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燕于归-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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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不做声的卓华轻轻把玉笛摘下放在桌子上，又坐下喝了点凉茶。还是不做声。

“卓华。”陶陶的声音发颤，轻轻走近桌边，拢紧红色短裙，搓着袖角，乖乖低头，一副认错的可怜小猫样。

卓华抬起头，从那紧张的小手向上看去，直到那嘟着的小嘴，水汪汪的大眼睛，无一不在向他诉说着委屈和恐慌。

想到此，摇摇头。就那么坐着搂紧了委屈的小人儿。闻着那醉人的体香，想着那柔软的腰肢刚刚被别人搂过，也许那芬芳的唇瓣也被别人尝过，心里顿时如喝了醋般酸痛万分。这是他的心爱之人，这个人儿永远都是他自己的，谁也不能抢走。

陶陶眼泪朦胧，不断的抚mo埋头在自己腰间的卓华。一个不小心，会惹得两人都难过，她知道卓华不会对她说难听的话，但是他的心里肯定不好受。她好怕哪一天卓华会不再相信她，离她而去。

两人俱是满怀心事紧紧的搂在一起，谁也没说一句话。

晚饭时间，陶陶换了一身紫衣早早的坐在饭桌前，摆好了卓华爱吃的饭菜。黎朝冷眼旁观，心头不是滋味。

黎清坐在对面，毕竟是过来人，却也只能假装不知道，自去想心事。卓华洗浴完毕，来到客厅，习惯性的向陶陶旁边走去，陶陶立刻眉眼花开，伸手把椅子拉开。

这般现殷勤的动作让卓华颇能感到陶陶的患得患失心理，不禁再一次的心疼万分。毕竟小夫妻间吵吵架也没必要女方去这么紧张。而且他也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难过而已。

可是陶陶就像一个怕被抛弃的小孩，努力的表现自己希望自己能得到关注。他的陶陶什么时候才能对他百分百信任，什么时候才能放开心胸去享受生活的美好。

“陶陶，来吃个鸡腿。”卓华努力的想赶走陶陶眼里的不安闪烁。

“嗯，卓华，你也吃一个。”陶陶知道卓华在安慰她，他是个冰雪聪明的人呀，自己的心思早就被他看穿了吧。

两人你来我往，好不甜蜜。黎朝和黎清默默无言对望一眼，分明能感觉道空气中似乎有那么一丝无形的裂痕正在悄悄扩大。

自从那次莫须有的尴尬事件后，又是过了两三天。

卓华仍旧和黎清早出晚归，很快得知那和玲珑一起的女子是西秦人氏，并且他父王正是西秦皇帝的亲弟平安王，而她也是平安王的掌上郡主秦穆瑶，同时也是整个西秦皇族的唯一女儿。可谓比其它国家的正牌公主还要受宠。

而且据说玲珑是小时候被外出游玩的平安王捡到的流浪儿，后来机缘巧合成了秦穆瑶的侍女，其实那么多年过去，平安王早把聪明能干又懂得揣摩心思的玲珑看成了干女儿，秦穆瑶更是对玲珑视同姐妹。

但是表面是表面，实际上玲珑是怎么被幕后之人安排和平安王相遇，又怎么就入了他的眼被收到王府给郡主做侍女，而且还能混的如鱼得水。这一切无不昭示着玲珑的背后有人给她出谋划策，其实也就是说玲珑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牵着，凭她自己根本飞不了多远，她本身就没有任何自由。

那么虽然看似闲云野鹤的平安王难道真的一点不怀疑玲珑么？如果他真的只是个懒散无大志的王爷，又怎么会引起那背后人的注意力？

谜团越来越多，卓华越来越忙，似乎一切都在平静的进行，但是人心却在慢慢的荡起波澜。

灼灼其华　第五章　心如轻舟海上漂

陶陶每天巴巴的望着卓华能回来。有时是白天，有时是深夜。每次当卓华静悄悄的出现在她面前，她就会觉得安心又恐慌，她实在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种飘忽无根的生活，还不如她在香香谷时安心自得，最起码那时她确定黎暻是对她有图谋的，她的心里时时防备。脑海里对自己的未来也有清晰的蓝图和规划。

可是现在，当她陷入爱情深渊又时刻患得患失时。你能指望她安心幸福么，你能指望她对未来有自信么。陶陶挂着深深的黑眼圈在豪华无比的红纱帐里窝了一天又一天。

她在床上窝着，黎朝就在门外守着。陶陶曾经质问他为什么不去帮卓华，毕竟香香谷势力那么大，而他也不是凡人，如果他帮卓华，那卓华就能多点时间来陪她，也能更加专心练武。

可是，那闷骚的黎朝只说，我跟着你的目的只是为了你，不是为了他，香香谷也不会因为他的事情牵一发而动全身，何况还不是为他自己，是为了一个他没见过面的玲珑姑娘。

这番话貌似无情可是却非常在理，陶陶一想到那万恶的美艳玲珑，就是一阵恶寒。再也不提让黎朝插手的话题。

车水马龙的街道上，一片乱糟糟。离城不像燕都那么温文尔雅，这里到处是莽汉的吆喝和地痞无赖的身影。

陶陶拖着黎朝闲的发慌的无目的的乱逛，吃点小吃，看会杂耍，听会说书，全都没意思。黎朝在身后跟着，看了一路的愁眉苦脸唉声叹气，他的心又在动摇。

那个卓华真的能给她幸福么，为什么才刚刚开始的爱情她的身影就越来越寂寞孤独。为什么那眉宇间的忧愁也在不断的加深。

“黎朝，你说卓华他现在在哪呢，我们去找他好不好？”陶陶软了声音有些撒娇的祈求。

黎朝忍了又忍，一把抓住陶陶的小手悠忽的问道：“你真的想见他？非见不可？”

“干嘛呀，就不能好好说话。”陶陶羞红了脸收回手，这大街上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万一又被卓华看到多不好。

“我只问你，你见了他可不要后悔，也不能怪我带你去。”黎朝的口气坚定起来。

怎么，难道有什么问题。陶陶心里有些慌。却还是郑重的点点头。黎朝二话不说，要了马车就起程。

一路上陶陶忐忑不已，黎朝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她去见卓华有什么不对么。如果他有什么困难不是应该两人共同度过么。她不是白痴啊，就算她什么也不能做，也想有知情权啊。

可是这次的事情卓华一点都没有要单独跟她分说的意思，她所知道的事情还是他们三人共同探讨时她了解的细微末节。她多次向跟卓华说，她想要共同分担。可是每次看到他回来时那疲惫的面孔，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两人相爱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啊。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呢？

“陶陶，我们到了！”黎朝轻声说道，生怕打扰了陶陶的沉思似地。

“嗯。”陶陶回过神来，还在车里就问道一股淡雅的花香，不禁心中好奇，这会是个什么地方呢，黎朝怎么会带她来这里，难道他们不是偷偷摸摸而是光明正大的进去？

下了车，入眼是一古朴的青铜大门。门上挂着牌匾上书：子溪老屋。门外两边各有一青衣侍童守在一边。不时的有书生或剑客递了拜帖被里面的侍童引入门内更深处。

这是？陶陶真的很迷惑，她还以为卓华每天不是去探查行踪就是去打打杀杀。完全没想过他会去参加像这种文人墨客剑侠豪士的高级聚会。

她真的很迷惑，她是不是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陶陶忽然就觉得在这个世界里她又是孤身一人。她的卓华离她是那么遥远。她的心里再一次浮起想要回家的强烈愿望。她眼神懵懂没有焦距的望着黎朝，那似乎就是一种反射性的动作，不包含任何意思。

黎朝观察了下四周。突然就不想带陶陶进去，也许进去了真的会改变什么。

“就在里面么，我要进去！”陶陶看清了黎朝的犹豫还是坚定道。

黎朝再不说话，拍拍陶陶的肩膀转身去跟那守在门外的侍童说着什么，很快那书童就深深一鞠躬。招呼了门内的书童来引黎朝。黎朝回身向陶陶摆摆手。陶陶有些无知无觉的迈步过去。两人跟着青衣书童向门里走去。

打门一进去就是一棵极粗的老树，细碎的叶子纷繁一树。看不懂品种。细细闻闻，竟还有类似桂花的香味。而从这不知名的老树身后，有一条潺潺小溪蜿蜒至院子更深处。

陶陶紧紧抓着黎朝的袖口，眼神迷蒙，心里发飘，明明是春寒料峭，却平白的手心直冒汗。黎朝早已发现陶陶的异处。转首四处观望环境，其实他有些拿不准，这样到底好不好。

但是事已至此，再把陶陶拉走已经不可行。长长吁口气，偷撇身旁的陶陶，还是低头默默。看似随意轻松。但凭他这些年对陶陶的了解，只怕她现在正是焦躁不安。

一路无言，只有那青衣童子简单介绍溪边的建筑和古迹。原来这当真是燕国古时的文人骚客万子溪的老宅子，只因人去物留，所以才会更加的有纪念意义。

这宅子看似简单古朴，却是绕了好几个弯进了好几道门后，那童子才说就在前面不远，说完就作个揖又自行离去。

陶陶眼巴巴望着黎朝，小声嗫嚅道：“黎朝哥哥，我们回去吧好不好，我，我有点怕。”

灼灼其华　第六章　鱼龙混杂对对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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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朝捏了捏拳头转个圈叹口气道：“只怕已经晚了，那里面不仅有文人，更有武将，我们这样光明正大的到了门前却不进去，会引起怀疑。你以后不想身后跟着几双眼睛吧。还有他也在里面，只怕现下已经察觉到你。还要走么？”

“黎朝哥哥！”陶陶不自觉已带了哭腔眼冒水光求道，黎朝只是站定了偏头不理。

两人还在墨迹，那雕花小门里却又走出一个十五六岁白衣少年，唇红齿白机灵乖巧的模样。轻步快移上前作揖道：“流觞曲水赛诗会已经进行大半。正是精彩无比，二位贵客快进去吧。”

事已至此，陶陶只觉脑子轰轰，机械的看到黎朝点点头，又机械的被黎朝牵着柔荑走向最后一道门关。我不想去，我不想去。心里时刻在呐喊，脚下却还是一步一步的往前挪。

若说以前，这子溪老屋一般也不会接待来客，只不过今次两国即将交战。人才济济齐聚离城。而燕国大将军朱严正是下榻此处。不久便举办了这看似文雅的流觞曲水。

其实他的本意是想了解这离城的大致潜伏人物和内在关系。但是此刻乃敏感时期，总不好直接明晃晃的切磋比武，比拼权利。所以这打着文人交流会的‘流觞曲水’，其实就是一些能在各方走动的实权人物的权益交流会。

陶陶怯怯的跟在黎朝身后，根本看不清前方有几人，是男是女。就听到一把清朗高亮的男生客气寒暄：“原来是香香谷的二当家，真是有失远迎，快请入座。”

黎朝抱手还礼，也不做声，就拽了陶陶向那还有空余的地方坐去。陶陶默默坐在溪边，摸起一小酒杯，下意识的就仰了脖子灌进口里，一股辛辣直串入喉，又一路烧到心底。猛然神清目明，周遭的一切都清晰起来，而她也立刻感觉有多道目光火辣辣的射向自己。

左前方，嗯。那个嘴角含笑气势夺人的男人，一身银色锦衣。凤眼炯炯有神，嘴角弯弯正眼神灼热的盯着她，而他旁边那唇红齿白的小书童却也神色奇异的瞄了过来。呵呵，竟是朱严，千躲万躲，还是遇见了他，看他那眼神，似乎已经认出自己了吧。

陶陶向朱严举举杯，又灌下一杯烈酒。身后黎朝轻轻扯住她的衣袖。陶陶不解，却看他神色凝重，又来夺自己的杯子。呵呵，好吧，那就一会再喝。

“陶陶！”他就在你对面，黎朝想这么告诉她。可是陶陶已然把目光投向了对面，与那人视线胶着在了一起。

对面，正是温香软玉抱在怀的美景，印在陶陶的眼里，却是那么的刺眼与震惊。

哀伤，愤怒，不解，失望。陶陶咬紧了樱唇，默默低下头。一阵眩晕袭来，就要软倒。

“陶陶！”“恩恩！”“玛依！”

三个男声同时响起，又同时向陶陶奔来。却被黎朝及时伸手阻止道：“我这同伴不胜酒量，又是初入凡尘。如此失仪，非常抱歉。”

那惊慌的三人同时望着把陶陶紧紧搂在怀里的黎朝，均是神色及其诡异。

僵持瞬间，朱严率先回神笑呵呵道：“既然这位姑娘不胜酒量，还是到舍下客房去歇歇为好，既然入了离城，那就是朱严的朋友，朱严自是要好好招待。”话毕，对身后那机灵少年耳语一番，那少年神色讶异的瞪了眼，却是点点头来伸手引黎朝和陶陶。

黎朝转眼看了身边几人一眼，很快点头答应。抱着满脸绯红的陶陶正欲跟那少年离开。

身后却响起一道阴狠的声音：“恩恩，你为那个男人抛弃了生命，他却背着你偷香窃玉，满怀温柔。你就要这样逃避么！”

当感受到怀里的娇躯微微一颤时，黎朝抑制不住的愤怒，狠狠的瞪了那黑衣唐东明一眼。不错，说这话的正是武林盟主唐三笑的宝贝儿子唐东明。而他身旁那身着黄衣女子媚眼飞扬的正是卓华的妹妹皇甫玲珑。

黎朝之所以对带陶陶来这里犹豫不决，也正是因为卓华与那秦穆瑶近来经常相聚，他虽知卓华对那异国郡主并无它想，纯属谈判事宜，但是根据他的观察，那郡主似乎对他颇为钟情。

所以，他最终还是带陶陶来到了这里，这件事总该有个交代，陶陶不是无知的孩子，不能什么都瞒着她，而卓华的行为虽然是不想陶陶过的沉重，可也绝不是正常相爱之人的处事态度。

所以，所以，他知道陶陶看到事实后肯定会受伤，肯定会逃避，但是他还是那么做了。可是真的只是让陶陶能清醒的认清事实么，只怕他自己也是私心重重。

现如今，那秦穆瑶特地在陶陶无意望过去时假装冒失的倒在了卓华的怀里。这已经让渴望安全感和忠诚的陶陶受到足够的打击。那么他不希望再有别人来刺激陶陶，特别是那什么狗屁武林盟主的宝贝唐东明。

唐东明不管黎朝的怒视，拨开玲珑抓着他衣袖的小手，向卓华走过去。歪头看看卓华铁青的俊脸，又诡异的瞅了瞅秦穆瑶，发现她也沉静无波的对视过来，哼哼冷笑道：“你们两个，伤害恩恩的人，我是不会放过的。特别是你这女人，心机如此深沉。以后少打恩恩的歪主意，她会是我唐东明唯一的妻子。”

此话一出，卓华气息明显不稳，心知刚才的秦穆瑶的行为已经让陶陶误会，这会唐东明又说这话，顿时心里五味交杂。

秦穆瑶绝色的容颜也微微晕红，眼神却是闪过一道异光，轻言笑道：“唐公子恐怕误会了，我与这位姑娘素不相识，怎会为难与她，莫不是唐公子你喝的多了，还是赶紧去后厅歇息吧。”

唐东明嘴角微微扬起，幽黑的眼睛斜眯：“哼，也许是我喝多了，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收起你的小爪子。还有你这个虚伪的男人，这样薄情寡义，就等着恩恩抛弃你吧！”

灼灼其华　第七章　裂痕在爱情边缘

卓华垂眼凝视那指着自己鼻子的手指，心内止不住的发寒，有什么东西正在脱离掌控，有什么东西正在疯狂的撕裂他的心脏。他不晓得哪里错了，他并没有做错何事，为何却已感觉有些事情不可挽回。

黎朝怀里的陶陶是那样安静的在沉睡，对他们的相互指责反应全无，但是一切都是因为她，原来他的陶陶是那么的招人喜爱。

容不得他想办法把陶陶拥进自己的怀里，朱严已经再次出声吩咐：“既然醉了，就下去歇息吧，这流觞曲水还得继续啊，可不能中途而废。”

黎朝点点头，抱紧了陶陶再不管别人的争执，大步跨过小溪离去。溪水边各色人物均是不明所以，这两人为何刚刚到来又要离去。只是那女子柔顺乌黑的长发悠悠的在那男子臂弯外荡漾着，让人不禁猜想，此女子是何等的迷人。

朱严摇摇折扇，哈哈笑道：“小插曲而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