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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狐自家中来-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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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树;对液体的吸收本来就比我们动物强,”青狐的双眼片刻不敢稍离山坡上那一株血气森然的树;“更何况这个疯子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当导管,有她的引导;叶三十八的血只会更快地被这片土地所吸收……大坝已经塌了一角;想要挡住洪流……不可能了。”
陈霁还想说些什么;脚底下的草地忽然传来犹如闷雷般的响动;她惊慌地站起身;下一秒,地面竟如波浪般左右摇摆起来,她站立不稳,踉跄着后退了一步,“青狐……”
青狐回头看她,狐狸眼里写满凝重晦涩,“青青,万妖冢里的妖怪都是和人定过契约的,它们不能直接伤害人类,白狐的幻象一旦彻底崩塌,凭你的直觉也能跑出万妖冢,我知道你跑不快,但是这一次,一定要用尽全力来跑,千万不要停,也不要回头,知道吗?”
陈霁摇头,面色苍白,嘴唇轻颤,“上一次刺蘼让我用力往前跑不要回头的时候,她死了,这一次,我不会再跑了,要么你还像来的时候那样把我驮出去,要么咱们俩一起走出去……反正,我跑不动了。”
最后一句话她说得有些赌气,声音也微微哽着,一说完话,她就低下头,不想去看青狐的眼,也不想让它看到自己失望的脸。
大地深处传来的咆哮越来越清晰,地面的波动也越来越强烈。
陈霁紧咬着唇,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在这样危机的关头,她脑子里回想起的不是父母的担忧,也不是青狐的无奈,而是桃夭怒骂青狐的话语,那些话像被卡主的音乐播放器般反复回放,来来回回,都是桃夭的血和泪。
“你以为你很伟大吗?你以为你很高尚吗?看看现在的我!你非要我把心挖出来给你看你才能明白被爱人抛弃后生不如死的滋味吗?你是英雄!那活下来的我算什么?”
“故事永远不会结束!因为你们谁也看不到生者的绝望和悔恨!”
“我想再见它一面,然后揍它一顿,问它凭什么牺牲自己把我孤零零留在这个世界上!”
一只丑陋不似人手的手朝下牵住陈霁的手,然后,一个温暖的胸怀敞开在她面前,让她不由自主地依偎。
“青青……”不知何时恢复成人形的青狐紧紧抱住陈霁,“我……”
“嘘……”陈霁把脸贴在他的胸口上,暖呼呼地蹭了两下,轻笑道:“放心吧,咒术要不了我的命,这点小灾难,我还没有放在眼里。”
C站到他们两人身后,“现在该怎么办?”
被悬在树顶上的叶三十八早已成了血人,她一动不动地吊着,足尖下汇聚出两股血流,从最开始的汩汩流淌到现在的滴滴答答,看得c眼皮心口一直狂跳。
陈霁从青狐怀里抬起头,看向山坡顶上依然晴朗的天空,唯有那些浮云,像是受到了未知力量的感召,飘动的速度逐渐加快紊乱。
宫灯上的桃夭用双臂紧紧抱住自己,她□在外的脖颈脸颊已经漫上一层暗红的血色,衬着身着的一身粉衣,整个人红得像刚从尸水中捞上来一样。
“救三十八!”C忽然从后腰处掏出一把造型小巧的手枪,就在陈霁愣神的瞬间,她托着手枪高举双臂,枪口对准宫灯上不住颤抖的桃夭。
陈霁惊呼,“不要!”
“砰!”C的枪声在同一时间响起。
子弹飞速射进桃夭红色的眉心,桃夭身体后仰,纤细血红的脖子在空中拉扯出险险绷断的脆弱线条,她应声倒下,每一个下坠的画面都定格且无限放大在陈霁眼里,像锤子般重重击打她的胸口。
“不!”陈霁撕声尖叫,就要扑到桃夭身边,却被青狐一把拦腰抱住。
青狐抱着陈霁,在她耳边安慰道:“那是她的幻象,不要急。”
C没有理会其他人,她几乎在桃夭倾倒的同一时间,转身往山坡上的桃花树冲去。
陈霁也只是一开始时被桃夭击中眉心的景象吓到,一被青狐拦下,闹腾腾的脑子里登时清醒不少,但她依然害怕,害怕桃夭的死。
除去青狐外,刺蘼和桃夭是陈霁最为熟悉的两个妖怪,陈霁刚刚直面过刺蘼的死,心理上,她无论如何也不希望桃夭死掉,这无关于爱恨,她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如果连桃夭都死掉,同样作为妖怪的青狐也会命不久矣。
尽管没有依据,可是她还是紧张。
青狐说得没错,桃夭与他不同,人形的桃夭只是她的一个幻象,不可能被C的一发子弹弄死。
果然,跌回地面的桃夭匍匐在地上,身体一耸一耸地抽搐着,额头上本该出现的子弹孔也消失无踪,看起来那发子弹带给她的除了冲击力外,什么也没有。
整个山坡都在剧烈地颤抖,不断有黑色的液体从枯萎的草地里漫延出来,细细密密地缠到C的身上,C在颠簸的山坡上手脚并用地爬行,很快,就连她□出来的脖颈上都翻涌着爬上那些黑色的恐可怕液体,但C却像浑然未觉般埋头往上跑。
陈霁看看c,又看看桃夭,紧张万分。
C终于气喘吁吁地站在了桃花树下,血腥味扑鼻而来,味道之浓烈呛得C仓惶捂住鼻子,她回头往下望,奋力嚷道:“青狐!帮帮我!”
青狐看看C,又看看身边的陈霁,他咬咬牙,迅速拉出陈霁脖子上的长命锁,放在唇边吻了一下,抬头对陈霁叮嘱道:“你呆在这里,和桃夭保持距离!”
陈霁用力点头。
青狐迅速向C跑去。
陈霁站在山坡底下,手心里握着尚留余温的长命锁,忧心忡忡地看着青狐。
地上的桃夭抽搐得越来越厉害,每隔几秒整个人就像被电击般弹跳几下,陈霁看得清楚,在桃夭血红色的皮肤下,是那些疯狂涌动的毒血,它们在桃夭的身体里四处流窜,凶猛刚烈,似嘶吼着要冲破束缚,破茧而出。
痛苦万分的桃夭忽然抬起头,血色的眼瞪得极大,直勾勾瞪向陈霁,她伸出一只手,勾起的五指朝向陈霁,“……青……青……”
陈霁摇摇头,退后一步,喉头哽咽,“桃夭……”
“……青青……我好……好痛啊……”桃夭的眼里怔怔流下血色的眼泪,落在地上,又是两处冒起黑烟的死地,“……呜呜呜……我好痛啊……”
“桃夭……”陈霁跪□,哽咽着开口,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听上去十分温暖,“你想白狐吗?”
桃夭一愣,脸上的血泪落得更加汹涌,“呜呜呜……我好……好想它……好想它……呜……”
“呜!”陈霁抹掉眼角的热泪,用力吸气后笑着点头,“最近发生了太多事,我有点想不起来我有没有向你好好道过谢。”
桃夭没有回答陈霁的问题,她趴在地上,十指抠进泥土,身体因疼痛而蜷缩痉挛。
“既然这样,那么趁现在还有机会,让我向你好好道谢吧。”陈霁朝前膝行一步,一只手握住桃夭冷冰冰的手,她看着桃夭,眼里的雾气越来越浓,“我们俩共用一个身体的那几天,我想了很多,我看着听着你和白狐的故事,常常不自觉产生一种幻觉,好似陪在白狐身边的你,和呆在青狐身边的我,就是同一个人。”
桃夭埋头痛苦地哭泣。
“有人说我的命是传承自我的外公,注定替亲人受难,注定命运多舛,也注定不能与爱人白头偕老,因为这个命,我们一家一直很辛苦地生活着,甚至为了改我的命,青狐也……”陈霁喉头呜咽了一声,只觉得说出的每一个字都苦涩无比,“……原本我以为这确实就是我生不由己的命,可是我发现,我的命不仅仅是在重蹈我外公的覆辙,还是在重复你的命。”
桃夭突然翻转手,用力握住陈霁的手,她的手像冰块,毫无温度可言。
陈霁一愣,眼里有泪水滑落,她身体前倾,另一只手摸上桃夭的头,“……如果不是你让我发现青狐撒的那个谎,说不定现在的你就是若干年后的我,一样的悔恨,一样的不甘,一样的寂寞,一样的生不如死……对不对?”
桃夭的身体急速颤抖,连痛苦的呜咽都是支离破碎的,根本没办法回答陈霁的问题,说不定,她连她说的这些话都没有听清,可陈霁还是要说。
“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你所做的一切,终究只是为了弥补许多年前你没有阻止白狐的愧疚,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阻止青狐为我而死……”陈霁的脸上湿润一片,已经哽咽地难以自制了,“是为了你自己,是为了青狐,也是为了我,对不对?”
桃夭似乎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陈霁抱着她的身体,将她转过身,让她枕在自己腿上,可以仰视整个天空。
桃夭的眼已经失了焦距,她迷茫地望着头顶上逐渐崩塌的晴天,暗红的脸上湿漉一片,伸手一摸,全是灼热的血,她的胸膛剧烈地上下起伏,望着天空的眼慢慢转向山坡。
这座上坡,千年来只有一株桃花树,和一座狐狸的坟茔。
陈霁用力咬住颤抖的嘴唇,才能阻止自己呜咽哭出声,她低下头,将脸贴上桃夭发烫的脸,颤抖地、无声地、哽咽地落下一吻。
青狐是个傻瓜,白狐是个傻瓜,桃夭是个傻瓜,刺蘼也是个傻瓜。
为什么你们妖怪全都是傻瓜呢?
桃夭的双眼直直望向山坡上的那一处凸起的小小坟茔,一眨不眨,眼带不甘,就像谁也不能理解她日日夜夜坐在万妖冢地狱里的固执。
爱已成痴,思已成狂。
我唯一剩下的,就是不愿你为我而死的执着。
心心念念,唯有生同衾,死同穴。
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臭狐狸。
作者有话要说:桃夭内心对白狐和青狐是带着恨的,所以在她彻底绝望的时候,她选择了一种最极端的方式来阻止青狐重蹈覆辙的行为,她宁愿青狐是被她害死的,也不愿意青狐一点一点地榨干自己的精力,然后死在青青的身边,她是经历过这种痛的人,所以她不希望青狐变成白狐,也不希望青青变成自己。
在桃夭刚出场的时候,她把青青带进万妖冢,她不仅仅是要拆穿青狐的弥天大谎,也希望青青能从中看透自己对青狐的心意,从而阻止青狐的自杀行为,所以她才会一开始对青狐说:总有一天你会感谢我。
然后这一次,她放弃了先前委婉的劝诫方式,直接来最狠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青青懂她。
ps:桃夭还木有死,大家不要拍我砖→ →
、梦醒
第六十六章梦醒
“快把她弄下来!”c站在血色桃花树底下,心急火燎地叫道:“她的血快流干了!”
青狐绕着桃花树转了一圈;在一截叉出的树枝底下站定;原地跳起,右手高举;一下将树枝扯下一个深深的弧度;等到他五指松开,树枝重重弹回原处;而他的掌心里也多了许多桃花花瓣。
青狐回头看一眼山坡下的桃夭,怒吼道:“笨蛋!看清楚!这才叫依彼之矛攻彼之盾!”他话刚说完;右手已经抡圆了扔出满掌的桃花花瓣;那些轻飘飘的桃花花瓣在空中慢悠悠打了个转后;忽然拧成一条直线;直直刺向半空中的叶三十八。
“喂!”c惊叫。
桃花花瓣铸起的剑却在即将刺进叶三十八身体的前一秒险险停下。
空气里飘来一阵凝了血气的桃花香。
青狐皱眉低吼;“桃夭!”
“砰!”半空中束缚着叶三十八的桃花花球应声而破,叶三十八像一个破布娃娃般从树顶上软绵绵倒下,c紧张地接住她,手忙脚乱地查看她的鼻息。
青狐冷冷看着叶三十八毫无生气的脸,“她死了吗?”
C摇头,“失血过多,只剩一口气了。”
青狐冷笑,“便宜她了。”
C微微皱眉,却没有说什么。
青狐回头看向身后染了血的阴森桃树,又看向桃花树边上的白狐坟茔,惊异地发现这一带的绿草地早已变成黑色,唯独白狐坟茔周围的那一小圈草地依然顽强地固守着植物的原色。
山坡下的震感越来越强烈,c背起奄奄一息的叶三十八就要往山坡下跑,转头却看到青狐默不作声地伫立在桃花树前,她着急地问道:“还不走吗?这个地方马上就会毁掉。”
青狐头也不回地吩咐道:“你回到青青身边。”
“你呢?”c不安地看着青狐的背影,“你要干什么?”
青狐握了握双拳,平静说道:“我还有事要做。”
C深深看他一眼,背好叶三十八,果断往山坡下跑。
小小的山坡上很快只剩下青狐一个人。
陈霁抱着桃夭,远远望着那个人遗世独立的背影,整颗心提到嗓子眼上。
山坡上的青狐折断一截较为粗壮的桃花枝,转身一把扯掉坟茔上的鹅黄小花,借着桃花枝一下一下用力挖起坟茔上的草地。
枕在陈霁腿上的桃夭双目倏然瞪大,她拼尽全力从陈霁身上爬起来,颤巍巍抖动着四肢,一点一点地往山坡上挪动,她一路爬行,血泪落下一路。
陈霁跌跪在她身旁,想要伸手去扶她,“桃夭……”
桃夭仰着脑袋,死死瞪着山坡上亲手掘开白狐坟茔的青狐,呜咽哭道:“……不……不要……”
她微弱的哭声被地底下的咆哮淹没,山坡上的青狐什么也听不见,他不停地掘着土,被桃树枝挖出来的泥土还带着湿润的气息,但是一接触到附近黑色的草地,也立即被染上血色,“桃夭,坚持住!”豆大的汗从青狐额头上渗下,他的两个手掌都被粗糙的桃树枝磨出血泡,每凿动一次,掌心的皮肉便要磨损一层,他却浑然未觉,只是拼命挖土,一边挖土一边喃喃自语,像是给那个人力量,也是给自己力量,“坚持住啊!桃夭!”
陈霁抱着桃夭烫得像火灼的身体,桃夭却挣扎着往外爬,她满脸湿漉漉的血泪,看得陈霁触目惊心。
变故间,C已经背着叶三十八跑过来了,她气喘吁吁地站定在陈霁身边,犹豫问道:“她看起来很抗拒青狐在挖的东西……青狐在挖什么?”
陈霁抬头看向山坡上仍坚持挖土的青狐,困惑且痛苦地低声答道:“他在挖坟。”
“挖坟?”C颇为惊讶,再看向桃夭绝望的脸,似有所悟,“他在挖的是……她的……”
“爱人。”陈霁言之凿凿。
山坡上的青狐忽然停下手中的桃树枝,他跪在被自己挖出的土坑旁,再无动作。
陈霁担心地扬高脑袋,耳朵里一直嗡嗡作响。
山坡上的青狐狼狈不堪地扔掉手里的桃树枝,他坐倒在草地上,汗如雨下的脸上布满灰尘与污垢,他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土坑,脚下的大地依然轰鸣不休,没有人能阻止这场灾难的降临,就像没有人能抵挡得住内心真正的渴求与寂寞。
在青狐挖出的土坑底下,是一具成年狐狸的完整骸骨。
那是白狐。
它静悄悄地躺在松软的泥土深处,不言不语,无知无觉。
青狐俯视着这具白骨,即使背脊发麻,指尖颤抖,却还是忍不住被它吸引,他伸出一只手,颤巍巍的指尖一点一点往下,带着敬畏与亲密的情感,小心翼翼地渴望与它碰触。
山坡底下的桃夭忽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狐狸!”
青狐被吓了一跳,也吓回了自己的神智,他慌忙站起身,两步走回桃花树下,高举着双手,疯狂地触摸每一根树枝。
可惜每一根树枝都在碰到他手臂的瞬间凋零成灰。
“桃夭!桃夭!”青狐喊着桃夭的名字,声音越来越急,“坚强点!我知道你可以的!坚强点!桃夭!”
山坡下,陈霁抱着嘶喊过后再没了声音的桃夭,也是急得发狂,“桃夭!桃夭!”
桃夭软绵绵地躺倒在陈霁怀里,双目圆睁,无神地望着头顶上的蓝天白云。
陈霁不停地轻拍桃夭的脸,迫切地渴望她能回应自己,“桃夭!看着我,求求你看看我!”
桃夭皮肤下的血色越来越黑,身上也越来越沉。
陈霁紧紧抱住她的身体,泪如雨下。
“青青!快看!”c忽然高叫出声,手指指向不远处的地面。
那里的地面赫然已经裂开一条缝,有森然的黑气裹着无数的尖啸从地底下翻涌而起。
陈霁望向山坡顶上的青狐,哭喊道:“青狐!大地裂开了!”
那一株尽态极妍的桃花树已经消失,遗留在山坡顶上的只剩下一棵黑乎乎随风而化的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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