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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国魂-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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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军给他坐镇,时间不长便又一大批从汉城北逃的臣子归附,朝鲜北方各道官吏、士绅豪强也纷纷投靠。而且何绍明还在辽阳答应帮其练军。一时间李坧踌躇满志,只等着雄兵练就,而后席卷南北,驱逐日人,救出父母,一统朝鲜!
可没过多久,李坧就现现实与想象的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何绍明派了袁世凯督练新军,士兵虽说大多是朝鲜人,可中上层军官几乎被人家关东军给包圆了,他李坧省吃俭用供给的新军,根本就不买他的面子!要想调动,还得通过人家袁世凯!
不止如此,朝鲜政务改革,各部都派属了中国的顾问,这帮子人名义上是顾问,可实际上就是朝鲜的太上皇。甭管什么决议,都得通过顾问。说行就行,说不行就不行。李坧质问了多次,可袁世凯只一句:“新政初立,朝鲜人大多不熟悉,唯有顾问多加指导方可少走弯路。”就给他噎了回去。慢慢的李坧便现,他这个纯宗的政令甭说北朝鲜了,就是在平壤都不好用。军政大权,完全操控在了那帮太上皇手里头。自个儿简直就成了签字盖章的傀儡。
他闹腾了好些日子,终于,去年何绍明提兵南下,袁世凯等人抽调归国。何绍明这才放话说是逐步将权利交还朝鲜人自己。顾问慢慢销声匿迹躲在幕后,大批从辽阳毕业的朝鲜人充实到了政府、新军里头。李坧总算长出了口气,觉着这回他能像模像样当个皇帝了吧?
嘿!邪门儿了!没了那帮顾问,新上来的那帮子大臣一样不买他这个皇帝的账。不止如此,昨日巡视国民军第一师师部,李坧刚指手画脚一番,那个又臭又硬的师长,当即就沉了脸给顶了回来。张嘴闭嘴天朝如何如何,根本就不把他放在眼里。
直到此时,他才想起离开汉城前,母亲闵妃语重心长的一席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弱国寡民,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从前天朝倒还宽厚,可如今何绍明此人骤然冒出,他日若是此人掌权……总之,不管是天朝还是日本,与朝鲜都无益。”
愣神的光景,一行人等已经进了团的团部。李坧身旁一名老臣子,瞧着李坧还在愣神,颤颤巍巍走将过来提醒道:“陛下,军士已然列队齐整,等候检阅,您是不是……”
李坧回神,一阵恼怒:“检阅什么检阅?我这个皇帝说得话他们听么?”
老臣子连忙惶恐下跪,随即劝慰道:“陛下,您毕竟是朝鲜的王。纵然有奸佞操控军政,但底下的军士却是向您效忠。稍加安抚,说不定……”
李坧怒色稍敛。他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此时即使再恼怒也得借坡下驴强自平静下来。更何况,此时他心里头还打着别样的心思?挥了挥手:“随便吧,你看着安排。”
老臣子向带队的军官说了几句什么,军官随即抽出指挥刀,高高举起,叫道:“恭请陛下检阅大军!”
下头随即传来上千名士兵整齐的呐喊:“陛下万岁!万岁……”
在一片欢呼声浪中,李坧总算找到了点儿当皇帝的感觉。随即有些茫然地看着南方……生母闵妃已经故去一年,父亲尚且在日本人手里忍气吞声。如今整个朝鲜李氏皇族,单单就自个儿逃了出来。想到这儿,李坧攥紧了拳头,心里头默念道:“当傀儡算什么?只要能借天朝之过汉城,为母亲报仇,就算再窝火又能如何?”
他正在这儿暗暗狠,冷不丁地瞧见对面山头有一缕亮光。正诧异呢,猛然觉着胸口一凉,身子猛地倒飞了出去。半空中,李坧这才瞧见,自己的胸口骤然开了一个血洞。
直到落地,他才听到一声绵长的*声:“砰……”
“陛下!”
“抓刺客!”
三九七北纬三十八度(八)
北京,王府井总统府。
新鲜出炉的中华共和国总统何绍明,此刻正是踌躇满志预备大展拳脚之时。甫一上任,便大刀阔斧改组现有政府结构。从前是总理组内阁,现如今则变成了总理只负责行政工作,内阁任免完全操控在总统之手。政协正式变成国会,分做国民议院与参政议院两部。同时宪法明确规定了总统的职责:任免总理、政府成员和其他重要官员;主持内阁会议,签署会议的决定和法令;签署和颁布法律;担任军队的最高统帅,并主持最高国防会议和国防委员会;有权决定动用军事力量;担任最高司法委员会主席;决定外交政策;委派驻外使节并接受外国使节;批准国际条约;行使赦免权;在同总理和两院议长磋商后,有权解散国民议会,重新选举;根据政府或议会两院议,将某些重要法律草案提交公民投票表决;在形势需要时,与总理、两院议长和宪法委员会磋商后采取必要的紧急措施。总统出缺时,由参议院议长**。
这一系列的改组,让何绍明从幕后转到了前台,开始名正言顺地成为共和国第一任领导人。一系列的部署得到落实,何绍明不但没有安心,反倒整日提心吊胆。他提兵南下伊始,便是逆天改命。可这历史的脉络想要修正,谈何容易?稍有不慎,很可能不但之前所作所为付诸流水,国朝这艘破船反倒有可能更糟!
有清室在的时候,甭管政令行得通行不通,起码天下还有个名义上的共主。共和国全靠着昔日关东军一刀一*拼杀出来的,况且所行政令都是在士族眼里大逆不道的新政。此刻清室偏安两江,朝不保夕,一旦北地共和国生乱,整个天下就得彻底乱套了!这可不是瞎担心,**那场旷日持久的军阀大战,也不知死了多少国人,耗了多少国力。
从前还是白领的时候,何绍明酒醉之余难免腹诽一些政府的政令,抱怨其官僚主义。直到此刻自个儿坐到了这个位置,这才明白凡事谨小慎微战战兢兢的心理。尤其是身处的这个时代,列强环绕,国朝积弱已久,一个错误就可能导致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伏在办公桌上,何绍明两眼直,反复沉思着。眼下政令亨通,看似没有阻碍,实则那帮子老腐朽完全慑于共和国新政府的强大武装罢了。他都能琢磨得到,一旦有机会,这些不知道国家民族为何物的家伙,只需要野心者一挑拨,一准儿跳出来造反!先前征战甲午所积累的人望,在一条条政令颁布之后,正在迅消失。而此刻参与生在朝鲜的一场日俄战争,究竟是对是错?
若是稳妥起见,刻下绝对不是起战争的最好时期。新政权草创,整个框架刚刚搭建起来。管理范围明面个北中国,可实际上指派的公务员能就任到县一级就不错了。乡间田园、偏僻之地,几乎还是老一套,无不是地主豪强、宗族族长说了算。甚至有些地方根本就不知道如今这天下已经改天换日了。按照大多数人的意见,家里头的事儿都没摆平,跑朝鲜那么老远折腾什么?包括总理唐绍仪都不止一次的暗示,稳固政权起码要个三五年,而且南面还有满清残余没有剿灭,此时远征朝鲜,实为不智。
可何绍明知道,日俄战事之后,日本元气大伤,这会儿起战争,绝对是损失最小的!若再给小日本个三五年缓过来,指不定生出什么事端呢!中日两国从地缘上就决定了,天生就是死对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对头最是虚弱,这么好的时机不把握,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虽说对日作战的计划并未公开,可政府里头数得上的人物大多知道,毫无疑问,主战派与保守派暗地里终日争执不休。见天跑到何绍明的办公室里头拍桌子瞪眼睛,就算何绍明久居上位习惯了一言而决,刻下也是头老大。半夜睡不着辗转反侧,犹豫不决。到底是战还是不战?整个国家百年国运就操在手上,也无怪他犹豫。就是换了更厉害的人物,只要不是德国的那位脑残皇帝,都会思量再三。
敲门声轻轻响起,打断了何绍明的沉思。
“进来!”
门轻轻推开,一闪身,进来一位二十出头,穿着褂子的青年。来人不是旁人,却是北美归来的杨度杨。这位主儿本就是恃才傲物,北美归来,大大长了一番见识。此前在唐绍仪的内阁任职,处理食物很是有些能耐。刻下被抽调到总统府,何绍明一高兴,干脆就让他就任了幕僚长。都说才子多有怪癖,杨度也不例外。这满总统府里头要么就是穿着中华立领,要么就是西装革履,象他这般穿着大褂的,绝对是蝎子粑粑独一份。面对着共和国的缔造者,杨度显得谦逊万分,礼貌地低头致意而后从容道:“总统阁下,总理唐绍仪、外交部长伍廷芳、6军总参谋长秦俊生请见……另外,国安局袁世凯也来了。此刻正在三号会议室等候,您看?”
何绍明一听,眉头迅纠结起来了。不用说,这帮子算是元老的家伙,既有主站派又有保守派。二者联袂而至,少不得又是一番争吵。前头三人也就罢了,怎么一向明哲保身的袁世凯也过来凑热闹了?
气恼之余,又不得不见。叹息着撑起了身子,无奈地摆了摆手:“走吧,这群家伙越来越闹腾了!”
前行不过片刻,二人停在一间中型会议室外,贴身侍卫一推开门儿,何绍明往里头一瞧,豁!好家伙,方才才四个人,这一会儿里头满满当当全是人头,最起码五六十号!
“请起立!共和国总统到!”
嘈杂的会议室迅安静下来,哗啦啦一阵响动,所有人都站起身,欢迎何绍明的到来。何绍明皱着眉头也不多话,径直走向主位,待坐下才道:“都请坐吧。我想知道,今天生了什么?从而让这么些政府大员放着手头的工作不干,一窝蜂扎到我的总统府了?”
何绍明迅扫视一圈儿,一番严肃的话说出去,再瞧下方。兴奋者有之,叹息者也不少,更多的是皱着眉头在那儿凝思。
尤其是总理唐绍仪,脸色阴晴不定。好半天才起身说道:“总统阁下,朝鲜……朝鲜生事变!朝王李坧遇刺,身中一弹不治身亡!”
方才还一脸不高兴的何绍明,闻言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由于动作过大,连带着面前的茶具一股脑的摔落在地。按在桌面上的手指,因为用力过猛而变得清白,脸色涨红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随口问了一句,随即将视线锁定在袁世凯身上。他亲自授权袁世凯在平壤故布疑阵,为的就是迷惑日本人的视线,从而将大军调集到朝鲜。甭管是战是和,到时候都可以迅下令。可突然生了这么一档子事儿,甭管结论如何,对面的日本人必定加紧屯兵固防,这岂不是将自己的部署全盘打乱了?
袁世凯的脸色更不好看,他已经下令清查此事,刻下早就得到粗略的结论,应该跟自己的国安局没关系。是以迎着何绍明的眼神,苦笑着摇了摇头。
几年下来,何绍明也知道袁世凯的脾气了。有野心是不假,可关键时刻不但有能耐,还有担当。既然摇头了,就说明肯定与其没关系。这下轮到何绍明纳闷了,到底是谁干的?难不成与俄国人打得胶着不堪的小日本,会愚蠢的送给自个儿一个开战的借口?
没有人回答何绍明的疑问,正当此时,外头一名幕僚匆匆进来,附在何绍明耳边悄悄说了几句。“你说……俄国的远征舰队已经驶入日本海?”这一消息同样震撼,既然进入了日本海,那距离对马海战还远么?
朝鲜,釜山。
头山满再次站在了码头上。背后还是送自个儿前来的小火轮。只不过迎接的人群换成了送别的,而且从原来的少佐变成了朝鲜军参谋长儿玉源太郎。
二人显然密谋了一整个晚上,眼睛都布满了血丝。头山满一副决绝的神色,而儿玉源太郎则显得惶惶不安。
破例再次鞠了一躬,儿玉源太郎开口了:“头山君,万事拜托了!帝国之未来,数十万天皇勇士之生死,全系于阁下之手!”
头山满坦然接受了这一礼,闭目,再睁开却是信心满满:“阁下请放心,支那与弱清之防线甚广,有帝国情报部配合,玄洋社必定会顺利渗透……此番鄙人亲赴支那主持大局,必定将支那大军拖于彼,不得东顾!”
语气决绝,仿佛早就将生死看淡一般。颇有些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意味。头山满说完此番话,一只脚刚刚踏上舢板,就见后头奔来一名军官。脸色苍白,疾走而至,待附耳在儿玉源太郎耳边低语了几句。儿玉源太郎瞬间色变!
“儿玉阁下?”头山满有些疑惑。
此刻儿玉源太郎已经脸色铁青:“头山君,刚刚得到的确切情报。伪朝鲜王李坧遇刺!现场抓获两名刺客,据说是我帝**人!”
头山满脑子嗡的一声就炸开了!这不等于是将开战借口拱手让与支那么?
三九八北纬三十八度(九)
朝鲜,诚恶山前沿,桂洞里。
“为陛下报仇!”
“打过诚恶山!”
“将倭寇赶下海!”
……
两千来号士兵放弃了自个儿的阵地,聚集在校场之上,排列好队形,在一名青年军官带领下,狂热地喊着口号。前排的挥舞着拳头,后头更多的人则高举着步*。在他们面前,团部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戴着白色钢盔的宪兵紧张地警戒着,若没有他们阻拦,加之有军官约束,激愤到了极点的士兵一准儿毫不犹豫地冲进去。
刚刚过完四十岁生日的国民军第一师师长张仁泰,站在窗口,望着汹涌的人潮,听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口号声,脑门子上已经布满了汗珠子。要说张仁泰能当上这个师长,完全就是因为实在没人,而他又是少有的从汉城逃出来的军官。正所谓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他这个师长,更多的时候就是个摆设,既不会指挥战斗,又没什么威望。平日里无所事事,真有事儿了也轮不到他做主。自然会有参谋部制定各种计划。
原本,张仁泰正打算过了今年叫走动走动调职到朝鲜国防部。尽管怎么看都是明升暗降,可总比当个傀儡要强得多。可谁知道生日刚过完就赶上这么一档子事儿?
好家伙,朝王遇刺身亡,军民群情激奋!这些日子,整个平壤乱成一锅粥。别看李坧只是个傀儡,即便少了他政府也能照常运行。可李坧怎么说也是朝鲜名义上的最高领导人。就这么被人刺杀了,而且证据直接指向死敌日本,这叫大家伙情何以堪?要是以往,朝鲜人也就是嚷嚷几嗓子,没那个能耐,也打不过日本人,只得认倒霉。可现在,有了中国人的支援,光是中式步兵师一下子就组建了三个。武器配备都是按照中国国防军的标准,军官大多来自辽阳军事学院。加上有中国驻军扶持,所有人都觉着与日本人有了一战的实力!这么当口李坧遇刺,就如同一个导火索一般,彻底将朝鲜人以往的屈辱以及觉醒的民族热情引燃!整个北朝鲜就如同一个沾了火星的大火药桶,随时有可能爆炸!
话说要打过诚恶山,张仁泰是半点儿意见也没有。可说一千道一万,这不是朝鲜人自个儿能决定的事儿,关键还得看天朝的态度。天朝若是不准,单靠朝鲜的三个师,根本就是肉包子打狗。是以,李坧遇刺事件一生,张仁泰便第一时间接到了上头的明令:在中国态度明朗之前,尽力约束军队,以防生过激事件。
连着两天,张仁泰都在各个部队中穿行。好言相劝、极力安抚到最后就差跪下磕头了。打官腔不好使,低声下气也没用。直把他折腾得一个头两个大。实在不知到底该怎么办。
到了这会儿,他只能存了尽人力听天命的心思。
大不了丢官罢职,躲到乡下做个富家翁。军队都是一帮二十郎当岁小伙子,正是身强力壮好冲动的时候,万一自个儿逼得紧了,搞不好就得生兵变!位高权重虽然好,可总得有命享受不是?
打着当缩头乌龟的主意,再看向面前的士兵请愿代表,不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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