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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安,蜗牛小姐-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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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风额角的冷汗一颗接一颗地滑了下来,那份遗嘱她是看过的,不过当时她当时只把注意力放在金额与分配比例上,其他的没怎么看。当时律师也很肯定地说过,这笔遗产只有她一个继承人。
可面前这突然冒出来的像山猫似的小子是怎么回事?
“季姐,”管家在后面小声地唤道,“您看,还要不要报警?”
季风缓了缓气,“不了,先不用报警。这事……这事我自己解决。”
管家点点头,又有些为难地看向地上已经有转醒意向的保安,“您看这……”她立刻会意,回房取了一千块钱塞过去。点头哈腰地送走物业人员后,她转身关上身,背紧紧地贴着门板,目带警戒地看向他。
他觉得很有意思,她明明是害怕的,可又要强装作镇定的样子。虽然她现在站立的姿势很坚定,可明显看得出来虚张声势的成份居多。他的目光扫过她那微颤的小胳膊小腿儿,到底没忍住揶揄的笑容。
“你到底想怎么样?”
他眨了眨眼,狡猾地支开话题,“我口渴,给我倒杯水。”
她咬牙照办。
他接过水杯一仰而尽,很无赖地再次递过来,“我还要一杯。”纵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何况她这时早已焦躁不安,更根本经不起他这般的耍戏,“要喝自己倒!”
“不过多喝一杯水,瞧你那小气样子,”他嘟哝着把杯子放到一边,“我困了,要先睡一觉。”
她忍无可忍地厉声喝道,“先回答我的问题。”
“我要先睡觉。”他站了起来,仗着身高的优势狠狠地鄙视她,“我困了。”
“先回答我的问题!”她已经急红眼了,“不然我马上叫警察来。”
他定定地看了她半晌,“警察可不管姐弟吵架这种家务事。”
“我再说一次,我没有弟弟!”她咬牙切齿,“你再胡说八道,我就……”
“你就怎么样?”他逼近她,“你不要忘了,遗嘱里提到的继承人,必须与被继承人有法律上所承认的亲子关系。你是你妈咪的女儿,我是你继父的儿子。就算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是我和你享有同等的继承权。”
眼见她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去,微笑一点一点地爬上他的嘴角,“你可以现在就打电话去问龙律师,他会把你遗漏掉的部分完整地告诉你。”他提起背包,“对门的房间钥匙呢?我困了,要睡觉。”
她咬紧后槽牙,“对面的房子我租出去了……”继续咬紧牙根,“你可以先在这里休息。”
“这里?”他顺着她的手指看向沙发,立刻就拧起眉毛吼道,“你居然敢让我睡客厅沙发!”
她被他吼得心颤肝抖,气势塌了大半,“客房里什么也没有啊……要不然你先去书房,那里有张单人床。”
“算了,我去有浴室有阳台的那间睡。”他拿眼瞪着她,“你是不是想说那是你的房间,让我不要动。”
“我要这么说了,你是不是就不进去了?”她抱着一丝希望,巴望着这只山猫一样嚣张狂妄的小子可以有些廉耻之心,不要睡她的床。可就在她刚说完那句话后,主卧的房门就已经□脆利落地甩上了。门板扇起的风呼地扑打在她的脸上,甩得她还未梳理好的头发一阵轻舞飞扬。
房间里很暗,除了一盏小壁灯外只有电脑屏幕一闪一闪。电脑的提示音响起,他的眼睛飞快地在电脑屏幕上弹出的下载完毕窗上滚了一遍,眉头立刻就蹙了起来。听着她还在外面挠着门板,半是哀求地叫唤着,“别啊……别……别睡我的床……不要啊……”
一股血气涌了上来,他到底没忍住咆哮出声,“闭嘴!你这只色娘!”



、遗产与弟弟

季风现在住的这个小区叫观澜阁,是近几年才开发的高档楼盘。她当时买下的时候价格就已经很高了,经过这一两年房地产市场的泡沫堆高与炒卖,再加上附近已经被政府规划成金融街,现在的价格更是贵的离谱。而作为一个非富二代官二代红二代的死宅,她如何能买得起这样的住宅,还能一买两套?说起这个,不得不提起她那BH的妈妈。
季妈的祖上是旧式大家,虽然说不是世代簪缨,可也是诗书传家。清末的时候便开始趁着洋务运动的风做买卖,跑南洋、开洋行,很是积攒了一笔丰厚的资产。到了民国时期,季妈的爷爷开过纺织厂、商行,甚至还办了报社,是有名的民族资本家。到了季妈这代,非常不走运地赶上了‘全□动’蓬勃发展。不要说卖个猪肉了,就连卖颗鸡蛋也要被揪出来进行思想教育。在这种背景下,季妈那一大家子自然不好过。族人有本事的避走异国他乡,没本事就留在故土苦熬着。
季妈是个本事的女子,在这种环境下还抓住机遇的尾巴考上医科大学,还有了份稳定的工作。不过到了婚姻这一段儿,就着实地被耽搁了。过了三十才结的婚,对象是木讷少言的小学教师,婚后两年才生下了女儿。
季妈是个闲不住的人,这种性格注定了她的人生是在折腾中渡过的。自砸铁饭碗后她开过药店、小诊所,收入还是很不错的。但她越折腾得得劲,闲话就越多。开始婆家的压力丈夫尚能替她分担,到了后来却连丈夫都站到了她的对立面。
婚姻的解体是迅速而彻底的,她选择净身出户,跟着亲戚出国打拼。
那时候,季风已经是初二的学生。虽然她的童年是在母亲的护佑下度过的,可她的性格却不似母亲一般犀利。她生性温吞,对事物从不执着。她没有什么过份的野心,也从没有过超出需求的**。用她的话来说,有些东西就是‘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这种性格比季爸的还要糟糕,季爸哪怕再蜗行慢步,可到了要争取职称,要求涨待遇补贴的时候,从来都是跑第一个的。
在母亲出国后,季爸就外派进修,她就被寄养到了姑姑家。那段寄人篱下的日子是她最不愿意回忆起来的一段,虚伪的笑脸与背后的抱怨,到后面是毫不掩饰的冷面白眼。季风觉得姑姑一家的记性都很差,差到他们全忘了,她的父亲每个月都交足了生活费给他们。那时她才隐约地明白,母亲走时流露出的担忧与伤痛不是没有理由的。
一直到季爸再婚,季风才搬回家与父亲继母同住。而父亲的再婚对象带来一个女儿,这样的重组家族注定了生活不会平静。在受到不平待遇的时候她也会想过去找母亲,但到最后,她却是连一个电话也没有主动打过。因为那时季妈已经嫁给了一个中年丧妻的实业家。
她真的不愿意打扰到她。
季风大四的时候,她的母亲与继父因为空难过世。她飞去国外处理丧事,受季妈委托的律师在宣读遗嘱时说得很清楚,因为那位实业家与前妻没有孩子,仅有的妹妹也已经去世,所以她便成为了他们唯一的继承人。
他说得那么笃定, 而她当时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听之任之。律师让她签字,她就签字,让她摁手印,她就摁手印。
拿着这笔意外之财,她安安稳稳地经营起自己的小日子。到了后来,买房、装修、出租、收租,一天挨着一天地生活,每天重复着相同的步调,她也从来没嫌腻味过。但是现在,平淡而无味生活里突然横□一个破音,所有的平静都戛然而止。
季风不去想当井言找上卢律师并表明身份时,他是不是差点吓得喷出假牙来。她也可以理解卢律师在犯下这种错误后,出于自责与对自身专业素质的怀疑,而迟迟不敢告诉她真相的矛盾心态。
她现在头疼的是,原来自己并不是那笔财产的唯一继承人。从今天开始,她或许会多出一个与自己存在法律关系的弟弟。或许,她还把属于他那部分的遗产给侵吞了,而且,她还早已经把钱给花光了……



、山猫的来历

在季风花了大把时间,打了N个电话求实查证的时候,霸占她房间的那只小山猫却睡得很香甜。与门外那个惊慌心虚得团团转的人相比,他太安逸了。
其实,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并不是季妈再婚对象的儿子,而是他的外甥。那位实业家裘德唯一的妹妹裘娜年轻时风流放荡,处处留情。哥哥疼爱妹妹,不止一次为她荒唐的爱情故事善后买单。井言便是裘娜一次浪漫奇遇时的产物,或许那次她动了真情并生下了这个孩子,可裘德却无法从妹妹嘴里打听到那个男人的半点消息。但是,升格为人母后的裘娜性情如昔,依然风流韵事不断。为了妹妹的名声和孩子的前途,当哥哥的再一次出手,把那个父不详的孩子登记到自己名下。后来的情况便像是拍坏了的反转剧,在孩子三岁的时候,他不详的父亲找上门来。
让裘德震惊的是,自己外甥的生父竟然是个相貌普通不苟言笑的男人。以他对自己妹妹的了解,她是挑剔到男人身上多长几个痣都不会要的,可她竟然会为这样一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生下孩子。那时,裘娜已经去世,出于补偿的心理他是万分不愿意这世上唯一与自己有亲缘关系的孩子流落在外。但是那个男人却出乎意料的固执,固执到令人动容。最后裘德还是决定让孩子跟随亲生父亲,但或许是实在不舍,他并没有撤销收养登记,而孩子的父亲也默认了。
孩子送走没多久,裘德就后悔了。但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他们的下落。他抱怨甚至诅咒那个不守信用的男人,可是不管他怎么懊恼悔恨,那对父子俩像是凭空消失在空气中,半点线索也没有。
这种情况一直到了裘德再婚,那个消失了十多年的男人突然带着长大成人的孩子来祝贺。看着那长相酷似妹妹的男孩,再看看站在一旁COS木头人的孩子他爸,裘德差点没气得脑溢血。在他的强势要求下,好歹留着外甥一起生活了几周。但是这几周的时间很让裘德郁闷。他发现,他这个外甥虽然顶着与母亲九成九相似的脸,可那性格却是……
虽然自小在父亲身边长大,井言从父亲那里承袭了敏捷的行动力与冷静客观的分析才能,可却半点没有传染到对方的沉默寡言与深沉隐忍。在性格上,他像母亲一般活泼好动、贪玩好胜,行事不免乖张霸道。在身为特种兵的父亲从小刻意的训练培养下,他的破坏力远远高过他的母亲。
裘德虽然疼爱外甥,可毕竟年纪大了受不了折腾。在井言父子告辞的那天,他看着父子俩离去的身影,极为落寞地和新婚妻子说道,“我真是想不到啊。那孩子小的时候多可爱,多温柔,多么有礼貌。像裘娜小时候,简直就是个纯洁的天使。可是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我哪还有脸去给裘娜上香?我怎么能告诉她,她的儿子使起坏来就连我也恨得牙痒痒。……裘娜以前再怎么爱玩爱闹,闯的那些小祸也只要我多花些钱就能为他摆平。但是看看他回来这几天捣的乱,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收拾善后。唉……他如果多像他父亲一些也好,虽然我很讨厌那个男人,但他至少安安静静地呆在角落就是一天,从不给我惹麻烦。……不对,其实就是他给我惹的麻烦最大。哦,就是他让我妹妹生了这个小坏蛋。”
总之,裘德的结论是:他的宝贝外甥在性格上即不像父亲也不像母亲,极有可能是揉合了两者的优缺点并进行了自我升级。当然,在升级过程中,某些邪恶的特质在不知不觉中被无限地放大了。
裘德过世后,律师费尽周折却依然没有找到井言。眼看遗嘱执行的期限到来,律师便以下落不明将他剔除出继承人的列表,转而向季风宣布。这有阴差阳错的原因,也有人为的疏忽大意,但是有一点却是肯定的。那就是井言来讨要这笔财产名正言顺,有白纸黑字的法律文书对他的权益进行保障,哪怕遗产已经化成了房产,并且全落在她的名下。但是,只要他没有放弃追究,她也得把属于他的部分吐出来。
不过,有一点季风或许会感到庆幸,那就是井言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并不是真要来争夺财产。当然,现在的她压根不知道这个情况。
井言这一觉直睡到晚上。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自然状态下睡醒,也很久没有这么放松地休息过。所以,他起床时的心情很好很好。床头那只八爪鱼闹钟的指针在黑暗中发出幽幽的蓝光,他开了灯,趿着拖鞋开门。
季风正坐在客厅里发呆,从她与卢律师通话结束后,她已经呆坐了许久。她在想如果直接和他说,已经把钱都花光了。自己极有可能被臭骂一顿,或是像保安一样被收拾得爬不起来。紧闭的卧室门正在她最胡思乱想时突然打开的,然后,那个让她忐忑不安神经失调内分泌紊乱的男孩子便大摇大摆地抓着个杯子晃出来。
她只看了他一眼,大脑立刻一片空白。好在过了十来秒,中断的脑电波接上,她总算能发出一点声音来,不过听起来就木木呆呆地,“你怎么不穿衣服?”
“当然是因为热了,”他瞟了她一眼,强调道,“我有穿内裤的。”井家就是一纯爷们儿的家庭,纯爷们都爱打赤膊。井老爹虽然说管教儿子严格,但在某些方面他还是忽略了。比如,两性关系方面。井老爹觉得儿子还小,而且当年他差不多是被扑的一方。因此在谈到这个方面时,井老爹比较避讳。是以,井言压根不觉得在这种孤男寡女的情况下这么穿有什么不妥。他还觉得自己的小裤裤包得挺严实,比起亚当那不要脸的,只用叶子挡前面,后面还光着腚呢。
季风低下头。
她把脑袋埋在双手中,十指深深地插在发间,显得异常苦闷。隔了好一会儿,她可怜巴巴的声音响了起来,“拜托你,在内裤外面再穿条裤子行吗?平口四角裤也好啊。”像她这种死宅没事欣赏个爱情动作片再稀松平常不过,但真弄来一个发育整齐的男孩子在家里,还见天穿成这个样子在她面前晃来晃去,她绝对会受不了的。
会当死宅的女人,必定是缺男人的。
缺男人的大龄女青年,特么得伤不起啊!
“平口四角裤?那是什么?”
她看起来很绝望地抱着脑袋贴着墙壁挪到自己的房间里,一进去她就敏锐地觉察到空气中充斥着雄性荷尔蒙的味道。她拧紧了眉头,对于自己的私有地盘被人入侵还留下气味,感到本能的排斥。但是她还是很快地从衣柜里拿出了一条四角裤递给了他,“就是这个。”
他接也不接过,反倒瞪起了眼睛,声音也调大了许多,“你这里还有男人?”
她虽然先前还对他大小心,而且在心理上对他还有防备。可由于长期宅在家里,导致她的胆子只有核桃那么大。井言这一声问得凌厉而直接,隐隐约约还有些火药味,她当时就被吓到了,结结巴巴地,“不,不是的,我一直是一个人住。这个,这个是专家的建议。”单身女子独居危险系数高,所以时不时要备几双男鞋或是男式T恤晒晒,避免不法份子钻空子。
“听专家的还不如养条狗听它吠。”他看到她低眉顺眼的样子便有些没好气,眉毛都拧到一起去了,“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季风原是打算等他睡醒和他谈一下关于遗产分配的事,她不是个爱占便宜的人,对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从来没有野心与妄想。但是,虽然她无意侵犯他的财产,但毕竟是动了人家的奶酪,而且在短期内她压根就还不上钱。所以,基于这种前提,她很希望在和平氛围下和对方达成友好协商。
她慢吞吞地说道,“有面包和饼干,还有巧克力和果仁什么的。”
“我要吃饭。”
她扁扁嘴,“我没煮饭,不过有面,泡面。”
他咬着下唇,脸上明显是不高兴,又有些勉强和委屈的模样,“泡面就泡面,我要吃两包。”他光用一张嘴,人是动也不动,显然又要使唤她了。
她现在根本不敢和他计较,权当交换条件,“我去泡面可以,但你得把裤子穿上。”那张俊美的脸蛋搭着那小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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