸，泪水不断地从指缝间涌出。
以为，不会再想你；以为，心早已死去；以为，再没有相见的一天……可谁知，在不经意中还是遇见了你…………小宇，我要怎样才能不再爱你？
六十六。
Z城确实变了。尽管在网站上间或能了解到它的变化，但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种感慨。
小宇一直看着窗外。
“安总有两年多没回国了吧？”司机的问询唤醒了小宇。小宇笑了，点点头，“是啊，两年多了。Z城越来越漂亮了。”司机也笑了，“那是。您走的时候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99年一月份吧？这几年，Z城可是下了不少工夫在市政建设上呢。等会到了公司，您肯定也不认得了。”“是吗？呵呵，那我可得跟紧你，如果迷路了可怎么办啊？”小宇的调侃立即引来司机开心的大笑。须臾间，宝马车已经稳稳地停在江边一幢高大的建筑旁。
早已等候在大厅的两个男人立即迎了过来，“安总一路辛苦了。来，行李给我好了。楼上，董事长他们正等着您呢。”小宇客气地和他们寒暄了几句，赶紧就往楼上赶去。
“董事长，安总已经到了。”一听到小宇到了，李董乐了，“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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