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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狐-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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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浮上眉间,沈微道:“凭什么保证,你吃过不成?”
  小厮背着手摇头,沈微就将笑收回去:“还是欺我女儿家家?”
  小厮苦皱着眉头,很是难过,最后诚实道:“小的欺谁也不敢欺您……当真,这就是不太甜不太咸不发苦不带辣,喷喷香又酥脆的小油鸡,小的偷偷掐了鸡屁股上的皮尝了尝,味道极好。”小厮连着说过几遍小油鸡,现在嘴皮子很是利落,倒豆子一样迅速说完很多话。
  沈微听后满意点点头,笑得一脸灿然:“那我就退一步,你们客栈管理不善,揩了我小油鸡屁股的油水,让我的狐狸不能得到油水滋润健康茁壮成长,我很痛心,我希望你勇于认错,主动向店主坦白你的错误,这个小油鸡,作为惩罚,被我扣下了,你若胆敢问我要钱,我便放狐狸咬死你。”
  说着看了看躺着的封瑜,封瑜哭笑不得,转过头对着小厮呲了呲牙。
  那小厮吓得连腿都软了:“客官,我实在对不住您,我勇于认错,我重新做人,这只小油鸡我请您吃!”
  沈微将整个鸡屁股掰下来,递给小厮,顺手拍拍他的头:“孺子可教,人最难得知错就改,你能做到,真是善哉善哉,功德无量。”一边掰下来一只翅膀递给封湄,小声说:“听说女儿家吃这个,以后就能嫁人远走高飞。”
  封湄听了喜滋滋的接过去,慢慢啃着吃,一抬眼的功夫小厮已不见了踪影。沈微又掰下一只鸡腿,给趴着的封瑜递过去:“啧啧啧,阿姨,来吃个腿,老人说日后跑起来有劲儿,很适合逃命。”
  封瑜嗅了嗅鸡腿,张口叼住,一只爪子扶稳鸡腿慢慢啃。
  沈微看出她那一丁点的疑惑:“你终日冷着脸,很容易得罪很多仇家,你现在看似平平安安,实在深陷于危险的泥沼之中,你要注意。”
  封湄方才起就被沈微唬弄小厮逗得乐不可支,现下禁不住捂着肚子笑出来:“你这张嘴啊……哎哟我活了一千年,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真有趣……”
  沈微不去看身边笑得滚来滚去的封湄,继续看着封瑜:“我很担心你的处境,我希望你勇于认错,能够学会与人为善,将和煦的笑容留给身边的人。”沈微只觉得这一刻自己唐僧上身,着实过了一把嘴瘾,心满意足之余又吃了一只鸡腿。
  就见封瑜吃了一半鸡腿,慢悠悠抬起头来,呲着牙,以狐狸的模样笑了笑。
  沈微一时惊为天狐,封湄吓得手一抖,鸡翅险些掉下去,差点不能远走高飞。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越来越不知所云


☆、白捡车夫

  沈微在古代改正了作息时间,终于学会早睡早起,一大清早和小厮亲切友好联络了感情,花钱买了三碗粥,八个包子。封瑜封湄都在睡,狐狸天生爱好闲逸,沈微适应能力上佳,渐渐也习惯了。端着碟子晃晃悠悠走进屋,嘴里叼着一个,细嚼慢咽。拿起一个再塞嘴里。
  将剩下六个包子分成三份,自己面前一个,封湄两个,封瑜三个。
  “极好。”
  拿腔拿调的冒出这样一句话,看着周遭古色古香的陈设,沈微欢欢喜喜地对着封瑜和封湄的脸各拍了两巴掌,一边故作出操持家务汗流涔涔的模样:“日上三竿,快起来快起来,我们早上吃包子。”封湄半睡半醒的模样最是可爱,沈微忍不住逗她,手轻轻搭在封湄肩上,鼓起腮帮子笑道:“吃包子了,快起来。”
  封湄睡眼朦胧的扫一眼沈微,皱皱眉头:“你装包子做甚么,姑奶奶又不吃你。”
  沈微恼了。
  她一大清早起来忙忙碌碌就为这两个懒骨头的狐狸,到头来卖一下萌还要被占口头便宜。竖起眉刚要恼怒,却被一只毛茸茸的白爪子压住了本欲抬起的手,爪子的主人一口淡定口音,墨葡萄一样的瞳仁微转,狐狸尾巴在封湄脸上扫一把,封湄被蹭得痒痒,闭着眼笑出来,总算爬起身来穿衣裳。
  封瑜未变为人形,只歪头对沈微说:“她原本嘴皮子虽毒却不甚利索,何其幸哉,她遇到了你,可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话里头的讽刺意味不难听出来,封瑜没有存心折腾沈微智商。只可惜沈微此人,耳边听到的风凉话都和风一样飘走,眼里看见的美人却是实打实的常驻心间,现在美人虽变成只狐狸,但却至少是一只有双黑漆漆又圆溜溜的大眼睛,模样十分讨喜肯让她挠下腹毛的红尾银狐。
  是以沈微笑嘻嘻抱起封瑜揉她耳朵玩,玩腻了凑近她耳边轻声慢语:“封湄的确青涩,不如你啊……已经熟透了。”一边轻轻往封瑜耳边吹一口气,封瑜难得可贵抖了下身子。
  封湄已在桌上坐好,自主的将三个包子圈进自己碗里,一边喝粥,一边撕一半包子放进嘴里,沈微指着那碟子里的包子,大义凛然道:“还剩三个,给你两个,我只吃一个便好。”
  封瑜还窝在沈微怀里,半支起身子凑近沈微嘴边嗅一嗅,眼里一丝了然,轻轻巧巧从沈微怀里跳下,跳到桌上小碟前半圈起身子,叼起一个包子细嚼慢咽。桌子很大,她半缩身子也不占地方,咬一口包子舔一口粥,封湄眉眼弯弯撕了一点包子皮去喂,反被咬了手指。
  封湄委委屈屈缩回手,觉得自家姐姐真是凶悍。
  沈微抽着嘴角心说怎不是一家人,凶悍毒舌凑一窝,成心凑都请不来这样齐全的恶人。
  吃饱喝足撒丫子开溜,哦不,继续赶路。
  沈微嘴里哼哼几个流行歌,一边赶着马晃晃悠悠往前赶路,沈微唱歌向来离弦走板,怀中封瑜不堪其扰,耷拉着耳朵打个呵欠,一旁本该在马车里的封湄趁其不备忙摸上一把,感叹道:“唔,好软。”
  说着缺心眼地伸出自己尾巴,摸了摸,发觉不如自家姐姐的软,瘪嘴叹气,惊得沈微一掌拍在她是头上:“万一让路人看见怎么办!”
  俩人叽叽喳喳吵个不歇,封瑜百无聊赖准备睡觉,鼻息之间却嗅到淡淡一缕甜香。
  是那少年。
  封瑜睁开眼细嗅辨寻方向,一边凉凉调子对沈微说:“备好十文钱,你恩人到了。”
  沈微顾自嘀咕:“我治了你病,所以我是你的恩人。可只给了一文钱的怎么就是恩人了,恩客还差不多。”想了想又觉不妥,摇摇脑袋,抬眼就见封湄斜眼一脸不屑地瞧着自己。怀中封瑜跳下来,向着西边慢慢踱步走去。
  沈微看着封瑜四条小短腿迈着悠悠然小碎步,发觉与她儿时一般无二,登时有种女儿大了不归自己管了的感慨。一边牵着封湄跟着封瑜,也只是一小段路,浅草掩映之下,那少年伏在路旁,闭着眼只有出的气,没进的气。身边有两个摸着浓髯的男人,正挑了他下巴看。
  “脸脏一点,可看得出模样极好,张贤弟,咱们不如就……嘿嘿。”
  那张兄端得是一脸清心寡欲的造作模样,唇角微翘的一丝猥琐还是显露了出来。
  “李兄啊,这怕是不妥……分明是个小男孩,虽是眉清目秀得紧,也不能……”
  话是如是,手已经探到了少年脸上摩挲,想来手感不错,那张贤弟笑得越发得意。二人在无人之郊野比起了谁比谁更猥琐,那李兄嘿嘿一笑,面上胡须跟着抖了抖,一张粗狂不羁的笑得神似菊花:“张贤弟可别自诩清白,若不是你将那馒头里放了迷药,这少年能躺在这任人宰割?”
  封瑜退后一步,眼光示意沈微上,压低声线道:“你恩人。”
  沈微泄气,晃悠悠走出草丛,还别说,自从心脏里放了那枚珠子,连蚊虫鼠蚁都不敢近沈微身。那李张二兄只见草丛之中出来一宽袍大袖的女子,白衣勉强算得上明华清雅,周遭蛇虫鼠蚁倾巢而逃,唯恐避她不及。那女子眼光落在少年身上,有点怜惜之色,再看向自己的时候,眸里盛了满满戾气。
  “半大孩子你们也动歪心?”
  二人想来有些吃惊,因此难得诚实一些,故而点点头。沈微却舒然一笑,眉间染上几分闲适,拂袖走向两人:“你们知不知为何那些五毒之物避我而行?”
  二人一直心存疑惑,彼时听她发问,面面相觑,摇一摇头。沈微便豪放笑出声来,叉腰摆出一副罗刹模样,竖眉厉声:“那是因为沾着姑奶奶,不管是什么毒物,都得死!”眸光在两人身上流转来回,又冷笑道:“你们哪个胆大,敢来试试?”
  说着指尖搭在虚空一处,划出虚虚一道杏色浅光来,抬指便要触上他们。
  李兄王弟被唬得不轻,登时跪下对着沈微使劲叩头,忙道:“别别别,小人知错,求你饶过我们一命,这少年我们不要了,仙姑可千万别碰我们,我们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妾侍侍郎很多个,各个能歌善舞,不能没有了我们……”
  沈微露齿灿然,目露慈祥:“跪下的怂样好乖,今日之事我只当你们没做过,走吧。”
  一边想到他们是打算欺负这好心少年的,暗地里对封瑜摆了眼色——不举了他们。
  封瑜无奈,这个人,怎么遇到谁都要不举了人家?倒是身旁封湄福至心灵,抬手一道法诀定在那两人身上,对着沈微摆了大功告成的表情。
  沈微满意点头,走向不远处躺着的少年,搭一把脉。
  封湄跳着跑上来:“如何?”
  沈微脸色一沉。
  封湄担心道:“不好了?”
  沈微放下搭脉的手,摇摇头:“我忘了我不会搭脉……”一边悻然握住少年的手,只见淡淡杏光顺着血脉而上,直抵少年心脉脏腑处。
  让封湄将竹席抱出来,再将少年放上去,那少年半晌幽幽转醒,半抬眼皮:“你……”
  沈微觉得少年弱质彬彬,很是水灵,只怕若不是自己是弯的,心都会酥了,见少年醒来,沈微点头也不想否认:“是我救了你。”
  少年道:“你是我给了一文钱的可怜妇人。”说着向周围望了望,叹一口气:“终究不曾救活么,唉……你真可怜呐。”
  沈微最喜欢看着弱兮兮的人对着自己千恩万谢,眼下这少年没点表示,沈微心里便有些不畅快,于是咳嗽一声:“我救了你。”谁知少年可能饿昏头了,昏昏沉沉爬起身,拿起身边的行李就打算走了。
  沈微沉下脸:“站住。”
  少年听话地站住脚,目光茫然看着沈微,文绉绉道:“夫人有何见教?”
  “见教的确有,一则呢,叫我姑娘,我还不曾出嫁,二则,你方才被流氓迷药迷住,险些被人欺负,是我大义凛然的救了你,我要你一声谢谢,你若不听我的见教,我就让你尖叫。”
  那少年想起什么,瞪大了眼:“你……”
  沈微坦然点头,边掏出零钱:“我的确是骗子,收了你一文钱,但实在于心不忍,所以这十文钱你收着,就当我那日借了你一文钱,如今添了九文利息了。”
  那少年脸涨得通红:“骗子的钱我拿着觉得可恨,你收着吧,当我一文钱买教训!”
  沈微听了忙不迭点头:“好,我一文钱便宜卖你个教训,你走好不送。”
  一旁封瑜不知何时化为人形,看着那少年,开口却说:“留步,不知公子去往何处,不如我们一道同行?”
  少年摆手:“你且打住,我怎可沦落到骗子一同,须知近墨者黑。”
  沈微正奇怪封瑜什么意思,突然想起她提过的,这少年身上有股子香甜味道,可能与灵珠有些渊源,于是挡住身旁还要开口的封瑜,对着那少年微微一笑:“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没钱吃穿住店,又有事关生死的大事,才不得以出此下策,虽说令人不齿,但做就是做了,倒也没什么可说的。”
  见那少年神色,于是笑得越发温和:“可方才毕竟是我们救了你,讨不来你一句谢,那我就直接讨你人了,古来圣贤说了,知恩图报乃是为人之本,我看你读过几本书,这点道理不是不知道吧?”
  少年迟疑。
  沈微继续道:“我留你在我身边赶个马车,不为过吧?”
  少年迟疑之下仍是点点头,沈微见他如此果断,对于少年弱质彬彬的印象略有改动,少了彬彬二字。沈微肃了神色:“如此甚好,等我们办完了事情你报完了恩,你尽可以离开我们诽谤骗子多狡诈,这一路作为报偿,我们负责让你吃饱穿暖。”
  那少年唤作苏瑞,本是家道中落,自己却食不果腹一直游荡在外,看见沈微等人弱儿寡母心生同情,不料自己被骗,正怒着,此时听见吃饱穿暖一词,鼻尖微微发酸。
  于是一路上更为热闹,少年洗了脸换了干净衣裳,唇红齿白俨然少年如玉。
  沈微觉得马车上美人成群独独自己长得还算凑合,有点不畅快,于是唱歌唱得越发凄凉,荒野狼嚎一样。苏瑞则在一旁引经据典规劝沈微及时向善,不要杂音害人,不要行骗害人,一旁封湄毒舌惯了,忍不住和沈微吵几句。独封瑜一人化为狐形,窜进马车里睡觉。
  苏瑞看见差点将眼睛瞪出来,沈微忙中添乱,掏出小匕首,在苏瑞掌心划出一道血痕,再伸手过去使伤痕愈合,苏瑞惊呆,封湄在一旁细心解释为何这帮人如此怪力乱神。
  不觉之间一路热热闹闹,已经到了清源山脚下。
  沈微看着那一座不算太高的青山,看着身旁脸色铁沉的封瑜,喜气洋洋的封湄,还有牵着马在说悄悄话的苏瑞。
  心说这样一群人也能凑成一伙,实在奇怪,蓦然生出怅惘之感。
  作者有话要说:  此文乃小白文,不要拘泥文笔糟糕。


☆、结界若等闲

  清源山脚,草色青青铺满地,白云悠悠闲风送,一辆豆色马车停着,苏瑞牵着枣红马驹儿吃草,一边蹲着发呆,对着马驹絮絮说着什么,马驹抖抖尾巴扫过苏瑞,隐晦表达了无趣。
  另一头,沈微手里捻着一根狗尾巴草半蹲着身子,以茸茸的那一头对着自己鼻尖扫了扫,痒得自己禁不住打了个喷嚏,一边满意地站起身对着封瑜白洁的颈子瘙过去,见封瑜没什么表情,似乎也没什么想法,于是开口循循善诱:“不要把一切都藏在心里,来,感受一下这大千世界的广阔胸襟,看一看这时间的花鸟鱼虫飞禽走兽,和这湛蓝天幕下亭亭玉立的我。”
  封瑜觉得自己无言以对。
  封湄半躺在草地上懒懒打个呵欠,手里拿着几根草编蚱蜢玩,编好了弹几下蚱蜢屁股,不知不觉估错了力道,仅是两下便弹烂了。于是直挺挺躺在草地上,胳膊支在头下发怔,仰头看着不远处的那座青山,心想自己和徽哥哥当真是咫尺天涯,隐隐有些感伤。
  一行人如此情态各异奇形怪状的坐到了日暮黄昏时刻,不成想,苏瑞竟是最沉不住气的那一个,他同马驹说够了体己话儿,只觉得口干舌燥,山脚下横看竖看都看不出一道溪,倒是抬眼山腰处便有一道银带染着黄昏胭脂色,正潺潺流动。
  他牵了马从身旁睡得正酣的封湄身上跨过去,向着小道慢慢地走,扫过一眼孜孜不倦还在同封瑜讲道理的沈微,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封瑜,觉得有点看不过眼。
  “你再说下去,就我个人看来,她估计一辈子都笑不出了。”
  认识到沈微一行人是骗子,此为苏瑞不再自称在下原因之一,至于原因之二,是因为沈微曾无意说他是骨子里做小受的那种人,张口闭口都是在下,实乃易被攻难为守之人。他虽不太了解小受是什么,但觉得小字开头的词素来以贬为主,譬如小人小狗小娘子……因而有些瞧不起自己原本的自称。
  沈微将嘴里的狗尾巴草咬成两截,啐出来,斜挑起眉梢,古怪腔调道:“你说什么,有胆子来我面前再说一遍?”
  苏瑞依言上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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