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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生死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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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不舒服。”罗平安淡然回答。
“那为什么来住院?”赵医生问。
“这……”罗平安有些尴尬:“我也不想来住院,是被逼来的,我能吃能睡,说不出哪里不舒服。”说完将脸扭向一边,不敢正视赵医生。
艾冰赶紧替罗平安打圆场:“他贫血很严重,在隧道里昏倒好几次了,这次住院还是营卫生所的刘所长亲自押送来的,不然他不肯来。”
艾冰有些小紧张,罗平安本来就不安心住院,赵医生还去刺激他,调侃他,万一他生气逃跑了,刘所长交待的任务就无法完成了。
“住院有那么可怕吗?病人又不是犯人,还要押送过来?”赵医生也起了疑心,以为罗平安还对上次住院的事耿耿于怀。
“他不是怕住院,是怕浪费时间,怕影响施工,二十三团的人只有一个心眼,早日打通奎先隧道。”艾冰又在替罗平安解释了,心里却想给自己一巴掌,嘴真贱,祸从口出,历史的教训又忘了。
“你真了解他。”赵医生看了艾冰一眼。
“是我太了解二十三团了。”艾冰自圆其说。尽管她一再告诫自己少说话,但就是憋不住替罗平安说话。
赵医生没有再提问,用食指和拇指掰开罗平安的眼皮看了看。
“你贫血很厉害。”赵医生松开罗平安的眼皮说:“既来之,则安之,就安心住院吧。刚才我和外科医生一起讨论了你的治疗方案,决定给你做手术,如果不做手术,贫血很难纠正。”
罗平安蹙紧眉头,未吱声。
“其实动手术不痛,会打麻药,而且是外科方主任亲自给你动刀,他是师医院一把刀,手术做得非常漂亮。”赵医生又说。
“都已经下班了,赵医生饭都不吃,专门来看你,如果你不安心住院治病,就太对不起赵医生了。”艾冰趁热打铁。在她看来,医生的话一句顶一万句,比护士的话管用得多。
“谢谢赵医生。”罗平安客气点点头。
“不用谢,治病救人是医生的工作,就像挖隧道是你的工作一样,分工不同,都是为人民服务。”
艾冰发现平时趾高气扬的赵医生突然变谦虚了,是不是心存内疚呀?接下来很可能会提救燕子的事。艾冰不希望赵医生在不恰当的场合说不恰当的话,因为那个山东老兵正在虎视眈眈偷听他们的谈话。
“赵医生,您已经给了病人好多好多鼓励,我们该走了,下班时间早就过了。”艾冰催道。
“等等,我再跟小罗说一句话。”赵医生站着没动,对罗平安说:“小罗,我要谢谢你。”
“谢我什么?” 罗平安一脸莫名其妙。
“谢谢你救了我女儿。夏天我家属带孩子来探亲,小孩子调皮,掉到河里了,听说是你把她救起来的。”赵医生说。
“其实……”罗平安的眼睛瞟向艾冰。
艾冰躲在赵医生身后,一个劲点头,意思是,你就承认吧,千万别提我的名字。
“这点小事,用不着言谢。”罗平安说。他看懂了艾冰的意思。
赵医生见罗平安没否定救人的事,终于相信了艾冰的话,眼前的病人才是女儿的大救星。于是他一脸歉意说:“我代表一家人谢谢你,这一声谢谢说得迟了点,你不会介意吧。”
“呼——!”艾冰轻吐一口气。赵医生果然智商高,道歉听上去都这么舒服。她捂着胃部说:“赵医生,我肚子闹革命了,再不下班,食堂就关门了。”她担心再不离开,罗平安或赵医生嘴里又会冒出她不想听的话。
“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再来看你。”赵医生拍拍罗平安的肩,与艾冰一起离开了病房。
“赵医生,上次我对你不够礼貌,你别见怪哦。”一走出病房,艾冰便主动向赵医生道歉。这句话她已经憋了很久很久,一直没机会主要是没勇气说出来。刚才赵医生都向罗平安道歉了,自己再不主动表个态,就太小鸡肠子了。
“哪一次?我想不起来了。”赵医生装糊涂。
“就是在医生办公室那次,我对你说话太冲,气得你都拍桌子了。”艾冰提醒说。
赵医生连连摇头:“想不起来了,我没有你们年轻人记性好。”他将糊涂进行到底。
艾冰也看出来了,其实是赵医生既往不咎,早已原谅了自己,而自己却一直庸人自扰。于是她给自己找台阶下,开玩笑说:“您是贵人多忘事,可不能未老先衰啊。”
“我才不老,何来先衰。”赵医生小声哼起歌:“铁道兵永远是年轻,他好比大松树冬夏常青……”
赵医生的男低音雄浑抒情,艾冰立刻受到感染,也情不自禁跟着哼;“他不怕风吹雨打,他不怕天寒动冻,他不摇也不动,永远挺立在山顶……”她的声音比赵医生高了八度。
两人唱得十分默契,笙磬同音,完全能与耿莲凤与张振富的男女声二重唱媲美。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晚上,女兵宿舍。还没有吹熄灯号,王倩已经钻进被窝了。
阿拉沟的冬天漫长寒冷,大半年时间都脱不掉臃肿的棉衣,不过室内室外是两个世界。室外北风凛冽,滴水成冰,没有人愿意多呆一分钟。室内却温暖入春,可以光着脚丫剪趾甲,这都是火墙的功劳。
新疆有句俗话,有墙的地方不会冷。这个墙就是火墙。两房之间的墙壁有一个夹层,出口在走廊上,夹层一升火,两侧的房子都暖洋洋,热得穿不住棉衣。阿拉沟口有好几个煤矿,布尔碱、艾维尔,那里出产的煤特别好烧,用一团报纸就能点燃。
“喂,你的石榴还不吃,都变成出土文物了。”躺在床上的王倩遥望头顶上的军用挎包说。
“哦,你不提醒,我都忘了。”艾冰用竹竿挑下军用挎包。本来她打算将石榴留给罗平安,既然医生不许他吃东西,不如现在做个人情,送给王倩吃,吃人家的嘴软,免得王倩胡说八道。
艾冰从挎包里取出一个石榴,递给王倩:“你这个馋猫,想吃就吃呗。”
王倩坐起身,接过石榴一看,石榴皮已失去光泽,变得像一只脏兮兮的铅球。“这还能吃吗?”她拿在手中犹豫着。
“怎么不能吃,石榴是烂皮不烂籽。”艾冰用小刀在石榴皮上划开一刀,用力一掰,露出了里面的石榴籽。石榴籽都已经严重缩水,又干又黑,根本不能吃了。
“太可惜了,真应该早点消灭掉,烂在肚子里,总比烂在挎包里强。”王倩遗憾说。
“那你怎么不吃?”艾冰感到庆幸,幸亏没有拿给罗平安吃。
“我哪敢偷吃,你从西安背到阿拉沟来,一定是留给谁的。”王倩又在讹诈艾冰。
“留给老鼠的,你这个馋猫,嫉妒去吧。”艾冰说着打开窗户,将两个干巴巴的石榴扔了出去。阿拉沟的老鼠是不冬眠的,经常在夜间觅食。
一阵冷风吹进来,冻得艾冰打了个哆嗦,但她没有立刻关窗。
窗外的夜景太迷人了。冷艳的月亮似一盏橙色天灯高悬于蓝黑色夜空,在朦胧月色下,师医院的房屋仿佛是一幢幢童话小屋,静谧且温馨,白炽灯光从一扇扇玻璃窗透出来,映照着冰雪覆盖的地面。远处的天山似银蛇飞舞,欲与天公试比高。
“真美!原来阿拉沟也有浪漫的风花雪月,要是有一间属于自己的童话小屋多好啊,里面只有我和罗平安,两人面对面坐着,手拉着手,什么都不说,互相看着也是幸福的。月老啊月老,你何时来为我牵一条红线呢。”艾冰望着月亮发呆。
罗平安住院已经四天了,艾冰一直找不到机会跟他说话。他总呆在病房里不肯出来,不知道是怕冷还是有意回避她。而每当艾冰走进病房,山东老兵那双小眼睛都会睁大,目不转睛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仿佛她是女特务,会对列宁同志下毒手。
“快关上窗户,冷死了。”王倩将头缩进被窝里大声嚷。
“砰!”艾冰这才关上窗户,心中那间爱的小屋也消失了。
“跟我睡吧,我的被窝已经捂热了。”王倩伸出头说。
“我自己睡。”艾冰走到自己床边,一边铺被子一边说:“等会儿我要去接班,别影响你。”她今晚上大夜班,只能抓紧时间睡两个钟头。
王倩从自己床上爬起来,一出溜钻进艾冰的被窝里。
“你干嘛?用不着帮我暖被窝。”艾冰拽着王倩的胳膊往外拖。
王倩甩掉艾冰的手,一脸神秘说:“我问你一件事,你要实话实说,不然我就不走。”
“是不是罗平安住院的事。”艾冰已猜出王倩想问什么,干脆自己先说出来。
王倩一脸惊诧:“你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对我了如指掌。听赵医生说,罗平安住在你们外科,为什么不告诉我?”
“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想他了吗?那好,今晚夜班你替我上,就可以见到他了。”艾冰先下手为强,堵住王倩的嘴。
“你才想他呢。”王倩顶了一句。
“他这次是来开刀的,所以住在外科。”艾冰一边脱衣一边说:“我实话实说了,你也可以出来了,别耽误我睡觉。”
王倩很不情愿地从艾冰被窝钻出来,回到自己床上:“我给你提个醒,罗平安这个人,和其他伤病员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艾冰问。
“他这个人,不像其他男病号那样喜欢围着护士转,一会儿要根棉签,一会儿要块纱布。他不爱说话,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来。我有一种直觉,他这次住院也不会平安,可能会出点事……”
“闭上你的老巫婆嘴,他明天就要上手术台了,别诅咒他好不好?”艾冰打断王倩的话,上床钻进自己的被窝。她躺了一会儿,又露出头问王倩:“喂,你觉得他会出什么事?”
“你不是叫我闭上老巫婆嘴吗?”王倩说。
“不说拉倒。“艾冰翻了个身,背冲着王倩,以示不满。
“还是告诉你吧,我可不想当事后诸葛亮。”王倩说。
“那你说吧。”艾冰又转过身。
“你要盯紧点,小心他逃跑。赵医生去给他会过诊,我听赵医生说,罗平安很害怕开刀,情绪低落得很……”
“别替古人担忧,睡觉。”艾冰打断王倩的话,翻过身去,王倩的提醒多此一举。
凌晨两点,艾冰准时来到外科病区交接班。小夜班护士刚走,她就拿起手电筒去查房了。
外科病区由三排平行的土坯房组成,中间一条长走廊将三排病房连在一起,构成一个王字。因为师医院都是临时建筑,简陋得走廊里没有安装电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艾冰摁亮装着四节一号电池的大手电,就像探照灯似的在走廊里来回扫射。伤病员的鼾声从两侧病房传出来,彼此起伏,一声高过一声,似在进行睡眠比赛,谁都不甘拜下风。
当艾冰来到第二排病房时,突然发现走廊尽头有亮光闪烁,鬼火一般。
“谁?”艾冰站住大声问,吓得声音颤抖,顾不上病区需要保持安静了。
对方没有吱声,鬼火继续闪亮着。
艾冰将手电光照射过去,照到了一个伤病员的背影。
“是谁?”艾冰壮胆朝那个背影走过去。
那个人转过身来,艾冰立刻将手电光照在他脸上。
“你怎么还没睡?”艾冰兴奋问。强烈的手电光照得对方用手遮住脸,但艾冰还是看清楚了,他就是罗平安。
艾冰加快脚步走到罗平安身边,闻到他身上有一股烟味。她用手电照照地面,地上已不止一个烟头。
“知道明天要动手术吗?”艾冰不满问。术前病人禁止吸烟,吸烟容易导致呼吸道感染或者咳嗽,会影响伤口的愈合。
“知道。”罗平安小声说,然后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了。
“知道为什么还吸?不许这样了。”艾冰责怪道。
罗平安没吭声,起步朝自己的病房走去。
艾冰跟在他身后走,一边走一边小声唠叨:“明天上手术台后,麻醉师会给你打麻药,睡一觉手术就做完了,一点儿不痛。你不要紧张,放松点,要是睡不着,我给你吃一片安定。”
“不用了。”罗平安说着走进自己的病房,上床去睡觉了。
艾冰查完病房后回到护士办公室,按照夜班工作程序,应该查对医嘱了。她抱着治疗本、服药本、临时医嘱本来到医生办公室,从病历车中抽出病历,一本一本查对。
当查对到24床的病历时,艾冰的思想开起了小差。罗平安平时很少吸烟,为什么今晚抽这么凶?是手术的压力太大?还是怀疑自己的病治不好?艾冰联想起罗平安这几天一直对她不理不睬,他到底想什么?为什么情绪如此消沉?
艾冰越想越坐不住了。罗平安一定还没有睡着,不如把他叫到办公室聊聊,现在不开导他,天亮后,他将背负着沉重的思想包袱奔赴如同刑场的手术台。
艾冰起身就去病房找罗平安,连手电筒都忘了拿。当她走到第二排病房时,险些撞到一个黑影。
“啊!”艾冰吓得大叫一声。
“别叫,是我。”黑影小声说,是罗平安的声音。
“吓死我了!干嘛站在这里?”艾冰拍打着胸脯,生怕惊惧的心脏会跳出胸膛。
“火要熄了,我加点媒。”罗平安拿起铁钩,将炉盖掀开,用小铁铲往炉子里添了几铲煤。
“怎么还没睡?”
“马上就睡。”罗平安放下小铁铲,要往病房里走。
“等等。”艾冰喊住他。
罗平安站住了,不过一只脚已迈进病房,但没有退出来,也没有回头,背对着艾冰。
“知道明天要动手术吗?”艾冰问后觉得是废话,因为已经问过一遍了。
“知道。”罗平安点点头。
“紧张吗?”艾冰又问。
“不紧张。”罗平安摇摇头。
“害怕吗?”艾冰又问了一句废话。
“不害怕。”罗平安一直保持刚才的站姿,一只脚在门内,一只脚在门外,不知道是想进去还是想出来。
“那好,你去睡觉吧,希望明天手术顺利。”艾冰失望说。罗平安的冷漠令她心寒,于是临时改变了主意,不约他去办公室聊天了。没办法,她就是自相矛盾的性格,越想做的事情,越说不出口。
罗平安站着没动,犹豫了几秒钟,才迈开那条腿走进病房,顺手将房门掩上了。
艾冰刚要离开,听见病房里传出说话声。
“你在外面跟谁说话?”是山东老兵的声音。
“值班护士。”是罗平安的声音。
“哪个护士值班?”山东老兵问。
“没看清楚,黑咕隆咚的。”罗平安说。
艾冰赶紧踮起脚尖从门口撤离。幸亏没有约罗平安去办公室聊天,万一被山东老兵发现,明天将成为病区的一大新闻。
病房里,罗平安躺在病床上,一双眼睛瞪着天花板发呆。没过一会儿,山东老兵的鼾声在他耳边响起来,如同涨潮似的汹涌澎湃,令他更难以入眠。
罗平安很后悔。刚才在走廊上遇见艾冰,为什么不主动约她聊一聊,他已经憋了好久的话要对她说,万一明天在手术台上有个三长两短,这些话就无法亲口告诉她了,今晚是最佳时机,也是最后的机会。
但是,罗平安还是没有勇气去面对艾冰。住院这几天他一直躲着她,有意回避她,是因为他有难言之隐,或者说,他还没有想好如何开口。
罗平安望着天花板,探亲时所发生的一幕幕又浮现在眼前……
第四十一章
(第四十一章)
罗平安的家乡位于川南泸县的云锦乡,离泸州市有30多公里,因为那里有一座云锦山而得名,云锦山因为“山在云中,云似锦绣”而得名。
川南属于丘陵地带,山不在高,有仙则名。云锦山海拔只有500多米,但山顶有一座很有文化气息的古庙,叫做烟霞阁,它的文化气息与一位名人有关,那人就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及新中国的缔造者之一——朱德元帅。
儒帅朱德年轻时曾担任过滇军将领,率部队在泸县驻扎过几年,当时为了筹集军饷和宣传共和思想,他广泛结交当地的富贾名流,并与他们在云锦山的烟霞阁成立了振华诗社,他还赋诗一首:“云锦山腰雾蒙蒙,龙川坝下水淙淙,驻马遥观天地窄,万山回首拜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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