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深似海-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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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欣抓着谭少堂的手，话还没说眼泪就先流了下来。

谭少堂忍住了想要帮她拭泪的冲动，手任她握着没有动作。如果以後都不能再做，又何必再贪恋这一次呢？还是从现在就狠下心吧。

可欣看谭少堂果真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什麽话都没说，就那麽静静地看着她。可欣慌了，抓着他的大手胡乱的往自己脸上带，试图让他感受自己眼泪的温度，“少堂，你。。。你要离开我了吗？你不会再理我了吗？那件事我懂的，我不怪你啊！我这些天是忽略了你，我一直缩在自己的保护壳里，对不起，以後我不会再这样了。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好不好？”

少堂看着可欣无法抑制的大哭起来，哭的满脸都是泪，他叹了口气，不再硬撑，用手轻轻擦着她的眼泪。

你哭的这麽伤心，是舍不得我吗？心是最诚实的，出了那件事的时候，你的心里只有杰希，它狠狠的把我排除在外。傻丫头，你不用跟我道歉，你只是顺着你的心而已。如果你的心里有我，又怎麽会忽略我呢？

可欣感觉到了他的动作，无法自制的一下扑到了他的怀里，就像每次一样，偎在那个温热宽厚的胸膛，尽情的释放着自己的悲伤和害怕。

也许，她是自私的。她分不清对他是什麽样的感情，究竟有没有爱情，她只是知道，如果现在放了手，以後的距离就会越来越远，甚至会是陌路。

谭少堂将她圈在怀里，就像每次一样，轻抚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的顺着。过了好久，才又传来可欣闷闷的声音，“少堂，别怪我好不好？”

“我从来没怪过你。别多想了，我懂你的。”

可欣感受到他胸腔浅浅的震动，手紧紧抓着他的睡衣。为什麽，为什麽你总是这麽轻易的就原谅了我？我一次又一次的忽略你，伤害你，我自己都不能原谅我自己，你又凭什麽能？

“少堂，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好不好？不要跟我划清界限好不好？”

少堂坐直了身子，将可欣拉开了一点距离，好能仔细看着她的眼睛，“像以前哪样？是在你身边继续保护着你，看你和杰希相亲相爱吗？还是你跟我在一起，我们三个人继续纠缠不清？”

“我。。。。”

“可欣，不要顾虑我，杰希是真的爱你，以後不会再有伤害，你可以放心大胆的去爱了，我没事的，真的没事。”

“可是我有事！爱他就必须要放弃那个总保护我的你吗？我不想这样，我不想啊！”

少堂揽紧她娇小的身躯，听着她的哭声心里像被揪住了一样，“可欣，不要哭了，乖，如果你不想，那我就继续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侯门深似海　　33。你想对我说的

谭少堂轻咳了两声，可欣马上从他怀里起身，拿过床头柜上的水杯递给他。谭少堂喝了两口觉得好一些了，冲着可欣微笑了一下，让她别担心。

可欣不禁开始责怪自己，少堂还病着呢，干嘛要在这个时侯跟他说这麽多话，让他心里难受？

“少堂，对不起，我。。。。”她也不想对他说对不起，可是却好像一直在对他说对不起。

“没事的，病好总要有个过程，乖，把药递给我吧。”谭少堂温柔的说着，可欣却像听到什麽圣旨一样赶紧翻开抽屉找药，却在无意中翻到了那张原来摆在床头柜上面的，谭少堂和john的合照。

可欣愣住了，谭少堂顺着可欣的目光看过去，才发现了那张被自己藏好的照片竟然被不小心翻了出来，他赶紧拿过那块包着相片的手帕，重新小心翼翼的将它包好又放了回去。

可欣看着他的动作，心里五味杂陈。少堂，你是一个这麽重情义的人，即使分了手，连一张照片都这麽珍惜，都久久不能释怀。如果我不能爱你，是不是应该离你远一点，不再纠缠？

少堂以为可欣看到了john又想到了那件事，赶紧说道：“可欣，你。。。。”

他还没说完就被可欣打断，她拿着药递到了他手里，“我没事，来，吃药吧。”

少堂一边吃药一边看着可欣，她的脸上平静无波，看起来完全没有被打扰到，微笑地接过水杯，扶他躺下。可是他太清楚她内心的敏感和脆弱，於是拉住了她的手，深深地看着她，想要看进她的心里。

可欣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随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笑着拉开了他的手，将它重新放回了被子里盖好，“我没事，真的没事，对我而言，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去想了。”

少堂听着她这麽说，也看见了她眼底闪烁的光芒，这次，她没有在逞强，她是真的放下了这件事。

“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可欣走到了门口，突然又轻轻的开了口，“少堂，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我不会再去想了，你也应该学着忘掉。”


可欣从谭少堂的房里走了出来，站在走廊上，一时却不知道该往哪儿走。

真是可笑，谭杰希爱她，谭少堂也爱她，可是这两份爱却让她连该往哪儿走都不知道。走向谭杰希，就要活在抛弃谭少堂的内疚痛苦里，走向谭少堂，就要活在没失去所爱的心痛挣紮里。走到哪边都是个深渊，所以她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两边都像是巨大的泥沼，稍微一动就会陷进去灭顶。

就这样，她在走廊上坐了下来。看着窗子外面蓝蓝的天空，觉得自己像是被困住了一样。外面的世界离她越来越远，第一次对这个豪门之家有着深深的体会。

富丽堂皇，锦衣玉食，却像被罩在一层一层的迷雾当中，让人看不清方向，喘不过气。

好累，好累，自己只是在这里待了几个月而已，就已经觉得心力交瘁，更何况一直在这里的他们？

这麽大的房子，这麽长的走廊，走好久才能从一个房间走到另一个房间。这样的他们，又怎麽能拉近心里的距离？



可欣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看了多久，直到眼前被一层黑影挡住。

她刚抬起头，就看见谭杰希也挨着她坐了下来，粗壮的手臂伸进她的後背和墙壁之间，将她抱在了怀里。

“看什麽呢？看的这麽入神。。”

可欣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将头轻轻的转了转，靠的更加舒服一些。

谭杰希也歪过了头，下巴抵着她的额头。可欣，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麽。这个地方有多压抑，有多难受，我最清楚。有时候，我甚至在想，是不是五岁的时候我不回到这里来，就那麽被当球踢来踢去，过着穷苦的日子，也许都会比在这里快乐。

爸想补偿我，哥很关心我，可还是抵挡不了我心里那份巨大的落寞。在这里，空气是冷的，地板是冷的，墙壁是冷的，一切一切都是冷的，好多时候，躺在那个偌大的房间，我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存在。

所以我才会拼命的想往外逃，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空间。我拼命的跟那些女人一起，也是想在她们身上感受存在的温度。

可是不管我逃的再远，逃的再久，始终都还是要回来。因为，这里有哥，有这个世界上我唯一在乎的人。

你呢？你现在也开始感受到这种窒息的感觉了吗？

可欣，我不想让你痛苦，我想跟你说，我愿意带你离开这里。可是，你会愿意跟我走吗？

现在的你，在我和哥之间徘徊不定，你的心里总有太多的顾虑。

其实，爱情本来就该是自私的。不自私一点，不坚决一点，反而会更加痛苦。

上一次，我就是因为不自私，才把你让给了哥，结果呢？饶了一个大圈子，我们还是三败俱伤，甚至伤的更深，伤的更重。

这个道理，我已经明白了，你要什麽时候才能懂？

谭杰希转过头，轻轻的在可欣的额头亲了一下，“今天是我妈的忌日，我和爸一起去，哥病
了就不去了，你愿意跟我们去吗？”

“可是爸会愿意让我知道他们的这些事吗？他会愿意让我一起去吗？”

“放心吧，我会跟他解释的，就说是哥把这些事都告诉你了，你也想一起过去祭拜一下。”

可欣从他肩膀上抬起头，深深地看着他，然後点了点头。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墓园，可欣本来以为谭轩那麽爱这个女人，应该会将她的骨灰从美国取回来，厚葬在一个很华丽的地方的。可是并没有。他没有将她单独的葬在最好的墓园中，而是葬在了墓碑很多的地方。

谭杰希在她耳边悄悄告诉她，谭轩对他说过，他的妈妈其实最喜欢热闹，她最害怕孤单，所以他才选择了这里。

可欣看着谭轩默默地将墓碑前的糕点和花收走，然後将带来的新的重新摆了上去，掏出手帕细细的擦着墓碑上的照片。

她看得出来，谭轩是有多爱谭杰希的妈妈。

看着已经收起来的还并没烂掉的糕点，想必是他前几天才刚刚来过吧。已经这麽多年了，却还没法忘怀，究竟是爱的多深？

可欣看着照片上的女人，那是个看起来很温柔却又有些活泼的外国女人，她灿烂的笑容，真的好像能融化了人的心一样。

“Amy，你还会不会怪我？会怪我不够勇敢吗？对不起。。。。。”看着谭轩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就那麽跪在那里，对着碑上的照片自言自语，可欣心里很是难受。

“她不会怪你。”谭杰希突然的声音让谭轩回过了头，也让可欣抬起头看他。谭杰希面无表情的看着谭轩，继续说完，“你从来就知道她不会怪你，又何必总这麽问？怎麽，想减轻你心里的罪恶感吗？我告诉你，当年你就是错了，事到如今你还是在错。如果你当年能坚决一点，不要顾虑那麽多，不要总一次一次的对李瑜华心软，你会造成三个人的痛苦吗？也许，妈不会死，我们会过着开心的生活。可是现在呢，妈走了，你就像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样！李瑜华呢，她跟这样的你一起又会开心吗？我和哥就更不用说了！所以都是你！是你的错！不爱就是不爱，继续牵扯下去只会造成更多的伤害你懂不懂啊！”

谭轩看着这个从来都不会主动跟自己说话的儿子，眼泪湿润了眼角。他看了看照片上那个今生最爱的女子，心里冒出浓浓的悔恨。是，杰希说的没有错，她怎麽可能会怪她，她从来只会默默地等，默默地等，一句怨言都没有，又怎麽可能会怪他？

一步错，步步错，谁都不想伤害，到头来，却伤害了每一个人。

过了好久，直到他们祭奠完走出来的时候，谭杰希才突然在可欣的耳边说了一句，“那些话，也是我想告诉你的。”

可欣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想着他刚才的话。

不爱就是不爱。。。。。。

继续牵扯下去只会造成更多的伤害。。。。。。

更多的伤害。。。。。。。。

你想跟我说的，就是这个吗？




侯门深似海　　34。其实，你比我幸福

日子就这麽一天一天的过着，谭少堂的病慢慢好了，他刚好一些的时候就坚持着要去公司，可是都被李瑜华拦了下来。

那天，是可欣第一次看见李瑜华落泪。以往的她，虽然心里有很多苦，但是面对着谭轩的不冷不热，她也从来没有哭过。

那天，她要去给谭少堂送水，在房门口就看见了李瑜华坐在床边，拿着谭少堂的药，低头落泪的样子。

“少堂，你为什麽就不能听妈的话呢？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体最重要啊！公司这两天没你又不会怎麽样！为什麽非要去？你就是要让我伤心是不是？为什麽都要让我伤心。。。快，你快点把这药吃了。。。”

谭少堂就那麽僵在旁边，一时也乱了手脚，想要把她抱在怀里安慰又伸不出手。从小到大，他们母子都没有过很亲密的接近，最多拉着他的手而已，连亲吻都没有过。而拉着他手的时候，也多半都是因为她的丈夫又要走了，她没有办法挽留了，在最後一刻，拉过他的小手拽到了她的丈夫面前，盼望着他能为这个儿子而留下。

她的眼里，从来都只看得到自己的丈夫。这麽多年，只会为他下厨，却从没问过他这个儿子想吃什麽，只会看他脸色，却从没关心过他这个儿子有多少忧愁。

所以今天，现在这一刻，他尴尬的不知道该做些什麽。就像以前的那麽多个日子里，他在这个空旷的家里，看着她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沙发上掉泪，不知道该做些什麽一样。

可是现在，他却突然觉得有些可笑。

妈，你是真为了我的身体，担心我才哭的吗？在你心里，到底是我这个人比较重要，还是我是你儿子这个名号比较重要？事到如今，经过了这麽多的事，Amy早就已经走了，只留下了杰希，就算把公司给他又能怎麽样？为什麽你还总是想不开？为什麽还总是有这麽多的担心？是不是当年我隐瞒了那些事情，反而做错了？

其实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你为什麽哭。这麽多年，能让你哭的从来就只有一个人。自从那天从墓地回来，爸就更沈默了。可欣跟我说了那天的事，也说了杰希说过的话，可我知道，她体贴的没有说出全部，她知道，那些事情也是我心里的痛。

可是她不说，我也能猜到杰希说了些什麽。我们有一样的遭遇，有一样的寂寞，有一样的忧伤，很多时候，在他的身上，好像就能看到我自己的影子。

压抑了那麽多年，没想到杰希还是把那些话说出了口。虽然他一直很任性，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说什麽就说什麽，可是自从进了这个家，却从没有说过关於当年的任何事情。我知道，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不屑提的，他不屑跟爸说话。

这些年，他不会抗拒爸的拥抱，只会在抱的时候尽可能躲得远远的，面无表情。他也不会抗拒爸的要求，只是从来连一句“好”都没有说过，淡淡的点了个头就离开。

其实杰希，你又何必这麽对爸呢？跟我相比，你已经拥有的够多了。

你不知道，当年他在医院一听说你妈妈去世了你成了孤儿的时候，二话不说就拔掉了手里正在输的液，不顾一切的反对飞到美国去接你回来。那恐怕是他这辈子作过的最果断的决定了吧，我四岁的时候，发高烧差点死掉，他也没有从公司赶过去看我一眼。

他抱你的时候，眼神永远是那麽温柔，他是那麽的想讨好你，想关心你，可是却忘了我也是他的儿子，一个同样受着伤害的儿子。

他不爱我妈，也不爱我，也许在这个家里，唯一让他感到一丝欣慰的，也就是你的存在了吧。

你九岁的那年，在我的万般劝导下终於开口叫了他第一声“爸”，你知道那天他有多麽高兴吗？我听他的司机王叔说，他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墓园，在那里跟你妈妈说了一天的话。那也是这麽多年，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笑容。

很小很小的时候，我以为只要把我的好吃的都给他，送给他礼物，他就会像别人的爸爸一样，轻轻的摸摸我的头，对我说“少堂好乖”，然後对我温柔的笑着。可是每次我蹦蹦跳跳的靠近他，得到的永远只是一个淡淡上扬的嘴角，伴随着一句“爸爸好累”，然後就是一个匆忙离去的背影。

这世上的人，总是对自己爱的人连命都不要，对爱自己的人却无比残忍。

我一直以为他不会笑，幸好有你，让我知道，我的爸爸，原来笑起来真的很好看，就像我小时候每次做梦，在梦里他对我笑的一样。

其实我一直都不太明白，这个家的存在究竟有什麽意义。爸三天两头就去墓园，宁愿对着照片自言自语也不愿意看我妈一眼。你从来没有把这里当成过家，我也觉得无比痛苦，我们四个人又何必这样为难自己，为难大家？

可是我不能说出来，我怕爸会真的走掉。我妈的前半生已经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