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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塑国魂-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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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身子不爽利,就不来了!雨桐妹妹,这大热的天儿,非要出一身热汗,多难受?”

对面草坪上,红着小脸,鼻尖上满是浓密的汗珠的小丫头凝香,摇着手中的帕子,一边不停地给自己扇着,一边慢慢踱向小洋楼。在她身后,乔雨桐正与几个丫鬟踢着毽子,纵使汗流浃背,依旧玩儿的不亦乐乎。

片刻,换了身夏装的凝香端了凉茶,移步到何绍明身旁,四下扫了眼,见无人注意,便顺势靠在了何绍明胸口:“老爷,喝点儿凉茶?”

“恩。”何绍明答应了一声,半睁了眼,抄起凉茶咕咚咚灌了起来。混没在意依偎在自己身上,眉眼含春的凝香。

话说佩顿已经走了四十多天了,平日里忙碌着还好说,只是每逢周末闲暇下来,何绍明总会有一些空落之感。这会儿,他的心思早就飘过了太平洋,琢磨着索伊尔父女二人是不是正上演着父慈女孝,抑或是两天半新鲜一过去,又如同过往一般为点儿小事儿争吵个面红耳赤。

眼见自己热脸贴了冷屁股,小丫头心里吃味,锁了眉头,忍不住轻哼一声。何绍明当即回神,放下茶碗,挑了小丫头的下巴,轻啄一口:“老爷正为公事发愁呢,你这又是吃的哪门子醋?”

凝香面嫩,红了耳根,慌乱着推开了何绍明,斥责道:“没个正经,万一有人看到多不好?”随即垂首低声道:“老爷,妾身……这个月那个没来……”

“哪个?”何绍明愣了下,略一思索,随即收了慵懒,猛然坐起身,双手握紧小丫头的肩头,惊喜道:“你是说……你有了?”

凝香含羞点了点头,眉眼间满是喜悦。

“请郎中看过了么?”

“还没呢,这才迟了五天,没准儿反常也是有的……”

“楞格里!大奶奶有喜了,赶紧请郎中过来瞧一瞧!”不待凝香说完,何绍明别急不可耐地嚷嚷开了。

凝香担心万一没怀上,落了面子,不悦道:“老爷,这才五天,万一……不如下月再说如何?”

“不成不成,即便是没有,那也是身子出问题了,请个郎中来瞧瞧总不会错的。”

“恩。”眼见着雀跃的如同小孩子一般的何绍明,凝香心房如同灌了蜂蜜,甜丝丝的,便不再出言反驳。

这边儿一吵吵,草坪上的众女也停了毽子,纷纷赶过来探听。待听闻凝香可能有喜,一众丫鬟连连贺喜。大小姐乔雨桐却是楞了好半晌,才尴尬着道了声“恭喜姐姐了”。语气之中,颇有些酸涩。

成婚三年有余,乔雨桐如今已经二十有四。放在后世自然是大好的年纪,可搁在这个时候儿,这么大的年纪尚无子女,难免有些闲言碎语。如今小自己许多的凝香率先怀了孩子,更让敏感的乔雨桐很是不安。是以,道喜过后,瞧着何绍明的眼神颇有些幽怨。

何绍明可不是厚此薄彼的人,当即会意,悄悄拉了姐儿的小手,婆娑着,眉毛一挑,眼神仿佛在说:“小丫头有了,可不正好便宜你了?回头爷就搬进你的闺房……”

火辣的眼神一直灼得乔雨桐面红耳赤,这才抽了手,压下了心中的不快。

半天的工夫,辽阳最好的郎中被请了过来。略一搭脉,当即肯定是喜脉,只是才一个多月,有些微弱。

何绍明大喜,拉着郎中询问了半晌的注意事项,这才厚赏了,让人送其回程。随即,整个小洋楼便喜气洋洋,如同过节一般。怕小丫头动了胎气,何绍明直接吩咐人将楼下的书房改成了卧室。平滑的地板,铺上了厚重的毛毯。颇有些工艺美得一些铁器,但凡是有棱角的统统放进了仓库。就连木质家具,也被包上了‘手套’,生怕这些‘凶器’会威胁到自己没出世的子女。

“老爷,您至于么?妾身又不是纸糊的。”何绍明这么一通忙活,凝香又是高兴又是哭笑不得,想来即便是皇后怀孕也就这个待遇了吧。

“诶呀,差点儿忘了,楞格里,赶紧把我那盒古巴雪茄收起来,有多远扔多远,别让我见着!”何绍明将抽屉中一直珍藏的雪茄,当做废品一般,抛给了楞格里,随即回头展颜道:“不是纸糊的,我老婆是玉做的,咱可宝贝着呢。”

两世为人,头一遭当父亲,如此激动也是有情可原。只是从此何绍明多了个怪癖,但凡是有时间,总会贴在凝香那根本不显的肚子上听着,努力分辨着哪声是肠音,哪声儿是孩子的。

西辽河畔,科尔沁左翼旗。

昏暗的油灯下,不施粉黛却尤显娇嫩的好日黛愣愣地坐在墩子上,反绑了双手,往日里水灵灵的一双蓝色美目,此刻却一动不动,如同失了生气一般。

门帘一挑,一名侍女端着烤制好的羊肉走了进来,见好日黛那无动于衷的样子,忍不住叹息一声,劝慰道:“格格,您就别犯拧了,虽说是续弦,可车臣汉王怎么说也是位王爷,您嫁过去吃穿用度一准儿都是最好的,老王爷安排这桩婚事也是为了您好不是?”

好日黛依旧呆呆地盯着油灯。

那侍女将托盘放到她面前,又道:“格格,您就是不同意也犯不着作践自个儿啊。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这都两天了,万一熬坏了身子,回头儿亏得还不是您自个儿?”

侍女苦劝良久,渐渐失了耐心,摇着头叹息着,收了托盘就打算走。

“小玉……怎样了?”

方要出门,好日黛突然用沙哑的声音发问道。

侍女停步,犹豫了下,低声道:“撺掇着格格私逃,老王爷怎么能放过那丫头?挨了不少鞭子,今儿一早用席子卷了尸首抛到荒郊野外去了,如今怕早就成了狼食了……”

闻言,好日黛就这样生生地瞪着眼,任由眼泪滚落,不发一声。

侍女见此,叹息着出了毡房。门帘刚放下,便传来乌德勒的询问声。

“好日黛怎么样了?”

“见过三贝子,格格还是那样,问了句小玉如何便不出声了。这都两天了,要是再不吃东西,格格这身子……”

沉默了下。

“给我吧,另外去准备些清淡的粥食来。”

“是。”

门帘晃动,一脸忧色的乌德勒端着食盘走了进来。

“妹妹,哥哥来看你了。”

好日黛簌簌落泪,依旧沉默着。

乌德勒看着心疼,走上前放下托盘,又解了绳子。

“妹妹,我给你解开,你可千万别寻短见啊!”

见好日黛依旧木然着,乌德勒思虑了下,劝慰道:“都是命啊。阿妈是回人,生下你我兄妹,相貌却大不相同。妹妹相貌虽美,眼睛却是……”乌德勒瞧着好日黛的眼睛,心酸地抿了下干涩的嘴唇。“你又是蒙古格格,婚姻大事一面要靠父王做主,一面要看朝廷指婚。就因为你的眼睛,才只能给车臣那老混蛋做继室。”

“样貌难道是我的错?”好日黛言辞苦涩,似哭似笑。

“我多嘴!”乌德勒抽了自己一巴掌,似乎责怪自己不会说话。随即抬眼瞧了瞧好日黛,道:“给人家当继室,别说是妹妹你个蒙古格格了,即便是寻常女子又有几个愿意的?可话说回来,这都是命啊。妹妹你几次要逃,却都被抓了回来。这且不说,就算你逃出去了,如今这兵荒马乱的,金丹道余孽尚在作祟,你个姑娘家的能逃到哪儿去?别告诉我你要去宁夏寻阿妈的亲人。阿妈那族人,当初在宁夏回乱的时候都被朝廷杀的杀,流的流,早就天各一方了。要我说,嫁给车臣汗王也不错。”

“你……”好日黛怎么也想不到,一向疼爱自己的哥哥会说出这样的话。

乌德勒却连连对好日黛打着眼色,眼神瞟向帐篷外。好日黛顺着望去,却见帐篷外映着一个人影,瞧身形是自己的父亲无疑。

乌德勒又从靴子内抽出匕首,还有一张揉皱了的纸条。

“听哥哥的劝肯定没错,父王也是为了你好……”

“今晚速走,巡营已被收买,南门备有马匹干粮银两。”看着纸条上的字,好日黛死灰般的双目恢复了生气,不可置信地看着乌德勒。

乌德勒狠狠地点了点头,眼神中满含着对妹妹的怜惜。一瞬间,好日黛知道,哥哥还是那个哥哥,永远疼惜自己这个妹妹。当即眼角湿润,又要流泪。

“话都说到这儿了,妹妹也该明白形势了。也该认命了。”(走吧,远走高飞,逃出这个牢笼。)

“可是……”“可是我能去哪儿呢?”

“等大婚那天,妹妹一定要戴上阿妈留给你的夜明珠。北面俄国土匪不少,哥哥再送几条步枪给你防身。”(还记得珠子换步枪么?何绍明那人虽然只有寥寥几面之缘,但看起来不错,妹妹好像也对他有意思,不妨去辽阳。)

“这怎么使得!”好日黛发窘。(只有区区一面,而且妹妹对他也没旁的心思,怎么好……)

“使得,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想开了就吃点儿东西,瞧你瘦的。”(兵荒马乱的,我看就他那儿还算安全。你去那儿,日后哥哥也好找你不是?先吃东西,有了力气才好逃命。)

好日黛思索了下,旋即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即抓起半凉的烤肉,吃将起来。没一会儿的功夫,去了大半盘。门外的人影听得好日黛吃东西了,踌躇了下,终于没有进来,返身渐渐远去。

待好日黛吃饱,乌德勒端了托盘,回头深深望了一眼,这才离去。

三更时分,门口的守卫正是犯困的时候。

好日黛轻手轻脚地溜到一侧帐篷,用匕首慢慢割开毡子,透过缝隙仔细打量了外头。几只稀疏的火把下,守卫们抱着武器,倦怠地打着哈欠,根本没人注意阴影中的西侧帐篷。

好日黛大了胆子,钻了出去,一路爬行,生怕惊动了守卫。接着黑夜,越过几处栅栏,便到了南门。这南门守卫可就不同了,纵是深更半夜,也是精神抖擞地来回巡逻着。

十几名守卫在头目带领下正沿着栅栏走着,领头的好日黛认识,却是当日与其兄一起出征的熟人。记起乌德勒说守卫已经被收买,站起身便要出言。

那人眼尖,没等好日黛出声,骤然转向另一侧,大喊道:“什么人!”

身后十几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话一激,纷纷紧张地将武器对准另一侧。借此机会,趁着没人看到,那人连连摆手示意好日黛快走。

一众守卫向一侧扫视了半天,这才在一处草丛中发现了一只野兔,纷纷戏谑着头目大惊小怪,复又继续巡逻。

且说好日黛,牵了马匹,又换了衣服,趁着无人从南门一路南行,一夜间脚不离镫、人不离鞍,急急地赶路,就怕再被抓了回去。

待到了翌日中午,马力不支,这才放缓了脚步。饥渴难耐,正要吃食,却发现匆忙间褡裢没系好,乌德勒为她准备的食物银两还有一支火枪早就掉落了。好日黛不禁愕然,这茫茫草原上,没食物,没武器,这可如何是好?总不能学马儿一般吃草吧?碰上狼群怎么办?最要命的是,昨夜慌不择路,眼下早就偏离了官道,这一片旷野的,根本分不出东南西北,这可如何是好啊?

正犯愁呢,猛然听得左方传来隐约的歌声。

“……天空依然阴霾……雪一直下……”百十个糙老爷们儿的吼声,划破天际,时断时续地传来。

朝右侧看去,之间茫茫草原上,一队百十人的队伍,骑着马打着旗,正慢悠悠地走着。

好日黛心下稍定,碰到人就好办了,当下朝右纵马而去。小姑娘留了心思,生怕对方不是好人,抑或是认识自己父亲,远远地打量着这支队伍的旗帜。

距离拉近,只见一面猩红的大旗上,绣着一只金黄色的五角星。另一面竖条红旗上写着三个斗大的汉字:“关东军”。

关东军?自己不正是要找何绍明么,居然在这儿碰到他的手下了,难道冥冥中自有天意?好日黛心中高兴,胡思乱想一转而过,当即策马飞奔而去,一边喊呼喊几声‘等一等’。

队伍里,刚刚学会骑马,正兴致盎然的刘鹏飞闻声望去,却见打西边儿飞奔而来一骑,一身蒙古袍子,看身形却是个女子,也不知可有何事情。

当下刘鹏飞嬉笑着,双手做喇叭状对其喊道:“姑娘,我们关东军不招‘花木兰’,你趁早回去吧!”

一零三从军

过度,过几章就会有新的**。请列位多多收藏支持~)

月朗星稀,夜色深沉。

几堆篝火闪烁着橘黄色的火焰,木架子上串着一只退了毛的嫩羊羔,此刻已经烤的焦黄,黄色的油脂顺着木架子往下滴落,引得火堆时而爆出噼啪声。

正是晚饭时,火堆周围,散落着啃食烤肉喝着马奶的百十号新兵,十几名老兵则聚拢成一个小圈子,烤着打来的山鸡野兔。

十几米外,刘鹏飞擎着军用水壶,小口地啜着从牧民那儿换来的马奶酒,每一口下去,他总会咂咂嘴,啧啧有声,似乎很享受的样子。而他对面,则坐着逃婚出来的好日黛。美丽的异族姑娘即使饥肠辘辘,依旧保持着动人吃像。左手擎着烤羊腿,右手拿着匕首小心地切食着,动作麻利而优雅。

“龟儿子倒是享受,老子又不是没喝过,那个味道哪里比得了竹叶青?”老兵商青陀撇了眼连长刘鹏飞,满脸不屑地低声说道。

张作霖嗤笑道:“妈了个巴子的,活阎王要是跟咱们一样那才出鬼了呢!”

一句话,引起了众人的共鸣,纷纷低声发笑。“你们几个兔崽子,又在背后说老子坏话,是不是想求老子给你们调到侦察排去?”不远处,活阎王那对招风耳依旧灵敏。

一声发喝之后,活阎王似乎觉得有些吓到对面的女孩了,歉然笑道:“这帮小子,平时就爱拿我说事儿。不训训他们,三天就能上房揭瓦。”

“没事儿,挺好玩儿的。”好日黛专心于手中的食物,随意地答应着,手上小刀不停,此刻几分钟前的整只羊腿已经只剩一半了。

对方不搭理自己,活阎王刘鹏飞有些讪讪,随即又抿了口马奶酒,继续陶醉着。刘鹏飞领着十几名老兵,是五月中旬离开关东军营地,领了命令,前往黑龙江等地招募新兵。只是这刘鹏飞却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主,觉着此刻黑龙江那么点儿的人口,不见得能招到多少人,是以自己做主跑到了大草原上。

一个多月下来,自己搭进去俩月的薪水,也不过招到了小猫两三只。不过刘鹏飞却很满意,私下里对一众老兵炫耀着:“人多有屁用?瞧瞧咱招的人,那身板儿一个顶南边儿的三个!”这句话让一众老兵深以为然,不说别的,这些新兵起码在吃饭一项上,一个能顶三四个。

距离征兵结束还有段日子,本来刘鹏飞还打算着再多待些时候,再招些强壮的新兵。只是,这段时间花钱如流水,参谋部给的招兵经费是定额,而且还论人头计算,而新兵吃食实在夸张,刘鹏飞不但搭进去自己俩月薪水,还把一众老兵富余的银元全都收了上来。就是这样,回程的路费才勉强凑了出来。

“呃,这次亏了,参谋部肯定不会给报销的,回去后就得戒烟戒酒了……”刘鹏飞一边思索着,仿佛认定了手中的马奶酒是自个儿‘最后的晚餐’,眼神中露出柔情,如同对待情人般,分外珍惜起来。

好日黛放下了油腻的骨头,腹中充实的感觉让她心满意足。喝了点儿清水,用绢帕擦拭了嘴角双手,这才打量起热情接待自己的那位关东军军官来。一头短发,胡子拉茬,却长着一张娃娃脸,轻抿着马奶酒,眼神炙热,说不出的诡异。她想不明白,为什么连自个儿都喝不习惯的马奶酒,到了那军官手里却如获至宝一般。

“小丫头,吃饱了?”刘鹏飞并没有见过好日黛,当日何绍明接待乌德勒一众人的时候,刘鹏飞正领着自己的连队修建营地。

“恩。”好日黛认为自己的窘态而尴尬,略带羞涩地点了点头,随即忽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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