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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零一夜2003-2008合集-第7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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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失声痛苦,两手将自己单薄粗劣的布袍下摆,她细长瘦弱的腿杆上布满了疤痕,更可怕的还是她的下身,集中在**和大腿内侧,竟长满了暗红色丑陋的疹坨,有的开始溃烂。

冷如霜听如意讲过,风月块上最可怕的事莫过于染上脏病,有些脏病无药可治,只有等死,妓寨里当然也不会白扔钱给你去治病,她就亲眼看到过多少姐妹不是被驱赶出去,就是被一张草席包着抬出去。

冷如霜一下明白了,银叶也不幸染上了恶疾,来日无多,受了这么多苦难,而报仇大计愈发渺茫,怎不令她悲从中来。

银叶擦擦眼睛,说道,‘也算梅神可怜我吧,让我今天瞧见了王喜这个狗畜生,一切祸害都是他带来的,白狗杀不了,自会有人杀,王狗我拚死也不会放过他!’

冷如霜伸出手,银叶却躲开了,恢复了疏离的表情,说,‘不要碰我,我和你不是一类人,你不用可怜我,我也不会同情你。’

她顿了顿,续道,‘你放心,我做的事,我一人担!’

冷如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银叶已扭头拉开了房门,站在回廊冲着空荡荡的天井大声喊道,‘我杀人了!狗日的王喜让我宰掉啦!’

旋即,整个天香阁骚动了,衣裳不整的男男女女从各个角落涌了出来。

************

白天德扇了冷如霜一记耳光,‘婊子,你做的好事。’

冷如霜无言,眼光避过他锐利的锋芒,落到地上。

白天德刚刚赶到,屋子里的尸体早抬出去了,银叶也束手就擒,没有费任何周折,白天德还是觉得气恼难平,倒不是可惜了王喜的一条狗命,他也早有杀心了,借刀杀人也不错,问题是杀早了,更大的问题是脱离了他的控制,在他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发生的事件。

如果是冲他来的呢?白天德觉得后怕。

窗外,传来银叶的疾呼,‘沅镇的老少爷们,你们的好日子也到头啦!你们一个铜板干老娘,老娘就把一身脏病全都传你们啦,等着收尸吧,哈哈哈……’

她大声狂笑起来。

白天德冲到了窗口,暴怒在道,‘你们吃屎的啊,还不把她的臭嘴给我封起来!’

他像只困兽在屋里打转,‘妈的,老子要绞死她,一定要绞死她。’

正在此时,远远传来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白天德惊吓得一哆嗦,片刻后,李贵连滚带爬地闯进来,惊惶失措地喊道,‘县长不好啦,土匪打过来了!’

在沅镇的县志上这样记载,‘民国十八年,春,匪患突发,纠集千余匪众猖狂进犯,规模之巨,历时之长,史所罕见。’

新年刚过,大地回春时节,上千的土匪从沅镇的四面八方冒了出来,呼啸着开始围攻一个军事重镇,战争终于降临到了这块尚未回暖的土地上,平静的日子一去不返。

第十九章战争

海棠的临时指挥部设在距离沅镇不足二十里的郊区一所民房里,四下里站满了人,都是各洞和各寨的当家人或是二当家,包括黄云界的申昌,海棠的桌面上放了一道令牌,大伙都心里明白,令牌一出,代表的是榜爷本人,不服令牌者,等于是公然与榜爷叫板,无人有这个胆子,因此,令行禁止,要人给人,要物给物,没什么好说的。

脸色极度难看的海棠正在大发雷霆之怒。

事情缘于数日前攻打白家堡的行动,地方武装抵抗甚是顽强,新修的城寨也给匪帮制造了不小的麻烦,很是折了一些兄弟,陷落后,除了杀了几个白家主事之人,财产洗劫一空外,有几个小土匪没有照规矩办,强奸了白家的一个闺女泄愤,致使其羞愤自杀,多添了一份血债。

‘你们告诉我,怎么了结?’

‘有什么大不了的,人也杀了,财也抢了,冤死个把女人也就那么回事。’

一个姓石的洞主漫不在乎地说,施暴的人里面,大都是他的手下,他当然要护短了。

‘依我看,各退一步,石洞主,你那帮手下是不像话,打一顿,关几天,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海寨主呢,也别太较真,哪有猫儿不偷腥的,我们是土匪,不是政府军,烧杀抢掠是本行,的确也没什么大不了,放一马算了。’申昌出来做个和事佬,

‘来之前规矩是怎样定的?百姓不能杀,妇女不能奸,违者斩!’

‘规矩不还是人定的嘛,眼下攻打沅镇城不是太顺手,临阵杀自家弟兄未免折了士气,不如把他们送到前线,戴罪立功吧。’

‘不行,绝不能姑息!’海棠喝道,手掌在桌上猛击一掌,眼前彷彿出现了叛徒二喜子的影子,当时正是放了他一马,才使得寨子全军覆没。她眼中透出浓浓的杀气,举起榜爷的令牌,‘杀!’

门外两声枪响,室内众人相互看了一眼,噤若寒蝉,石洞主恨恨地哼了声,拔腿冲了出去,申昌阴着脸,表情复杂,往天花板上看。

海棠挥挥手,疲惫地说,‘都散了吧。’

战争进行到了第十七日,进入了残酷的拉锯相持阶段。

保安团毕竟算是正规军,在初期的惊惶失措后,依托沅水河天然屏障,组织起有效的抵挡,土匪纵然人多势众也是乌合之众,组织松散,火器不多,很多还是大刀长矛,战斗力差,本是不耐久战,幸好还有海棠,领导出色,打仗时身先士卒,舍死冲在前,振作了土匪的士气,才一直没能让白天德占到上风。

所有的外围据点均已肃清,沅镇成了一座被重重围困的孤城,白天德的形势越来越不妙,如果没有外援,只待一场血战,便可江山大定。

‘经过这么长的时间,时机应该成熟了,我已报告榜爷准备发动总攻,明日凌晨子时开始,胡寨主,请你的部队在桥头全力佯攻,吸引白狗的兵力,李当家的,通知你的手下在子时前两刻左右将准备好的船放入赵家渡口,申二当家,你带领兄弟们从赵家渡处渡河,石洞主作预备队,还有问题吗?’

‘我有问题。’申昌接话。

‘讲。’

‘不着急,有人会讲。’

喽啰来报,‘榜爷的使者到。’

众人即脸色一肃,海棠道,‘有请。’

来者是个女人,身材窈窕,揭开蒙面头罩后,却是媚态十足的小女人阿月。

‘怎么是你?’海棠淡然道,她对阿月素无好感,只把她当作榜爷身边的侍女。阿月笑笑,扬了扬信物,道,‘可不,兵荒马乱的,要不是怕误了老爷子的事,我可不想来。’

阿月展信,对众人道,‘榜爷有令,黑凤凰残杀手足,兄弟们不服,澄清事实前,此地指挥权暂交申二当家,所携武器也一并交出。’

海棠怒道,‘哪个在背后胡说八道!’锋利的目光逼向石洞主,石洞主冷哼一声,望向别处,气氛徒然紧张起来。

阿月显得不知所措,‘这可都是榜爷的交代,不是我说的。’

申昌清咳两声,道,‘看来其中有些误会,黑凤凰,你身正不怕影斜,话是说得清的,先委曲几天好不好。……来呀,把黑当家的的枪下了,请她回去休息休息。大伙都不得难为黑当家的,听明白了吧。’

‘别动我,我自己来。没有什么好怕的,榜爷自会还我一个公道。申二当家的,无论如何,今晚一定要行动,活捉白天德必能成功。否则援军到就功败垂成了。’

‘不用操心,姓申的我可从来都不是吃素的。’

海棠坐在自己的小竹楼里,心烦意乱,榜爷从来没有干涉过她的计划,偏偏在最紧要的关头来了这么一手,这是为何呢?是真的有人背后告刁状,还是担心她临阵失利,或者另有隐情呢?总不像是好兆头。

她的身边没有一个可真正信赖的人,一直都是信念在支撑着她,或是硬撑着她,一旦动摇,才发现自己是多么孤独,遇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申昌靠得住吗?的确,出征以来,他帮了她很多,处处为她着想,却始终还隔着一层,捉摸不透,其他人,算了,粗鄙不文。

这几个时辰过得好慢好慢。

没有枪声!

早已过了子时时分,为何战事还没打响,莫非又生变故?

她冲到门前,拉门,被反锁了,冲到窗口,两个陌生喽啰持枪挡住了她,‘对不起,黑当家的,您不能外出。’

‘把申昌给我叫来。’

‘要申昌那根牙签做么子,我老石就能满足黑当家的啦。’随着淫词秽语,石洞主隔着木窗栏将臭脸凑到面前。

由跟她有过节的人来亲自看守,形势越发不对头了。

‘滚开。’海棠憎怒道。

‘嘻嘻,不怕告诉你,队伍早已开拔,这里是老子的天下啦,识相点的,乖乖给老子舔**,否则……’手掌伸进木栏想轻薄一下海棠的脸。

无声无息,海棠猛的一拳,将石洞主伸入一半的手掌狠狠地钉在栏杆上,力道未尽,直将儿臂粗的木棍打断。石洞主看来是指骨折了,捧着手痛得在地上打滚。

‘把他带走。’申昌终于出现了,皱着眉头叫手下架开了那个自讨苦吃的家伙。门开了。

‘知道你会找我,我自己来了。’

‘姓申的,你为什么不进攻?’

‘黑凤凰,警告你,不要用这种语气说话,你已经不是总指挥了。不妨告诉你,白天德已经向榜爷投降,不费一兵一卒,沅镇就像个婊子,把大腿叉开,等着我带弟兄们前去享尽荣华富贵啦,哈哈哈。’

‘不可能!这一定是白狗的诡计。’

‘随你信不信啦。看在同道的份上,我也不瞒你,数日前,白天德通过石洞主,石洞主答应替他带信给榜爷,开出的条件打动了榜爷,方有今日之变故。这事我也是事后才知道。’

海棠难以置信,‘难道我给的还不够优厚?榜爷还亲口给了承诺。’

申昌冷笑,‘白天德要为榜爷开辟一个最大的烟土种植园,收益二八分成,烟土能赚多少钱你心里也清楚,这是你做得到的吗?可怨不得榜爷,人在江湖,利字当头啊。’他口口声声说不要怨榜爷,言下之意却是处处在影射什么。’

海棠一听就知道这事是真的,虽然并非那么信任榜爷,但被再度出卖的感觉还是像一条毒虫大口大口啃食着她的心,火辣辣的痛,又像正在溺入水中,即将没顶,拚命要抓住一根稻草,‘白天德呢?还在不在城里。’

‘阿月带来了老爷子的另一张手令,’他拿出一张写满字的黄纸晃了晃,‘昨天晚上,已经让开一条道,放他们逃走了。’

费尽心血,终付流水,海棠眼前一黑,勉强扶住墙壁才没有栽倒下去。‘放我走,放我走,放,我,走!’

最后几字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字字泣血。

一天过去了。

申昌再来看她,叫喽啰们都退开了好远,走进她临时的监牢里。海棠缩在角落,茶饭未动,闭着眼睛,形容枯槁,一下子象苍老了好多岁。申昌在她面前也盘腿坐下,相对无言,坐了好久。

‘还是我先说吧。我是个粗人,在江湖上坏事做绝,不是个好鸟,但直来直去,信言守诺也是出了名的,我也不藏着腋着,说个明白的,白天德能与老爷子做个交易把你出卖,我也想与你做个交易,干掉老爷子,只要你答应,成,放你一条生路,还把白天德的我交到你手上,败,我为你报仇。’

海棠抬起头来,目光炯炯逼视着他,‘你自己也可以下手的。’

申昌泰然自若,‘不错,我也可以,但由我杀,难逃犯上之罪,今后兄弟们如何服我,由你杀,背信弃义,人皆诛之,名正言顺。’

‘我怎么晓得你不是与白狗串通一气,借刀杀人,再灭我口。’

申昌凶脸上咧开嘴笑笑,却没有半分笑意。

‘你别忘了,白家灭族可都是我申某人打的前锋,白天德恨不得把我寝皮食肉,当然也是我要剪除的下一个敌人,在这一点上,我们可是一致的。’

海棠一直在捉摸,其实她也没有其他选择了,她如今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就算不死在这里,也再没有其他可借助的力量,更谈不上追踪白天德的下落,报仇二字简直成了笑话,她会甘心吗?

‘我要先考虑一下。’

第二十章杀榜

再上黄云界,物是人非。

还在那个隐密幽暗的房间,还是三个人。

榜爷看上去非常震怒,一身肥肉都在颤动,‘谁给你权利把她带回来的?你不晓得就地解决了吗?’

申昌惶恐,额上的汗粒都迸了出来,‘老爷子恕罪,都是弟子的错,弟子是听黑凤凰在骂骂咧咧,还说有一桩当年关系到老爷子的秘密要随她埋进土里了,弟子琢磨啊,她怕是想要拿这个换命来着,不论是真是假,听她说说话总是无妨的。’

他弯腰道,‘看来是弟子愚昧了,这就去解决她。’

‘慢着。’榜爷说了两个字后又没了下文,屋里一片死寂,阿月安静地给他捏着大腿。慢吞吞地说,‘秘密?什么狗屁东西。那,就见见吧。记着,捆死,扒光。’

‘是,老爷子。’申昌低下去的眼中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

海棠被五花大绑推了进来,手捆在背后,膝盖处并拢打了个绳结,只能一点点地挪动脚步,一身不着寸缕,连头发都打散了,长长地披在肩上。

‘你出去吧。’

申昌恭敬地退出去,从外面掩上门,同护卫一起远远地站着,听不到屋里的说话,这向来是榜爷的规矩。

屋里只留下榜爷和两个女人。

榜爷柔和地说,‘有什么话就当着我的面说吧。’

浑浊的眼睛落在那对坚挺的双峰上。

海棠突然慢慢蹲下去,显得十分痛楚,脸色憋得发红,越来越红。

榜爷感觉有些奇怪,呆呆地看着,及至看到女人的肌肉一条条绷了出来方意识到不对,只听得啪的一声轻响,绳索被整个崩断,死蛇一般从古铜健美的身体上滑落下来。

海棠还做了个奇怪的动作,微撅起屁股,手伸向胯间,变戏法似的,竟从屁眼里抽出了一把五寸来长细长无把无锋的尖刃。

跃起,如白色的闪电。

榜爷大惊,反应也异常快捷,及时按下了寸步不离的扶椅把手上一个机关。

按说这机关是让整个椅子迅速地后翻,并打开后面的一个地洞,把坐在椅上的人翻进洞中逃生,对付刺客十分有效。不料这次按下去没有反应,坐椅动了一下,就是不翻。

说时迟那时快,海棠已经蹿到跟前,将尖刃狠狠划开了榜爷的喉管,鲜血泉涌,可怜连声救命都喊不出就一命呜呼了。

弥留的一刹那,他的头歪向了右侧,放大的瞳孔死死瞪住小姑娘阿月,阿月还给他的是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原来是你。’海棠也看着阿月,同样的惊骇。

阿月取出塞住机关的小铁丝,按动开关,把榜爷的尸体翻进地洞,又从怀里拿出一张纸,塞到海棠手里,匆匆道,‘申爷的吩咐,图上是白天德藏身之处,你赶快从地洞逃走,有人接应。快!’

海棠不再多言,拔刀即走,待身形消失片刻,小女人退缩到墙角,流着泪扯开嗓子喊道,‘救命啊!杀人啦!’

尖叫声是那么凄厉,惊动树上的栖鸟振翅而起。

黄云界大乱。

申昌指挥手下跳下地道追赶,一阵忙乱后,屋里恢复了平静。申昌一把将小女人搂进怀里,疯狂地亲吻起来,炽烈的欲火熊熊燃烧。

************

山深林密,海棠像头愤怒的母豹迅速穿进。

健美的**上除了一些干涸的血迹,不着寸缕,这是她第二次在密林中裸奔了,头次是亡命,这次是追杀,同样是如此羞耻的姿态,心情迥然不同。

她其实很累了,却觉不着累,一路上没有休息,没有进食,心里急得一团火在烧。

白天德,决不能让你跑掉!

申昌草草划就的图纸上写着,白天德打算逃往边境,避过风头,并为建立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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