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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国魂-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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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已经出了死力,官兵们也超水平地在苦斗,为什么就是敌不过日本人?日本军队到底是如何变强的?日本这个国家,又是怎么变强的,以至于将老大的大清帝国打了个落花流水。大清又是如何变成如今这样的,说是叶志超误国?说是中堂调度不利?如果都不是这些,那还是什么?
感觉到自个儿的生命正在流逝,左宝贵无暇他想,他这会儿要尽一个军人的本份,要对得起自己的祖宗。左宝贵猛地站起身,强忍着伤痛,几步走到火炮之前,抢过火绳,猛地一拉。上好炮弹的火炮向后一震,炮弹喷涌而出,几秒之后准确地落在牡丹台上。
左宝贵露出满意的笑容,正要指挥人再上炮弹,骤然一发炮弹袭来,正中其胸前,左宝贵登时阵亡。
“军门!”
“大人!”
三名将官眼见左宝贵阵亡,顿时睚眦欲裂,当即嗷嗷叫着,带着残余的兵丁依托着城墙,又与门下的日军激战起来。
酣战数时,三名将官,副将杨建春和都司徐玉生先后中弹阵亡,守备杨建胜重伤断腿。尽管如此,奉军依然不屈。有数百土兵仍据高壁,飞铳如骤雨降,不可向迩。还有部分奉军土兵骤集于乙密台,自楼橹左右壁眼频放铳,顽强地进行抗击。日军步兵第十八联队第二大队冲进玄武门外门,伹聚集一起,处境甚是不利。忽有一弹丸飞中神田中尉,再有一弹中上等兵译村宽次,二人皆死。此时,日兵仅余二十七人陷于苦战之中,赖牡丹台炮兵助之,勉强支持,仍无法突进内门。
天已大亮,杨建胜躺在城楼之上,左腿被炮弹炸飞,流血过度的他脸色苍白,正陷入昏迷之中。几十名残余的本部士兵,围拢在他四周,不知从哪儿搞来了门板,将其小心地转移上去。轻微的摇动,惊醒了昏迷中的杨建胜。
他茫然睁开眼,询问道:“玄……玄武门……”
士兵会意,当即答道:“大人,玄武门还在咱们手中。”
杨建胜略微安心,瞧了瞧,发现自己整躺在门板上,随即询问道:“你们这是……”
“大人,军门战死了,副将战死了,连……连都司也战死了。弟兄们商量一番,托我们哥儿几个把您送下去……好歹,为奉军留点儿种子啊。”
杨建胜猛然亢奋起来:“放屁!老子不走!军门都战死了,我还有什么脸活着!我不是叶志超那种王八蛋,你们这是陷我于不义!放开我!”说着,挣扎着,滚落门板。
“大人!”“大人!”
无数呼喊声响起,四周残存的几百奉军士兵围拢了过来。一个个无不裹着伤,浑身血迹与硝烟色。几百人将杨建胜围拢起来,一名兵头慢慢站出来,道:“大人,咱们奉军都是响当当的汉子,没一个孬种!您放心,军门把命都交代在这儿了,咱们弟兄就没打算活着回去!”语气一转,那兵头眼现泪光:“可是……可是大人,军门与弟兄们死的冤啊!咱们在前头拼死效命,他叶志超……他叶志超不但不发兵援救,就连弹药都不给,如今……如今咱们已经弹尽粮绝了。大人,您不能让弟兄们与军门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
“大人,先送您走,一来是给咱们奉军留点儿种子,二来,兄弟们还指望着您上奏朝廷,给咱们申冤。还有弟兄们的孤老遗孤,这些全都指望大人了。您不必多说了,这事儿是我们大家伙儿商量好的,由不得您。”那兵头说着一挥手,当即上来几个人,按住杨建胜,将其捆在门板之上。
杨建胜堂堂五尺高的汉子,这会儿已经是泣不成声。呆呆地望着天际,任由士兵们将其捆上,而后抬着朝平壤城内退去。
一路上,他始终仰着头,倒看着渐渐远去的玄武门。他看到,日军再次发起了冲击。雨点儿般的炮弹落下,掀起无数的尸体,而后,一阵枪弹,日军挺着刺刀冲了上来。几百奉军士兵嚎叫着,挥舞着手中的武器与日军缠斗在一起。
奉军已经没有弹药了,日军察觉之后,集合了大队,排着队形开始放排枪。无数的奉军士兵,或是扣动扳机,良久也不见子弹击发,而后倒在弹雨中。或者奋起血勇,操着大刀冲出去,随即也被放倒。几百淮军,没有一个孬种,前赴后继,几乎是自杀一般冲击着日军。
足足十分钟后,枪炮声渐歇,玄武门,再也没有能站起来的奉军。
杨建胜心在滴血,其余士兵红着眼睛,若非有着弟兄们寄予的托付,几欲转身重新冲杀回去。整整三千奉军,如今就剩下这可怜的几十个人。
后黄遵宪有诗吊唁:黑云萆山山突兀,俯瞰一城炮齐发,火光所到雷础尝,肉雨腾飞飞血红。翠翎鹤顶城头堕,一将仓皇马革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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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五大厦将倾5
雷声阵阵,大雨滂沱。
雨滴打在房檐上,滴滴答答,似在为阵亡在玄武门外的奉军上下哭泣一般。奉军将领左宝贵,在绝望与迷茫中,献上自个儿大好的头颅。日军已经占领玄武门,城头上,数不清的日军两个一伙,拖拽着奉军的尸体,慢慢移到墙边,而后狠命地抛下墙头。墙下,尸体堆积如山,雨水冲刷之下,渐渐汇聚成一条红色的小溪。蜿蜒着,朝低洼处流淌着。
两名日军抬着左宝贵的尸体,不时地低声嘲笑着,踱步到墙边,就要抛下去。一名将官模样的日军却阻止了他们。
“这是一个值得我们尊敬的敌人,不要侮辱他的尸体,好好收敛。”
战争打到现在,日军第一次遭遇了殊死抵抗。奉军三千人马,大部分牺牲,日军也不好过,连番冲杀,也伤亡不小。有时候军官甚至在庆幸,幸好缩在内城的叶志超等是胆小鬼,否则,日军即便拿下平壤,也无力再北进。
两名日军摄于军官的身份,只得费力地抬着左宝贵的尸体,走下玄武门,还特意找来了裹尸布将其安置起来。
雨下个不停,同一片天空下,平壤内城里清军上下如丧考妣,听闻左宝贵阵亡,一时间人心浮动。
叶志超就坐在自个儿的衙门内,脸色铁青着,在那儿怔怔出神。一切果然如他所料的一般,败了,前有宿将聂世成成欢之败,如今奉军左宝贵连小命都搭上了。这小日本,实在凶悍!挡是挡不住了,事到如今,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
正愣神间,外头一员将领急匆匆跑了进来,进来也不见礼数,急急发问道:“军门,这小日本攻下玄武门都快一个时辰了,是战是和,军门还是赶紧拿个主意啊。眼下营内军心浮动,大家伙都快弹压不住了。”
叶志超回神,却见进来是盛军统领卫汝贵。这会儿叶志超已经拿定了主意,随即道:“达三无须焦虑,本官已经拿定了主意,这就击鼓聚将。”
“军门,您是打算撤出平壤?”
叶志超叹了口气:“不错,我正有此意。”
卫汝贵一听急了,他所统领的盛军十三营,是淮军精锐中的精锐,赴朝前后,李鸿章多次来电嘱咐,令其必保住平壤,否则‘吾颜面名声何存?汝身家性命必不可保!’老李这话说的明白,丢了平壤,他卫汝贵脑袋就得搬家。“军门,这不战即逃,咱们拿什么跟朝廷交代?拿什么跟中堂交代?”
叶志超冷着脸,道:“混!交代?左宝贵三千奉军都交代在玄武门外了,咱们还需要怎么交代?难不成就在这儿拼光了?”说着站起身,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信函,递给卫汝贵。“看看这个。”
卫汝贵莫名其妙的接过来,展开一看,随即惊诧莫名:“这是……”
叶志超微微一笑,阴沉了一天的脸色,总算舒展开来:“北洋杨士骧杨大人的亲笔书信,上头利弊得失说的一清二楚,达三,你好好看看,这才是老成谋国之道。这战事一起,京城里头皇上领着一帮子御史清流叫的声儿最大,可出力的还是咱们北洋,一声令下咱们北洋就得顶在前头。达三你琢磨琢磨,咱们淮军可是中堂一手建立起来的,一旦拼光了,中堂还能得好?再说了,这小日本实在太凶悍了,咱们孤军在外,补给断绝,留在这儿就是等死。听我的,只要咱们把这一万多淮军带回国,就是大功一件,即便受点委屈,也有人记着咱们的好。”
卫汝贵琢磨半晌,反复看着杨士骧的亲笔信,犹豫良久,终于拱手道:“万事全凭军门做主!”
没一会儿,一众平壤城内将领齐聚衙门内。
叶志超当即道:“北门咽喉既失,弹药不齐,转运不通,军心惊惧,若敌兵连夜攻击,何以御之?不若暂弃平壤,令彼骄心,养我锐志,再图大举,一气成功也。”
这话说的漂亮,实际上就是打算要逃跑了。一众平壤的将领都无异议,惟马玉昆仍主抵御,抗言道:“余带兵三十余年,经数百战,常以不得死所为恨,岂临敌退缩自贻罪戾哉?”
这话说完了,叶志超只是沉默以对,心平气和地品着香茗,扫视着大堂内众人的反应。这会儿,大家都被日军吓破了胆子,就想着怎么跑路了,哪儿还有反抗的心思?是以,马玉昆的话,不但没有将官听,就连他手底下的士卒都没有听从的。马玉昆自个儿独木难支,唯有随波逐流。
拿定了主意,当即将官返回各自军中,收拾行囊,整军待发。另一头,下午四时许,叶志超以朝鲜闵丙姡У拿澹梢怀嗜嗣坝晁褪橛谌站街Ф诱笾小
其文曰:“平安道监司闵丙姡е率橛诖笕毡竟毂庀拢合只仍竿苏绦萑茫罩钔蚬ㄖ拐健7够亟蹋唇野灼旎兀鹂埂A①够厥椤!
接到书信的日军不敢怠慢,当即将书信送达于第十旅团旅团长立见尚文少将手中。立见尚文前脚刚接到书信,还没等读完,就见七星门、静海门、大同门等处皆已悬白旗。
立见尚文当即对着自己的副官桂大尉笑道:“本来还担心城内清军如玄武门之军一般顽抗,没成想现在居然投降了。如此看来,清军已然丧胆,这平壤已经是大日本帝国的囊中之物了!”
桂大尉不屑一笑道:“少将阁下,鄙人坚信,即便是城内清军负隅顽抗,也抵挡不住天皇勇士的白刃冲锋。”
立见尚文微微一笑,没有回答。随即命令第十旅团至七星门外,一面亲与旅团副官桂大尉共率一个小队下牡丹台,入玄武门而至小窦门外,要求门内清兵打开城门。
因为语言不通,桂大尉即用铅笔在纸片上写道:“若降服,可允。应速开城门,集中兵器缴于我军;否则,即攻取之。”自门隙递于门内。
清兵亦书于纸上答以:“降雨甚大,刻下兵多,难以速散,当期明朝,开放此门。”
立见尚文笑的愈发得意起来。日本苦心二十年,终于得到了回报。此前,国内有反战派,恐惧庞大的清国,不是日本能敌得过的。国际上,日本恶劣的军事行动遭到各国的一致谴责,正可谓内忧外困。只是,日本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大本营迅速下了决断,战,而且要速战!一定要打出一场大的胜利,封住国内国际的反对声音。只要日本占据绝对的优势,相信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而今,不但平壤已在囊中,更可贵的是城内的清国主力,享誉几十年的淮军已经让日本打得没了骨气。可以想见,平壤一下,整个朝鲜北部,对于大日本帝国来说就是一马平川。而后攻过鸭绿江,攻取盛京,再而后,直下北京,逼迫清国皇帝来个城下之盟。再再然后,凭借着巨额的赔款,日本就能成为东亚新霸主。
立见尚文情知清军今夜必逃,不屑地笑着,发布命令:“今夜须严警戒,以备击逃兵。清军,再无可战之军!”想想,又想起了参谋长川上操六的话,撇撇嘴:“鄙人倒是很期待那支藏头露尾的关东军,希望不要让鄙人失望。”
桂大尉在一旁嗤笑一声:“少将阁下,鄙人实在想不出,整个清国都腐败的情况下,关东军能独清到哪儿去。参谋长川上阁下过于忧心了,大日本帝国陆军,可不是海军陆战队那些华而不实的家伙。”
“哈哈哈哈……”
二人相视一眼,随即发出得意的笑声,巨大的胜利就在眼前。清军的战斗力实在不值一提,这会儿,没人相信在不太遥远的奉天的关东军,会成为日本帝国难以逾越的鸿沟。
是夜八时,清军开始撤退。
叶志超先已密传各营,轻装持械,趋夜而退。因事出匆忙,未能周知,加以大雨倾盆,清兵冒雨结队成群,或自七星门、静海门蜂拥而出,或由城墙攀越而去;或取甑山大道而走海岸,或由义州大道而向北奔。
而日军元山支队埋伏于义州大道,第五师团主力部队则埋伏于甑山大道,以截击撤逃的清军。
自十五日晚间八时至翌日拂晓,清兵络绎不绝,急奔直冲,欲开遁亡之路。
阴云密布,大两倾盆。
叶志超领着溃兵冒雨西行,恍似惊弓之鸟,官道上田野里,到处都是溃退的清兵,这会儿根本就没人管脚下的是不是路了,结着散乱的队形直冲西而去。
骤然四周如同万马奔腾的一阵枪炮声响起,子弹炮弹密集如雨一般袭来,溃退的清军顿时乱做一团。淮军各部一时间伤亡惨重。淮军就是一支拿着近代兵器的中古军队,根本就没有系统的遇袭训练,子弹炮弹越是密集,士兵越聚堆。这无形中放大了日军的战果。
各山口把守严密,势如地网天罗,卫汝贵组织了数次冲锋,均无功而返。前头遇敌,一触即溃,只好回头朝后跑。而后头的溃兵想着逃命,却朝前跑。进退往来,顿时拥挤成一团。是夜大雨滂沱,黑夜昏暗,根本就分不清东南西北,更分不清前头遇见的是友军还是日军。大家伙都想着逃命,甫一接触,根本不问对方是谁,先一阵排枪过去,而后上前就是一通冲杀。当此之时,寻父觅子,呼兄唤弟,鬼哭神号,震动田野。有些先来朝鲜的,稍微会点儿朝鲜话的,都找了朝鲜向导引路,悄悄从伏击地脱离出去。即便走脱出去,也是惊惧无措,不是慌乱中投水自溺,就是引刃自戕,甚至觅石碣碰头。树林里吊脖子的也有不老少。死尸遍地,血水成渠,惨目伤心,不堪言状!
天明后,日军巡阅战场,仅箕子陵附近。二三百步间,清兵人马尸体,累累如山,埋没道路,溪流为红。其尸体最为密集堆积者,在五十步以内伏尸百二十,毙马三十头,互相枕藉。据统计,仅仅在此一夜之间,清军在逃跑路上被击毙者达一千五百余人之多。并有六百八十三人被俘。
此时,平壤城内早已无清军一兵一卒。平壤本是计划中清军进兵汉城的基地,不仅工事构筑坚固,而且军储甚厚。日军在平壤所缴获的战利品,有各类大小口径炮三十五门,步骑连发枪五百五十支,后膛单发枪及其他枪六百一十支。炮弹七百九十二发,子弹五十六万发,行军帐篷一千零九十二顶,军用锅三百五十四口,各种粗细杂粮四千七百石,大车一百五十六辆,乘马及驮马二百五十匹,金砖四十三公斤,金锭等五十三公斤,银锭五百四十公斤,以及火药、信管、纸币和其他物资无数。
清军经此次平壤大挫,元气大伤,一蹶不振!
与此同时,就在这个夜里,何绍明却是彻夜难眠。平壤溃局,一早就注定了的。其,长期没有任命具有威望的统帅,因而赴朝诸军形成了有将无帅的局面。其二,对平壤之战的重要意义认识不足,根本就没有调集足够的力量与日本对峙。其三,消极防御思想使清军深受其害。其四,清军在布防上问题甚多。险要处不置兵严守,全军株守平壤待敌,将战争的主动权完全让与敌人。其五,主将的失败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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