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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花迟迟开-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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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尤桐来不及阻止,连忙奔了过去,蹲下了身子,将垃圾桶翻倒过来,里面没有脏东西,但是却有大半下的纸屑,那是他碎掉的文件,雪白的纸屑铺散在深色的地板上,就像是片片雪花,她很容易地就找到了那个丝绒的小盒子,但里面的耳钉却不见了,埋在纸屑里,白花花的一片,怎么找也找不到,眼泪急急地落了下来。
容尉迟眸色更冷,脚步迈开,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清冽地质问,“你为了这么一个破东西而哭?!”
“这不是破东西,这是我最珍贵的东西!”她仰起头,泪眼望向他。
“不过是一对耳钉就最珍贵?!你缺首饰是不是?!”容尉迟怒不可数,一把将她从地上拉起,“跟我走!”
“我不要!”尤桐一手扣住门框,死死地用力。
“由不得你不要!”男人的力气比女人大上许多,再加上容尉迟怒气当头,他轻而易举地就将她拖出了公寓。
黑色的车子疾驰在夜色里,冷硬而强烈的车灯散出的光线如锋利的刀片般,毫不留情撕开道路,尖声锐利,划破夜空,叫人胆颤心惊。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忽然猛地一个急刹车,停下。
容尉迟冰凉地对她甩出两个字,“下车!”
“不要。”她倔强地说道。
“我说下车!”他的语气更危险了几分。
“……”
尤桐还是没有动,早已经是一身冷汗的她双手紧紧地抓着安全带,颤抖着声音问道,“这……是哪里?”
“我最后说一遍,下、车!”他的眼神冷得好似冰刀。
“……”
容尉迟再没有耐心,径自下了车,用力甩上车门,然后走到她的那一侧,豁得拉开车门,姿态强势地将她拉了下来。
“哎!你……”他不顾她的挣扎,拽起她的胳膊就往前走。
尤桐被他拽得生疼,在他身后忍不住争辩道,“容尉迟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他忽然大步停下,一个旋身将她扯入臂弯,然后再一个推力,将她整个人压上一间首饰店的外墙玻璃,低头,薄唇贴进她的耳畔,“我就是不讲道理,你又能怎么样?!”
冷漠、锋利,容尉迟的声音。
沉重、压迫、不容人反抗,容尉迟的气息。
尤桐僵住了身子,只好咽下所有的委屈和争辩,默默垂下眼睑。
他眯起利眸,目光冷沉地盯了她片刻,然后退开一步,放开她的身子,再次抓起她的手,大步走进一家顶级首饰旗舰店。
店经理一眼认出这位享誉台湾的财经巨子,顿时两眼放光。
经营奢侈品这个行业,罩子自然要放亮一点,曾经掌控整个容氏财政大权的容家三少,将来更是整个容氏帝国的领导者,身价不可估量。
一屋子的店员在店经理的带领下立即迎了上去,“容先生,大驾光临,不知道想看些什么?!”
“不用招呼!”容尉迟冷声回道。
店经理虽然觉得很尴尬,但还是乖乖站到了一旁。
容尉迟死死拽着尤桐的胳膊,直接将她拉到一组柜台前,柜面上清一色的钻石耳饰,琳琅满目,璀璨生辉。
他抬手拨开她的长发,视线落在她精巧的耳垂上,那上面小小的耳洞,勾起了他心底无限的火光,他不由得开始幻想,是否有别的男人吻过那片又小又敏感的柔软。
黑眸紧缩,薄唇里吐出森冷的话语,“喜欢耳钉是不是?!”
他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打金卡,扬手把它们拍在玻璃柜台上,巨大的骇人声响让尤桐蓦地一颤。
他勾唇淡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修长的手指轻轻敲着玻璃台面,独有的威胁声丝丝入扣,“喜欢哪款就买哪款,这些卡你今天务必全都给我用光了,用不完不许走,我今天有的是耐心!”
容尉迟的话音落下,顿时震慑全场,一屋子人的呼吸都窒住了。
尤桐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他在说什么,当她在容尉迟那双深邃的黑眸里看到那坚如磐石一样的决心后,她直觉是——他疯了!
容尉迟静默不语,从口袋里取出白金烟盒,抽出一根细长的薄荷烟,点燃,默默抽了起来。
烟雾腾起,隐匿了他的表情,迷雾缭绕的背后,只看见那张英俊不凡的脸透着丝丝青白。
“……”尤桐紧张得说不出话来,也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不敢了。
他吐出一个白色的眼圈,还有一个飘渺却慑人的音阶,“挑!”
、不讲信用
不讲信用
尤桐看了一下那散落在玻璃柜台上的诸多金卡,还有那成千上万个奢华的钻石耳坠,每一样都那么璀璨,却每一样都那么冰冷。
她抿了抿唇,淡淡地开口,诚实说道,“我不缺首饰,也不喜欢耳坠,所以我不挑。”
容尉迟的眼睛里迸射出寒光,素来低沉的声音不自觉地抬高了八度,一顿一顿地道,“尤桐——你、别、惹、我!”
尤桐的心里不禁发闷,她什么时候惹他了?从头到尾都是他在莫名其妙!
她知道自己说不过他,而且也不想跟他吵,尤其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个店经理明显是认识他的,一旦闹开了,搞不好他们明天就会上报纸头条,她不想闹得满城风雨,默了默,只好轻声说道,“我想回家了。”
说完,抬步就往外走,而容尉迟没有拦她,却还是站在原地不动,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那样的从容不迫。
尤桐低着头,感到旁边数十道目光齐齐地朝自己射来,心里忽然很生气,她最受不了的就是这样被人围观,她不喜欢成为焦点,她已经习惯了隐在角落。
可是……容尉迟不对劲,他习惯了发号施令,习惯了万众瞩目,更习惯了为所欲为,他居然没有拦她?
尤桐忍不住疑惑,虽然她认识容尉迟的时间不是很长,更谈不上有多么了解他,但是她断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容尉迟是忽然改了脾气秉性,一下子就纯良善意起来了,心里有一个声音偷偷地告诉她:一个不动声色的容尉迟远远比一个大吼大叫的容尉迟危险的多得多,多一万倍也不止!
容尉迟的沉默以对,让尤桐的心里愈加忐忑,脚下的步伐也缓缓地慢了下来。
果不其然,下一秒她就听到容尉迟站在身后,以慢条斯理的态度徐徐说道,“尤桐,你今天敢私自走出这里的话,就不要怪我不、择、手、段!”
尤桐本就已经减缓的脚步完全顿住了,默默回身望向他。
“你想做什么?”她忽然背脊一凉,脸色也转为苍白,“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出尔反尔吧?”
尤桐忽然害怕起来,怕容尉迟突然反悔,重新对黎氏下手,虽然说黎氏度过了危机,容尉迟想重新拿下难度比上一次大了不知道多少倍,但容尉迟的想法和手段谁能阻挡得了,他若是存心卯上了黎氏,总是会有机会的,那到时候她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蓦地,她的勇气消失掉了一大半,声音也跟着小了下去,像是在对他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不,你不会的,你不是那种人。”
“我不是哪种人?”容尉迟勾唇讥讽道,“尤桐,你以为你了解我多少?嗯?!”
他的话一下子拉开了他们之间本就算不上有多近的距离,尤桐看着他,想起他昨日的平和,沉静,甚至是温柔,于是她还是选择相信他,“容尉迟,我想你不是那种不讲信用的人。”
他忽然低笑出声,“尤桐,我有说过你太嫩是吧,你以为信用这个词是什么?道德?良知?错,都不是。不要说我,就是容琛也不是你所以为的那么纯良。我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你想试试吗?”
尤桐的脸色愈发惨白,她忽然想起了那一次在黎佳期的毕业晚宴上,她见识过的,容尉迟谈笑风生,掌控全场,他之前不是不懂得应酬,而是不屑,同理可证,他不是非守什么诚信不可,而是他不需要自贬身价,可他一旦真的生气了,任何事情都做得出来!
容尉迟站在那,伸手朝向她,就像是最优雅的绅士,“过来。”
她的身体麻木了,双腿没有力气,所以怎么都迈不开脚步,只能慢慢、慢慢地抬起手,交给他。
他拉过她的指尖,他掌心的温热与她的冰凉形成鲜明对比。
他猛地一个用力,将她带向自己的臂弯,跟着他压低她的肩膀,让她伏在玻璃柜台上,指着满柜的奢侈品,声音强势,“给我挑!”
豁得,他又转过头,对着那些早已经吓得发抖的店经理和店员们道,“把最好的、最贵的,都拿出来!一个也不许落下!”
首饰店里的气氛安静到极点,尤桐站在柜台前,面前是成千上万的钻石,颗颗奢华耀眼,眼睛就好像是被那光芒所刺,蓦地有些发酸,可是,她却不想哭,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下子却平静了。
七八个店员小姐围绕在她旁边,尤桐扭头有些抱歉地对她们说,“麻烦你们了。”
“哪里哪里,这是我们的工作。”店员们一致摇头,然后开始忙碌起来。
一款又一款璀璨的耳饰被摆在尤桐面前,其中一个手脚利落的女孩子还帮她搬了个圆椅过来,调整到最舒适的角度。
尤桐轻轻坐下,对着镜子开始一一试戴。
容尉迟则是转身踱步向角落里的弧形沙发,弯腰坐下,双腿交叠成潇洒的姿势,随手抽出手机浏览财经资讯,沉默寡言,却威慑十足。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漫长的六个小时过去了,时间已经到了午夜十二点。
容尉迟终于站起了身,缓步走回来,六个小时的安静让他脸上的郁气退散了不少,走到她身旁,沉声问道,“挑得怎么样了?”
“很好。”她轻声回答。
尤桐乖顺的样子让容尉迟没再说什么,他突发兴致似的低眸扫过柜台,忽然被一对碧绿的四叶草形状的耳坠攫住了目光。
拿起,抛到她面前,“试试这个。”
“好。”尤桐听话地点头。
一旁的店员小姐们却齐唰唰地倒抽一口凉气,全都是一副不忍的表情,“尤小姐,这款……”
原来,这款四叶草耳钉的设计非常特别,普通的耳钉只需要穿一个耳洞就好,但这款耳钉需要同时穿四个耳洞才能完全戴好,可尤桐就只有一个耳洞,但容尉迟却不知道这款耳钉的特别之处。
尤桐对着她们摇头,压下了她们的欲言又止,她拿起四叶草的耳钉,温顺地在耳边比了比,然后转头望向容尉迟,“我想先去一下洗手间。”
容尉迟默默点了点头,他知道她没胆子逃走。
几分钟后,尤桐去而复返,回来的时候,耳朵上已经戴好了那对四叶草的耳钉。
容尉迟原本随性慵懒的眼神一下子恢复了锐利的锋芒,如琉璃般的眸子眯起,以男人对女人的绝对占有的目光审度。
店员们的眼神也不自觉地飘移过去,毫无二致地在心底里赞叹,容尉迟的眼光果然好,随手一选就如此出挑。
尤桐的耳垂饱满圆润,雪腻的肌肤上,两片嫩绿幽幽地绽放,代表幸运和幸福的四叶草,在她的耳畔安然舒展,那么翠的绿,清澈,剔透,美得无与伦比。
容尉迟也微微怔住了,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句——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此时此刻,她的左右耳畔就像是各流过一弯江水,灵动,且绵长。
他情不自禁地走过去,抬手抚向她的耳垂,目光里带着着迷。
尤桐心里蓦地一紧,下意识地就偏过了头。
容尉迟好不容易才缓和下来的脸色再次浮出阴霾,他一手固执地扣住她的后脑,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另一手如愿以偿地抚上她的一侧耳际。
他的指尖触到她的肌肤,她一颤,他也是。
下一秒,他在自己的指尖上感觉到了粘腻的液体,颜色暗红,透着微腥,那是——血。
容尉迟的心跳忽然漏掉一拍,将她的发丝全部拢起,俯身细看,才发现那被她掩藏的秘密。
一旁,店经理目露同情,懦懦地向他汇报,“尤小姐原本只有一个耳洞,可这款耳钉需要四个,她刚刚让我们多打了三个……”
也就是说,她为了让他满意,不惜让人又穿了三个耳洞,耳朵都肿了!
容尉迟汹涌了一整晚的愤怒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窒闷,“你为什么不早说?”
尤桐低着头,沉默不语,却是在心里面叹息——
说了有什么用,他刚刚正是怒气当头上,她说了他也不会理,搞不好还会让他觉得她是存心跟他作对,没准还会连累到这里的其他人。
容尉迟心脏一紧,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就往外走。
店经理和店员们蓦地一惊,下一秒只听到容尉迟低沉有力地吩咐道,“就要她耳朵上的这一对,其他的收起来,今晚的损失全部算我的!”
尤桐的身体有些僵硬,只感觉到容尉迟忽然将自己揽入臂弯,以保护性的姿态道,“我们走吧。”
、一路抱着
一路抱着
尤桐蓦地一怔,整个人还没有晃过神来,就被容尉迟拉着往外走,可是她坐了六个多小时一动未动,双腿都麻了,才刚刚走两步,脚下就一个踉跄,身体摇晃着要跌倒。
容尉迟眼疾手快,长臂一伸就将她扶住,轻轻一带,把她整个人带入怀里。
淡淡的古龙水味混合着浅浅的烟草香,恍惚间窜入了她的鼻息,温热与清冷并存的味道。
“腿麻了?!”容尉迟沉声问道。
尤桐呐呐地点头,然后又猛地摇头,就像是又怕他生气似的,急急地说道,“没事,可以走的!”
如果他又生气,说不定还会再让她试手链、脚链一整晚呢!
容尉迟默了默,忽然弯下腰来将她打横抱起,吓得尤桐立即惊呼起来,“你干什么?!”
“闭嘴!”他沉声命令。
尤桐又羞又急,“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嘘……”他忽然又轻声说道,薄唇凑近她的耳朵,温热的气息拂上她的脸颊。
尤桐顿时木了一下,他一会儿霸道,一会儿温柔,上一秒地狱,下一秒天堂,反复无常,着实令人心悸。
“乖乖的!”他开口说道,明明是很宠溺的词语,可是在他嘴里说出来,就好像变了味。
“……”她琢磨不出他的意思,只好听话。
就这样,尤桐任由容尉迟一路抱着,出了旗舰店,然后又抱上车。
夜色迷离,黑色的车子疾驰而去,快速隐没于暗影里。
◎◎◎
他们直接回到了位于金陵世纪的住处,此刻时间已经快到凌晨一点,夜里的空气微微有些凉,尤桐一下车便忍不住打了个战栗。
容尉迟瞥了她一眼,沉声问道,“出门怎么不多穿点衣服?!”
尤桐暗暗磨牙,也不想想她是怎么出门的,几乎是被他拖出去的!
此刻,他们已经不在旗舰店里了,已经没有了旁人,不再怕连累无辜,所以尤桐的胆子下意识地放大了一点点,内心的情绪微微有些流露,小脸上不自觉地有少许狰狞。
见她不言不语,还有些不驯的样子,容尉迟动了动唇角,又想说什么,却蓦地恍然大悟。好吧,是他的错,但是,他不会道歉!
所以,他依旧面不改色,沉声道,“上楼吧!”
刷卡,搭电梯,开门,一系列例行程序后,两个人终于回到了公寓里。
容尉迟走进客厅,车钥匙随意往茶几上一丢,然后解开外套,也随意丢在沙发上,然后转身走到酒柜前,拿了一瓶纯良的威士忌。
尤桐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喝酒?!他很少喝酒的!又想怎样了?!
“砰”的一声,容尉迟开启了瓶塞,一扭头,瞧见她还揪着衣服的一角站在门口,顿时又有些不满,“过来!”
尤桐小脚步地挪了挪。
“你是乌龟吗?!”
她又继续往前走了走,终于磨蹭到了他跟前。
“坐下!”容尉迟拍了拍沙发,沉声说道。
尤桐正襟危坐,心里却愈加忐忑,他到底要干嘛?!
她现在整个人的脑子完全是乱的,容尉迟的喜怒无常搞得她头都要爆炸了,她不会想,也不敢想,他又要做什么了?!
容尉迟忍不住瞪她,“不用这么害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他心里不禁气恼,却不知道是在对她生气,还是在跟自己生气,但总而言之,他不喜欢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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