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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舞月扬 1-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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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尉撕盟ㄖ穑飨暮拗牍牵街涑鋈阊℃缃癫爬寺耷比豚~延路邀击种鄂,折可适单骑迎击,刀斩隈才浪罗于马下,持其首级而还,一战名动西陲。后来五路西征之时,以横行正使的身份独领一军,先破西贼于三角岭,再破敌于米脂寨、又破敌于蒲桃山,元丰五年先克金汤城,再取霞卢城,朝廷特旨嘉奖,将霞卢城改名洪德寨命他驻守,在西军中有常胜将军的外号。 这样杀人如麻的铁血将领,心都是用冰块雕成的,若是有人惹恼了他,他决不会手下留情,哪怕自己有多大的功劳也没用。 唐云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行为会不会惹恼他,但是他宁愿自己不知道。 陈六瞅着唐云,他不相信这个贼配军会放弃到了嘴边的肥肉。为了那每匹马十贯的抽水钱,换了他他杀头也干了,那可是俩千多贯,在这里这就是天文数字了。 「也罢,便把脑袋压上去关扑这一回。回去告诉你东家,十天之后子时,我在南门外十里青沙沟马铺等他。」 夜深,洪德寨城内宵禁。 陈六的身影出现在高家店的院内,张青和孙二娘一改早上的神情,三人在屋内密谈。 「总算是松口了,看在两千贯的份上,谁能站得稳。」陈六说起唐云时,一脸的不屑。 「那战马要何时才能到手?」 「十日之后便去交割,届时你们通知大龙头,做好接货的准备。只要有了这几百匹战马在手,河东河北西京的绿林道,就得奉咱们红莲会为瓢把子,官兵咱也不惧。到时候再招兵买马,大事可期啊……」「那唐云真的和夏狗那边有勾当?」 「我打听清楚了,这唐云原本不是汉人,是西夏那边逃过来的汉奴撞令郎,只因通晓西夏言语,才给折可适收为亲兵,专门为了他打探西夏军情的。我跟着他去过几趟,那边的西夏狗真的和他有交情。」「他是个西夏人?」孙二娘一皱眉头。 「这些时日苦了二娘了,此时我已禀报大龙头,日后必有嘉奖。」十日后深夜,青沙沟马铺。 四十辆大车组成的车队,满载着货物在山路间行进。深夜间不敢举火照明,只有借助天上的月光摸黑前行。自从章桀任环庆路经略安抚使之后,一改神宗朝时的那种动辄十几万人大兵团出塞得战斗风格,开始对西夏零敲碎打步步蚕食。 章相公极力鼓吹「筑堡浅攻」的战略,每占一地必筑城堡,然后选拔精锐骑兵扫荡周边,之后五里一堡十里一寨的往前推进,整个环庆路遍地堡寨,而据点外围明暗马铺更是数不胜数,如果没有知道内情的军队人士带路的话,这种规模的车队想避过宋军的监视网是不可能的。 而此地属于折可适的防区,而唐云又是折可适的亲兵都头,所以唐云恰好就属于熟知内情的军队人士。他带着车队慢慢前行,七绕八拐,而今天晚上的马铺暗桩似乎也松懈了,诺大的车队竟然慢慢渗透过了宋军的防线。
闪过一片树林,前面出现了被挖的横七竖八的深坑壕沟,还有人为放倒的树木石块,看样子是一道人为的分界线,道路被破坏的非常厉害。唐云举手示意停下,扭头对陈六说道:「此地已是边界了,再往前便是夏狗的地盘,车队是不能过了,咱们需步行前往。」 陈六以前虽然跟着唐云到过夏境,但是仍然害怕,脑门上汗珠已经下来了。 唐云在前引路,翻过那些壕沟木石障碍物,前方便是一条小路,这里是西夏静塞军司的防区,前面不远便是静塞军司下辖最大的据点尾丁屯,每次西夏入侵环庆路,这尾丁屯的屯兵都是入寇的先锋,双手沾满了汉人的鲜血。而且此地还是西夏臭名昭著的擒生部队的主要活动区之一,平时隔三差五就要越境打草谷,呼啸来去掠汉人为奴,边民对其恨之入骨,宋军对这个据点也是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陈六跟着唐云提心吊胆的走了一阵儿,周围全是山石林木,黑乎乎的也看不清楚,仿佛周围藏着无数的人,随时随地会跳出来给他们来一箭。 「到了。」唐云突然停下脚步,陈六差点撞到他身上。 在看前面,黑乎乎的耸立着一个高大的建筑物,这便是尾丁屯设置在这里的烽火台。近年来宋军的「筑堡浅攻」之策成效显著,西夏不怕宋军大兵团长驱直入,但是对这种步步为营的蚕食攻势十分头疼,被迫也学宋军在边境要地修建烽火台,不过显然不善筑城的党项人只学了个皮毛,诺大的尾丁屯只有这一个烽火台,而且修得十分高大,跟个小城堡似的,里面装个二三百人估计没问题,但是平时只有二十多屯丁驻守,这情况唐云是早就弄明白的了。 陈六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座烽火台,但是心中已就不由自主地升起敬畏之情,实际上,凡是在陕西边地讨生活的边民们,谈起西夏都是又恨又怕,毕竟这是宋朝这个人口数千万的强大帝国耗费几十年却无可奈何的对手。 前面黑暗中闪出数条人影,接着烽火台上的台窗处,有人打出了灯笼。 借着亮光,能看得清楚面前的四个人都是西夏屯丁的打扮,穿着生铁牛皮甲,腰挎长刀弓箭,脑袋上的发型是令人恶心的秃发,好像倭人的河童妖怪。不过这些家伙都是熟人了,为首的那个是个小首领,张嘴对着唐云便是一连串的西夏话。 陈六是一个字也没听懂,唐云也没给他翻译,只是自顾自得用西夏话和对方对答,你来我往说了一阵之后,只见对方哈哈笑起来,显得甚是欢喜,过来还给唐云行了个礼,看样子很是亲密,而唐云拉着他的手也是一付多年老友的模样,然后对方回去之后,唐云跟陈六说:「他们答应了,五匹绢换一匹马,咱们的大车过不来,他们同意到边境那里去交割。」说完,只见对面的一座小山后面,大群的马匹被人赶过来了,接着烽火台里的屯丁们也都出来了,帮着赶马群,一起到了那堆人为的障碍物跟前。 现场的气氛相当怪异,互相交战的两个国家的军人,隔着一堆垃圾山般的障碍物,一边互相戒备一边开始互相做生意,这边数够五匹绢交给那边,那边便牵一匹马过来。 整个过程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等到全部数目点清,黑暗的天幕已经有点开始发亮。 「该走了。」唐云催促道。陈六带来的人里面看样子有牧民之类的人,驱赶引领着马群一起朝回走,但是这次他们走的并不是来时的路,唐云并不在乎,交易完成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现在已经没他的事了,除了收钱之外。 两千多贯,自己肯定是无法独吞的。那些马铺里的夜不收们,他们既然这麽配合,肯定封口费是少不了的。还有肃宁寨的藩兵们,这帮杂碎昨晚撤掉了巡哨的游骑,这笔辛苦费也得给。还有亲兵队的同胞们,他们要帮自己打掩护,胃口也小不了。 想来想去,几乎周围所有的人都得打点,不知道这两千贯最后能剩下多少? 能剩下三成唐云就心满意足了。 最重要的是,那位折可适大爷…… 等回到洪德寨的时候,唐云依旧是两手空空,半路上他和陈六带来的人已经分手,他们带着马群走了另一条小路取道回环州,唐云不知道这帮马贩子究竟走的哪一条路竟能让如此庞大的马队避过官府沿路的关卡,不过西北道上马贩子多数都与绿林马贼有联系,这些马贼平日里出没山林之间,确实知道一些平日不为人知的秘径小路,自由出入两国边境,甚至自由出入兴庆府都不是难事。
两千贯铜钱重量实在太重,装箱也得好几大箱,根本不肯能随身携带,陈六约定好了回城之后用等价的金银付账,唐云不知道这帮人哪来的那麽多金银,但是他没兴趣刨根问底,赶来边境走私的商人们大多都是神通广大之辈,到时候收钱再兑成铜钱或者别的什麽硬通货也一样,反正军中那帮人渣们分账也不急于一时。 他倒不觉得陈六会赖账,因为唐云觉得这些人可能想做长久的买卖,一旦失了信誉,边境上将再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地,以军队的力量做到这一点完全是轻易而举的事。再说对方有一千贯的押金在自己的手上攥着呢。 到了城门口,此时天色已亮,城门开放,军民进出熙攘。唐云眼尖,看到门口的门军比自己离城时多了数倍,而且城外还有些自己不认识的军士在那里歇马。 看他们打的旗号,竟有环庆路第六将党万,还有第二将刘所,这都是在环庆路各霸一方的土皇帝们。而哲可适乃是环庆路第七将,更是经略使章桀的心腹爱将,这帮人凑到一处,定是有什麽军机大事要商议,联想起最近风传的西夏正在韦州集结兵马、没烟峡大兴土木,说不定便是来这儿商议对策来了。毕竟环庆路诸将中,哲可适乃是当之无愧的智勇第一。 是要重新开战了吗?或许自己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临了……眼看着陈六进了城门,唐云特意拉开了一段距离才进城,将通行牙牌和令箭交给门官验看,他这几天轮到出城巡更定铺,是领了令箭的。回城得回官衙缴令,之后再找机会去寻陈六拿钱。反正这厮必定会返回城中,并不急于一时。 结果正在城门口时,却见对面沿路来了一队牙兵,领头的正是自己的同僚兼好友,牙兵左都的押官高龙,看见自己之后面色有些古怪。唐云心中不由一动,却见高龙快步走到自己身边说道:「唐云,太尉有令,着你回城之后便去参见,这便去吧。」 唐云笑道:「五哥,何事这般着急?我看外面那些军士,多是党将军和刘将军的部下,莫非太尉传我是有要紧公事吩咐?」高龙脸色不豫,朝他打了个眼色说道:「太尉有何公事我如何得知,快走快走。」 唐云一看便皱了眉头,这高龙乃是他的好友,又是同僚,平日里他捞到的钱财也有一份是给他的,看他这样子,怕是有些不妥。 接着回头一看,却见高龙带来的牙兵们竟然分散站在自己的身侧,隐隐形成了看押的姿态,立刻就知道自己的事终于曝光了,这些人就是折可适派来招呼自己的,都是自己认识的人,各个都是武艺出众的精英。 看来是真的了,以这帮人的本事,有两三个人自己就只能甘拜下风,现在有十个人,再加上个高龙。 该来的始终要来吗,终于到了这一天了……唐云心中长叹了一声,也没有什麽别的动作,只是任高龙他们押着走向官衙,这一切都被不远处坊墙后面的陈六看了个分明。 这是怎麽回事?陈六也非等闲之辈,吃绿林饭的,眼力不好就活不长。眼看唐云似乎是被人给押走了,虽然没上铁索,但是看那架势绝对错不了。难道这狗官的官司犯了?这可大大的不妙,自己好不容易走通了这条路,上下打点,眼看着就要断了?他是不是因为这同西夏回易的事吃官司呢?难道这厮真的要给砍头? 唐云这狗官死不死他倒不在意,但是这厮现在是唯一一个愿意并且有门路同西夏回易的武官,并且有权有势,能罩的住他们。他们还指望能通过他多搞几批战马呢。 而且他会不会把自己咬出来?陈六几乎肯定一定会。 但是自己又不敢确定唐云一定是因为此事……现在最明智的决定是赶紧离开这里,但是如果自己是误会了,唐云肯定会认为自己是赖了账跑了,好不容易接上的线就断了,而且自己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怎麽办? 陈六正在发急,突然背后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他一惊,回头看时,却见身后站着的却是一个健壮的中年男子,满脸络腮胡子,穿着上是一个行商的打扮。 「大龙头!」陈六顿时认出了来者的身份。 男人做了个隐秘的手势,陈六心道正好,这事正好跟他说。 「大龙头,刚才……」 「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了。」男人举手示意他闭嘴,「收拾东西,马上离城。 这条线就此断了也不打紧。」 「这……这样便走,是不是太可惜了……」 「我适才在城内看见了章桀那老贼的心腹家将,只怕他是已经察觉我们的动向了,抓这个姓唐的狗官绝不是无的放矢,为了区区几千贯不值得这般冒险。反正马匹已经到手了,以后再找路子也不迟,我苏延福纵横江湖这麽多年,也不靠这些狗官成事。」
没错了,定是那姓何的怪物……这是韩月脑海中唯一想到的事。 他落地之后直觉天旋地转,直到这是头脑受了震荡之故,举手一摸,满手是血。身子一歪,又坐倒在地。 没人能躲的过我的禽弓之术,天王老子也不行。宋军武官的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振臂长啸,声震长空。 对面的宋军见主将得手,顿时士气大振,一窝蜂似的叫喊着冲了过来,一边冲一边射箭。而辽兵对于这些巡检弓手丝毫不放在眼内,但是对面那个可怕的神箭武官也纵马冲了下来,联珠发箭,弓弦每响一声至少定有一骑辽兵落马,转眼间竟被他射倒了二十多骑。有的箭射穿了人体之后竟又牢牢的钉进了山石之中。 辽兵哪见过这样的猛人,齐齐发箭去射那武官,却被他拨马轻巧闪过,接着回手连射,竟又将数人射下马来。辽兵顿时胆寒,眼见势头不妙,主将又不知死活,只好拨马从地上捞起满脸是血的韩月,顺道夹带上被俘的孙二娘,一窝蜂似的调头狂逃,转眼间路上只剩下飞扬的烟尘,连影子都不见了。 那武官的手下巡检弓手多是步卒,追之不及,只是来得及解救一些被俘的百姓。 苏延福身上带伤,无法行动,否则早就跑了。此刻也只能留在原地,只是低头含混着,希望能从官兵手中混过去。但是那些百姓却向官兵「热心的」指出这位壮士力抗辽兵光荣负伤的英勇事迹,那巡检武官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招手便让士兵过去给苏延福包扎伤口,接着又安抚了下百姓之后,竟又亲自来找苏延福。 苏延福心中只是叫苦,无奈之下只好低头装傻充愣。 「这位壮士,本官乃是火山军巡检何灌,不知壮士的伤势……唉……哎?壮士,样子很面善哪,咱们是不是在何处见过?」自然是见过,老子的画影图形便在各处张贴,你这巡检既是捕盗官,自是见过。 「呃……大人记岔了吧,草民未曾见过大人……」苏延福嘴上胡混应付,只是把头低了又低。但是那何灌却是围着他左看右看,好像在看什莫珍稀动物,越看越是嘴中啧啧称奇。 「怪了,真是觉得在何处见过,壮士,抬起头来。」苏延福哪敢抬头,「草民面相丑恶,恐大人不乐……」刚说完一只手捏着自己的下巴硬抬了起来,面前却是何灌那满是怀疑的面孔。而旁边一名士兵正拿着通缉自己的榜文在自己的脸旁边对照着,上面的画影图形清清楚楚。 何灌的眼睛不停的在两边看来看去,显然是在比对。 过了良久…… 「……你苏延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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