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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妖-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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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
  张入云知自己这位兄长年来功力精深,又是与自己修行不同,见底不容小视,当下诺诺受教,再又深揖一礼,转身即走。他此一时功力大造,几可比当日天鹞子一般的陆地神行本领。师徒二人但见眼前灰影流动,转瞬间已是只剩下一点星光逍失于天地。
  张入云自辞的浮云子师徒二人,反又至鄂州城内一游,原来他与前日一啸,却又想起久为将江海石老人所授的琴艺拾起。此番自己又得多日一人独身赶路,若有一琴相伴,倒好扫旅途寂寞。
  入得城中后张入云找到一间琴铺,他对胡琴也只是粗知其中深浅而已,万般皆不明白个仔细,却只知道定要一柄罗汉竹制就的胡琴,并不晓得这般琴难得。幸是那店家认出他是祝家府上贵宾,当下不敢怠慢,虽是匆忙些倒终是找到一把。张入云自从致远镖局周家辞行,所赐的金银多未用完,倒不在乎些银两,一时取善价将店老板打发了,倒让琴店老板以为他到底是祝府上宾,出手气度究竟是与常人不一样。
  当下张入云一意赶路,只不过两三日功夫即已到的师父傅金风的遗冢前,但见其师墓冢已然修缮一新,只是左近却又不见师叔申美奴的下落。张入云只以为师叔恐嫌此地世俗气过重,会在近地择址隐居,不料师傅过去留得一两件小屋内却满是近来有人动用过的痕迹,且还收整完好,显见申美奴师徒二人临走时也是有所准备,不见匆忙之意。
  为此上张入云虽觉有些蹊跷,但还是安生留在傅金风坟前住了六七日以相候她二人回转。未想却终是未见师叔归来,他这一路上尚有许多事要办,不能再此旧歇,不得已只得再住一晚,便留得书信简要提及自己行踪,于第二日在其师坟前又得一番礼敬便飘身而去。
  张入云此一番出游原本有意至洞庭白沙帮一行,因其中颜九利与何劲举多年未见,十五弟南宫璞此番将玉屏与珠珠二女数千里的管带,至今还未当面言谢,心上很有些不安,是以决意盘转路程,直往洞庭湖东南白沙帮驻地赶去。
  张入云脚程迅速,日出举步,只过午便得到了洞庭湖东南一角,长途奔波之下略有些口干舌燥,正巧路遇一座村落,便止了步,先至村中讨一杯酒吃,再顺便向店家问路。
  不想那村子倒是甚大,单人口怕有一百来户,几可算是一座小镇,诸物倒是丰润,村中青石铺就的小路旁店铺甚多,便是酒馆竟也有两家。张入云本欲在村北首较大的一家店中落坐,未想行的近前却发现店中酒肉香气四溢,人声暄哗,不免有些嫌那店里吵闹,便多移了两步进了村南小酒肆中。
  当张入云一入得酒店内,便先听得店旁马棚里传来骏马的嘶鸣,其声宏亮之极,竟惹得张入云也是为之侧耳。眼角扫处,就见棚中竟有一匹浑身如披锦缎的乌难马倨立于棚中,一遇的张入云神光相对,竟不避让,且隐隐还有些争胜之意。
  张入云于三年前也曾见过沈、叶诸女跨下宝驹,也算是有些经历的,眼前这匹高头大马虽不一定就比银螭赤虎神骏,但这马一身如流水般滚动的黑色毛发不见一丝杂色,又于马棚内如恶兽一般巡走,其气势却比得赤虎等神驹猛恶的多,一时心上也是生了些异动,倒是想早些看见这马儿的主人是怎生气派。
  果然待张入云行至酒店中后,只见一位身形魁伟的汉子正倨在酒店当中的吃酒,说他是个汉子却又有些不称,只为那人身形虽巨,但生的面如敷粉,瞧年纪还只少年模样,竟比张入云还要年轻上好几岁。只是那少年又得猿背蜂腰,一身上下筋肉虬结,便是塞外漠北的汉子也不定有其威势,却又哪有一些少年的稚嫩气。
  那少年本只在店中取一火炉,其上用一面银网铺就,正在熏烤了鲜肉大嚼,待张入云一踏入室内,便是不由举头与其对视。只一触之下,二人都是心神一晃,眼光有些倦怠,当下两人都是心惊不已,只为这般惊动都是自己长久以来未曾经历的。
  那少年见张入云移至店中一角坐下,正欲与老板要酒,当下虽是有些惊疑,但眼见张入云如此人物,却又不忍错过,不由已开口道:“这位兄台,即能得遇便是有缘,兄台若不嫌弃,便与在下同席共饮如何?”
  张入云见少年开口相邀,倒不好推辞,只得开口道:“仁兄所言正在小弟所想,山野荒村能就阁下这样气宇的英雄,当真有幸有幸!”
  那少年倒不谦逊,闻言只轻笑一声,便举手请张入云与自己身前落坐,待张入云坐定,也不叫店家上酒,只取过自己腰间一酒囊为张入云斟满淡青色的烈酒,又抿嘴打了个响亮的唿哨,远远的传了开去。再听那少年与张入云道:“还请兄台先进一碗酒,酒菜稍后就有人送到。”说罢即已端起海碗,道了一声“请!”却已是先干为敬。
  张入云虽是酒量不错,但也未经得这般模样的豪饮,一时推辞不过,只得仰头也将一碗酒干了,果然那酒甚烈,只一如腹便是一道火线一般,直从喉头烧到腹底。一时张入云面上变幻三四次才得将酒劲压服。反观那对面少年,却只脸上红了一红便已是面色恢复如初,当下知自己酒量无论如何也不能及对方。张入云从来喝酒只图个兴趣,一时见了,便打定主意不能多饮,免得耽误事。之后那少年再为自己斟酒,却只略为应对,好在对方也不介意,只以张入云随性饮酒,而自己却是一碗一碗连着喝个顷尽。
  时间不大,张入云便听得远处酒店中又传来一番喧哗声,他此刻耳力惊人,一时只听得众人哄闹声中,似有自己熟悉的嗓音在内,只是时隔久远,当下几番思索,却是想不起到底是何人。
  正在张入云迟疑时分,却听得店外小巷传来人物行走的轻微响动,张入云是轻功行家,只略一分辨,便知来人轻身功夫极佳,落脚抬足极有法度,且好似身上还载有重物,不然的话足下只怕是连一丝声响露不出。一时又闻那人竟是直奔自己存身的酒店而来,正欲传身时,来人却已是进了店中。但闻那人道:“十八弟要取有酒水吗?”
  对面少年道:“有劳九哥!今日有幸巧遇这位壮士,不由勾动酒兴,倒让九哥劳烦了!还请九哥也来与这位兄台喝杯酒如何?”那人片刻下已是近至张入云二人身前,一时将手中端提的一大盘酒菜放至桌上,又将背上提的两只重有十余斤酒囊的搁下方与张入云见礼。
  而张入云此刻也早已放下杯盏起身与来人相敬。一时打量之下却见那作九哥的汉子,怕有三十岁上下的年纪,身高几有八尺,不在张入云之下,满面的虬须,好似个刺猬,当真仪表不凡,且那人两只睛睛竟是蓝色的,像个塞外胡人的模样,可偏又一口流利的汉语,不见一些阻滞。
  当下那九哥闻十八弟提点,已是端起一海碗与张入云敬酒,只是他虽与那十八弟兄弟相称,却似有上下之别,一时却不落坐,只直立在当地与张入云对饮,如此张入云也得起身与来人相敬。至二人饮罢,那九哥也不滞留,已拾了食盘,先行告退。
  如此下张入云已知对面少年定是位江湖帮派中的统领,虽是年幼,却得位尊,想是守着身份,又为安全计,却与自己兄弟分两地落座。那少年确有气概,与张入云相对只是一番豪饮,言语中也只谈及一些过往趣事佳闻,全不问张入云身世来历,便是张入云名姓也不见问。
  如此倒依了张入云的心性,他也不想理来人到底是何人物,只想图旅程上一番快饮,只是二人交谈下,那少年所言俱都极有见底,一肚子的学问却比张入云强得太多。若不是言语中那少年杀伐争强好胜之意甚浓,张入云倒真的是想与对方结一良友。
  不知觉中二人已将两囊酒喝得只得一小半,菜肴也只剩下一点,那作十八弟的少年,见张入云酒量不错,食量更是宽广,如此举动不是能装出来的,当下亦是心喜张入云为人,正欲再打唿哨,唤自家兄弟相送酒菜时,却听得店外小巷上已是传来几记高声。就闻内里有人大声说道:“我就不信就会子功夫,能有这般巧法,来的什么个少年英雄,还得蒙十八弟抬举!”
  旁边一人却是那做九哥的人,只听他劝慰那高声人道:“五哥,你别趁酒兴争闹,十八弟未有传唤不便相扰的!”
  那五哥又嚷道:“你懂个屁,真要是个英雄!十八弟怎不让我兄弟等往见?就怕你刚才胡吹大气,争些口采,此刻怕被我戳穿了,才有这些话唠叨!”那五哥的声间至为宏亮,虽是兄弟二人还在小巷北角,但一时已是传至在座的两位酒客耳中。
  张入云对面少年此刻已知张入云定是听得二人喧哗,当下却是轻笑道:“在下兄长生性粗旷,一时言动中有怠慢兄台的地方还望见谅一二!”
  不想张入云反作笑摆手道:“仁兄说哪里话来,小弟此一行本就为拜访兄台,不想却在此地巧遇,说来当真是一场幸事。”原来张入云此刻已听出那做五哥的嗓音正是白沙帮统领何劲举,而身前这位少年,此时猜想也定是其结义兄弟!
  少年闻得张入云所言当下略显惊讶道:“哦!有这等事!如此说来,小弟倒是要讨教兄台尊姓大名了!”说话间,店门外已是传来粗重的脚步声,张入云自知是何劲举二人已是到了门外,转身看时,就见何劲举宽大的身子几是挤着才自那小酒馆的门首进来。
  一时还听得他口里嘟囔着不信定要看看的话语,未想只与张入云双目交接便是旋即怔住。他人生的粗壮,识人却是甚准,虽是张入云与四年前形像气质变化巨大,但只稍一犹豫还是被大汉认了出来。当下喜极,忙上前将张入云拉过欢声笑道:“你是金燕门张兄弟吧!我的老天爷!才几年不见,你怎么变的这副模样。”说着话,已是取巨掌抡手背在张入云擂击了两下,但听两声脆响,虽是张入云仍比他矮了一尺有多,但却未能被何劲举推动分毫。
  何劲举这数年来也是得武艺大进,只是若与张入云却不能相提并论,当下张入云被他试出一身本领高至不可思议,只听他伸出大拇指高声称赞道:“哈哈!张兄弟,你不但个长了!连本事也是变的这么大了!当真是了不起!”说完即对二人身后的少年道:“十八弟,这就是我这几年老和你提起的金燕门朋友!当年他连败东方家兄弟当真是了不起,可给咱白沙帮出了口恶气!”说着又向着张入云问道:“可是入云兄弟你这两年都到哪去了?上二年我还和二哥取道沅江时上你们门派里找过一回,虽说当年有传闻你被逐出师门了,可我还不信!哪有这样瞎了眼的师傅啊!”
  张入云听他论起自己为师傅李志远逐出师门一事,不由脸上略红了红,正待解释,却又听何劲举已是高声与自己道:“前番我听说你好多事迹,又是闹昆明府又是闹玉阳山的,还当真有些不信,要不是一年前听十五弟说起你在苍龙岛的经历和今日老哥我亲眼所见,怎么也想不到兄弟你会做这样的事!呵呵!真是痛快!今儿遇见你可得好好在咱白沙帮玩上年把再走!”
  说到这里忽又想起什么,却又转身与十八弟说道:“十八弟!我看张兄弟也是自己人,正好这两天寨里有事,就请张兄弟也帮帮忙怎么样?”
  那作十八弟的少年也曾从自家兄弟与江湖传闻知道些张入云的事迹,虽说言颂口传不能当得真,但今日一见,却知张入云一身本领当真是不同凡俗,且与自己相处多时,自己也查看不出对方的短长,一时下也不由的有些动容。此刻见自己这位向来心粗的兄长,竟是一开口便要问张入云愿不愿意帮自家兄弟出力,却未免有些让他难堪。何况这桩事里,多有些事关自己的隐秘,怎能求助外人帮忙。
  当下却是轻笑了一声,方与何劲举开口道:“五哥你也别性急,入云兄与我等兄弟不期而遇,正是有缘,何况入云兄先时还说过此来就是专为访我等山寨而来。此刻入云兄已是到了咱家门口,还是先他迎回我寨上招待才是道理,如此还没请人吃坐下吃杯酒,却叫人帮忙,可不是咱待客礼数啊!”
  何劲举闻言有些不得意,当下想了想,又晃了晃脑袋才道:“这样啊!十八弟说的也对!是我心粗,一上来只顾乱说话,却忘了正事。”说罢已擎着张入云的臂膀道:“走!张兄弟,咱先回寨子里再好好喝!”一时下却是自管自顾拉着张入云便门外行走。
  身旁九哥见何劲举在十八弟面前不守兄弟统领礼仪只顾由着性子拽夺着张入云外行,忙上前阻拦道:“五哥!你且等一下,你这一走自己也该与八哥和十弟他们说一声,才好回呢!”
  何劲举闻言恍悟道:“哦!说的对,那我这就去……,嗳!我是你哥,你自己有腿怎不自己不去?怎叫我去!快!你去把兄弟们叫过来。哦,对了,还有我的马也顺便给牵过来。”说完却是拉过张入云又坐下,因见桌上还有残酒,却是老实不客气的自顾开动先满上了一碗便要与张入云吃酒。
  他白沙帮兄弟十八人当日创的这山寨,虽是十八弟年纪最幼小,但一身本领智慧却是众人之长,当年十八弟年只弱冠,便已做了山寨之主,五六年功夫下来,却将个白沙帮整顿的好生兴旺,虽仍只占倨洞庭湖一角,却已隐隐有与万柳山庄分亭抗礼之势。寨下律法极严,十八弟威望也极是隆裕,只除何劲举天性憨厚,不以小节为意,才在人间多有失检点。此刻九哥未得十八弟开口自是不好前往命众家兄弟回寨。只待的十八弟发话点首示意,这才迈动步子离去。
  再说何劲举才刚将海碗端起正要与十八弟与张入云敬酒时,却忽听得室外传来一记尖锐的啸叫声,其声悠扬直传出老远。不料闻声之下白沙帮兄弟二人便是随即变了脸色,纵是平日只见嘻笑的何劲举,一张紫膛膛的面孔,此刻也是将浓眉坚起,落手已将酒碗丢下,跟着便立了身,往门外抢去。就在他才刚起身之间,却见身倨最里的十八弟此时已是晃身到了户外,一扬手,便是一道橘色的旗花信箭射出,直冲天际,划破空气的声间却于方才的唿啸声一模一样。
  张入云此刻已知晓他兄弟一行定是出了甚善,见二兄弟连话也来不及与自己说,更能猜到事关重大,当下也忙跟着出了店外。再定睛看时,那十八弟的少年人已是将马牵出,当下便翻身上马,便与自己兄长说道:“五哥!你的马慢些,且与入云兄从后慢赶,我先行一步,等八哥他们来了,就说我先去了!”说话间,也未等何劲举作答,便已是策马疾行。
  至此时张入云才见得他八尺五六的身材,一副腰跨好似断金砌玉的柱子一般,背上左右各负了一柄厚背弯刀,各与双肩并齐,只露出乌金色的刀柄,行走其间极显威势。一时身后裹着黑色红底的大洒披风,配着跨下一匹乌骓马,撒开四蹄好似一朵乌云向前翻滚,疾风似的去了,当真是英雄气概,世所罕见。
  而才刚十八弟跨马向前驰动,但听得小巷内又是各色骏马奔腾,还不待何劲举与众兄弟们交待,便是五六位汉子各跨良驹向前奔去了。行得二人身旁时,想是已得了那九哥指教,纷纷于马上抱拳与张入云行礼,都是一身优良骑术,当下就见数十只马蹄上下翻滚,直将那小巷至村外踩出一条黄龙泼刺刺的齐皆去了!
  张入云见这白沙帮众兄弟都是一群龙精虎猛,血气十足的汉子,不由心上也是称羡,再转身看时,只见何劲举已是将众兄弟行走身旁是丢下的马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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