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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一夜2003-2008合集-第2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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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掏了出来,只掠来电显示一眼,心就狂跳了起来,是那个魂萦梦牵的号码,是
琳。
我接通,颤声喂了一下。
琳在那边幽幽说:“你能出来吗?”
我乜了一眼帐中的妩媚,她正凝目注视着我。
“去哪里?”我脱口而出。
“还是那里,什么时候来都行,今晚我都会在那里。”
琳从来没这么跟我说过话,我呆若木鸡,还想再问,但电话已挂断了。
“她出什么事了?”我紧张起来,开始换衣服。
妩媚颤声问:“你要出去?”
“对不起。”我从没有跟她说过这一句。
“是琳?”妩媚哆嗦地又问了一声。
“嗯。”我动作越来越来迅速,很快就穿好了衣服,推门而出,不敢再看她
一眼。
我又见到了琳,她面前放着一瓶红酒,一只杯子,脸红如血。
一坐下就闻到酒气,拿起酒瓶一看,里面的酒已经少了一半,我满心惊诧:
“你怎么喝这么多,会醉的!”她有半杯啤酒就烂醉如泥的记录。
“醉就醉吧。”琳懒懒地应了一句。
“出什么事了?”
“……”琳半天没回答。
“跟他吵架了?”我急得浑身都热了。
琳终于正眼看我,注视。
我呆呆地看她,这女孩子任何时候都是最美的,包括现在的失神模样。
“你同居了?”琳忽然问。
我心中居然生出一丝怯意,反问:“谁告诉你的?”
“家成,今天。”琳咬牙狠狠地说。
我从没见过她这种表情,嗫嚅说:“嗯,怎么了?”
琳胸口剧烈起伏,突然失声恸哭:“那你还我!那你还我!”
我吓糊涂了:“别哭、别哭,还你什么?”眼角余光乜见周围的人都望了过
来。
“还我被你拿去的东西!那天醉后你拿去的东西!”琳双手交叉支在桌上,
把脸埋进臂弯里,浑身战栗。
我通体皆麻,大汗淋漓,思绪一片混乱:“原来你知道。”
“我若不知道,你就一辈不说是不是?”
“那天我控制不住自已。”我没说对不起,此际任何疚歉都显然那样的苍白
无力。
琳哭得抽搐起来,我忙起身坐到她身边,用手帮她按摩背心:“不哭,不哭
了,你要我怎么样都行,就是要我立刻去死也没问题。”
我心痛似碎,后悔欲绝,若她现在叫我去死,我会很痛快的照做。
我竟让琳这么痛苦。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琳抬起满面残泪的娇容问。
“我爱你,因为我爱你。”我终于说出来了,如释重负。
“现在不爱了是不是?”琳凝视着我。
“爱,我仍深深地爱着你,一直都深深地爱着你。”说这一句时,我满眼温
热,美丽的琳模糊起来。
“那你为什么要跟别人去同居?”琳轻轻说。
“因为你不爱我。”我无力地答。
“你傻!你好傻!”琳的粉拳雨点般捶我胸膛,娇小的身子倚在我怀里。
“我傻?”
“我若不爱你,为什么那天会给你?为什么过后不去告你?为什么每年在你
生日时都会出现在你面前?”琳的泪水一缕接一缕的涌出,挂满了脸庞。
巨大的喜悦与幸福从心中涌出,我又惊又喜,声音都颤了:“那为什么你每
年只见我几次,为什么上次说想答应某人的求婚?”
“因为你喜欢蓝色,你轻浮,你花心,我想等待你的成熟,我拒绝了无数个
男人的追求,拒绝了三个男人的求婚,都是为了等你,上次那么说是希望你能快
一点成熟起来,我一早就跟你约定,后来也提醒过你:一旦开始,无论好与坏,
就要从头到尾。我以为我们早有默契,我以为我们心照不宣,可是你……你把这
些全都忘记了!你跟别人同居去了!”琳痛心疾首地哭叱。
我呆若木鸡,原来幸福一直离我那么的近,原来我和琳的爱情在很早很早以
前就开始了。
四十一、离开
第二天一早,我回出租屋。
一开门就看见了妩媚,她没去上班,仍穿着那身美丽的潮绣缎衣,坐在客厅
的沙发里发呆,头发蓬松,满面憔悴,只有昨夜涂的口红依旧鲜艳。
我先把电脑桌上的几本文件和几张软盘放进了公文包,然后进去卧室收拾衣
服。
妩媚烟雾似地跟了进来,倚在门边,轻轻问:“你要走了?”
我点点头,继续往皮箱里塞衣服,看见其中几件是妩媚这半年中帮我买的各
式蓝衬衣,又拿了出来,放在床上。
妩媚又说:“这几件你不带走?”
我说:“不了。”想委婉一下,却没说出来,看看四周,确定再没什么该带
走的,就锁起皮箱,从她身边穿过,在客厅里拿了公文包,正要开门出去,忽听
妩媚尖叫:“等等!”
我心头跳了一下,转身静静地看她。
妩媚说:“等一下,很快就好。”飞快地跑进厨房去了。
过了几分钟,仍不见她出来,我有点不耐烦起来:“我走了。”
妩媚端了碗东西出来,说:“好了好了,早上你还没吃东西吧?喝了这碗牛
奶再走。”
我皱眉,这时候怎么还能享受她的温柔?就说:“不了,我还要赶去单位,
到时再叫外卖。”转身就走。
妩媚伸出一只手来拉我:“喝碗牛奶能花多少时间呢?你早上老不吃东西不
好。”
我不肯再跟她有一丝纠缠,手臂一挣,就听妩媚轻呼一声,接着是碗坠地的
破裂声。
我回头,看见碗已砸得粉烂,牛奶溅了一地,两只剥了壳的熟鸡蛋滚出了老
远。
妩媚怔了一会,慢慢蹲下去捡碎片。
我心中过意不去,但想这时候千万不能婆婆妈妈,于是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到了楼下,并未见妩媚追来,不知为什么,站在那里发了一会呆,又转身上
楼,在门口悄悄探头望进去,看见她仍在捡碎片,手上已被割得鲜血淋漓,脸上
犹浑浑噩噩的仿若不知。
我心中一缩,几乎就想奔屋进去,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因为我知道,若是这
一步重新踏进去,只怕永远也离不开了。
四十二、爱人不见了
我休了年假,和琳去某个有名的海岛住了半个多月。
每天的内容都简单无比,无非就是手拉着手看日出日落,吹海风,散步,写
诗,我们渡过了今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
但美好的东西总是不能长久,回到ST后的第三天,琳回家了一趟,此后就
开始闷闷不乐起来。
我屡屡追问,琳总是含糊对应,跟我爱得更是如胶似漆欲仙欲死。
我却隐隐觉得不妙,心中始终惶然不安。
就这样过了一个月,某夜琳忽然对我说她要走了,去SH她哥哥的分公司帮
忙,长期的,也许永远也不回来了。
我几乎虚脱,问她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我才不相信是为了工作的理由。
琳只坚持:“真的,就是这个原因,我早就想去SH很久了。”
我软弱地在她面前流泪,求她不要走,告诉她这一走我就完了,彻底的完蛋
了。
琳吻去我的眼泪,叮嘱我无论如何,在什么情况下都不能再颓废,要不她会
很伤心。
送机的那天,起飞前的半小时,琳忽然对我说:“知道吗?李佳非常非常爱
你,你走的那天她割脉了,如果不是门没关恰有楼上的邻居路过,她也许就不在
这世上了,你应该好好珍惜她,现在她还在你们曾经的温馨小窝里等你。”
刹那我暴怒起来:“你真伟大!我们的爱情竟抵不过一种幼稚的怜悯,竟把
我当成安慰品送给人家,这就是我们的约定?这就是我们年少时的约定?我不会
原谅你的,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你休想我会听你那可笑的安排!”
琳在眼泪掉落前进了验票处。
飞机飞走了。
我忽然发觉,今生本来可以幸福的,只是被我自已用颓废扼杀了。
四十三、蓝色过去了
我疯子似地冲上曾经的小窝,妩媚又惊又喜,竟问:“你……怎么会来?”
我恨透了她的虚伪,开始砸东西,电话、音响、电视机、电冰箱和微波炉,
冲她大吼:“你去跟琳说什么了?你喜欢割脉是不是?好,我们一起来割,要不
从这里一齐跳下去也行,我们会在一起,永远会在一起的!你不是想跟我在一起
么!”
妩媚哭了起来:“我没去找她,是她自已来这看我的,我只跟她说我们曾经
的故事,说我只要你三年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谎话,不信你去请她来当面对质。”
我怒不可遏:“我去请她?她已经走了,永远也不回来了!你叫我去请她?
叫我上哪里请她?”客厅里已没有可摔的东西,我又冲进了卧室寻找新的东西发
泄,猛地拉开衣柜,扯出一件件各种款式的蓝衬衣,找了把剪子边剪边撕。
妩媚抢上来抱我的手臂,哭道:“别剪,求求你别剪。”
我看她在乎,剪得更是痛快,千百缕蓝色碎布条从空中四下飞散。
妩媚突然尖叫:“这一件不能剪!”双手死死的抱住我的手臂。
我乜见在第三颗钮扣处有一抹暗色的褚红,冷笑一声,一剪从当中破开。
妩媚哆嗦了一下,彷彿我剪着的是她身上的肉,忽然说:“别剪,我以后再
也不缠你了!真的。”
我停了手,冷冷注视她。
妩媚悲恸地跪在地上,把那些蓝色碎布紧紧抱在怀中,抽噎不住:“你好残
忍,你真残忍,既然你一点也不爱我,为什么你那天要来找我?为什么你那天要
背我?”
我终于平静下来,丢了剪子,看见她爬起来对着墙壁,嘴里犹自喃喃呓语:
“不公平,真不公平。”
我淡淡地说道:“从来就不公平,这世上从来就不公平,老天爷从来就不公
平。”心里有一种近乎冷酷的好笑,头也不回地出门,下楼,绝尘而去。
我知道,今生的蓝色阶段终于过去了,妩媚失去了我,我也失去了琳。
四十四、最后的妩媚
一年很快就过去,我心如止水的工作,写文章,很少喝酒,没有再去风花雪
月,跟玲玲、阿雅、娴儿、媛媛的联系基本都断了。
偶尔会在深夜里接到没人开口的电话,来电显示是陌生的手机号码,后来我
就习惯了,接通电话也不问是谁,只是默不作声地跟对方干耗着,安静地听着彼
此轻轻的呼吸声。
我希望是琳。
这段时间,反而跟一见面就拌嘴的如如联系多了些,偶尔会一起去跳舞,听
歌或泡吧,我想从她口中得到琳的消息。
无奈如如总是守口如瓶,被我逼急了就哼忘了是谁的歌:“命里有时,终须
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某夜的迪厅,我们在舞池边摇头晃脑,如如忽然指着某个方向叫我看。
我费了很大劲,才从人群里辨认出其中一个是妩媚,她把原本令我感到骄傲
长发剪了,染了一头十分撩人的玫瑰色,玫瑰色唇彩,黑背心,胸前尖尖的两点
让人一看就知道没戴乳罩,下边一条短短的皮裙,唯独一双黑色高跟凉鞋还具本
色,正在一帮烂仔中间以一种极尽妖媚与放荡的舞姿抛撒妩媚。
我怔怔地看了好一会,见妩媚下场休息,身子亲热地贴着一个穿着明晃晃蓝
上衣的小子。
如如说:“是尼格那一圈的。”
我仔细一认,就知如如没有看错,不禁一阵反胃,那圈人五毒俱全,随便那
个小角色都比从前的我更坏,传说他们抢劫,砍人,吸毒,还群交。
蓝衣小子帮妩媚点烟,妩媚跟他亲嘴,旁若无人。
我忽然朝她走去,如如想拉没拉住。
几个烂仔警惕地盯着我,妩媚也看见了,吐了一口烟圈,跟他们说:“我朋
友。”
我对妩媚说:“聊聊天,那边。”指了指吧台。
妩媚居然看那蓝衣小子,那小子看看我,目光锐厉,眼神阴鸷,一副轻狂不
羁样子。
我淡淡地看他,见他缓缓点了点头。
妩媚跟我去吧台坐,要了一杯DUBOLGALANT,吸了口烟,一手优
雅地托着香腮,等我说话。
我看看她头发,忍不住说:“难看死了,狗窝似的。”
妩媚瞄了我一眼,说:“难不难看,关你事?”眼睛往那个小子瞟一眼,
说:“他喜欢。”
“别跟这帮人混一起,你会吃亏的。”我一阵焦躁。
“谢谢,还有什么事?”
我愕然,只感索然无味,发觉妩媚已完全陌生。
我回自已的位子,“怎么样?”如如问。
“只谈了两句,只能谈两句。”我满怀郁闷。
如如又说:“那小子的眼睛很厉害。”
“厉害个屁!假的,里边没内容,蓝色早已过时了,现在还穿着晃,整个厅
里就他就最扎眼,扮酷且没品位。”不知怎么喷火似地一下子吐了这么多,心中
一阵无比复杂的感觉:妩媚堕落了。
如如喝了口酒,看了我一眼说:“想不想听我的感想?”
我不认为她能有什么高见:“随便。”
“说实话,其实那小子像你,像从前的你,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打出来的,
而妩媚,她像那个阿雅,你以前的那个阿雅。”
这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妩媚。
四十五、拜你所赐
某日一个新号加我的QQ,名字叫做田园微风。
我们一见如故,每每深夜里聊天,我向她倾诉着对琳的思念,而她问我的生
活,工作,问我所在的这个海滨城市的变化,在我失意的时候鼓励我。
某日例行开会,系统通报里有一条简讯:系统内xx单位财务科科长李某
利用职务之便,私吞、挪用公款246.5万元人民币,目前已被公安机
关逮捕。
我找到景瑾问,她已经是一个两岁小男孩的妈妈了,性情变得温柔大度,对
我当年的粗暴早就释然:“没错,是李佳。”
“她要哪么多钱干什么?”
“听说她养了个小烂仔,供他吸毒。”
“会判几年?”
“不清楚,听说她爸正在四处奔走,估计可以少判一点。”
想起几年前那个如花似玉前程似锦的妩媚,心中不由一阵难过。
景瑾看着我,忽然淡淡说:“说一句不客气的话,李佳的今天,一半是拜你
所赐。”
四十六、老天爷是公平的
我和田园微风发展到无话不谈,一天一封Email,情到浓处甚至网交,
有一夜她忽然问:“想不想你的琳?”
我说想,想得心碎。
琳于是回到这个美丽的海滨城市,我们重新在一起的时候,彼此有种曾经沧
海的感觉,我什么都让着她,认认真真的生活,以为这次再也没有什么能把我们
分开了。
但这样的神仙日子只过了半年,也许老天爷吃醋了,也许我该还债了,那场
举世震惊的灾难不由分说地夺走了琳,连最后一面也没让我见着。
我只喝了半月的酒,记得琳曾经说过的话,没有颓废太久。
我真正变好了,继续平静地生活,工作,写文,写了大约三十几篇关于琳的
文章,哄了不少认识或不认识的人的眼泪,用稿费资助一个十四岁的贫困女孩,
负责她从初中到大学的上学与生活费用。
某年秋天,整理琳的东西,却无意中找到一串钥匙,匙扣是一只带着小灯泡
的卡通猪,我忽然有一种冲动,当晚就去土坪巷,找到李姐,还没开口,她就
问:“怎么好久都没见你们小两口过来呢?是不是买了新房子?”拿出一叠水电
费单要我报销,数目很小,都是表底费。
我诧异:“房子还没租给别人?”
李姐也奇怪,说:“怎么租给别人?你老婆预交了三年的房租的,虽一直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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