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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国魂-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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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先生,我是个穷人,找不开五美元。”马特为难地挠了挠头道。

“没关系,五美元,就当是雇你五天的价格。从今天开始算,也就是说接下来的几天早晨你就要来找我,做我的向导。”

“您真是好人,先生,谢谢,太感谢了。”马特接过钞票,摩挲着,有些贪婪地看着。嘴里反复地重复着感激的话。

走了一刻钟,到了一动三层小洋楼前。乳白色的墙体,红色的房顶,看样子还比较新。小马特走上前去,重重拍了几下房门。

“来了,来了,别再拍啦!我上个星期刚刷的油漆。哦,小家伙你有什么事情么?”出来的,是一个四十多岁,谢顶的中年人。

“先生,我叫马特,是个导游。我的客人需要租一栋房子,听说您的房子要出租,是这样的么?”马特恭敬地问道。

“哦,是的是的,我要把这该死的房子租出去。凯西,快把房子收拾一下。你说你叫马特?好吧,马特,你的客人在哪儿?”中年人问道。

“院子外面的三位,他们要租房子。”马特指了指道。

“日本人?”

“不,是中国人,那个何,是个慷慨善良的人。”马特反驳道。

“随便吧,管他是日本人还是中国人,反正都是一个样子。凯西!收拾好了没有?凯西!”中年人特有的大嗓门,极具个色。隐约间,传来了一声女声,道:“好了”。中年人道:“好吧,马特,可以请你的中国朋友看房子了。”

几个人进了房子,底下一层是客厅,以及厨房。沙,壁炉,还有挂在墙壁上的鹿角,很美国化。

“哦,这房子很新,是的,去年搬进来的时候,刚刚装修过。小心那个花瓶,那是个古董。这里是客厅,那边儿是厨房。好吧,朋友们,这没什么可看的了,我们上二楼吧。”

踩在楼梯上,轻轻的出‘咿呀’声。楼梯墙壁上,挂着几幅油画,何绍明看到了一副达芬奇的《土耳其浴场》后,就肯定,这些画不值一美元。

二楼是琴房,客房,仆人房。琴房内摆着一架钢琴,一身灰绿色长裙的女孩儿正坐在旁边,时不时弹下一个音符。

“凯西,不要管你的钢琴了,快去收拾房间,快点。”中年人斥道。“二楼也没什么好看的,你知道,呵呵,就是普通的二楼。那么我们上三楼吧。”

三楼是主人的卧室,另外还有两间,一间客房,一间书房。主卧室稍大一些,朝南,采光比较好。

“还算满意,您的名字是……?”何绍明打算租下来,这里住着应该还算舒服。

“伊萨克威斯,您可以叫我伊萨克。”中年人道。

“好吧,威斯先生,您打算要多少的租金?”何绍明问道。

“哦,你知道,这里环境很好,而且交通也不错,距离市中心很近。还有,还有房子很新,一年租金两千美元怎么样?”威斯道。

“奥!两千美元,威斯先生,您在抢劫!最多值一千四百美元。”小马特惊呼道。在马特看来,收了何绍明的钱,就要为何绍明办事,他这个导游很有职业道德。

“嘿,孩子!”威斯恼怒道,随即换上笑脸对何绍明说:“一千七百美元,不能再少了。”

“成交,我希望今天晚上就搬进来。有问题么?”何绍明问道。

“哦,没问题,我马上就收拾一下,今天就搬出去。”

签订了协议,何绍明打马特去招募两个佣人,一名厨娘,还有一名管家。楞格里扛着行礼,到处乱窜,就是不知道把东西放哪儿好。而乔成义也在乱窜,好奇地看看这个,摸摸那个。

琴房的那名少女,板着脸在收拾衣物。威斯陪着何绍明,坐在沙上聊了起来。

“这么说来,威斯先生,您是去年从德国移民过来的?”端着杯咖啡,何绍明惬意地躺在沙上,问道。

“是的,你知道,相比于德国,美国更包容一些,起码对犹太人来说是这样的。”威斯撇撇嘴道。

“哦,那么,威斯先生是做什么生意么?”何绍明问道。

“是的是的,生意。很糟糕的词,不是么?我在经营酒类生意,红酒 香槟 葡萄酒 白兰地这些我都经营。哦,我还在城外有个小酒厂。”威斯有些自嘲道。

“威斯先生,看来你的生意并不怎么样啊。”

“鬼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不说这个了,总之,总之最近很倒霉。”威斯不愿意继续谈下去了,看来是触动了他的某些禁忌。

何绍明笑笑,随即开始随便聊了起来。

两个小时后,名叫凯西的少女说东西已经收拾好了。于是,威斯与那少女便拎着东西走了。出门前,何绍明对威斯说:“威斯先生,如果有事想找您,该怎么联系呢?”

“第六大道尽头,我开了家酒店(专门卖酒的,不是酒馆,恩,类似于批),就叫威斯,你可以到那儿去找我。”

黄昏的时候,小马特领着一男三女回来了。管家是个六十多岁的白人男性,名字叫罗比考伦斯。三个女人,一个是四十多岁的黑人,是厨娘。另外两个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何绍明告诉他们,试用期一个星期,然后再谈薪水。四个人表示同意,当下,便签订了简单的合同。

随后,在管家考伦斯的指挥下,收拾房间,准备晚餐,一切井然有序。此时,何绍明正躺在琴房的摇椅上,满足地叼着根雪茄,手中拿着当天的报纸。

“考伦斯,考伦斯!”何绍明叫道。

“是的先生,听从您的吩咐。”考伦斯优雅地走过来,负手而立,点了点头道。哦,貌似英国管家,如果再戴上假的话,何绍明想到。

“你知道唐人街在那儿么?哦,算了,明天我叫马特领我去,你去给我倒一杯咖啡吧。还有,明天你去请一名家庭教师,教成和楞英语,明白了么?”

“是的先生,先去准备咖啡,明天去请英语教师。”考伦斯复述了一遍,行了一礼转身而去。

何绍明心道,有面子,太有面子了,就冲这,雇了。前世来过两次美国,短期出差,住的也是三星酒店。本想着有钱了住一次五星的,感受一下私人管家。没想到,穿越了。穿越也不错,起码雇的起倍儿英国的管家。

翌日清早,何绍明还没起床,小马特就准时到了。不理两个有语言障碍的家伙,何绍明租了辆马车,在小马特指引下,直奔电报局,然后打算去唐人街。



此时,与美国相差十二个时区的中国吉林何府。

凝香垂着脸端坐在炕沿边,粉嫩满是哀愁的小脸上,挂着还未干涸的泪痕,双手不停地绞着帕子。乔雨桐坐在旁边椅子上,也没了往日的笑容,端着下巴痴痴呆。两个丫鬟垂立一旁,生怕再惹主子心烦。

良久,凝香自言自语道:“也不知老爷到没到那美利坚,人是否平安。真让人揪心。”吸了吸鼻子,复又问向乔雨桐:“妹妹,你说老爷会不会是忘记了?说不定人早就到了呢。”

乔雨桐叹了口气,道:“算算,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儿,姐姐无须担忧,爷福大命大,当初身陷胡子窝儿都能跑出来,更别说这平平安安的坐船了。”乔雨桐心里也在担忧,却又出言安慰凝香,个中矛盾滋味只有自己方知。

“秋菊,去看看管家回来没有。”凝香吩咐道。

“是,夫人。”秋菊应是,转身而去。

一时间,陷入沉默,只时不时传来一声叹息。

脚步声急响,秋菊满脸喜色冲了进来,道:“小姐,管家回来了,说是收到少爷的电报了。”

“啊?”

“真的?”二人同时起身,惊喜与安心之色纠集,化作莫名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须臾,管家何富贵大步流星走了进来,道了声‘夫人好’,恭恭敬敬呈上了电报。

“俩妮子:

想为夫没有?有没有闹事儿?昨日到的旧金山,安顿住处颇为费事,是以此时方才电文。

为夫在外,甚是想念你们,当尽力而为,争取早日团聚。思念之情且且,电文难详。待归国之日,再与言表。”

凝香乔雨桐一人一手擎着电报,反复地看着,泪水汩汩而下,面上却满是喜悦。

“混小子!”“登徒子!”二人同时轻啐了一口,相视而笑。

第二十二章致公堂

略显狭窄的街道,商铺分立两侧。雕梁刻窗,飞檐,梁枋彩画,竖立着的大招牌,一个个方块字让何绍明感觉那么熟悉。

唐人街,直译是中国村,一个心酸的名字。十九世纪五十年代,美国西海岸现金矿,淘金热潮随之而来。大批生活不下去的中国人,拥挤在脏乱不堪的轮船中,带着期望登上这片心目中的‘金山’热土。而美国的矿主与厂主却迅速打破了他们的美梦,高强度的工作,恶劣的环境,勉强能维持的食物,以及几乎没有的薪水。在白种人的枪口人,他们忍受着饥饿劳累与死亡的威胁,顽强地生活了下来。慢慢地,聚拢在一起,形成了现在的唐人街。

“请问,致公堂怎么走?”何绍明向一路人问道。

“致公堂?你去问问那边儿的义兴公司。”那人一口闽浙口音,何绍明听着很吃力。拱手道谢,走过数个商铺,进了义兴公司。说是公司,但里面的格局依然是中国传统样式。长长的柜台后,一长袍马褂的掌柜正在拨弄着算盘。

见何绍明进来,停下了手中的算盘,拱手问道:“这位先生,不知您需要点儿什么。”

“掌柜的好。”何绍明也是一拱手,道:“在下刚从国内来,昨日刚到。闻听致公堂在我华人中颇有威名,是以今日特来拜访。”

“哦?敢问兄弟拜哪个堂口?烧几柱香?”那掌柜做了个奇怪的手势道。

何绍明心道,恩,这是人家的切口啊,问问是不是自己人。温言道:“在下不是洪门中人。”

那掌柜的上下打量了何绍明半天,笑着又一拱手,道:“您稍等。”说罢,转身上楼。

一盏茶的功夫,楼上走下来俩人。当先一人是那掌柜,后面是一二十出头的精瘦汉子。那汉子当即一抱拳,道:“这位小兄弟有礼了,在下司徒美堂,腆为堂中执事,不知小兄弟找我洪门有何事?”

司徒美堂?这位就是洪门大佬司徒美堂!缓了缓神,行礼道:“司徒兄有礼了,在下何绍明。初来这美利坚,以后还望司徒兄多为照拂。”

“好说好说。小兄弟请!”

何绍明让小马特等在楼下,随着司徒美堂上了楼。七拗八拐,进了一处内堂,但见香气环绕,略显昏暗。几根大大的烛火,出昏黄色的光芒。正堂中,端坐着一清矍老,长袍马褂,六十开外的年纪。手中衔着一只大烟袋,目光炯炯地。

两侧立着四人,两个精壮汉子,在下。老右侧是一洋装打扮的年轻人,左侧是一人,文士打扮,三十许人年纪。

司徒美堂拱手行礼道:“白老,人带到了。”随即,低声对何绍明道:“这是咱们堂主。”

“白老,小子有礼了。”何绍明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

“坐吧。”老语气平淡道。何绍明道谢,随即有人做了个请的手势,让何绍明坐在堂下。而司徒美堂则走上前去,伏在老耳边悄悄说着什么。

“老头子听掌柜说,国内来了人来人看我这老头子来了呢。倒是老头子我自以为然了。呵呵,小兄弟年纪轻轻,模样周正,想是颇有家资,如何到了这三藩市?”老问道。

“白老,晚辈所为,振兴中华也。”何绍明道。

“哦?司徒,看茶。何谓振兴中华?”老似是精神了些,语气略微热切起来。

“晚辈观这如今天下,正是大乱之相啊。内有帝后党争,清流乱政,督抚拥兵自重,民不聊生。外有洋夷虎视眈眈,划租借,开商埠,如跗骨之蛆,时时欺侮我中华,刻刻吸取我中华之血液。小子眼见此情景,甚为担忧,夜不能寐。日日想着如何振兴我中华,不受那洋夷之辱。”何绍明激昂陈辞道。

“小兄弟所言有些偏颇,如今这朝廷历咸丰同治三十年,重汉臣,搞洋务,去年更是建成亚洲第一,世界第六的北洋水师。这北美报纸上,也是大加称赞啊。”老不以为然道。

“白老久居海外,自不知国内情形啊。李合肥搞洋务,一个上海机械局所造之枪弹,竟比从洋夷处购买的贵了三成。张香帅搞洋务,一个钢铁厂糜银数百万,所出之钢材寥寥,银子全被那主持之官员贪墨了。再说这军队,八旗绿营不说也罢,湘军自曾公陨,便没落下来,只剩一只勉为支撑。淮军军纪崩坏,军官冒响食烟,士兵军械混乱不足,但有战事必是崩溃之局。北洋舰队去岁初成,然则常遭翁同龢所领清流攻讦。太后寿辰,内库无银,那翁同龢上折请停了北洋水师购舰维护之资,不出三年,北洋必成一空壳纸老虎。敢问白老,倘若洋夷再起战端,如此之洋务,如此之军队,如何能胜?怕是到时我泱泱中华再受洋夷之侮啊。是以,绍明来找致公堂,为的便是振我中华。”何绍明深情激动道。这些虽只是从历史书上看到的,可如今一说出来,如同感同身受一般。胸中那股子热血沸腾着,久久不息。

“言之有理啊。”白老眉头渐渐纠结,叹息一声,道:“绍明可有表字?”

“这个……”何绍明还真没有表字,可能是长顺因着何绍明年纪还小,也就没有起。何绍明沉吟了下,随口道:“小子表字复衡”

“复衡?好啊,复衡,你可是有了计议?不知找我们这些海外弃民,有何事情?”白老疑惑问道。

“小子心中所想,不过是富国强兵四字而已。富国,开厂矿,办工厂,行利商贾之策,藏富于民;强兵,当全盘仿那洋夷练兵之法,勿要甚子‘中体西用’,以现代之军制军纪,现代之思想,练可战之兵,保我泱泱中华。”何绍明道。

“好,好啊。只是,复衡啊,如少了朝堂的支持,复衡之言不过是虚言罢了。复衡可有官身?”白老问道。

“如今小子授了候补守备道,小子的岳父是吉林将军长顺,在朝堂中还能说上几句话的。”何绍明道。

“你是旗人?”白老本是和蔼的脸骤然变色。

“正是,小子是汉军旗正白旗人。小子素知致公堂出自洪门,以反清复明为要旨。可如今,清廷入关已二百余年,华夏之地满汉混杂……”

“呵呵,何先生,我这致公堂庙小啊,容不下你这尊大佛。”白老打断了何绍明的话,说罢,放下烟袋,端起茶杯,擎过鼻尖。

“送客!”旁边的精壮汉子喊道。

哦,这就是所谓的端茶送客了。“何先生,请吧。”何绍明无奈,叹息一声,起身施礼,走了。

何绍明一走,白老左侧的汉子便出声道:“白老,我看那何绍明心中颇有谋算,咱们为何不帮他一把?”

右边的洋装青年也道:“白老,眼下,国内情势确如其言啊。咱们这反清复明,反了两百多年了,早没了当初的心气儿……”

白老一摆手,道:“三德,琼昌,这些老头子我都知道。可那何绍明是个旗人,咱们不得不慎重啊。北美洪门能有今天,是咱们两代人的血汗,岂能就为了一个空口白牙小子的一套说辞,就搭上身家?”顿了顿,吸了口烟,道:“这事儿啊,琼昌,司徒,你们二人跟着那何绍明,且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若是真有些本事,为我中华计,老头子便舍上这身家,砸锅卖铁,赔上性命也要支持。话说回来,若是个徒逞口舌之人,接济他回国过安生日子便是,怎么说也算有些血性。另外,不要说是老头子我的意思,明白了么?”

“是。”堂下几人点头应是。

出了义兴公司,何绍明心里说不出的沮丧与生气。满汉之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满汉之分!要是二百多年前,你跟我这么说,我肯定跟着你洪门一起反清复明。如今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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