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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獒不是狗-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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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突然就乖了,真是奇怪。”

各姿各雅一直仰头望着我,似乎希望我能帮它做些什么,让它从焦虑和无助中解脱出来。但是我让它失望了,我听着王獒人的絮叨,若有所思地呆愣着。各姿各雅忽地站起,就像刚才王獒人描述的那样,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闻嗅和刨挖,动作剧烈得就像正在跟别的藏獒厮打。

我的心一阵摇晃,如同体内有了八级地震。我一把抓住王獒人:“这个地方圈过什么?”看他一脸呆怔,又说,“你说对了,各姿各雅是在找东西,找它的八个孩子。这个地方有没有圈过八只小藏獒?”

“八只小藏獒?”王獒人点点头,“圈过,圈过。”

以后我会意识到,如果这时候我只是提到八只小藏獒而不说别的,王獒人一定会告诉我:一个叫袁最的朋友,带着一只名叫嘎朵觉悟的大公獒和八只小藏獒,来獒人广场住过几天。那几天袁最不想跟自己的藏獒分开,他和他的藏獒就都住在这里。但是我太兴奋了,在得知这里的确圈过八只小藏獒后,便抑制不住地说起了各姿各雅跟八只小藏獒的关系。“它们是它的孩子,地震后被人拐跑了。我带着各姿各雅来西海府,就是为了寻找它的孩子。它们是青果阿妈草原最好的也是最后的藏獒,所以必须找到它们,再送回草原。”为了强调它们一定得回去的理由,我说起了烧死数百只藏英还烧死了人的大火灾;说起了死于大火的著名的嘎朵觉悟;说起了大火的起因,有人嫉妒嘎朵觉悟和它的主人,凶手已经锁定了,是一个叫哥里巴的人;说起了强巴一家和各姿各雅死里逃生的奇迹。“你看看,这就是我们人,一场地震发生了,有的纵火,有的偷窃,都是针对藏獒的。藏獒不是不知道,而是太忠厚了,忠厚得都忘了人是它们最大的敌人。”我突然发现我扯得太远,赶紧拐回来,追问道,“八只小藏獒呢?现在在哪里?”

王獒人惊呆了,这当然是他应有的表情。但当时我哪里会想到他的吃惊是另有原因:他想起自己第一次在花石峡见到袁最时的情形,袁最有些心虚,有些诡秘,跟他的藏獒那堂堂正正的气质完全相反,一点也看不出他是一个能花三百万买下一只藏獒的真正的獒主。又想起后来他请袁最来到荚人广场,几次想打听他是从谁手里买下了嘎朵觉悟,但每一次都被对方用别的话岔开了。他觉得有些獒主对自己藏獒的来龙去脉有保密的习惯,他也没有多想。还想起后来去机场办托运,本来可以用一个人的名义托走,但袁最坚持把八只小藏獒分开,用自己的名义托走四只,用王獒人的名义托走另外四只,理由是如果都放在一个人名下,装机时人家就会把所有的藏獒集中到一起,那样太拥挤,容易死亡。他当时还赞赏地说:“养藏獒的人,就得这么心细。”现在看来,袁最是不想在机场留下“八只小藏獒”的记录。当时买机票!

办托运都是他出的钱。袁最说:“回到蓝岛,我立刻把钱寄给你。”他没有寄钱,却亲自跑来了,上午打的电话,说今天到西海府,明天来獒人广场,还要跟他好好喝一场酒。这是再奇怪不过的:有人正在寻找八只小藏獒,八只刁俄獒现在的主人却千里迢迢直奔而来。

更让王獒人吃惊的是,在他见识了嘎朵觉悟的风采并帮助袁最把它托运走之后,我却告诉他嘎朵觉悟已经被大火烧死了。他立刻意识到,既然火灾是人为的,而且是为了嫉妒嘎朵觉悟,那么嘎朵觉悟没有死的事实就很自然地把火灾跟袁最联系了起来。

谁是纵火的凶手?我告诉他是一个叫哥里巴的人,而他想到的却是:在爱和嫉妒之间,前者更容易成为烧死那么多藏獒的原因。作为一个地道的养獒人,他的逻辑简单而明确:谁拥有嘎朵觉悟,谁就是凶手。

袁最到底是干什么的?是獒主,还是罪犯团伙的头头?他来獒人广场,当然不是为了还钱,一定会有更要紧的事情。是好奇心的驱使,或者是为人义气厚道,或者另有一些说不清楚但非常重要的原因,让王典人做出了为袁最保守秘密并等待他到来的决定。

他面对我的追问笑了笑说:“可是,这里圈过的八只小藏獒跟青果阿妈草原有什么关系呢?它们是我的,是獒人广场的母獒生的。我看品相一般,就把它们卖掉了。”

我望着王獒人就像望着一个活人眨眼死去了,突然降临的惊喜转瞬而去。我没有理由不相信王獒人的话,但如果相信,又怎么解释各姿各雅的举动呢?我从门里走进活动板房,神情沮丧地说:“各姿各雅,你怎么了?这里的确圈过八只小藏獒,可它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各姿各雅听懂了,但我却不能听懂它的话。它轰轰轰地叫起来,告诉我这里圈过的不仅有它的孩子八只小藏獒,还有它们的父亲嘎朵觉悟,还有那个曾在强巴家的碉楼前逗留不去!地震发生后又想堵住废墟上的缝隙害死他们的陌生人。它不用想就知道是这个陌生人偷走了它的八只小藏獒,却不明白为什么嘎朵觉悟也跟他在一起。各姿各雅看我对它的叫声没有反应,遗憾得哑巴了。我无奈地摇摇头,走出了活动板房。我说:“它想干什么就让它刊巴,在它的思维里,大概我们人是最最愚昧的,什么都搞不懂。”

王獒人搬来两把椅子,我们坐在活动板房外面,一直陪伴着各姿各雅。月亮消失了,清夜有些冷,风悄悄地吹,墨染的天幕徐徐落下来。各姿各雅渐渐安静了。我们在椅子上打着吨,都困了,又都不想离开各姿各雅。对爱獒如命的养獒人来说,陪伴着如此漂亮的藏典度过一个风凉的夜晚,是责任也是荣幸。

天快亮的时候,各姿各雅走出了活动板房。它在院子里转悠了一会儿,昂着头,峨着牙,威胁着两只巡夜的公獒让它们离远点,然后卧在草地上,头枕着前腿,呜呜呜地哭了几声,撕下一口青草,咀嚼起来。

王獒人看明白了,不禁在心里赞叹着:多好的藏獒啊,出色的外表后面是非凡的能力。他清晰地记得,八只小藏獒和嘎朵觉悟也曾在草地上待过,都这么久了,风吹!日晒!霜打!雨淋,残存的尿渍和体味居然还能唤起各姿各雅母性的追忆和痛苦的思念。一个大胆的想法让王樊人激动起来:要不要让各姿各雅见到袁最?既然袁最是拥有八只小藏獒和嘎朵觉悟的獒主,他身上就一定会带着水洗不尽!风吹不散的味道。更有可能的是,不仅各姿各雅认识袁最,袁最也认识各姿各雅。各姿各雅和袁最一旦见面,各自会是什么反应呢?而他却可以装做什么也不知道,看一场好戏如何往下演。

王獒人说:“色钦作家,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各姿各雅就让它在院子里待着,它是自由的,可以随便走动。别的藏獒,我都把它们圈起来。”

我望着各姿各雅咀嚼青草的样子,突然觉得这是它在给我说话:“我不会那么傻,如果没有闻到我孩子的味道,这样的青草我会吃吗?”我看到王獒人起身过去,要把两只巡夜的公獒圈起来,便追上去说:“我还是回家休息吧。”

“那也行。但是各姿各雅你得留下,我还没看够呢。等天亮了,我要给它照几张相,还想跟它合个影,以后好给别人吹牛:“看啊,我的母獒。”,我淡然一笑:“你说你卖掉了八只小藏獒?卖到了哪里?”

“河北。怎么,你在怀疑什么?”

我呵呵笑着:“根据各姿各雅的表现,我有理由怀疑你。你最近一共卖掉了多少小藏獒?什么?就八只?是卖给一个人的吗?”看王獒人点头,我立刻意识到他在隐瞒什么。如果他说的是实话,怎么解释我在机场查到的王獒人托运走四只小藏獒的记录呢?而且也不是飞往河北而是飞往蓝岛的。蓝岛?突然想起王獒人告诉我的:今天有个蓝岛的朋友来找他,也是养藏獒的。这个人有一只很棒的公獒,从体型到毛色,居然跟各姿各雅是绝配。王獒人卖给小藏獒的人和远来找他的这个人,是不是一个人呢?我需要这个答案,很想问清楚,又觉得太唐突,便说:“行了,我该走了,你不是说,今天要跟什么人聚一聚吗?中午还是晚上?”

王獒人说:“当然是晚上了。地点定下来我通知你。”

我离开獒人广场时,天差不多已经亮了。我把车停在大街上,歪躺着迷瞪了一会儿,下车就近找了一家饭馆吃了早点,然后直奔机场。

当我再次面对电脑屏幕上的近期托运记录时,我发现其实就是那个叫袁最的人一次性托运走了八只小藏獒和一只大藏獒,因为王獒人托运走的四只小藏獒的收货人也是袁最。一只大藏獒?是不是王獒人说的那只可以绝配各姿各雅的公獒?如果是,那么今晚见面的就是这个袁最了。八只小藏獒?为什么恰恰是八只?这样的数字吻合不应该是常有的事,一般来说八只一窝的小藏獒不可能一起出售或者一起买进,因为卖主一定会在一窝中留下最好的给自己,买主也会考虑将来无法婚配而会采取这里买几只那里买几只的办法。如此推断,袁最好像并不是一个正常买进的养獒人,而像是一个一窝端的盗窃分子。

更让人疑惑的是:王獒人为什么要撒谎?他说八只小藏獒是獒人广场的母獒生的,他看品相一般,就卖掉了。我见识过獒人广场的母獒,虽然赶不上各姿各雅,但也都是百里挑一的尤物。它们的后代,八只一窝的后代,不可能全都品相一般。如果真是那样,就不光要卖掉小藏獒,还应该淘汰母藏獒了。

我有点兴奋,感觉各姿各雅已经在引导我走向一个新的谜团。在我准备接近谜底的时候,我看到的虽然还不是我的期待,却是期待的衍生!一些令人鼓舞的炫目的火花。希望他们是偷盗藏獒的贼,袁最是,王獒人也是。

从机场回市内的路上,我接到了路多多的电话:“称到底干不干,办獒场的事情?我还等着你答复呢。”

“我不是说了吗,你要是实话告诉我你跟少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就跟你干。否则,不干。”

你为什么非要知道你不该知道的事情呢?我的隐私我可以毫无保留地祖露给你,少少的隐私我却没有权利告诉你。”

“可我偏偏就喜欢刺探别人的隐私,尤其是少少的。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是一个奇怪的人,我的嗜好就是咀嚼别人的隐私当饭吃。”

路多多沉默了片刻,妥协了,说他中午会在昨晚见面的饭店和房间等我。我放下手机就唱起来,内心的喜悦是情不自禁的。一想到高官路多多正在我面前一点点扒光自己,就感到我作为一面镜子是多么富有情趣。无论镜子多么廉价,所有人都会重视它。

它可以一览无余地拥有别人,而别人休想拥有它。

有时候这面镜子也会照清我自己:我是多么希望别人有错甚至犯罪啊。因为我就是一个罪人,我希望所有人的罪孽都超过我,然后让我不再自惭形秽地活着:污秽的参天大树之下,一棵小草的肮脏又算得了什么?

5

袁最给王獒人打电话的时候,王美人问了一句:

“你住在哪里?”袁最回避了这个问题,有点着急地说:“我打的马上过去,见面再说。”

四十分钟后,他走进了獒人广场的大门。整洁的院落,保养很好的草地,没有人,一片寂静。袁最四下看看,往前仅走了两步,就愣住了:上帝啊。就在草地的中央,一座山峰巍然耸起。山峰是他熟悉的:绸缎一样鲜亮的黑色!火烧云一样蓬勃的红色,黑与红的组合里,是趋于极致的高贵典雅。惊愕之余,时间一闪而过:强巴家的碉楼前,它让他迷然醉倒,之后它死而复生,又让他朝思暮想。不会是看错了吧?各姿各雅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呢?他是为它而来的,一路上时刻都在想它,大概是想疯了,眼睛就变成脑子了:想什么就会出现什么。但是马上他就知道自己很正常,脑子就是脑子,眼睛就是眼睛,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各姿各雅的反应跟他大不一样,它在第一眼看到袁最时,就没有怀疑自己的眼睛。它忽地站起,开步走了过去。往事准确无误地出现在脑子里:他来了,星亮的眼睛看着它和它的八个孩子,怜惜得就像天下最懂得慈爱的人。接着便是地动山摇!墙塌楼倒。

他突然变了,就像狼豹熊的化身,残忍地在它的哀求声中堵死了地震废墟上那个活命的缝隙。之后,八只小藏獒就杳无踪迹了。它跑起来,越跑越愤怒,无声的张嘴峨牙中,它跳起来,如同山体滑落,轰然扑倒了袁最。但是它没有像一只复仇的藏獒通常应该做的那样,一口咬住对方的喉咙,而是伸出舌头,狠狠地舔湿了他的脖子。这是一个非常矛盾的举动:希望他死又希望他不死。一股浓烈而熟悉的味道让各姿各雅本能地收敛了自己的杀性。它用爪子撂住袁最的蓝色冲锋衣,前后左右地嗅着。它嗅到了八只小藏獒的味道和嘎朵觉悟的味道,深情无比的感觉让它顿时忘记了撕咬,也忘记了仇恨。

袁最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声惊叫。他一点也不害怕,甚至觉得被各姿各雅狠狠咬一口跟心爱的女人使劲亲一口是一样的,也不枉费了他对它的思念。何况他还害过它,让它咬掉一块肉也算是抚慰良心的一次还债。他躺在地上笑着,伸手抓挠着它的毛,像是遇到了阔别已久的亲人,不断絮叨着:“各姿各雅,真的是你吗?谁带你离开了青果阿妈草原?好一个王獒人,他得到了你,居然不告诉我。我要对他说,你是我的,我要带你走,带你去看大海,去见你的八个孩子。”突然又欢呼似的大喊一声,“这就是我跟你的缘分,缘分,缘分。”

袁最坐了起来:王獒人呢?他在哪里?他抚弄着各姿各雅的俄毛,张臂抱住了它。它顺从着没有反抗,从它兽性的直觉出发,它知道他身上那些还算新鲜的味道已经证明了他跟它的八个孩子以及嘎朵觉悟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虽然不是主人,却也是主人之外最亲近的人。如果这样的人还不能引导它走向它的目标,那还会有谁呢?恍然之间,在它对人的亲疏远近的排序中,袁最跃过所有它现在能接触到的人包括带它来这里的色钦作家,排在了强巴一家的后面。它又舔了袁最一下,这次是轻轻的柔柔的充满了依赖和信任的。

从前面的活动板房里,突然冒出了王獒人,呵呵笑着走过来。袁最立刻意识到对方是有意躲起来的,便有些后悔:我怎么一见各姿各雅就忘乎所以了?

王獒人大声说:“来啦?怎么回事?它好像认识你?”

袁最站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土:“认识吗?当然,它叫各姿各雅,青果阿妈草原最好的母獒,它怎么会在这里?”

王獒人来到跟前:“真的认识?你们怎么会认识呢?有个人,带着它来西海府找它的孩子,说地震时它的孩子八只小藏獒全部被人偷走了。”

袁最一阵紧张,肠子和心脏都抖了一下,脱口问道:“上帝啊,谁在带着它找孩子?”他最担心的就是遇到强巴或者警察,那就说明这里是个陷阱,他已经自陷藩篱了。但他表面上还算坦然,笑着说:“上次你帮我托运走的八只小藏獒就是它的孩子。可我不是偷的,是买的。我在麦玛镇看到了八只小藏獒,觉得好,但还是有点不放心,就让人带着去看了看它们的母亲各姿各雅,这才买下的。”

“没说你偷。说不定是卖给你的人偷了呢?”

“如果卖家真是个贼,找都没办法找,赖给我怎么办?我得赶紧躲开。”袁最找了一个理由,拔腿就走,看各姿各雅紧紧跟上了自己,突然又停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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