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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修奇仙-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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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风霍地一下睁开眼睛,全身毛孔张开,腾起白气一片,凝而不散,笼罩整个红玉床。
额上的头发都被打湿,宁风顾不上汗水流淌入眼睛里带来的酸涩,向着水晶沙漏又是一瞥。
“十颗沙砾左右的时间”
宁风自语出声,不尽感慨,“在九死心境里,简直比一辈子还长。”
他现在还没有完全从九死心境摆脱出来,明明是在感慨,眼眸中依然平静清澈但全无情感,石头一样的淡然。
“果然”
宁风感受了一下自身状态,他是没有镜子,否则单纯从眼中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神彩便知道结果了。
“试一次就知道了。”
他毫不犹豫地再次进入《药师琉璃经》的修炼。
类似的事情,在过去的三年间,宁风不知道做过多少次。有些事情毕竟勉强不来,往往在精力枯竭时候强行修炼,坚持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便会头痛欲裂,自动从定境中脱出。
这一次
比之前还要快,区区几个呼吸时间,宁风神态转为安详,身上再次泛出金光,周遭无数光点汇聚,涌入身体。
一时间,宁风身上呈琉璃光,有内外明澈相
第十章 衣锦还家
三天时间,转瞬即逝。
过去的三天里,浅葱色服饰的侍女送了多次饮食过来,每次都没能进入房中,只是听到里面宁风用匆忙的语气说“放那吧”。
一天是这样,两天是这样,三天还是这样。
每当侍女们送来饮食,收去狼藉空盘的时候,往往都会看到有金光从房门的罅隙里流淌出来。
——水一样的坚韧,顽强地透出来。
她们能在太阳神宫核心处充当侍女,当然也不是没有修为的普通人,真要论起来,现阶段宁风这些刚刚成为正式弟子者,怕还不是她们任何一个的对手。
看到这一幕的侍女暗暗赞叹,这位新晋弟子真是努力啊,天赋也是了得,竟能坚持一日两三次的修炼。
只是,为什么非得选在饭点呢?
浅葱侍女很是郁闷,还想着趁着难得机会,与这位怎么看都大有前途的神宫弟子多多接触,,未来也好托庇其下,得到帮助。
区区三天时间,据说就有不少侍女跟新晋弟子约好了,等他们通过扶摇会正式入门,有开府之权时候,就把她们招去服侍。
相比之下,负责服侍宁风的侍女,怎一个幽怨了得。
争分夺秒,在九死境和药师琉璃中来回冲刺的宁风,自然不晓得他还什么都没做呢,就让人幽怨上了。
三天的时间,眼看就要走到尽头。
水晶沙漏里只剩下一小戳的沙砾,肉眼可见地在下降,减少。
静室当中,金光正浓。
“轰~”
一声轰鸣,震动在宁风的脑海中,下一刻,波及他全身,一身衣衫波动如水纹,似有一股澎湃之力由内而外,在不住地排散开来。
同一时间,整间静室大放光明,无数的光点凭空浮现,如蜂鸟扑向百花丛中,争先恐后地涌入宁风体内。
金光如水而流转,宁风静静地坐在蒲团上,一身皮囊散发着琉璃般光泽。
“身如琉璃,内外明澈!”
“药师琉璃经,终于小成!”
宁风睁开眼睛,面露欢喜。
三年外门,除去扫洒、砍伐之类磨练心志、体魄的功课外,其余一概不修,专攻的就是这么药师琉璃经,到了今天,终于达到经文中身如琉璃的小成境界。
再往后自有佛门**蕴含其中,却不是太阳神宫弟子会去修炼的。
他们闹出大干戈,为的就是这夯实根基的一步,铸就——琉璃体!
“外门三年,三千六百余人,最后只有百人有资格参加洗神劫。这百人里,绝大多数都已经铸就了琉璃体。”
“我这个资质,嗯,中平罢了。”
宁风有些庆幸,有些欢喜,“原本还以为经过扶摇会,拜入神宫哪一脉后,还得丢人无比地老老实实把琉璃体修成,不曾想赶在这个关头,成了!”
他的药师琉璃经,本就距离身如琉璃境界只有一步之遥。这一步,按正常修炼,怕是得个把月的功夫,现在竟然在三天之内就修成了。
这里面有不堪回首的不眠不休,有这间静室里堪称奢华的条件,归根结底,是——
“九死心境!”
“果然神妙无比!”
宁风悠然神往,“我这还是尚未将其彻底悟透,若是能达到大成地步,不知道又是怎样的风光?”
“嗯?什么味道?”
宁风忽然抽了抽鼻子,隐隐地闻到静室中有一股淡淡的味道在浮动。
他抬起袖子,扯了扯领口,低头一闻,恍然大悟。
“是我身上的味道。”
“原来,铸就琉璃体,脱胎换骨,是这个样子的。”
过去三年中,宁风想过很多次铸就琉璃体后会是什么样子,传说中的脱胎换骨是排出一堆污垢,还是狂跑多次茅厕?
他没想到竟然是这个样子。
“龙脑一般的气息。”
宁风轻易地判断出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好闻味道是什么了,如最顶级熏香,又带着青草般清新,干净如最纯净琉璃。
“三天了”
他从床上站起来,舒展开筋骨,心想:“是不是可以离开了呢?”
“也是时候,回去看看了。知道我成功拜入太阳神宫,父亲他会很高兴的吧?”
想到自家这辈子的这位父亲,宁风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他不在的日子,没人照顾,父亲日子过得还不定怎样凄惶呢。
宁风想着如何去询问是否可以离开呢,一个刻意压低,生怕惊扰什么的女子声音,从门外传来:
“奴婢奉命而来,请公子赐见一面。”
宁风一听声音耳熟,不正是那天领他前来此处的浅葱侍女们,她长得什么样子来着?
“进来吧。”
宁风一边想着,一边应声。
静室房门推开,侍女捧着一个托盘,上面用锦缎盖着,看不见放着是什么东西。
因为之前的念头,宁风不自禁地多看了浅葱侍女几眼,总算是记住人家长什么样了。
侍女察觉到他目光,嫣红爬满脸庞,坚强地挺着天鹅般的脖颈,任凭他看。
“真容易脸红。”
宁风没心没肺地想着,拱了拱手道:“多谢姑娘这几日辛苦。”
侍女脸蛋依然红扑扑,多少流露出幽怨来,要是眼睛会说话,妥妥的是这么一句:早干嘛去了?!
这都第三天了
侍女幽怨归幽怨,到底不敢耽搁正事,将托盘送到宁风面前,说道:“禀公子,这是执事殿派奴婢给公子送来的。”
“执事殿还说,三日已至,公子可自行决定行止,只要莫误了四天后的扶摇会便是。”
说完,侍女很期待地看着宁风,就想听到他说一句“我就留这”之类的,好歹多些相处的机会。
宁风压根没注意到她目光,径直掀开锦缎,入目是一条银白色的缎带,呈环状,约莫两尺长短。
缎带上流转着白光,仿佛是最上等的丝绸,能分毫不差地反射每一缕的阳光。
“外门太阳巾。”
宁风饶有兴致地拿起,当着侍女的面,缓缓地系在额头上。
原本就是一个干净明澈少年,系上银白色的太阳巾,既是儒雅,又添了几分飒爽。
“外门太阳巾,但凡在外门修业满三年的弟子都会发放,作为神宫外门之凭证。”
“这种银白太阳巾虽不如扶摇会上由诸峰山主亲自佩上的金色太阳巾,有着各种玄妙用处,却也不是凡品。”
“这里面封存着一道太阳光术,只有一击之力,又恰好卡在琉璃体铸就后所能承受的极限上。”
“既是身份之象征,又有防身之用,好东西!”
宁风脑海里流淌过有关外门太阳巾的资料,同时不忘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只觉得额前暖暖的,好像时刻都在冬日暖阳的照拂下一样。
“外门太阳巾都如此,不知道真正的太阳巾又是如何?”
“期待啊!”
宁风抬头,看到浅葱侍女还在,心里有点奇怪,还是礼貌地道:“劳烦姑娘了。我这里没什么事,你可以下去了。”
他话说得礼貌,却不能阻止侍女脸上流露出再明显不过的失望之色。
“对了,我马上就离开。”
宁风随口说来,又是一击。
“戴上这外门太阳巾回去,父亲看到肯定会更高兴,得意地跟街坊吹嘘去吧?”
宁风心思压根就不在这,浅葱侍女注定是要失望的。
她瘪着嘴巴,幽怨地离去,至于会不会在背后说“不解风情”诸如此类的话,那就不是宁风所能知道的了。
他现在,就想回家。
宁风也没有什么可以收拾的,系着太阳巾,悠然下得天都山。
山脚下,十里外,有朝阳镇。
安步当车地行来,踏入熟悉的朝阳镇,一路向着家中去。
越是靠近家门,宁风脚步不自觉地越急,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平日里要走上盏差工夫的路程,今天只用了几十个呼吸的时间。
身如琉璃的身轻体健是其一,更多的却是——思家心切。
“我回来了!”
宁风站在一处破落的小院子外,整了整身上衣服头上太阳巾,脸上不由得浮现出笑容来,推门而入
第十一章 宁采臣
“哎呀~”
“嘭!”
宁风的双手推开门扉,两扇门张开不足三寸距离,从内里就传来压低的叫声,还有重物落地响动。
下一刻,两扇门荡开,宁风快步踏入。
对面,一个书生打扮中年人,长相清秀,留着几捋一看就颇为爱惜的胡子,正挺直了胸膛,满脸严父状地看过来。
这就是宁风的父亲,有一个很出尘的名字——宁采臣。
初次知道自家父亲名字时候,宁风很想问一下,是否认识聂小倩,燕赤霞,不行到过兰若寺也成啊。
很明显这是不可能的。
宁采臣小时候家境富裕,一心读书,还专读闲书,自娱自乐是够了,生计什么的自是从来没有沾过。
偏生他手面又大,于是理所应当的,在宁风祖父母过世后,家业败得其快无比。
好吧,宁风承认,这其中也有他一心求仙,老父一应纵容,山海一样的银钱全便宜了骗子有关。
后来若不是一个骗子良心不安,好心地指了条明路,他们父子两人带着不多的财产搬到这朝阳镇,又运气不错地进入太阳神宫外门,宁风的修仙之梦早就泡汤喽。
“父亲,我回来了。”
宁风躬了躬身子,然后伸手指了指宁采臣衣服下摆,问道:“那个你不疼吗?”
宁采臣低头一看,膝盖往下,尘土沾满,跟地上的痕迹一样一样的。
“疼~”
宁采臣见瞒不住了,眉毛拧成麻花状,双手直揉膝盖,龇牙咧嘴喊疼,刚刚绷脸上的严父状顿时装不下去了。
“哎~”
宁风叹息一声,上前搀扶住宁采臣,到破败院落中一张石桌前坐下。
扫了一眼石桌上东西,宁风就明白了。
上面一壶酒,一盘豆子,一碗用了一半,半生不熟的米饭,碗筷凌乱。
毫无疑问,刚刚听到的响动,便是宁采臣慌乱地站起来,要出门迎接,直接摔了个大马趴,又麻利地爬起来作严父状。
这就是宁风的父亲——宁采臣。
“我儿啊,你入了太阳神宫?”
宁采臣神采飞扬,连脑门上瘀青看上去都形状可爱,不过中年就带出皱纹的脸上笑得灿烂。
“父亲,你知道了?”
宁风给父亲倒酒,微笑地问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宁采臣眉飞色舞,看那雀跃的样子随时有可能蹦起来,嗯,再跌上一跤。
宁风连忙扶住,生怕再闹出什么意外来。
“镇子上的林虎三天前就回来了,一家人脸臭得跟所有人都欠了他们钱似的,小风你没回来,为父还猜不到吗?”
宁采臣得意洋洋,就差在脸上写着“来夸我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端详宁风额上系着的太阳巾,啧啧赞叹:“不愧是我儿,看着就是比林虎那斗败公鸡样神气。”
宁采臣口中的林虎好歹在太阳神宫外门呆足了三年,这外门太阳巾自也是有的,同样的东西,有何神气不神气的?
宁风自不会在这个时候坏自家父亲兴致,微笑听着便是。
“咕噜~咕噜噜~”
宁采臣还要再说,肚子却咕噜噜叫了起来。
顿时父子两人的目光一起集中到他老人家五脏庙处。
宁采臣老脸一红,讪讪然道:“那个,米饭不是煮不熟,就是煮焦了,咽不下去。”
这会儿哪里还有眉飞色舞样子,一个中年男人,神情可怜巴巴的。
宁风叹了口气,倒不头痛,他习惯了。
自从家业败落后,这三餐一应琐事,包括扫洒在内,一直都是宁风这个当儿子的在照顾父亲。宁采臣不是不想帮忙,只是帮了几次倒忙后被宁风坚决地拒绝了。
“父亲稍待,儿子去去就回。”
宁风站起来,话说完,揣了银钱就出门去了。
宁采臣习惯成自然,冲着宁风背影嚷嚷着:“今日是个好日子,切块鱼头,对,再弄只老母鸡炖汤,为父这几日口淡”
小半个时辰后,夕阳斜照在破落院子里,余晖如水般流淌过院中两间破旧老房,再爬过主房外的大水缸,最后落在院中石桌上。
不大石桌上摆得满满的,鱼头豆腐汤,各种菜肉,旁边还架着个炉子蹲着鸡汤,香气滚滚而出。
宁采臣对自家儿子手艺骄傲得不行,逢人就吹他是厨道圣手,无师自通,别人听烦闷了又不好反驳。谁家孩子十岁不到的年纪就能煮一桌子不逊色大厨手艺菜肴,将老父照顾得妥妥帖帖的?
他再怎么吹嘘,别人只能听着。
宁采臣赞不绝口,手上动作不耽搁,嘴巴吞咽很利索,转眼间杯盘狼藉,天知道过去几日他是怎么就着豆子咽半生不熟米饭的。
“父亲,四天后,儿子就是太阳神宫正式弟子了,你不用再那么节省。”
“若是儿子不在,父亲尽可寻那好吃的点买,银钱再不是问题了。”
宁风耐心等父亲吃完,看着他眼睛认真地说道。
宁采臣少年锦衣玉食,养成嘴刁无比习惯,纵然五体不勤,连个饭都做不好,却真是没吃过什么苦的人。
为了自家儿子梦想,宁采臣他散尽家财,尚且不够,能有些卤水豆子下些酒饭,便算是奢侈的了。
难为他不以为苦,始终是嘻嘻笑笑,就是扮不来严父样子。
“好好好。”
对儿子的话,宁采臣漫口应着,伸长脖子,咽了口涎水问道:“鸡汤好了吗?”
“”
宁风摇头,起身,向着自家房间走去。
“父亲且稍待,儿子更衣便会,到时火候正好。”
入得房间,宁风一眼扫过,见被窝凌乱,好像有人在上面打滚一样,稍稍皱了皱眉头,便打开衣箱,取出一套书生服来。
他们父子两人,本就是书生出身,家中常备的都是如此衣服。
换上书生打扮,宁风感觉了一下,不由得一笑:“本来自小习惯,也就当普通衣物,怎么魂境里走一遭,穿上去感觉竟然不同了。”
他摇了摇头,走出房门,外面宁采臣等得脖子都酸了。
鸡汤滚滚,浓香扑鼻,确是诱人。
宁风施施然上前,盛了一碗,稍稍吹了吹,递到宁采臣面前。
待他三下五除二吃完,拍着肚子喊饱,宁风微微一笑,看着宁采臣的眼睛,道:
“饭也吃了,父亲,现在你可以说说了吧?”
“说什么?”宁采臣一脸茫然。
“谁干的?”
宁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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