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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好乱-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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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晚上璃月给他按摩点他昏睡穴时他还调用过真气,并无一丝不妥,那么问题就出在昨晚到现在这段时间里。
这段时间他做过什么,吃过什么,立刻在脑海中回想,一个细节都不错过,然而,没有寻到一丝不寻常之处。
他心中开始隐隐不安,趁着璃月注意力放在窗外时悄悄打量她。
若说要对他下毒,有机会的人只有她,因为只有对她,他是从来心不设防的,其他人,哪怕是他最最信任的李逝,他都是时刻提防的。
这些天他与她同吃同睡,若她对他下毒,再容易不过,可……她会吗?
当心中对一个人产生怀疑时,首先思考她有没有做这件事的动机。
璃月有对他下毒的动机么?他什么都依着她,对她有求必应,最近也不曾做过什么过分的事伤害过她身边的人,什么原因能让她对他下毒?
应该没有。
如果不是他,那他体内遏制他动用真气的毒性何来?
联想起之前苏庭松被人下月蛊而璃月来盛泱找他算账一事,他又开始感觉到如小时候那般深刻的不安全感来。
金威死了,他的政敌也杀干净了,但,新的敌手盯上他了。
两件事都做得不露痕迹,这个人,不容小觑。
他忽而想起,昨夜苏吟歌来了,会不会是苏吟歌……他如何说服璃月对他下手?
……
赶了一天的路,晚上两拨人宿在一家被清了场的酒楼中。
金缕竟然主动要求和璃月分房睡,这让璃月颇为惊奇,却也没有意见。睡觉之前,璃月又打开那个锦盒,看着盒内剩下的五个瓷娃娃,心想不知九华山之行能送出去几个?想她这么大的人竟然送这种小玩意儿哄人开心,想想都有些脸红,不过……即便别人都不喜欢,小粉嫩该是喜欢的。
拿起他的那只,璃月转身就出了门向一旁金缕的房间走去,一来为了给他一个惊喜,二来也看看这个素来黏在身上揭都揭不下来的狗皮膏药今夜主动要求分房是为哪般?
时间还很早,金缕的房内却没有灯光,李逝守在门前。
“哎?他人在里面吗?怎么这么早就熄灯了?”璃月指着房里问李逝。
李逝神情有些不自然,道:“殿下累了,睡了。”
璃月狐疑之心顿起,道:“睡了?我不信,开门,我要见他。”
李逝有些着急,道:“秦姑娘,殿下真的睡了。”
“哼,出去寻花问柳了吧?”璃月挑起眉毛,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金缕这厮以前就有花花肠子,又岂能在遇见她之后就立马改邪归正?
“秦姑娘,看您说的,即便我们殿下要去寻欢也不能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啊,这不存心找不痛快么?殿下他真的在房里睡觉呢。”李逝苦口婆心,殊不知解释就是掩饰,他每多说一句璃月的怀疑便增一分。
“与他相识这么久,何曾见他刚过酉时就睡觉?”璃月问。
李逝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四方形的回廊另一头门声吱呀,皇甫绝走了出来,许是听到两人的争吵。
李逝看到他,神情立刻又变得沉稳肃穆,毫无一丝方才与璃月拌嘴时的狡赖之色。
璃月见皇甫绝出来,正想转身走开,面前门扉却开了,金缕站在灯火不明的门内,穿着睡袍长发披散,一边揉眼睛一边哈欠连天道:“月姐姐,不抱着我你睡不着是不是?”
璃月语塞,正想骂他,却敏锐地发现他面色苍白,随着门扉打开,似乎还有一丝极淡的血腥味隐隐沁出。
“是啊,孤枕难眠不知道吗?”璃月故作调皮,跳起来扑到他身上抬腿将门踢上。
对面皇甫绝木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缓缓转身,进房将门关上。
房里,璃月刚从金缕身上下来,便见他一手撑住桌子,弯腰,掏出锦帕捂住嘴,深红的液体渗透锦帕顺着他玉色长指蚯蚓般蜿蜒,血腥味浓郁起来。
璃月瞠目,支吾问:“你、你怎么了?”
金缕在桌旁凳子上坐了下来,方才他强行运气想要逼毒,不料那毒遇强则强,不动真气它便温温弱弱。如此奇特的毒性,让他想起一个人——苏吟歌。但凡与众不同的毒,大多和他脱不了关系。
事到如今,他也不想隐瞒了,拭净嘴角的血渍,他一把拥住站在他身边的璃月,脸埋进她怀中委屈地哭到:“月姐姐,我哪里对你不好?为什么你要帮苏吟歌来害我?你让我派人保护他们一家我做到了,你让我喊他哥哥我也答应了,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璃月懵了,推着他肩膀道:“我什么时候帮他害你了?你话说清楚。”
“我中毒了,就昨夜到现在这段时间。”金缕从她怀中仰起头来,借着外面回廊中幽暗的灯光,隐约看见他颊上泪光点点。
“你的意思是我对你下毒了?”璃月挑眉。
金缕松开她,垂下眸子,不说话了。
“说啊。”璃月强硬地抬起他下颌,她最不能忍受别人话不说清楚冤枉她了。
“月姐姐能告诉我,今晨你抹在唇上的那胭脂是从哪来的么?”他想了一天,除了那胭脂来得古怪外,实在是找不出别的疑点。
璃月一愣,道:“你是说那胭脂是毒?”
“月姐姐抹在唇上,我若亲月姐姐便会吃到,我知道月姐姐不曾中毒,可是以苏吟歌在毒药研制上的造诣,要研制出对男人有效对女人无效的毒来,也不是什么难事。若是那盒胭脂真的是苏吟歌所赠,我可否要求将那胭脂拿给别的男人试一试?”金缕仰着脸满眼的诚挚和无辜。
璃月转身便回去取了那胭脂来,金缕命李逝找来一名死士,抹了一点在他唇上让他舔舔,果不其然,症状与金缕如出一辙,一动真气便全身经络剧痛。
璃月气得当即将那瓷盒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好一个苏吟歌,果然心机深沉。
昨夜他将那药给她时必定已经料到,以那药的外形来看,她绝对不会相信那是什么幻药,凭她的好奇之心,定然会自己先试一试,进而以为他只是调皮,用幻药当借口送她一盒胭脂讨好她而已。
除了笃定她的好奇之心,他还笃定她定然喜欢那胭脂在她唇上所营造出来的效果,笃定她不会立刻擦去,笃定此药一定有机会通过她的唇喂入金缕口中,从而达成他的最终目的。
如非金缕点破,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于她而言不过是甜丝丝的一盒胭脂,对男人而言却是诡异的毒。
想到苏吟歌竟然利用她,她气得七窍生烟,当下便欲策马回南佛去找他算账。
金缕拦下了她,道:“月姐姐,他定然是因为他父亲中蛊一事怀疑我,其实那事真的不是我所为。此番他下毒想必看在月姐姐面上也已手下留情,此毒要不了我的命,只要不动真气便不会有事。没几天九华山武林大会就要召开了,我们不如参加完这次盛会回南佛之时再去找他不迟。”
话虽这么说,其实他心里不过想将计就计引蛇出洞而已。光凭苏吟歌一个人的话,他冒着被拆穿的危险利用璃月对他下这种遏制武功的毒毫无意义,他身边一定还有其他人在帮他一起谋划,这不过是他们计划的第一步。
苏吟歌不过是暴露在明面上的那个人,只要璃月首肯,他随时都可以动他,如今他想挖出来的是隐藏在他身后的黑手。
不动声色,假装中计,等对手得意忘形倾巢而出时一网打尽,这才是他做事的风格。
而如今,璃月就是他最好的保护伞,装一时的柔弱躲进她的羽翼并没什么好可耻的,他早已将她当成自己的另一半,既然是另一半,彼此有难时就该互相支撑。
他也相信,她会愿意的,从她方才的反应来看,她还是心疼他的,这让他本来有些烦乱的心绪稍稍安定。
*
自金缕中毒后,璃月不再排斥他每时每刻都粘着自己了。虽然让他中毒只是她无心之失,但苏吟歌既然冒着被她怨恨的危险在她身上做文章,可见她是他心中唯一可能办成此事的人,换言之,她便是金缕身边唯一一个让他心不设防的人,否则,以苏吟歌的智商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金缕这厮却毫无见好就收的觉悟,每天缠着璃月要抱,要亲,要抚摸,撒起娇来从来不避讳是在人前还是人后,他自己的侍卫或许是习惯了,面对自己主子种种死不要脸的举动颇有些不动如山的泰然。
相比之下曦王府那边的人就不那么淡定了,好几次吃饭的当口金缕把头蹭到她怀里嗲声嗲气说自己头晕要她喂时,周围很多曦王府的侍卫都喷了,连一向入定功力极高的观渡都忍不住嘴角抽搐,皇甫绝的冰块脸也泛了青。
其实璃月一直不太理解皇甫绝的表情,纵然金缕撒娇是有些让人起鸡皮疙瘩,可他的脸也没必要青成那样吧?活脱脱吃了只死耗子又噎在喉咙口的模样。
每天这么吵吵闹闹的时间倒也过得飞快,十几天后,一行到了九华山下。
月潇山庄庄主玉湛华带着大儿子玉九霄及庄中仆众亲自在山下九莲池迎接金缕和皇甫绝。
武林大会每五年一次,虽然三国中的皇族不一定年年都来,但也不是第一次来,故而,对于招待三国中的皇室,月潇山庄自有自己的一套礼仪,与招待那些前来赴会的武林中人是截然不同的。
当璃月挽着金缕与他一起从辇轿中下来时,玉九霄脸上的笑容几乎立刻就僵硬了。
璃月看着他,笑得格外甜美。
两年前那个雨夜,她灰溜溜地走了,如今是否可算是衣锦还乡呢?
既然她衣锦还乡了,那么当年欺负过她的人,是不是该付出点代价了呢?
时间还多得很,璃月也不急,环顾一下周遭熙熙攘攘的迎客人群,果不其然没看到玉无尘,不由暗啐:发帖邀她却又不来接她,德性!
正文 攻心为上
因璃月是与金缕一道来的,便住在庄中为金缕安排的薮春馆中。刚安顿好她便得知三日前东仪皇帝燕瑝已经来到了月潇山庄,就住在玉茗馆中,随行的还有东仪慕容世家家主慕容倦。
璃月在九华山呆了五年,这庄中格局她再清楚不过,玉茗馆和薮春馆就隔着一个花园,两处皆是庄中难得的赏景佳处。
想起燕瑝那无奈而微带宠溺的笑,想起燕瑝为她流下的泪,想见他的冲动便按都按不住。
然而,想起东仪太后……
她摇摇头,说过不在意的,如果因为这个连燕瑝都不敢去见,还谈什么不在意?
思虑间,金缕那妖孽已经在外面逛了一圈,重又黏到她身边要她陪他一起吃晚饭。晚饭过后,璃月心知,要溜出去先得把这妖孽摆平才行,否则若是他尾巴一样跟着去,她和燕瑝还怎么叙旧?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她抚着肚腹,懒洋洋道:“哎呀,吃撑了,好难受。”
“月姐姐,我给你揉揉。”本来正站在窗口探头探脑的妖孽一听她不舒服,连忙狗腿地凑过来,伸出爪子要给她揉肚子消食。
“揉肚子多无趣,小粉嫩,我们来躲猫猫吧?”璃月忽而坐直身子,一本正经地建议。
金缕微有迟疑地看着她,虽说他俩一个十八一个十七,年龄不算太大,但躲猫猫……
“嗯?玩不玩?”璃月调皮地冲他挤挤眼睛。
金缕哪曾见过她这般娇憨纯真的小女儿娇态,顿时三根骨头软了四根,下意识地点头道:“好啊。”
“我先躲,你站在这里,背过身去,不准偷看,不准偷听,数十个数然后来找我。听见没有?”璃月将他摆成背对房门的样子,讲着躲猫猫的规矩。
“哦。”金缕大眼光晕流转地看着她,点点头,那乖巧听话的模样让璃月都忍不住踮起脚尖在他颊上啃了一口,又叮嘱“慢慢数哦,要是我还没走到门外你就数完了,看我不踹你的屁股!”
“知道啦。”金缕被啃,心花朵朵开。
璃月跑到门边,道:“好啦,开始数吧,大声点,不准耍赖。”
“哦。”金缕答应着,开始一二三四地数了起来。
璃月眯着眼捂着嘴,几个飞蹿便已到了墙外,一边飞奔在去玉茗馆的路上一边偷笑,心中还不由暗思:金缕这家伙真是黏功一流,看看,明明自己不曾给过他任何承诺,然被他这么一阵子黏下来,出来见个故友竟然还产生了一种类似背着丈夫偷情般的感觉来。
不过这种感觉……她喜欢。
说到底,她真的是个坏女人啊!
转眼到了玉茗馆外,还未进去便被守卫给拦了下来。
好在她一早从金缕那儿把燕瑝的那枚玉佩要了回来,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进了玉茗馆,却没能找到燕瑝,转了一圈后,璃月不解地站在庭院中一丛茑萝花架下挠头,身后响起了轻而沉和的足音。
她蓦然回身。
一身银丝黑袍的男子身形清俊眉目疏朗,清冷孤傲得像是站到了悬在檐角之上的那轮月中。
不是燕瑝,是……慕容倦。
两人对视着,或许心中都五味陈杂,又或许脑中都一片空白,总之,很长时间,谁都没有说话。
璃月看着面前这个稍显陌生的男人,他们曾那样亲密,可如今,只有凉薄的空气横亘在两人之间。
她原以为,在他这里自己的心早已凉透了,然而如今才知道,对他,自己的一颗心从未冷却,比如此刻,两人见面无语,她的心不仅感受到了冷,还感受到了痛。
她捏着手心,想告诉他,他不是她堂兄。
话到嘴边却又忍住,他和她之间问题的关键,从来都不在于血缘。
她先垂下眼帘,再抬眸,唇角已带上了笑,道:“你送的生辰礼物我很喜欢,谢谢。”
慕容倦眸色深深,语调还算平和:“我只是借花献佛。”
“借花献佛也是个力气活。”璃月笑得有些没心没肺,头一歪看了看他身后的楼阁,道:“我来找燕瑝的,他不在,我走了。”
“你不是我堂妹。”璃月刚刚转身,他忽然道。
璃月步伐一停,难道,裴延熙将对她说的话也对他说过么?
“那又如何?”她抑着心中泛起的波澜,即便她不是他表妹,他也不可能像以前一般回到他身边了。
他创造了她喜欢的那个曲流觞,又亲手杀死了他。
“如此,你可彻底忘了我。”身后,他静静道。
璃月本想从容不迫地走出去的,可她最终跑了出去。
随着年龄增大,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坚强,可事实却好像证明,她越来越脆弱了。
不过听他说了句要她彻底忘了他,她便心酸到想哭。
真的只是越来越脆弱么?
她冲出玉茗馆,浑浑噩噩也不知往那边跑,也不知跑了多久,冷不防撞到一个怀抱,陌生的气息让她凛然后退,瞬间收拾好所有情绪看向来人。
月色下,风姿妖娆的男人微笑得像朵有毒的罂粟花。
九天玄女,竟然是他?
“巧啊。”他淡笑开口,修长的指不着痕迹地捋过胸前的发丝,一派风雅之姿。
这好像是他的习惯性动作。
相较之下,璃月可没他这般好心情,尤其是知道自己可能是东仪太后之女,而这厮又是太后的男宠……
说过不在意身世,但这芥蒂却似扎根在血液里。
“你可真是无处不在。”璃月盯着他,面无表情。
“彼此彼此。”他笑得自然而得体,并向她走近一步。
“秦姑娘今夜无人相伴么?怎会孤身在此?”他微微倾过身来,月华下,眸如狼,闪着微光。
璃月这才发现方才一时走神不知跑到了哪里,这似乎是个颇为偏僻的角落,例证之一便是,这里连园景宫灯都没有。
璃月浑身戒备起来,看着这个从出现就对她意味着“神秘”二字的男人,道:“我孤身在此不足为奇,奇怪的是你为何孤身在此?”璃月暗中观察一番之后发现这里是中庭与后院衔接处的最东角,一般人去后院都会穿过中间的花园,不会选择这边绕远的林间小道,而这条林间小道的尽头,应该是位于后院东北角玉无尘的临风馆。
“我为何在此,你果真猜不出来么?”他语气诡魅起来。
璃月一愣,而就在此时,他却突然伸手向她肩头搭来。
璃月肩头一倾,鱼一般从他掌下滑了出去,后退数步,对他怒目而视。
这男人当日敢接受叶千浔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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