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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转自转-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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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我在地狱与天堂之间煎熬，一会儿被人拉扯，有人说，跟我走，我给你快乐。还有人不允许，又拽回来，大吼，他能做你儿子了。头疼，睁开眼睛，舒口气，我还是回到人间，仔细看看，原来是我的蜗居啊，想翻身，身体跟在油锅里煎过一样，简直不是我能控制的疼，扭开脸，撞进一潭深幽的眼仁里，它的主人仿佛空气一般存在却沉默，一瞬不瞬的盯着我。
是保罗。
我做梦？
掐掐自己，挺疼，其实不掐我也疼。
想开口，腾地想起酒吧里的喧闹，帅哥搭讪，停车场里的厮打，生出冷汗。
保罗如雕像般不言不动，沉静的气场压抑，我浑身上下只有眼睛可以来回眨动，心想，要是幻境你就赶快消失，阿弥阿弥吽。
咒语失去魔力，保罗依然存在。
看起来依然傲慢不羁，依然潇潇洒洒，依然气定神闲。
我保持一种下一秒就会断掉我脖子的姿势，眼睛不停眨来眨去，可能他实在受不了我的蠢样子干脆站起身来，走掉。
没有了保罗的凝视，我失去力气，把自己陷进床里，瞪着天花板，等着听见他离去的关门声。可是没有关门声，有他沙哑的嗓音说：“起来，喝掉。”
我不反抗，我喝掉，原来是蜂蜜水，又想掉眼泪，赶紧闭上眼睛。
可是他说：“好好休息一天，公司的事，暂且不用操心。”
拍拍屁股，一走了之。
这会儿蜗居静的连我的呼吸声都听不见了，我心里恨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看看，男人，爱你的时候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毫不吝啬。不爱你了，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懒得说，多说一句好像能少活几年似的。保罗，一天二十四小时，一月三十天，分分秒秒都是硬汉子啊，又潇洒又风流，像我这样的女流不知道多少的围着他，争相要他垂怜。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此刻我是什么样子，一定是又憔悴又苍白，一点人气儿都没有，离开这个男人，我活的鬼一样。
心里突然生出离开的念头，我为什么还要呆在这里？曾经因为这里有陈卓，可是陈卓不爱我，现在，保罗也离开我，我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回家去吧，那里有不管我多狼狈，都会张开双臂迎接我的亲人，亲人。
我打起精神，忍受不舒服，勉强洗洗刷刷，妆也懒得化，开车去到公司，艾玛见到我大吃一惊，连忙问：“天哪，你这是怎么啦？”
“给我一杯咖啡，我现在非常需要。”
我转身来到办公室，打开电脑。
艾玛端来咖啡的时候，有邮件的提醒，点开，居然是威廉。
威廉在邮件中告诉我一切的来龙去脉。原来，我把陈卓当作太阳来仰慕，威廉却把保罗当作神邸般来崇拜。保罗的一切都是威廉所崇拜的目标，他不能忍受看到神一样的保罗为了我受尽委屈，他的讨好，妒忌，折磨着威廉的视觉，特别是看到保罗天使般面庞上的伤痕，臂膀上的青紫的印迹，白皙脸上的五指山时，深深的不忿，我怎么可以如此的对待他的神呢？简直是侮辱。而这一切皆是因为一个叫陈卓的男人。踢开陈卓让保罗完全的拥有我，是威廉的动力，他向我道歉，要求我原谅保罗。
看到这里，真是欲哭无泪，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出闹剧，害陈卓背负骂名，也生生害的我和保罗相看两分离。
可是保罗为什么不解释？
难道他一样的厌倦了继续讨好继续小心翼翼？
还是他厌烦了这段猎奇？
他又要继续他的花花人生，开始游戏人间？
我冲进洗手间用冷水清醒自己，看着镜中憔悴的女人，心里生出厌烦。看看我吧，以前神采奕奕，没有男人依然顽强的女子如今变成了什么模样？没有了情人这个女人是如此的委屈、难受、不好过，或哭，或放纵，或诉苦，已经毁掉光鲜的齐慧慧，现在只剩下憔悴的容颜受伤的心。
真正促使我下定决心离开的，居然还是陈卓。
他打电话给我，说要跟我告别。
我匆匆赶往机场的时候，见到他的手上挽着白衣女子，如神仙眷侣。
“萧遥决定去澳洲，这次，我们一起。”
“我不想再和她分离。”
“这辈子，我等的太久。”
“我已经辞职，这个城市给我的回忆太伤心，太疲惫。”
“我累了，想好好的休息，到了澳洲，从新开始。”
看着眼前温柔的男子，手上挽着爱了一辈子那么久的女人，我仿佛遭到全世界的遗弃。陈卓去办理登机手续，萧遥终于望着我微微笑。
她看着我的眼睛里，是自得，是满意，是了然。
“看你这个样子，我心里很好受。”
“……”
“不过你放心，你不是他抛弃的第一个，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
“我早就说过，爱上他你会很惨，一语成谶。”
“……”
“怎么样？是不是有种轮回的感觉？”
“……你很得意么？”
“那是自然，你看看你，鬼一样，年龄又大，你比我惨，我当然得意了。”
“……能不能闭嘴。”
“呵呵，当然，看在你比我惨的份上，暂时闭嘴。”
“……你要知恩图报，对陈卓好一点。”
“你还是关心你自己吧，看你这幅模样，恐怖片不用化妆的效果，真赞。”
“……你，你，……”
“好了，我和陈卓要走了，你不祝福我么？或许，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我允许你亲吻陈卓，作为告别，圆了你的梦想。”
“……”
“呵呵，我大方吧？还好是最后一次，不然我还真是怕，怕你没有男人就拉着陈卓不放手。”
“够了吧？”
“怎么会？我还没有说完，不过呢，就算你拉着他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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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我给你分析吧？因为他爱我，不爱你，所以，你最好……”
“萧遥，你可以去死了。”
“嗳？恼羞成怒？你不是一直挺镇定的么？原来你也会生气。”
“……”
“好吧，看在你跟陈卓也算有缘分，我暂时消失一下，给你们重温旧梦，不过有时间限制的哦？”
“……”
看着萧遥得意的走开，我简直想一头撞在机场大厅内的柱子上，什么女人啊，小气巴拉，又不是我害你这样，是你自己害自己好不好。
陈卓走过来，慢慢的，我要把他此时的样子深刻的记忆，一瞬不瞬。
他伸手拨开我脸庞的碎发，心疼的说：“傻姑娘，看你瘦的没个样子，怎么搞的？”
“我正在减肥，看来是成功了。”我的眼睛开始浮出泪雾，我擦掉，我要仔细看看这个我曾用心去爱的人。
“我走了以后，你一定要好好的，好好的活，好好的过，记得，你在哪里都是发光的，不容忽视的，你是最棒的。”
我哽咽着点头，说不出话，说我是最棒的男人不要我，他要跟另一个女子携手天涯，从此幸福。
陈卓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轻轻拥住我，给我伤感的告别，他温柔的，轻声的说：“慧慧，你值得更好的男人来爱，我们今生无缘，忘记我，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答应我，一定要幸福。”
我泣不成声，再也看不清他的脸，所有的伤心，爱恋，眷顾，随着起飞的飞机，蔓延到天空。
走吧，都走吧，我谁也不需要，不要陈卓，不要保罗，不要爱情，不要悲伤，不要眼泪。
回到公司，下定决心，坐在办公桌前，在键盘上认真的，一字一句，开始我的辞职信。
49
我并没有亲自把辞职信交给保罗，而是夹在一堆文件里，由艾玛送往他的办公室，我悄悄的离开，没有回头。
我带走了所有我的衣物，物品，不能带走的，托物业处理掉，联系中介公司，帮忙我把房子卖掉，我再也不会回来这里，一切的回忆，甜蜜的，幸福的，感伤的，都抛掉。把属于保罗的东西用纸箱收好，交给物流，心想，这个男人，给我的一切，原来只是一个小小的箱子就可以承载。
我把恩佐的钥匙交给了物业，由他们转交保罗。
关掉手机，拿出小小的卡片，扔掉，开着我的红色奥迪，向着我的家，我的亲人，出发。
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城市，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十几个小时，我终于回到了生我养我的家乡，走在记忆里太熟悉的林荫道上，心里“突突”的跳着，我就要见到我的妈妈，我的爸爸，还有我可爱的妹妹，他们会无偿的欢迎我，给我安慰，给我安宁。这里，才是我的家。
按响门铃的时候，有种哭出来的冲动，我似是受到委屈急需要爸妈庇护的孩子，急切，渴望。
门开，我看到小小的个子，满头短短卷发，戴着眼镜的我可爱的妈妈，她惊讶的张着嘴巴，定定的看我，而我，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妈妈……”
“慧，慧慧？”
妈妈一把拉住我，把我让进门内，开始她可爱的叫喊：“老齐，老齐，快出来。”
“什么事呀，中风啦。”我亲爱的老爸还是一如既往的幽默，看到我，如同是被定住了一般，张着嘴巴，“啊，啊，啊”个没完。
“你女儿回来了，啊什么啊，傻啦。”
我上去一把抱住小老头，又叫又跳，哭着说：“老爸，你那是什么表情？你忘记你还有一个女儿啦？”
“齐慧慧，臭丫头，你可算是赶到我入土前回来了。”老爸的眼睛红红的，妈妈在一边抹眼泪。
“什么话，我老爸千岁万万岁，长命百岁。”
老爸把我按进沙发里，懊恼的说：“那，不成了妖怪？快说说，也不打招呼，半晌不夜的咋就回来了？”
“女儿想家了回来，还需要什么理由不成？”
妈妈把饮料递我手里，慈爱的摸着我的脸，心疼的说：“快看看，这还是我漂亮的女儿么？怎么瘦的不成样子？”
妈妈，好妈妈，我再也不能忍受，所有的委屈，难受，压抑，撕心的疼痛，如火山爆发，生生的宣泄，伏在妈妈单薄又伟大的肩膀上，大声的哭泣。
妈妈用她已经布满老茧的手不住的抚摸我的头发，背脊，只是含泪喃喃着：“好孩子，好孩子，回来了，就好，啊。”
老爸在一边偷偷的抹眼泪，粗声说：“没吃呢吧？我给你做面条，你爱吃的面条。”
老爸的手艺真是好啊，我吃的干干净净，可是把我妈妈心疼坏了，直说：“看看，还是家里好吧？一个人在外头哪能过的好？没人照顾没人心疼的，以后啊，就在妈妈身边，哪儿也甭去，妈妈给你们做老妈子，伺候你们一辈子。”
“说什么疯话呢，女儿不嫁人啦，让你做老妈子，不气死也要被你啰嗦死，凉快去。”老爸凑到我跟前，看看我的碗，说：“干脆呀，我给慧慧当厨师，嫁人的时候背着我一起得了。”
妈妈笑了，我笑了，直点头：“那感情好啊，我们一家四口都嫁过去，永远在一起。”
“啊呸，那不是太便宜那小子啦，我们家如花似玉的两个大姑娘，都嫁过去，美死他。”
“你这个老不正经的东西，说什么混话呢，今儿看见姑娘高兴，忘了吃疯药了吧你。”
笑得我肚子疼，两个可爱的老人呵，我的爸爸妈妈啊，这是这么长时间来，我第一次如此开心的笑啊。
“佳佳呢？怎么不在家？”
“上班哪，可能就快回来了，等等啊。”
“我去接她。”
“认得路不？”
“妈，我才离开几年呀，闭着眼睛都能摸着。她单位在哪儿？”
“幸福路上，小心点啊，这几年车多人多，路也没好好修修。”
“放心吧。”
老爸妈妈送我下楼，看到我的奥迪，老爸眯着眼，打量：“哈呀，姑娘，丫头，还奥迪呢？贵不？”
有邻居走来打招呼，我爹一见到人就说：“记得不？我家大姑娘，慧慧，快叫人啊。”
这个阿姨，那个叔叔，还有伯伯哥哥姐姐一大串，听见别人赞我长的好，又水灵，又有本事，我爹本来不大的眼睛霎时成了一条缝，嘴巴不能说话，只顾着“哈哈”笑了。
赶紧上车打火，离开共军包围圈，一路上心情激动，我可是要见到我的小妹妹了。
左拐右拐，来到幸福路，看看路两边找税务大厅，我妹妹就在那里上班，是个光荣的公务员。
停好车，走进大厅，看看忙碌的人群，一眼看到妹妹齐佳佳正襟危坐穿着制服，一丝不苟。悄悄走过去，敲敲她面前的玻璃窗口。
齐佳佳抬头，一个眉目如画、面庞白皙的小脸美人瞪着我数秒钟，我听见她喃喃着不信：“我的天啦，这谁？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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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佳佳，我胡汉三又回来啦。”
“啊——，齐慧慧，死丫头，你终于回来啦！”
小丫头的叫声吸引了所有人，隔着窗口我差点要去捂她嘴巴。
“嘘……”
小丫头片子根本不管，跳起来推开防护门跑出来，一下子跳到我身上，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身上丢脸的八爪鱼胡乱的亲我的脸，一边大笑大叫：“齐慧慧，我爱你，我爱死你啦。”
50
我终于开始了幸福生活，我的爸爸、妈妈、妹妹，我们一家四口，亲亲爱爱的在一起，到了晚上，看到妈妈和妹妹还要剪刀石头布，来决定今晚谁有荣幸跟我共眠，我简直笑到肠子打结，另一个城市里，他们都不要我，回到这里，我成了香宝宝。
妹妹躺在我身边，依偎着我，一直说一直说，说她上学时的事，上班时的事，还有她的男朋友，一个单位英挺的小伙子。
“你爱他么？”我悄悄问。
“当然啊，不然干嘛跟他在一起。”
“他对你好么？”
“当然啊，不然干嘛跟他在一起。”
“你不会说点别的？”
“那你就不会问点别的？”
“哈哈……”
“哈哈……”
“你跟我朋友关娜倒是有点像，要是你们见了面，保准合头。”
“姐姐，你呢？你在那里好么？”
“……听真话？”
“那是自然啊。”
“不，不好，很不好……”
“姐，我不问了，你别哭。”
“……佳佳，男人都不是好东西，我再也不要男人了。”
“不是吧，姐，真受刺激了？什么男人气场这么强？受了内伤了？”
“我爱上一个男人，比我小了五岁。”
“什么？？”
“小声点，想把爸妈叫起来呀。”
“太神话了吧，小五岁？那还不得跟哄孩子样哄着他玩儿？”
“……我有天天哄着你玩儿么？”
“那不一样啊，我是你妹妹，他要是修成正果了就是我姐夫，能一样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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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相反，不是我哄他，是他哄我。”
“哦？被臭小子骗了？”
“……能听我说完你再开口么？”
“行行行，您说，您说。”
“……说到哪了？”
“你更年期？这也太健忘了吧，比咱妈还厉害。”
“ 他说他对我一见钟情，想方设法的接近我，不惜毁掉一辆上百万美元的车子。”
“……演电影？”
“后来我们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他给我做早餐，陪我逛街，只要我想，他抛弃一切就来见我。”
“……太浪漫了。”
“他带我去旅行，去意大利，去威尼斯，去赌城，给我买好多好多东西，对我非常非常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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